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在乎的態度讓本來就喝多了酒,腦子不太好使的白彌峰更覺得,對方答應自己的合作,不是為了什麼利益,不過是給司凰一個面子。

白彌峰深深看了司凰一眼,心想無論是他還是老爺子,都還是小看了司凰的價值。

"合約早就擬好了,文清你們先去屋裡等著吧。"他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住處走。

司凰可以確定白彌峰是真的喝多了,要不然絕對不會說出'合約早就擬好了';這種話,這話聽進人的耳朵裡,自然而然就讓人覺得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等白彌峰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的眼前,司凰雙手插著口袋,輕飄飄的踢了下地面的草地,踢翻了一片草皮。

"明明討厭,為什麼還請人吃飯。"竇文清問。

司凰不否認,也不意外他看出來,"有一種飯叫斷頭飯、臨刑餐。"說著抬起頭,一雙清明冷凝的眼眸逼向竇文清,"你呢?為什麼和他合作。"

竇文清沉默了下,倒不是思考是否去回答司凰的問題,只是忽然發覺自己被眼前這位哄騙得挺慘的,或許不該說是哄騙...他早就知道司凰不是個無害的男孩,不過喜歡他面對自己時特別的模樣,所以自然而然去忽略了他尖銳危險的一面。

現在說破了虛偽,不再偽裝的青年已經成長到敢在自己面前散發敵意的程度,"你以前都是裝的?"

"什麼?"司凰莫名,這問題的跳躍性是不是太大了。

竇文清抿嘴不語,他想起來初見司凰的時候就問過他是不是在裝,其實自己心裡很明白,只是這世上能裝得那麼真的人也就他了。

司凰莫名其妙的想著竇文清是什麼意思,結果就聽到竇文清又把話題拉回了正題,"這藥有問題,具有上次在夢想號迷藥的成分。"

"你怎麼知道?"司凰腦子轉過很多念頭。

竇文清看她一眼,"所有用過或吃過的藥,我身體都會有記憶。"

這種特殊的本領和正常人無關,司凰自然想到了特殊血脈身上去,不過沒想到竇文清就這樣把自己的能力說出來了。

"所以,你覺得白氏藥業說不定和那個神秘組織有牽扯..."司凰分析著,腦子裡不斷的浮現前世對白家的記憶,突然發現白家的確不對勁,正常來說白氏藥業是個不小的企業,不過對比京城裡的巨頭們根本不能比,但是白家的人特別的自視甚高還有野心,和國外那邊有很深的牽扯。

如果...

如果白氏藥業真的和神秘組織有牽扯,那麼是不是說明到後期,他們其實也知道特殊血脈這裡面的事。那麼,她消失的記憶,還有最後的下場,也和白氏藥業有關係。

一條條線在司凰腦子相交,然後她驚愕的發現,雖然一直表面掌控的她的人是司智韓父子,不過裡面也少不了百家的參合,用毆打的方式讓她聽話,事後治傷用的是白氏的藥,得了抑鬱症,用的還是白氏的藥,應酬交際用的還是白氏的藥,所以她才會對白家也沒任何的好感。現在仔細想來,只怕司智韓父子也不過是白家的棋子,那麼白氏又是誰的棋子?

"無論有沒有牽扯,你都不會放過他們。"竇文清沒有起伏的陳述出一個事實,把身邊青年變化的情緒看在眼裡,察覺到司凰比他想象的對白家怨氣更深。

司凰的思緒在聽到他的話後都收斂了起來,抬起頭突然就對竇文清無聲的露出明媚的笑容。

饒是竇文清,親眼看到陰鬱到明媚的瞬間轉變,低頭惡魔抬眼間驅散陰霾,猶如天使一樣明澈的雙眼,無邪的笑容展現眼前,也不由的驚愣原地。

司凰說:"幫我做一件事吧。"

竇文清:"...好。"

兩人的對話說完,竇文清的臉就黑了,目光化為千刀萬剮。反觀司凰笑得更燦爛,那種燦爛是能瞬間能觸及到人心底深處的純粹,彷彿這世上再沒黑暗,有種過於美麗反而更脆弱易碎的感覺,讓人產生想要毀滅又恨不得付出任何也想留住這份美麗的衝動。

"不是難事,幫我好好調查白氏藥業,最好能把他們連根拔起。"

竇文清冷笑,"這個不用你說。"

司凰:"我也會幫忙,作為關係人,我的身份更好用,相對的我要所有調查出來的結果。"

"為什麼?"竇文清沒發現自己的怒氣來得沒理由,去的也沒理由。

司凰說:"軍功。"

信你是白痴!竇文清聲音比平時更冷,"幫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司凰提醒,"你已經答應。"

竇文清抬首,"有嗎?"

這話說完,竇文清原地看著司凰幾秒,似乎等著他拿出讓自己滿意的報酬,沒有等到就別怪他不答應,轉身抬起步子就要走。

後面司凰輕嘆了一口氣,竇文清感覺後背被輕輕碰了下,那輕的力道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偏偏又真實感覺到了,莫名就有種軟到心底的麻癢。他腳步一頓扭頭回看,然後聽到司凰說:"手伸出來。"

竇文清伸出手掌,看看眼前的銀髮青年能拿出什麼讓他心動的報酬。

一隻白皙的手,虛握成拳,並不多嬌小,就這麼動作輕緩的敲落在竇文清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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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吧。"銀髮的青年笑得淺淡,睜圓看來的眼睛裡透出絲絲的渴望。

竇文清心臟狠狠的一抽。

"嗯。"

他大掌收緊,卻沒有握住那只貓爪...哦,不對,人手。

狡猾又傲慢的貓,賊溜又優雅的人,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就甩臉不認人,笑眯眯的大步離去。

竇文清望著那欣長的背影,人生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和這種妖孽糾纏不休到底是福是禍?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司凰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清明的眼裡暴虐情緒忽隱忽現。

因為突發情況讓她沒辦法第一時間按計劃的解決白彌峰,不過出出氣還是可以的吧。

司凰想通了,對仇人的氣沒必要憋著,為對方氣了自己才是真傻。她頓足,回頭看向還站在不遠處黑暗中的男人,忽然笑道:"是不是裝的,這個問題其實要問二少你自己。"

雖然隔得遠,竇文清的表情也不明顯,司凰還是愉快的繼續走自己的路,不再有任何的停留。

對付竇文清的那一套已經融入她的靈魂裡,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算不算偽裝。然而就算她說是裝的,竇文清卻還是吃一套,這其中又有什麼區別,所以這裡面關鍵還是在竇文清自己的身上。

如果竇文清真的認定了司凰是偽裝,他就不會毫無防備的連續受影響,所以說他潛意識還是覺得司凰對他的態度是真的,又或者說他潛意識的樂意去相信,司凰對他的態度是真的。

人就是這麼奇怪,理智告訴自己一個答案,情感卻會選擇另一個答案。

竇文清腦子浮現一幕幕,最後定格在司凰剛剛回頭的那一幕,銀髮青年雙手插著口袋,隨意的扭身回頭,笑得好看卻明顯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看起來瀟灑極了。

原來單純無害的形象漸漸豐滿,卻沒有讓他產生厭惡,依舊覺得這人看得舒服,賞心悅目。

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他不用擔心太無害的小東西生命太脆弱,在他照看不到的地方就被多餘的好奇心玩死了自己。

司凰和竇文清一前一後回到吃飯的屋子,雷挈看他們的眼神不掩飾探究,沒等多久白彌峰也來了。

在司凰的見證下,竇文清翻閱完白彌峰帶來的合約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彌峰顯然很高興,又喝了幾杯酒後,大家就散場各自回房。

"司凰,等等。"雷挈叫住司凰。

"產業的事明天再說。"

雷挈明顯察覺到司凰語氣的不耐煩,暗金色的眼睛微眯,"我看你那個舅舅不爽,不介意我處理一下私人情緒吧?"

司凰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雷挈,"跟上吧。"

雷挈卻被詭異的邪肆笑容給驚了下,隨即理解到什麼,先是驚訝緊接著跟著邪笑起來。

yo——感覺會很有意思!

提前走的白彌峰人是晃著往回走的,時間接近凌晨,路上都沒什麼人,燈也不太亮。

他嘴上說自己沒喝多,可以自己回去不過是客氣話,誰知道司凰竟然真的沒來送他,這讓白彌峰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不過想到談成的合約,這點不高興也就淡了。

在半路停了下,白彌峰抬了下自己的眼鏡朝前面看一眼,認清了方向後剛準備繼續抬步,後腦勺突然就傳來一股巨力。

咚——

白彌峰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腦門就砸在牆壁上,人昏死了過去。

雷挈微微的瞪眼,沒想到司凰這樣雷厲風行,抓著人就砸牆,半點猶豫都沒有。

這哪裡是剛剛還在人前靦腆外甥,飯桌上談笑風生的傢伙,分明就是個凶神!

一個念頭才冒出來,雷挈就見那頭提著中年男人衣領,像提個垃圾似的銀髮青年對自己勾了勾嘴角,"愣著幹嘛?不是說看他不爽麼。"

雷挈臉皮抽了下,"沒想到你動手這麼快...昏了有什麼好玩的。"

"誰說不能玩。"司凰笑說。

雷挈看著這個邪氣凜然的傢伙,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還完全不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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