根據墨菲定律,如果一件壞事有可能會發生,那麼它就更可能會發生。所以,衛良當然不是出現了幻覺,血公子真真切切的來了。

衛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事實上他不愛罵人,在地球上基本上沒有說過髒話,甚至在猩紅之塔這樣野蠻的地方,他也極少罵街,原因很簡單,他覺得罵人毫無意義,那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現在,他有些不耐煩了,這該死的血公子,就如同跗骨之軀,雖然他沒有恐懼神經,但每天都被人殺一次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眼下,血公子就那麼直挺挺的堵在洞口,漠然的打量著他,就像一個老練的獵人逮到了狐狸。

衛良深吸一口氣,問:“你有完沒完?”

趙廣這個倒黴蛋全然不知大禍臨頭,還呆頭呆腦的問:“你們認識?”

血公子也有些詫異,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樣一句話。

衛良也乾脆,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自刎。

他脖子上出現一個近十釐米的口子,鮮血就像泉水一樣湧出。

趙廣都驚呆了,不明白衛師兄為何想不開,莫非是害怕眼前這個修士?可那紅袍之修看上去平淡無常,修為並沒有多麼高深,何至於如此?

這便是返璞歸真,修到極其高深的程度,反而看上去平淡無奇。趙廣眼光拙劣,自然瞧不出血公子的恐怖。

“想死?”血公子緩緩抬起手,一抹紫氣噴薄而出,時光彷彿逆流,飛出的血液竟按照原來的軌跡返回,衛良脖頸上的傷口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這是什麼道法!”趙廣驚為天人,他修道也有些年頭,見過不少神通法訣,但如此匪夷所思的道術還是生平僅見,竟能生死人肉白骨!

血公子淡淡道:“紫微不滅。”

趙廣大驚失色,問:“你說什麼?竟是《紫微不滅訣》!”

饒是他再無知,他聽聞過這篇大神通,乃是紫微大帝所創的逆天法訣,號稱不死不滅,哪怕受了再重的創傷,紫氣一轉,都能恢復如初。這法訣只存在與傳說中,早已斷了傳承,不曾想百萬年後還能再現世間。

血公子輕嘆道:“可惜只是殘法,若能修行完整,吾必縱橫天下。”

趙廣翻了個白眼,此人真是貪心不足,能修習此術已是天大的造化,他竟還不知足。趙廣對此人的身份更加好奇,問:“敢問前輩道號?”

“道號沒有,綽號倒有一個。”

“叫什麼?”

“世人皆稱我為血公子,其實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趙廣雙腿一軟,差點尿了褲子,他終於明白衛師兄為什麼自殺了。

衛良鬱鬱寡歡,道:“我也不喜歡這個名字。我覺得,叫你醜八怪更合適一些。”

趙廣趕忙捂住衛師兄的嘴。

血公子卻並不動怒,慢條斯理道:“何出此言?”

“如果不醜,你何必戴著一張面具?”

“我帶面具,是因眾生痴愚。”

衛良微笑道:“別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咱們直奔主題,你想要月仙淚?就在我手中。”

“交出來,饒你不死。”

趙廣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聽聞此言,覺得還有緩和餘地,趕忙道:“衛師兄,既然血爺爺都這麼說了,你就趕緊交出來吧!”

衛良直直盯著血公子,低笑道:“你做夢。”

血公子讓他不爽了很多次,現在他也打算讓對方不爽一次。

趙廣氣的吐血,恨不得抽衛良一巴掌。我的小祖宗,你死了無所謂,我可不願與你陪葬啊!

血公子殺意瀰漫,根本不需動手,僅是一個念頭閃過,衛良二人便化作一團血霧,沒入紅袍之內。

月仙淚的確重要,但血公子絕不會為此討價還價,如果為此討價還價,他也便不是血公子。他的性情是出了名的詭異善變,做事從不看利弊,只看喜惡,若喜,哪怕與眾生為敵,也在所不惜;若惡,哪怕對方是大羅天仙,也照殺不誤。

任務再次失敗了。

時空穿梭之後,衛良又回到原點。雖然有些煩躁,他卻不會放棄,既然往南跑也逃不掉,那就往東跑,他就不信血公子能一直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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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著前天的劇情,殺蛇,與師尊對話,下山,等趙廣,飛出指玄宗,一氣呵成,已經不能再熟練。

“咱們去哪?”趙廣問。

“一路向東!”衛良面色冷峻。

日落時分,他們來到一處通天大河,浩蕩無邊,波瀾壯闊,衛良從未見過如此磅礴的河流,與之相比,長江黃河就如一條小溪。

他突發奇想,問:“我們能不能藏在下面?”

趙廣依舊是那副累死累活的樣子,喘著氣道:“我有一顆避水珠,能在水底呆兩個時辰。但水域如此之廣,裡面怕有大妖魔,還是不要冒然下去的好。”

到了這個關頭,衛良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道:“將避水珠給我,我自己下去。”

趙廣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深藍色的珠子,大若鵝蛋,晶瑩剔透,道:“你多加小心。”

衛良結果避水珠,一個猛子扎入河內。

趙廣在岸邊喊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衛良擺了擺手。

趙廣調息一會,御起飛劍晃晃悠悠離去,暗道今天衛師兄的舉止有些怪異。正當他琢磨之時,一道紅色流光擦肩而過,快若閃電,帶起的氣流將他掀的轉了好幾個圈。

趙廣著實嚇了一跳,心頭不滿,小聲嘟囔道:“道行高了不起啊!如此飛揚跋扈,日後定有惡人磨!”

於此同時,衛良在水下悠然自得,四周都是無盡的河水,唯有周身空蕩無物,就像一方獨立的小世界。放眼望去,各種大魚從身邊遊過,小部分能叫出名字,大部分都是未曾經過的新奇物種,令人眼花繚亂。

他緩緩的下沉,大河深不見底,哪怕沉了這麼久,都還沒有來到底端,下方只有望不到頭的幽幽綠水。

就在這時,巨大的黑影從身旁緩緩遊過,衛良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條黑蛟,龍角崢嶸,身軀雄偉,霸氣無邊。

衛良略有激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龍,不愧是傳說中的生物,果然非同凡響。同時他也隱隱擔心,別成了這巨獸的盤中餐。

好在黑蛟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中,身軀擺動,悠然遠去。

又過了一會,他終於沉到河底,四周黝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衛良不僅不懼,反而有種安全感,對他而言,黑暗便是最好的掩護。

“你就是衛良?”熟悉的聲音傳來,沉悶無比,好似大鼓一般。

衛良呆了呆,明白過來自己沒有逃掉,一聲輕嘆,道:“醜八怪,咱們又見面了。”

血公子輕咦一聲,道:“誰是醜八怪?”

“當然是你。”

“何出此言?”

“因為你帶著面具。”

“我帶面具,是因……”

衛良打斷道:“眾生痴愚。”

血公子點點頭,道:“那些痴愚之人,肉眼被色彩迷惑,雙耳被聲樂俘虜,殊不知大千世界,繽紛色彩,不過是被矇蔽的人心。”

這句話有些晦澀,衛良一時沒有明白,他問:“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

“為什麼?”

“我要記住這張臉。”

血公子淡淡問:”為何要記住我這張臉?”

“因為你是第一個讓我憤怒的人。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報復。”衛良臉上仍保持著微笑。

“對我而言,你渺小的如同砂礫。”

“我成長的速度很快。”

“那我就殺了你,讓你沒機會報仇。”

“你殺不死我。”

“你貌似很自信。”

“敢不敢讓我看看你的臉?”

“有何不敢?”黑夜中,血公子摘下鬼面,露出本來容顏。

“瞧不真切。”衛良道:“不如咱們去上面,那裡光線充足。”

“可以。”摘下面具後,血公子的聲音也變了,再沒有那種沉悶之感,竟是說不出的悅耳,短短兩個字,似春風拂面,百花齊綻。

一抹血光直衝天際,破水而出。

衛良定睛,打算仔細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但是他沒有機會了,視野中的一切都旋轉起來,撲通一聲,他的頭顱落入冰涼河水裡。

血公子望著那顆不斷下沉的頭顱,輕聲問:“你可看清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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