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屋子裡靜了一瞬,接著響起了腳步聲。長默感覺有人接近, 動手解頭頂的麻袋繩結, 沒多久,就解開了麻袋口。

男人接著盞油燈湊近著打量他。

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湧入鼻端, 長默貪婪地換著氣。眼睛則因為驟亮的光線避了一下,等適應之後,長默看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林大郎!

長默瞪大了眼睛。

林大郎捉他來這裡做什麼?

林大郎有著很魁梧的身材, 皮膚發黑, 周身既有習武人特有的精悍又有其職位所具有的精明能幹, 氣質深沉, 眉眼隱約有股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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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小孩確認了一遍,也許是覺得不需要解釋,面對小孩帶著強烈疑問與控訴的眼神, 他多餘一句也沒有, 熄滅了油燈匆匆離開了暗房。

瑛娘在曬穀場那邊舂米,一直等到下午回家準備晚飯的時候,才發現兒子沒有回家。

“欣兒, 你哥呢?”

“哥早上給你送了舂具, 一直沒回來呀!”長欣也在找她哥呢, 也問:“哥今天還去藥鋪嗎?”

瑛娘滿臉疑惑, 隱約有點不安:“沒聽他這麼說呀!娘去你啞二叔那裡看看。”

啞二院裡,黑驢好端端拴著;到了田裡, 只看到啞二一個人在忙活, 問清楚也是一天不見長默了, 挨個兒問鄰里四下,也是一個個都搖著頭,瑛娘整個人就慌神了。

自家孩子什麼脾性她知道,除了剛回來兩天兒子像得了什麼新鮮事一樣四處逛了逛,後邊兒子就對莊中周圍失了興趣,轉而去了府城。再經她一頓竹板炒肉,孩子體貼懂事,根本沒再發生不知會一聲亂跑的情況。

現在,孩子卻沒蹤影了。

瑛娘顫聲問:“啞二,你說孩子能去哪了?會不會、會不會是那個李七——”

啞二也是眉頭沉肅,按了按女人的手心,示意她先不要慌張。

兩個大人去找李七,後者喝了點酒正醉醺醺窩在炕上,聽了斥問還搞不清狀況,只嘿嘿怪笑:“你家崽子不見找我幹啥?又不是老子的種!”啞二拿了冷水潑他臉上,李七大怒,和啞二扭打起來,最後鬧到了管事處。

莊中管事現今有二位。大管事就是林大郎,二管事叫孫青,職位低一級,平時負責莊中農事巡視,農忙時分發種子、勘察農地以及莊中一些內務,屬於話事權低又必須幹活的那一種。出了事也是得他先站出來調停。

小孩不見了,這在莊中是大事。可就算小孩不見,沒有證據,也不能胡亂攀咬。孫青居中調停,施壓問了兩句,李七憤怒異常,指天咒地,眾人搜了一遍他家,沒半點線索,事情不了了之。

這邊再仔細詢問,最後一個看見小孩的是在穀場,看著小孩轉出路口就沒注意了。再沿著那條路查詢,半點頭緒也沒有,小孩像是平空消失了。此時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說什麼的都有,跑山裡丟啦,掉水潭的啦,什麼嚇人的都有。

彼時瑛娘的方寸已經完全亂了,一回頭,看到林大鳳掂著腳事不關己地圍觀著,一時失了理智,衝上去狠狠攥住她的衣襟:“是你對不對?你挑唆李七來纏著我,究竟有什麼目的?你把兒子還給我!”

“真是好笑,老孃又不是妓院的老鴇,還給你拉皮條客!”林大鳳狠狠地推瑛娘:“自己不檢點,還攀咬好人!活該兒子掉哪個山窟窿摔死!老孃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瑛娘被狠狠推倒在地上,啞二虎目含忿,握住了雙拳,這時一串冰刃凌空插入他跟前的泥地,帶著濃濃的威壓意味。

林大郎護到了妹妹的前面:“再敢鬧事試試!”

四級神血戰士出手,人群立刻噤聲。啞二盯著地上那支冰稜,也熄了眼中的戰意。

究竟熱心人還是多的,雖說這年代正常人家家中都有十個八個小孩,有時小孩跑山中丟了也時有發生,但誰都不會不當一回事,一班青壯糾集成兩個小隊,一隊進山,一隊莊中周圍查詢,然而一直忙碌到深夜,小孩依然沒有訊息。

這個晚上,林大郎的那處秘密房舍。

兩個小孩被帶了進來,林大郎的語氣很是謙卑客氣:“老先生,您看這兩個小孩子行不行?”

林大郎的面前,一名披著黑斗篷將頭臉身體都包住的人開口,聲音頗具老態,沙啞難聽:“年紀大了一點,可以。”

林大郎大喜:“就是那孩子是個下品,不知有沒有影響? ”

黑斗篷:“怎麼不找個資質好點的?”

林大郎苦笑:“實在是沒有人選。”

黑斗篷怪笑:“可以當然是可以,但是有一定機率會影響他們將來的資質就是。還有,你一下子要給兩個小孩洗髓,提供疫源的小孩就活不成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林大郎眼中的狠色一晃而過。

眼前站的兩個小孩,正是他家中的嫡子。

林大郎的妻子姓吳,是一名在主家中頗有臉面的管事之女,吳氏女過門數年,給林大郎生了二子一女,他子嗣頗豐,除了正妻所出,還有二個小妾又給他生下五名子女。

只是他運氣實在不佳,這麼多子女,竟只有一個覺醒了血脈之力,還是個資質不高的。

大昊國規定每戶都要出童丁,林家自然也是要的,吳氏整治家中的手段狠辣,童丁自然都是從庶子女中挑選,四名送去接疫的子女只活下一個,卻是個難得的中等資質,這一下,那小妾抖起來了,潑辣善妒的吳氏又不幹了,天天哭訴。

林大郎野心甚大,當然不甘心兩名嫡子只是普通人,想將他們送去接疫又跟妻子一樣擔心嫡子送命,後來聽說民間有一種異人會使一種叫“洗髓”的方法,很大機率會使接疫成功,遂產生了這麼個狠毒的計劃給兩個兒子改善體質。

林大郎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洗髓”畢竟是大昊國禁止的邪術,被抓到是會被處以酷刑的。人選也不好找,得找未在名府正式登記造冊又不怎麼受關注的,兄妹倆物色來物色去,只有長默符合這個人選。

數年前,瑛娘不惜以自毀反抗,徹底得罪了主家的貴人。這些年,主家的資源都是將她排除在外的——原來,這些貴人們有意製造出來的孩子,雖然身份是賤籍,卻有個很別緻的稱呼叫“貴客”,“貴客”成人之前,主家是有特殊照顧的。他們每個月都有一定的例銀,對於辛苦產子的母親,也是有相應的恩賞的,像瑛娘這種情況,只是特例。

誰都承認,“貴客”是一種畸形的機制,在大昊國,這些出生之前就被冠以玩物與製造品的孩子是低人一等的,哪怕他們身懷一半高貴的血統,他們的父親也不會當他們是自己的正常血脈對待。而他們的母親,一個等同“歌伎”的存在,她們往往是要服侍多名主人的,一個連父親也無法確定的孩子,他唯有能確認的身份就是奴生子。

哪怕少數能確認父親的,他們的父親也不願意承認他們。為什麼?因為他們的母親只是“伎”和“婢”,他們是玩物,是製造品,將來是要替代主家的孩子去經歷生死的,他們的父親對他們根本不含有感情,只有冷漠的控制,而主人與奴隸之間森嚴的等級更利於這種控制。

這是題外了。

總之就是,林大郎選中了長默,林氏兄妹一起策劃了這次綁架,這是一道連環計,長默一死,這條人命會被他們設計扣在李七頭上,不幹林氏一家的事。

現在,只等著“洗髓”了。

“就是這孩子?”黑斗篷已經揭開長默口裡的布。

“是。還請老先生施法。”

“那行,你先下去。我施法之時不希望外人在場。”黑斗篷冷冷說。

“是。”林大郎不敢違逆,聽話地退下了。

門,緩緩合上。

黑斗篷站在長默的跟前——

他身上的這兩枚大錢,自然是當日出名府時得到的那個紅包,說起來還是他的賣命錢。現在給出一枚,一枚買了膠水也破瓜了,荷包裡面就剩下幾十個小錢。

這一天的金小胖跟從前無數個往日一樣,睡到日曬三竿,懶洋洋起床,撿著最富貴的綢衣穿了,開啟了吃吃吃的一天。

從前他老爹望子成龍,還奢望以讀書人的標準嚴格要求他,金歡晨起時還要讀讀書學學字,對著百家姓三字經點點蚊圈,如今遭了回罪,金老闆心疼兒子,連這道程式也被暫時忽略了。沒幾日又養得白胖了一圈。

當然,富家公子也是有煩惱的。金歡的煩惱來自他父親的小妾與小妾出的庶弟,小妾不必說了,整天吹著妖風,還有那個庶弟,不過半個多月沒見,居然學會朝他翻白眼了,金老闆還誇這個庶子有靈氣。最可惡的是庶弟的身材,憑什麼同是一個爹的出品,他就跟爹一樣肥得像顆發過頭的大白菜,庶弟卻像顆挺拔的牙菜苗,精精神神那種?

儘管他爹一直跟他強調長的肥好,一看就是大老闆,平時下人也多有奉承。但經歷名府眾同齡人排斥之後,金歡覺得自己看穿了真正的現實:他的周圍充滿了謊言。

最可怕的是,他老爹好像連謊言也不屑得過來哄他了,他又一天多沒見他爹了。

聽說,小妾介紹了一個南方來的什麼遠房表哥,正和老爹研究一筆什麼商機。弄得這兩日小妾越發驕蠻得意了。再這麼下去,他的地位越來越不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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