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醒得早,天才微微亮,從窗戶看出去,依舊昏昏暗暗,看不清。

伸手碰了碰身邊,雖然晚上依舊有點冷,但是他和嚴卿不是不知道是本能還是什麼的,即使兩個人蓋一床被子,依舊在微冷的夜裡,一人睡一邊,中間隔了一大片,不像和顧凜睡一床一樣,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滾到顧凜的懷裡去。

溫言嘆口氣,感覺心裡依舊很堵,明明和顧凜相處那麼自然親密,顧凜為什麼是喜歡別人,不喜歡他呢?

不喜歡做那麼多讓人誤會的事情幹什麼。

最可惡的是,雖然顧凜不喜歡他,可是他還是很喜歡顧凜,喜歡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他不想強迫顧凜,感情這種事情沒辦法勉強,他知道的。可是讓他這樣放棄,他肯定是做不到,所以他有點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溫言這樣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黑乎乎的屋頂,顧凜現在正在幹什麼,也像他一樣睡得晚醒得早嗎?

大概不會吧,他又不像自己,求而不得的。

捶了捶床,溫言有點嫌棄自己,又不是小姑娘,何必這樣糾結?

可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直胡思亂想的。

天漸漸亮起來,漸漸能看清楚另一側躺著的嚴卿的臉了,他閉著眼睛,微皺著眉,睡得並不是特別安穩。

嚴卿和王瑜是一對,溫言知道,從前以為顧凜喜歡他的時候,他也偷偷去瞭解過兩個男人怎樣生活,選擇瞭解的物件是王瑜和嚴卿,他們兩個雖然都是男人,但是生活得也算溫馨平淡,看他們的生活,溫言對以後顧凜和他的生活也是很有信心。

只是後來看到那對老夫妻對嚴卿的辱罵,溫言心裡也有不小的陰影,他不知道將來顧家二老知道他和顧凜的是事情之後,會不會像那對老夫妻一樣激動。

顧家二老對他很好,他不能想象顧家二老對他惡言相向的樣子。

但是只要想到顧凜,他又覺得只要和顧凜在一起,即使顧家二老不同意也沒關係,他受得住,沒看嚴卿都能忍下來嗎?

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顧凜不喜歡他。

溫言越想越沮喪,起身走到院裡,望著漸漸泛白的天空發呆。

天完全放光的時候,嚴卿和顧陽和老人才起床。

在顧陽和老人家吃了一頓還算可口的早餐後,嚴卿帶著藥箱回顧家,看看顧冼的情況,溫言以要幫老人收拾碗筷為理由沒有回顧家。

嚴卿也不勉強,溫言和顧凜之前出問題,他隱隱也能感覺到,但是他沒想過多嘴摻和,畢竟這是他倆的私事,所以他一個人回到顧家。

顧家二老已經起床,本想請嚴卿先吃早餐再幫顧冼複診,沒想到嚴卿已經能吃過早餐了,也沒有再堅持,帶著嚴卿道顧冼房間替顧冼看看。

顧冼已經不再發熱,臉也不像之前燒得發紅,而是恢復之前的蒼白。

真是好相貌。

嚴卿也忍不住讚歎,想到這樣的病美人將在自己的手上痊癒,嚴卿心裡也是有點得意的,畢竟顧冼的大名他也是知道的,對於顧冼的身體狀況,他也是偷偷研究過的,只可惜他的名聲被王家二老毀得差不多,找他看病的人少,顧家二老也沒有找他給顧冼看過,這一度讓他覺得很遺憾。

沒想到胡來認識了顧凜,他竟然還有機會給顧冼看病,他準備的一套治療方案有了用武之地,簡直是普天同慶。

昨天顧冼的病症太兇險,他沒能好好將自己這套方案拿出來,剛好今天顧冼已經稍微穩定下來了,嚴卿好好跟顧家二老說了一下他的方案。

顧家二老也算是病急亂投醫,從前那麼多大夫都沒能將顧冼治好,小嚴大夫這麼年輕,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不過看他那麼有信心的樣子,顧家二老還是認認真真將嚴卿說的都記了下來。

在顧家呆了好一會兒,說完該說的,嚴卿才離開顧家,到顧陽和老人家和溫言一起啟程去王家村。

王家村離樽前村不算近,看溫言傷成那樣,嚴卿本想推遲一下去王家村的時間,等溫言傷好了再說,可是溫言不同意,堅持今天去。

嚴卿拗不過他,決定去村口找輛車,坐車去王家村,於是兩人出發了。

顧凜幾乎一夜沒睡。

自溫言來到顧家之後,他倆天天都是同床共枕。

習慣是個挺可怕的東西,溫言一開始跟他睡一床的時候,他還不習慣,沒想到才沒多久,也習慣了,現在溫言不在身邊,他反而不習慣了,連床長的被子,他都覺得蓋著沒那麼暖了,感覺床也變大了,不然怎麼那麼空。

要是從前,他還能找貓陛下吐吐槽什麼的,結果貓陛下也不在,他更孤單了。

他因為他今天見到符合他標準的小草姑娘,他在睡不著的夜晚,應該會滿腦子都是小草姑娘,誰知道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這一晚上,他滿腦子都是溫言。

將他跟溫言相處的點點滴滴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試圖分析出溫言會喜歡他的理由,可惜分析了半天,都沒有得出個結論來,反而讓自己更苦惱了,因為他想了這麼多之後發現,特麼溫言竟然比小草姑娘更符合他的標準,除了性別不對這點。

顧凜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總覺的情況很不對,再這樣下去,自己不會彎了吧?

被自己嚇到顧凜努力想將溫言趕出自己的腦袋,去想他想要看見的小草姑娘,可惜一點卵用也沒有,他依舊滿腦子都是溫言。

於是他失眠了。

胡思亂想了一夜的顧凜,天微微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沒想到做了一個恐怖的夢。

夢裡溫言變成了一個娘娘腔,穿著女裝,捏著嗓子,“既然你不喜歡身為男子的我,那麼為你,變成女子又何妨?”

然後顧凜硬生生嚇醒了,微涼的夜裡,他愣是嚇出一頭的冷汗。

他覺得他現在迫切得想要見到溫言,確定他不是夢中的那個死娘娘腔,於是他趿拉這鞋子衝了出去。

“你一大早的,衣服也不穿好要跑去哪?”顧婆子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狠狠皺了一下眉,“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去找小言。”顧凜也不關係自己的形象,應了一聲往外面走去。

“小言和小嚴大夫去王家村了。”顧婆子拉住他,將他往屋裡推,“進去把衣服穿好,也不怕著涼。”

“他們去王家村幹什麼?”聽到這個訊息,顧凜心裡很不得勁,溫言去和嚴卿一起住也不告訴他,現在去王家村也不跟他說一聲,真是過分,米寧以前要做什麼都會跟他說的。

“去看看地形。”顧婆子將顧凜推進房間,“應該是要弄個水車。”

說到水車的事情,顧婆子開始絮絮叨叨,“小言這個水車賣得不錯,收入也好,這樣子,過不了多久,小言也能攢下一筆,以後再起個房子,娶個媳婦生兩個大胖小子,小言也圓滿了。”

“起什麼房子啊,小言在咱家不是住得挺好的嗎?”想到溫言要自己蓋房子搬出去,顧凜擰起眉,“再說了,他還小,娶什麼媳婦啊。”

”你懂什麼”顧婆子瞪著顧凜,”小言怎麼可能一輩子住咱家,你讓別人以後怎麼看他。“說到這個,她長長嘆了口氣,”現在,他住咱家,村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閒話呢。”

“他們說說去。”顧凜不以為然,“生活是自己的,管人家怎麼說呢。”

“人言可畏你懂不懂?”顧婆子對他這種觀念很不贊同,“不知道流言也是能毀了一個人的嗎像小嚴大夫,他醫術這麼好,怎麼我們從前沒想過找他給你大哥看病啊,是因為他的名聲被人敗壞了,在沒有跟他接觸的時候,關於他的事情,我們只能透過別人的話瞭解,別人都說他的壞話,我們自然不會找他了。”

那是你們傻。

顧凜偷偷在心裡道,當然這話他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免得被顧婆子罵。

“小言已經到了要娶親的年紀了,一直住咱家,你讓他怎麼娶親”顧婆子又繼續道,“人家姑娘一聽說他沒有自己的房子,還住在別人家的話,誰樂意嫁給他?”

“那不娶妻唄。”顧凜反駁道,“反正他還小不是?”

“說什麼傻話。”顧婆子拍了一下他腦袋,“人哪能一輩子都不娶妻呢?再說小言哪裡小了,他都十六了,你爹在他這個年紀都生了你大哥了。”

“別說小言了,你都該娶妻了。”說到娶妻的話題,顧婆子才想起來,身邊這個還是個大齡未婚青年,這些年,忙著顧冼的身體,,再加上顧凜心智不全,他們都本能將顧凜娶妻這事忘記了,算起來,顧凜今年都二十了,其他人在他這年紀,孩子都會跑了。

想到這個,顧婆子也急了,“不行,我這兩天得找媒婆聊聊,給你相看個媳婦。”

“這個不急。”顧凜滿臉尷尬,他還沒準備好結婚這事啊。

“什麼不急?”顧婆子又瞪他,“你都二十了,再不娶妻,是想當老光棍嗎?”

“怎麼老光棍了?”顧凜汗都要下來了,二十很小好麼。

“人家十五娶妻生子了,二十不是老光棍是啥?”顧婆子一臉理所當然,“不行,我得跟你爹說一聲。”

顧婆子說完急吼吼出去了。

“喂。。。”顧凜爾康手,我不是老光棍。。

得,這下完了,溫言的事情還沒搞定呢,又來娶媳婦的事情,顧凜只覺得前途無亮。

悲憤的顧凜穿好衣服,準備去和顧婆子談談人生,他才不要娶媳婦,他現在已經忘記他之前還跟溫言說過要娶媳婦,他現在只覺得顧婆子說娶媳婦這事,他從心底開始排斥,他才不要娶媳婦。

沒等他找到顧婆子,聽見門外有馬車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四個人趕著兩輛馬車在院門外。

“請問這可是顧凜顧公子家?”來人衣著看起來並不是很華貴,但是一看是好料子,他很客氣地在門外詢問道。

“沒錯。”顧凜推開門,“請問你們是?”

來人先是細細打量了一番顧凜,才道,“我是鎮上絕味樓的掌櫃,我姓白,這是淨和齋的萬掌櫃。”

“白掌櫃好,萬掌櫃好。”顧凜打了一下招呼,才問,“兩位掌櫃今日到此,又和貴幹。”

“今日我二人奉主子之名,來運酒和紙。”白掌櫃遞上一塊令牌,“這是主子的信物。”

顧凜接過令牌,看見上面大大的安字,恍然,原來是晏容晏小山的手下,將領牌還給白掌櫃,顧凜朝旁邊讓了讓,“進來吧。”

進去後,顧凜也不多廢話,給兩位掌櫃倒了茶後,帶著兩位夥計去搬酒了。

不一會兒將酒窖裡的酒搬了個精光,一夥人又轉戰到工坊,開始搬紙。

看到那些紙,萬掌櫃眼睛都直了,他只是奉命到鄉下去運紙,並不知道他要運的紙是怎麼樣的,沒想到這些紙這麼好。

看到紙的一瞬間,他心裡已經想了好幾種推廣的辦法,絕對能讓淨和齋名利雙收。

而看著工坊的那個水車,還有工坊裡那個水力壓紙機,白掌櫃眼中精光閃閃,好像看到了一座金山一樣,“顧公子,請問這個東西是”

”水車。”顧凜見怪不怪,第一次見到水車和水力壓紙機的人都是這個反應。

“這個可是顧公子造的?”

“不是。”顧凜搖搖頭,“這個我弟弟造的。”

”那不知道顧公子的弟弟在何處,可有興趣和老夫做一筆生意?”

“他不在。”想到溫言一眼不發和嚴卿跑去王家村,顧凜很心塞,所以聲音有點悶悶的。

“這樣啊。”白掌櫃一看顧凜的態度,以為顧凜和弟弟關係不好,有點遲疑。

“過兩天他回來,你再來找他。”顧凜又補了一句,反正這個白掌櫃要是不來,他帶溫言直接找晏容好了。

“也好。”白掌櫃有點失望,又補了一句,“請跟您弟弟說下,請他優先考慮老夫,老夫保證價格一定實惠。”

”一定。”顧凜點頭表示記下了。

搬完東西,兩位掌櫃趕著馬車又離開了。

“二郎,咱這紙是賣出去了?”一旁剛剛在一旁圍觀的工人問道,他是顧家族人,論輩分,顧凜還得叫他一聲八叔。

“對。”

“賣出去好。”聽說賣出去了,顧八叔很是高興,東西有人買,才會繼續做,他們這些幫工的才能繼續幹活,才有錢拿,自然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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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叔,我先走了。”

顧凜招呼一聲,回到顧家。

“”(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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