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長默今日半是衝著這毛驢來的, 來意不善,一進院掃了一眼, 就衝它咧嘴一笑。

兩天前,長默就按照想法請求啞二給自己噼制數支柄子, 現在已經做好了,正是過來取的。順便會在黑驢身上取些驢毛。

古時工業不發達,家家戶戶想用個藤筐修個木凳什麼的, 都是要自己做的, 很多人都能做點木工——這個時代雖然有靈獸、有異能,可以替代做很多事情, 但普通人家還是按著普通人的方式來的。

啞二的木工活兒很不錯,因為是給長默做的還做得分外用心,幾根柄子削制得線條流暢, 光光滑滑,一點毛刺都沒有看到。木料呢是最普通的楊木,啞二做之前已經幫長默用熱蒸氣將木料簡單處理了一下,一些程度上會減少木料的開裂。

依照長默的設計, 刷柄一共做了兩種。都參考著現代牙刷的大小, 握手處刻了兩道凹紋防止滑手, 區別在柄頂將來的刷頭處,一種是鑽了數排均勻小孔的扁木片,一種卻是一塊突出來的小木樁兒, 沒有鑽孔。

長默拿著兩種柄子打量, 十分滿意。

知道啞二還得趕著時間到曬場幫工, 長默也不敢怠慢,連忙又把請求說了出來。啞二滿臉的疑惑不解,但他對瑛娘兩個孩子向來無條件寵溺縱容,二話不說就將愛驢頸嵴上那一熘漂亮的鬃毛全剪給了長默。

“啊呃啊呃啊呃呃呃!”長默走時,耳邊還迴盪著毛驢憤怒受驚的咆哮。

沒有馬鬃,驢鬃也是可以的,長默摸著一堆毛笑開了花。

現在,柄子好了,毛有了,膠水日前在市集也買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回到家,長默就動手用鹼水將驢毛先洗了。過了幾遍清水,攤開放在簷下吹乾。然後趁著這工夫,削了兩根尖尖的竹籤做為工具。

“哥你做什麼?”長欣觀察哥哥大半天了,見他忙前忙後,做的都是她不解的舉動,終於忍不住出聲問。

“做牙刷。”

“牙刷?那是什麼?”

“刷牙用的。”

“刷牙?不是有木齒嗎?”

“這個更好用。”長默捏捏長欣小臉:“乖著,看哥哥給你變戲法。”

小孩氣力小,等長默削好竹籤,驢鬃也風乾了。兄妹倆圍著小短桌一坐,攤開驢毛,一根根地整理成合適大小的一綹,長默用細麻繩一綹綹分開綁緊,放在一旁待用。

這活兒別看簡單,卻是個特別考驗耐心的工作。

難得長欣這樣坐不住的脾氣,也跟著長默整理了半天。

接著,就是植毛的工序了。

仔細地用竹籤將膠水塗入木柄上的小孔,再將一綹綁緊了的鬃毛修剪至麻繩的二到三毫米之處,植入小孔。

這道工序,不僅麻繩要綁緊,還考驗膠水的用量。膠水多了,刷毛植入去會漏出來,汙染到鬃毛;少了,會粘不緊,刷毛很容易就脫落了。

長默先前還有點擔心這個時代的膠水有沒有毒,畢竟是用在嘴巴裡的東西。後來打聽清楚了才知道自己多慮了。現在的膠水並不是現代那些化工合成品,而是魚膘豬皮之類熬出來的,絕對的天然原料。當然,有利也有弊,這樣的粘合制的粘度是不不上化工合成品的。

把所有小孔都植上驢鬃毛,等待晾乾之後,再將刷毛修剪成合適長度,大昊國有史以來第一把牙刷就大功告成啦!

兄妹倆用大半天的時間,一起完成了五把這樣的牙刷。

趁著晾乾膠水的時間,長默又不停歇地開始另一種牙刷的製作。

這種牙刷,創意來自手工繩藝。末世時基本沒什麼娛樂,基地幾個手工靈巧的女孩子經常湊在一起編著繩藝解悶,編出來的鮮花,蝴蝶,如意結,手鍊等真是維妙維肖,十分漂亮,長默無聊時和她們湊到一起,接觸多了,沒特意學習也學了一手。

這個手工繩藝牙刷,當時就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長默再一次見識到漂亮手工對女性特別是小女生的致命吸引力。

長欣這熊孩子平常野慣了,拎起針頭屁股就跟裝了彈簧一樣。她已經經歷初期的血脈覺醒,將來極可能走的是武修之路,瑛娘也不太約束她,只待她二次覺醒,就可以送入血神司進行品級了。

大昊國無論哪個等階的血脈覺醒者,都是有一年的學習資格的。居時優勝劣汰,優秀的會擢升加以培養,涮下來的就迴歸普通人了。

這樣的長欣,長默原以為是不會對繩藝這樣瑣碎考驗耐心的事情感興趣的,哪知等他將自瑛娘那裡要來的合成七八股的軟麻繩手中一繞,先是有點生疏,漸漸熟練地編出整齊漂亮的花紋,妥貼包裹住另一柄“牙刷”的刷頭小木樁,長欣的眼睛都瞪直了。

“哥~你怎麼會編這個!”

“因為哥哥很厲害呀!”長默逗她。

“那哥,你還會編什麼?”

“蝴蝶,魚,大白菜,小凳子,小桌子哥哥都會哦!”長默拼命回憶,把基地那幾個巧手姑娘會的技能都刷到自己身上。

“哇!”長欣眼裡的崇拜都要溢位來了。

“哥~我要學!”

“這個很難,還考驗耐心的哦!”

“我要學我要學。”長欣已經想動手扯他的繩線了:“我要扎蝴蝶,魚,大白菜,還有小凳子!哥你快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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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先學習編個小牙刷吧。”

“我想先學編蝴蝶!”

“……還是小牙刷吧。”

“不然就編魚。哥,我想編蝴蝶和魚。”

“……”

長默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真是對不起啊長欣,其實你哥只會編小牙刷,蝴蝶啊魚啊什麼的,可能要辜負你的信任了。

……

日頭漸斜,瑛娘也從針房回來了,一眼看到小桌子旁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兒女,不由會心一笑。屋子裡被搗弄得亂七八糟,瑛娘也不生氣,剛想去廚房做飯給孩子們吃,就看到竹蘿上擺著新做的漂亮小刷子,樣式從未見過。

“這是什麼?”瑛娘呆住了。

領頭人蹲下,拭探小孩的鼻息,翻看小孩的眼皮。取出耳勺狀的竹棍,挖出小孩耳竅流出汙黑的穢物檢視。

稍後取出白色的粉末撒上,“嗤”的一聲,汙黑滯留物像煮沸般凝出氣泡,一股新鮮難聞的氣味迅速佔領整個空間。

這麼難聞的氣味,卻沒有人有異樣的表現。僅僅是領頭的那個人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逐一檢查過去,有的小孩如同第一個,已經成為一具屍體。有的苟延殘喘,但是有的軀體青紫腫脹,有的肌肉滲水如泡漲的饅頭,有的七竅流血,已不成人樣。

他一邊看著,一邊用不帶絲毫感情的聲調將這些症狀一一描述出來。

例如:癸三七號,全身青紫腫脹,四肢僵直,眼腹鼓出,眼耳四竅滲黑水,嘔吐物、滲出液皆有“吞噬”現象,“接疫”一天十二個時辰,服藥三貼,生機斷絕。

兩名手下更沒歇著,一個攤開早就備好的紙筆飛快記錄。一個取出瓶瓶罐罐,或是一點皮發,或是一塊指甲,或是做完“吞噬”後的炭狀殘餘物皆一一收集,貼上相應標籤。

已經死亡的被取下身份銘牌,拖到一旁。

檢查到第四具屍體的時候,“吞噬”產生了變異,冒出的不是像沸騰氣體的東西,而是詭異的綠焰。三個人互看了一眼,領頭人點了點頭。

有人抬了一張黑沉沉的烏椅進來,這具被檢查出詭異綠焰的屍首被抬起安坐了上去。

光線一晃,也不知是否看花了眼,流著兩行血淚垂頭歪著的青面童屍,唇角隱隱長出了一對尖尖的獠牙。

負責抬屍的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將一塊黑布將童屍兜頭一遮,迅速抬走了。

地上留下其餘五具屍體。

三人走後,才有另一批雜役過來收屍。

他們穿著灰色的麻衣,手腳粗大,衣衫有的還打了補丁,明顯比上一批抬屍的又低一個等級。

屍體死狀都十分恐怖,幽幽燈色下個頂個的猙獰。剛跨進來的第一人和七竅流血的童屍打了個正對面,腳下就是一個趔趄。同伴顫聲道:“又、又死了這麼多……”

另一人低斥:“噤聲!貴人們的事休要多口多舌!你活膩了別連累我們!”

誰也不是活膩了,幾個人噤若寒蟬哆嗦著給童屍兩隻手都塞了紙錢,拜了拜,心裡默唸“冤有頭,有冤尋冤,莫來相擾”。每人一張草蓆一裹,抬走了。

李吉今年剛進名府,因為為人性格不夠圓滑變通得罪了管事,被發配到了全府最恐怖最不受人待見的地方——收屍所。整天要與各種死狀恐怖的死屍打交道。

偏他天生膽小,每日戰戰兢兢,備受折磨。今日又被漏在末尾,早已面如土色,腳下沉重。他運氣也確實不好,前頭幾個同伴分到的童屍已半屍僵化,草蓆一裹挾著也不會熘,童屍短小,半抱半拖就走了,唯獨他分到的這一具可能斷氣不久,又沉又熘,一挾就往下滑,李吉被連連訓斥了好幾聲,這才勉為其難打橫將童屍掛上肩膀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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