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坎塌啦!!”顧凜睡得正舒服,迷迷糊糊聽見溫言扯著嗓子喊,接著身上一涼,被子被掀了。

“別鬧。”縮了縮身子,將自己縮成一團。

“起床了,田坎要塌了。”眼看掀被子這招沒用,溫言又開始搖他。

“不種田很久了,沒田坎可塌了。”顧凜迷迷糊糊道。

他迷迷糊糊以為自己還在家裡,現代生活,一些年俗,大家不怎麼遵從了,比如初一要早起,不然田坎會塌這種習俗,大家不在意了。

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在初一被人拖著早起了,還有點緩不過神來。

“哪裡沒田?”溫言念念叨叨,將顧婆子給準備好的新衣服丟到顧凜身上,“快點起來!”

“好啦好啦。”顧凜被他鬧得沒法,迷迷糊糊坐起來,閉著眼睛開始脫衣服。

看他開始換衣服,溫言不好意思看,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四處看是不看顧凜。

“咦?”眼睛看到枕頭下一角紅色,忍不住伸手拿了過來,拿到手一看,忍不住一怔,原來是個紅包。

是了,除夕的時候,家中父母都會趁孩子熟睡的時候,將壓歲錢放在他們枕頭底下的,他太多年沒有拿到壓歲錢了,都把這事忘了。

真羨慕啊,溫言看了一眼手上的紅包,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他扯了扯身上嶄新的衣服,很快調整過來,顧家人跟他非親非故,對他卻那麼好,人要知足,不能太貪心,做那白眼狼。

這邊顧凜已經穿好衣服,看見溫言手上的紅包,以為那是顧家人給溫言的紅包,再看溫言表情有點奇怪,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忍不住笑道,“給你的你收著是,不要想太多。”

“誒?”溫言一愣,才意識到顧凜想偏了,將紅包遞給顧凜,“這是放你枕頭下的,是給你的。”

“給我的?”顧凜也有點發愣,自他18歲之後,都是他給父母壓歲錢,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收到壓歲錢了,突然間再拿到壓歲錢,有種緩不過神來,接過溫言手上的紅包,拆開一看,裡面是兩個小小的銀製花生,是很常見的給小孩子發壓歲錢的樣式。

“咦,這還有一個?”顧凜既然已經起床,溫言開始收拾床鋪,收著收著在自己睡的那一側枕頭底下找到了一個紅包。

“應該是給你的。”顧凜伸長脖子看,“快拆開看看。”

“恩。”溫言沒發現自己的嘴角已經翹起來,小心翼翼拆開紅包,裡面的是三個跟顧凜的紅包裡面一樣的花生。

“竟然比我的多。”顧凜撇撇嘴,顧家兩老果然是很喜歡溫言。

“要不,我分你一個?”看顧凜臉色有點怪,溫言小心翼翼地問。

”給我作甚?”顧凜疑惑,想了一會才明白,溫言大概是怕他吃醋?不禁有點莞爾,拍了拍溫言肩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麼多。”

“我都16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不是小孩子,可以娶媳婦兒了。”顧凜憋笑,今天是大年初一,溫言確實算是16了,也只有小孩子才牢牢記得過年又大一歲,成年人恨不得忘記這事。

“才不娶媳婦。”溫言小聲嘟囔著。

“什麼?”顧凜沒聽清,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麼。”溫言有點負氣,顧凜怎麼回事,老是說這個,是想暗示什麼嗎

顧凜是開開玩笑,哪知道溫言想那麼多,反正也收拾好了,拖著溫言往外走,“吃飯去,今天有年糕吃。”

正月初一吃年糕,拜神,拜年,熱熱鬧鬧忙過新年第一天。

初二女婿拜岳家。

顧冼自然是要去景家,顧凜想了想,講豆腐的房子寫好託顧冼帶過去給景軔,所以顧冼一早帶著顧婆子準備好的禮物和兩個孩子出發了。

而顧家沒有女兒,所以也沒有女兒女婿回來拜年這事,今年顧冼生病的時候,顧婆子的老孃偷偷給她塞了點銀子,因為這事,兩個孃家嫂子還有點怨言,所以這次回孃家顧婆子禮物準備比較豐盛。

本想讓顧凜跟著一塊過去的,但是顧凜想著溫言一個人在家,有點孤單,所以搖搖頭還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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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婆子想想,也是這個理,也沒有勉強。

於是兩人一貓玩玩鬧鬧一天,鬧著鬧著,顧凜突發奇想想吃火鍋,於是心血來潮的兩個奔到村裡的老鐵匠家裡,非要人家幫忙打個鍋。

老鐵匠孤身一人,無妻無子,在正月初二這樣的日子,看別人要麼去拜訪嶽父母,要麼女兒回門,他什麼都沒有,倍感淒涼,這時候正好溫言和顧凜來他家,各種插科打諢,他倒沒覺得有那麼寂寞了,所以也配合著鬧了一場。

直到最後顧凜和溫言拎著新鮮出爐的火鍋離開的時候,他還在門口看了很久。

顧凜和溫言並不知道老鐵匠看了他們多久,他們回家一通鼓搗,準備湯底和食材。

可惜沒有辣椒,顧凜望著在大鍋翻騰的骨頭湯,有些遺憾,總覺沒有沒有麻辣湯底,吃火鍋不夠味。

等顧冼和顧家二老回來的時候,湯底和食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對於顧凜時不時鼓搗出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顧家人已經很習慣了,反正他每次弄出來的東西都有益無害,也隨他去了。

今天弄出來的東西大概跟吃有關,所以顧冼很自覺將景家給的回禮切了一盤出來。

看到顧冼切出來的東西,顧凜眼前一亮,竟然是鹿肉,這下有口福了。

一頓火鍋吃得顧家人滿頭大汗,卻異常滿足。

初二這樣也過去了。

之後初三、初四、初五。。。直到正月十四,都是在各種熱鬧,各種習俗然後吃吃喝喝之中度過。

不能再這樣墮落了,顧凜捏捏自己多了不少肉的臉,暗暗下決心。

誰知道第二天破功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燈節,花鎮上有燈會。

顧凜帶著溫言逛燈會,於是各種小吃又吃了一肚子。

再次捏著多了肉的臉,顧凜想,孔老夫子說過,唯美食與美人不可辜負,既然聖人都這樣說了,我還是聽聖人的話吧。

於是顧凜更加變本加厲。

孔夫子懵逼臉,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正月十五一過,這個年算是過了,可以開工了。

顧凜毫不耽擱,召集工人開始造紙。

一切都很順利,工人們雖然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麼弄,但是顧凜指點幾次後,他們很快上手。

僱傭本村族人好處是這些人都比較賣力,不會偷奸耍滑,顧凜很是省心,還有工夫去釀他的酒。

釀酒這方面,水很重要,顧凜想著要用小樽上的山泉水。

想到小樽最好的山泉水在比較深的山裡,還只能用挑的,顧凜覺得生無可戀,他已經很多年都不挑水了,誰知道還挑不挑得動。

要不僱個人?

顧凜摸著下巴想,在心裡盤算什麼人比較合適。

在顧凜煩惱的時候,阿甲回來了。

過年前,阿甲病好了,顧凜讓他回家過年去了,也沒有說什麼或者定什麼契約,本以為他回去之後不會再來了,畢竟也沒有什麼束縛。

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許是顧凜的表情太過驚訝,阿甲有些不好意思,有點色厲內茬,“你那是什麼表情?”

“不怕被我賣了?”顧凜故意逗他,“你可還欠著我銀子呢。”

“我給你幹活抵債。”阿甲這次回去顯然是已經想好了,“幹夠那些錢的活,我走。”

“你不怕怎麼幹都還不了債?”

“如果真的是那樣,也算是我的命了。”阿甲想到那個黑心的店老板,臉白了一下,但是說道。

聽到這話,顧凜有點意外,上上下下將阿甲看了好幾遍,也不知道回去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阿甲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頹廢,給人感覺是認命了,明明是回去過年的,回來卻變成這樣,顧凜也是奇怪,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才能將他打擊成這樣。

想了想,顧凜覺得給他吃個定心丸好了,“騙你的,等你抵扣完工錢,你可以走了。”覺得說這話有趕人的意思,顧凜又接了一句,“當然,你想留下也可以,工錢還是現在這樣,一天給你50文好了。”

“好。”聽到這個,阿甲只是點點頭,並沒有露出愉快之類的表情。

顧凜搖搖頭,看來這人是真的被打擊壞了,畢竟他給的工錢在現在還算挺高的了,造紙坊的工人工錢都沒有這麼多,結果阿甲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我什麼時候開始幹活?”

“今天。”顧凜指了指放在一邊的水桶,“跟我上山挑水。”

阿甲一眼不發,挑起桶出發了。

雖然山泉在較深的山林,位置卻並不難找,之前顧凜去過,已經是做了記號,所以他們很快找到位置了。

阿甲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很有力氣的樣子,實際上也真的很有力氣,一桶水跳得是穩穩當當,不過路遠擔輕壓死人,阿甲挑著挑著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顧凜也沒有在旁邊幹看著,在阿甲走不動的時候換他來挑。

很久沒有挑過擔子的顧凜,感覺自己像是挑了一座山,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搞個自來水出來。

有了水之後開始釀酒了。

釀酒這門技術,顧凜跟他爺爺學的,他爺爺是個老酒鬼,還是個很挑的酒鬼,當時家裡窮喝不上好酒,爺爺嘴又挑,跑到人家酒廠偷師,雖然學得不全,但是自己鼓搗鼓搗,還是釀出了很不錯的酒。

顧凜是在那時候學的釀酒,他在這方面算是比較有天賦的,連他那個天才哥哥都沒能贏他。

雖然之前在製作酒麴這事上面花的時間有點多,但是有了酒麴,釀酒這步比較簡單了,簡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日子在造紙、釀酒中慢慢過去。

當造紙坊的第一批紙張完成的時候,已經是桃花絢爛的時候了,花鎮迎來她最美麗的時候,這個時候,文人騷客將彙集花鎮,簡直是推出新紙的最佳時間,想到這個顧凜簡直樂不可支。

摸著新鮮出爐的紙,顧凜笑得見牙不見眼,他感覺他的時代要來了,當真值得浮一大白。

想到酒,他又想起他釀的第一批酒,應該也到了能開封的時候了,這個時候推出他的酒,一定能狠狠鎮住那群沒喝過好酒的人,新紙張加上新酒,這是要發財的節奏啊。

想到這個,顧凜飛快跑到酒窖裡,搬出一個密封的罐子。

“小凜,你這是?”顧冼正在整理他的文稿,耗時幾個月,他終於將有關標點符號的文章準備好了,整整十篇文章,有理有據。

桃花花期一到,花鎮的文會一定數不勝數,聚集的花鎮的文人騷客肯定也是絡繹不絕,只要在文會上將這些文章展示出去,不愁不名揚天下。

想到這個,顧冼覺得他的血都要熱起來了,他沉寂太久了,久得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之前人人稱頌的天才少年了,這是他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抓住。

想到這個機會市顧凜給他的,他對顧凜充滿了感激。

“我的酒應該可以開封了,開一壇試。”顧凜將酒放在桌上,拿出早準備好的白瓷碗,排開罐子的泥封,一股酒香鋪面而來。

聞到這個味道,顧凜眼前一亮,味道這麼好,證明成功了一半,迫不及待將酒倒入白瓷碗。

酒液清亮透明,酒香撲鼻,一看知道是好酒。

大韶當前釀酒,入窖發酵之後,並不是採用蒸酒的方法,而是透過過濾來得到酒液,這樣的酒液並沒有蒸酒這樣清冽,有些過濾不過乾淨的甚至有些渾濁,在外觀和味道上根本不能與顧凜釀的這壇相提並論。

顧冼端起酒碗,只見碗中的酒液色清如水晶,清嗅一下,香醇如幽蘭,呷上一口,入口甘美醇和,細細回味,只覺經久不息。

顧冼只覺得什麼華美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這個酒的美味,最終只能吐出出最原始的誇獎。

“好酒!”(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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