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香家一家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想先說話,誰也不想先把賣身契接過來。

牙婆李大娘有些惱怒,大聲道:“怎麼,不要?那成,閨女咱們走!”

說著便拉著香芽姐妹就往外走。

香山一個箭步上前,攔住李大娘道:“哎呀,李大娘您消消氣。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不,咱家是農戶,大字不識一個呢!”

李大娘盯著他冷笑,“大字不識一個?騙鬼呢。你們家可是出了個有名的童生老爺,還有你那二弟不是也在讀書嗎?就連你家那小姑也是識文斷字的。當我瞎呀是傻呀,我來的時候不會打聽?”

說到這裡她又將香芽姐妹的手一甩,收起賣身契,哼道:“算了,算了。我何必自找不痛快?像這樣的丫頭要多少有多少,我去別家找找看,不信這些銀子買不到兩個丫頭。”

李大娘轉身就往外走。

她這一走,老香家的人都呆了,這個牙婆不是很想要香芽這妮子嗎?

香芽姐妹也呆了,她們難道這一輩子都沒法脫離老香家了嗎?她要被嫁到山裡當醉漢的媳婦了嗎?

一時間香芽只想大哭,目露兇光地看向爹孃以及老香家的人。

“李大娘,別走!咱籤,咱籤了還不成嗎?”徐氏第二個攔住李大娘,並衝著香祿林斥道:“我說他爹,你快來看看這是啥?別說你當年讀的書都吃到肚子裡去吐不出來了?”

香祿林也不再裝糊塗,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李大娘冷哼一聲再次拿出賣身契道:“趕緊的,咱還忙著呢!”

“這就好,這就好。”徐氏接過賣身契塞到香祿林的手裡,問:“快看看,這上面寫的啥?”

香祿林認真地念了起來,“今有誰誰誰自願賣身,特此立契,賣身銀子……,這裡沒寫,日子也沒寫。”

李大娘道:“趕緊地拿筆來填上吧。”

“來了,來了!”香山不知何時從香林書的書房裡拿出筆墨來。

李大娘別看是個做人口買賣的牙婆,可也是能寫會讀的,刷刷幾筆就把香芽姐妹的名兒和賣身銀子的數量和日期寫了下來。

這一手讓老香家的都刮目相看,不愧是縣裡的牙婆,會識字呢。

“既然都看過了,這就籤了吧!”李大娘抬袖擦了把汗,嘆道:“這天可真熱,還得快些趕到鎮上去呢。趕緊的,別磨蹭!”

香祿林左手捏著賣身契,右手提著筆,硬是寫不出一個字來。擔憂地看著李大娘,說道:“那個,先給銀子再簽字畫押!”

李大娘又是氣了個不行,掏出十五兩銀子拿在手裡,冷笑道:“我這是在你們老香家呀,你們大門關著呢。我能不給銀子?倒是你們,我要是給了銀子你們不籤把我趕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從沒見過你們這麼小心眼的一家人!趕緊的,不籤就算了,這買賣咱不做了。”

“李大娘帶上我吧,嗚嗚,帶上我吧。”香草被香芽用力掐了一把胳膊,香草就又哇哇大哭起來。她人小,不管哭什麼都沒事,沒人會說她的。

香雪哼道:“哎呀,這麼想不要老香家呀,真是沒良心的死妮子。”

徐氏對香雪的話很反感,再怎麼說這都是她的閨女,要不是大李氏這個死老婆子不給她家二兒子出束脩的話,她用得著賣閨女嗎?

於是她狠狠地掐了一下香祿林的胳膊,指桑罵槐道:“你這死鬼,還不快畫押?自個的兒子還在等著銀子交束脩呢,你還在這裡瞎咧咧,真是氣死老孃了。再沒良心的死妮子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呀,你以為我願意賣閨女?嗚嗚,我的命咋那麼苦啊。當年看上你能寫會讀,可誰想到你成了瘸子。”

“這就畫押,這就畫押!”香祿林也覺得對不起自個兒的媳婦,想當年他媳婦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可這些年也蹉跎的不成樣子了。

就這樣,兩張賣身契就這麼簽好了。

交到李大娘手上後,香玉等人才徹底放下心來,同時又覺得很對不住這個徐氏。雖說有些偏疼兒子,對這倆閨女還是有些上心的。

李大娘笑著收起了賣身契,麻利地將十五兩銀子交給香祿林。是十兩和五兩銀子的兩個銀錠子,說道:“行了,你們倆跟我走吧。以後這裡就不是你們的家了,記住,主人家才是你們以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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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姐妹倆低頭應了一聲,她們的心情也很差,這裡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此時的她們多想有個親人能挽留她們一下呀,如此也能有個念想。

可是就在這時,香木突然躥了出來,從香祿林的手裡搶過一個五兩的銀錠子就跑到老香頭身後,說道:“爺爺,給銀子,救我爹孃出來吧。”

老香頭愣住了,他是想拿這銀子將二房的兩口子贖出來,可沒想用搶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大房的人卻不答應了,徐山衝上前去就想奪過來,“木頭,你給我站住,我看你是欠揍了。這是我倆妹子的賣身錢呀,你也好意思拿?”

香木哼道:“為啥不能拿?他們不也是我的妹子,拿錢救他們的叔出來不是應該的?”

“胡說!”徐氏氣急,顫抖的手指著香木罵道:“你爹孃那是罪有應得,是活該。我閨女的錢不能給你們用,這是遠兒的束脩呀。真是喪了良心了!當家的,快,快搶過來。”

她罵的同時還不忘把香祿林手裡的另一個銀錠子奪來過來放懷裡,滿心的恨意讓她的眼睛通紅,活像要吃人,看上去怪嚇人的。

香木反罵道:“你才胡說呢。我爹孃還不是為了小姑才做那事的,你們也是幫手,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兒香山就是最大的幫手。這銀子算是你們賠我爹的!”

“憑啥?”香芽受不了了,一把掙脫李大娘的手,撿起一邊的胳膊粗的頂門棍子就衝了上去。

此時香木正在和香山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完全沒意識到香芽已經拿著棍子衝了上來。

香芽心裡滿是恨,所以跑得很快,拿棍子的手的也很有力,一下子就敲在了香木的頭上。這一敲便把香木的頭打破了,嗷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抱著頭大叫。

“疼啊,疼啊!”

銀子自是掉在了地上。

香芽道:“草兒,把銀子拾起來給娘!”

她說完卻是拿著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打香木,邊打邊罵,“我打死你個不學好的。這是我和芽兒的賣身銀子,你知道賣身是啥嗎?那就把自個兒賣給別人了。你還搶我們的銀子,真是不要臉,我打死你個白眼狼。”

香木被打得連連討饒,香芽卻是像瘋了一樣硬是不住手,大有不打死不放棄的感覺。

其他人都被彪悍的香芽嚇住了,以至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這妮子是瘋了嗎?從小到大都沒看到她打過人。

還是老香頭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抓住香芽的棍子吼道:“給我住手!你個賤妮子敢打木頭,我先打死你。”

老香頭一把就奪過了棍子扔了,同時把香芽用力推倒在地。在他眼裡只有男丁才是老香家的人,何況這個香芽已經賣給別人了。

“姐!”香草上前抱住香芽,恨恨地看向老香頭,“壞人!”

香芽倒地,手上被地上的沙子擦破了一大塊皮,當場就流了血。

“芽兒!”剛剛拿回五兩銀子的徐子也撲上前,抱住了香芽。

沒多時,香芽推開了徐氏,眼神冷漠地看著她,說道:“我不是你的芽兒,你的芽兒早就賣給別人了。草兒,咱們走!”

大李氏此時也回過神來,立馬呵斥道:“你給我站住,你看你把我家木頭打的,賠銀子。不給銀子誰也不能走!”

牙婆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轉折,對香芽既同情又嘆息,這樣一家呀,怪不得想賣身為奴也不願當這家的人。

香芽冷笑,“你是誰呀,要銀子?沒門兒。死了那條心吧!這個家,我和草兒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你們最好打消要我們工錢的心思,要不然,別怪我心狠!”

起身就拉著香草走向李大娘,輕聲道:“大娘,咱們走吧。”

李大娘點頭,說道:“走!我李大娘買賣了不知多少人,連縣太爺家裡的下人都是從我這裡買去的,我看哪個不開眼的想攔下咱。走!”

說著大大方方地拉著香芽姐妹走了。

走出大門口,香草突然道:“姐,我的小袋子落在院子裡了。”

“不要了,以後姐給你買好的。”香芽抿著小嘴說,此時她眼睛很亮,裡面的淚花兒在轉悠。

香玉也很傷感,她不知道今天這事她做的對不對,反正香芽姐妹以後還是自由身。將來如何就看她們的了。

“我們下去吧。”香玉此時一點也不想看到老香家的人,香芽姐妹還有個娘記著她們,她呢?若是沒有藥園空間的話,早就被牙婆拖著走了吧,此時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

四人這就下了梯子,將此處回覆原樣,均嘆了口氣。

洛蔓兒問:“香玉,香芽姐妹也怪可憐的。以後就讓他們看著藥膳店吧,對她們好一些,有家不能回的人最可憐了。”

香玉道:“她們是夥計,你還是店長。”

李玉凝道:“放心吧,她們不會怎樣的,只要心眼正,以後準能找個好婆家。”

幾人互看一眼,再次嘆氣。

香玉抬頭望天,已近中午了,樹上的知了叫得正歡,是時候幹點正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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