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便是道公子。
衛良久仰大名,終於親眼見到。
道公子是九州第一天驕,擊敗殷無涯,力挫夢長空,險勝戰公子,如果繼續成長,很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紫微大帝,再現遠古榮光。
他很平凡,當然,這是相對而言,單論外表,他是人中龍鳳,容貌也好,氣質也罷,都足以用完美來形容,卻也僅此而已。
衛良本以為這位傳奇人物定然頭頂三花,腳踏陰陽,神威浩蕩,睥睨天地,事實上他比想象中要樸素的多。
殷無涯在道公子手下吃過虧,並一直懷恨在心,衛良便暗自發願,要替她揚眉吐氣。他本以為這是一個宏願,就像地藏王超度無盡冤鬼一樣,幾乎難以達成。但見到真正的道公子,他生出一種錯覺,自己奮力一拳,就能將那張漂亮的臉打成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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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訴他,這是錯覺,肉眼容易被表象欺騙。殷無涯很緊張,兩位妖主也很緊張,衛良便知道,自己不能出拳。
太狐妖主死追殷無涯是有理由的,它不奢望能殺死她,因為血公子永存不滅,它只想救回自己的子嗣,僅此而已。
那條小白狐,是它最寵愛的女兒。
但見到道公子,它只是遲疑片刻,拔腿便跑。在它看來,人族有兩個人是不可戰勝的,道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怒雷妖主更不必說,跑的比九尾狐狸還快。
兩位大妖的速度很快,如光如電,瞬間遠遁萬丈。
道公子的速度更快,一剎那,便堵到它們面前。
太狐妖主驚怒:“你要作甚?”
道公子淡淡道:“給你一個教訓。”
怒雷妖主低吼道:“你與遮天大聖達成協議,不再屠戮大妖。”
人族最強者,稱之為大帝;妖族最強者,稱之為大聖。永夜大帝已死,遮天大聖便是九州最強橫的力量,卻垂垂老矣。
道公子雖曠古絕今,卻還年輕,修道年月尚淺,三百年前與遮天大聖戰過一場後,便籤下這個協議。
三百年過去,遮天大聖更為虛弱,道公子卻蒸蒸日上,境界不可揣測,但他仍舊遵守協議。因為他是道公子,說話算話。
道公子望著這條山嶽大小的狐狸,莞然一笑,道:“你出了葬花海。”
太狐妖主道:“血公子活捉了小女。”
道公子不為所動,道:“你出了葬花海。”
“你想怎樣?”
“留下三條尾巴,放你離開。”
太狐妖主大怒,一條尾巴便是一千年道行,被削去三千年道行,在妖族如何立足?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妖,自有威嚴,絕不接受這恥辱的提議,決定放手一搏。
黑白二氣流轉,直奔道公子而來。
天地失色,太極圖案迎風便漲,遮住了白雲,遮住了烈陽,遮住了青天。面對人族第一天驕,它不敢有絲毫大意,瞬間祭出最強殺招。
衛良呆呆望著,心頭只閃過兩個字,無解。
在太極面前,惡魔之力,鋼鐵之軀,紅藍BUFF,都是渺小的塵埃。
哪怕妖主針對的不是他,他也感受到濃烈的絕望。
視野中出現一柄劍,不算長,一米多。不算寬,半指而已。
這還是一柄木劍,看其材質並不珍貴,更像是梨木、楊木、柳木這種賤木製成,做傢俱都賣不出高價。
然而這柄木劍卻握在道公子手中。
木劍揮舞,自上而下斬落。
沒有撕裂蒼穹的劍氣,沒有流光溢彩的天象,沒有開天闢地的霸道。
道公子只是隨手一劍,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亦像抗日神劇中兒戲的打鬥,毫無氣勢可言,毫無美感可言。
太極圖案卻碎了。
淒厲的慘嚎傳來,三條妖尾墜落在地,翻騰掙扎,好似沒有頭顱的蛇。
太狐妖主倉皇逃竄,灑下一路熱血。
木劍去勢不減,直奔怒雷妖主。
雷影登時崩潰。
怒雷妖主很聰明,自始至終,本尊都未出現,這具被斬殺的,只是一介幻體。
瞬間,兩尊大妖一死一傷,戰鬥結束。
久聞不如一見,衛良早知道公子很強,不曾想恐怖如斯。
道公子轉身,看向殷無涯。
衛良扭頭,也看向殷無涯。
殷無涯很嚴肅。
她很冷,卻不嚴肅,既然露出這種表情,就說明有壓力。
衛良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雖然他很弱小,但他是男人。很多事情,明知無能為力,但必須要做,那不是能力問題,是態度問題。
就像夢長空,從理智的角度分析,他做的一點都沒錯,但為什麼要自責?
衛良前踏一步,擋在殷無涯面前,直面道公子,微笑道:“道長,你還有事?”
這就是沒有恐懼的好處。
殷無涯凝望衛良的背影,心頭溫暖。
道公子看著他,目光無波如鏡,又洶湧如海,問:“你是何人?”
“在下姓衛名良,是殷無涯的好友。”衛良艱難說出這句話,大汗淋漓。離得近了,他才感受到道公子的恐怖,如蒼天般威嚴,如星海般廣袤,彷彿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大道規則所化的神祇。
衛良沒有恐懼神經,自然不會害怕,但原始的本能讓他止不住顫抖,竟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他憑藉強大的自制力生生遏住這股衝動,這才沒有丟醜。
道公子平靜道:“你讓開,我與她說幾句話。”
一句微不足道的話,如天帝聖旨,言出法隨,衛良竟不由自主的橫移開來。
殷無涯冷冷望著他,道:“長話短說。”
道公子說:“一百年未見了。”
殷無涯沒有理會。她是個高冷的人,從來不接沒有意義的話。而且她明白,道公子絕對不是來閒聊的,兩人之間有著不可化解的矛盾。
道公子問:“去哪了?”
“與你無關。”
“你去哪我不管,怎麼又回來了?”
“你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想殺了你,包括我。我不殺你,是看在永夜大帝的情分上,但我不喜歡你。”道公子淡淡道:“既然走了,就別回來了。”
殷無涯冷然道:“你以為我怕你?”
道公子嘴角輕揚,明媚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嘲弄:“怕不怕,你自己有數。”
他消失了。
來的突兀,走的同樣突兀,就像一陣抓不著的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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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稍稍修改過二十來個字,不影響劇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