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狂躁的聲音在天空響起,越來越近。
一架軍綠色和黑色相交的直升飛機在上空出現。
機門被開啟,一排梯子放下來,秦梵站在機門邊上一眼就鎖定她,"上來。"
黑暗中的他面容朦朧不清,司凰卻依舊能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臟莫名的緊縮下,絲絲痠麻得讓人緊張。她垂下眼睛,不再去和他隔空對視,本能忽略掉不知名的感受,快步走出街頭從梯子敏捷爬上去。
直升機裡暫時停空無人駕駛,秦梵等她上來後就回到了駕駛位,"坐一邊去,繫好安全帶。"
司凰照做了,等直升機啟動,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來找你。"秦梵沒多解釋。
司凰也沒再多問。
她望著外面的夜景,忽然想起來當初也是在央城,她解決掉竇俊的那天夜裡,也是這個男人開車來接。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也沒好到哪裡去,可男人好像完全沒這方面的自覺,以強勢的姿態橫衝直入她的生活裡。
司凰轉頭看到秦梵的側臉,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就是個意外,一個無法預料的意外。
無論是竇文清還是莊燼,她都熟知對付他們的辦法,能夠迎刃有餘,唯獨這個男人避不開又猜不透,想冷處理的時候,偏偏現實狗血的告訴她,這人竟然是上一世的'等你棲息的梧桐';本人,兩人之間還有著詭異最佳匹配體質的牽絆。
司凰輕輕皺眉,無聲嘆了一口氣。
面對秦梵,她總是無奈的情緒居多。
"你在想什麼?"秦梵的聲音忽然響起。
司凰收回視線,淡淡說:"這次謝謝你。"
"別謝。"秦梵:"算抵消前兩天的錯。"
司凰:"..."
"雖然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秦梵依舊平靜的說。抽空看向她一眼,"不過看你那麼大反應,我信你不是演戲,總歸是我說錯話了。"
司凰無奈,這個男人在這方面直來直往,雷厲風行的性格,真是讓人難以招架。
本來司凰對前兩天的事也看得明白,如果不是出於關心,真的著急了,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說的話固然傷人卻也情有可原。當時難受過後,她也沒再計較,不想理會秦梵的原因不止是餘氣未消,更多是因為無法接受當時失控的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別人誤解的幾句辱沒,就產生那麼大的反應?這絕對是事後司凰自己也沒想到的,也不敢去深想原因。
總覺得得到答案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現在秦梵這麼坦然的將功補過,司凰也找不到理由繼續和他冷戰。
"我知道了。"司凰不再看他。
秦梵眉毛一挑,也沒再去看她,神色卻無聲的減少了些冷峻。
直升機到達機場,司凰下機和秦梵告別,拿著證件去取票。誰知道一轉頭,看到秦梵還跟在自己的身後,"你?"
"一起回去。"秦梵繼她後面把證件交給工作人員,"直升機會有人來收。"
司凰挪了挪嘴唇沒說什麼。對方真想要臨時搞到飛機票絕對能搞到。
由於兩人是前後相繼入機的,座位也剛好被安排在一起。
司凰毫無偽裝的打扮引起一陣反響,不過這時候秦梵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雖然他顏值也爆表,一副身材更勾死女人,嫉妒死男人,站在司凰的身邊都沒有絲毫的遜色,可人家的氣場嚇人啊,一冷起臉來往那一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讓人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要醞釀,自然為司凰擋去了多餘的麻煩。
有人想要拍照都得偷偷的,不敢讓秦梵看見,照到的照片也幾乎看不到兩人的正臉。
飛機起飛,所有電子產品被禁止使用,司凰坐在裡面的位置,外面的秦梵向空姐要了兩杯白開水,然後對她說:"你可以先睡一會休息,到了我叫你。"
司凰點頭,閉上眼睛。
今天已經忙了一天,她的確有點累了。
本來只是打算閉目養神,誰知道耳邊響起秦梵的聲音才發覺自己竟然真的睡著了。
一杯水遞給她。
司凰本能的伸手接住,到手的溫度剛剛好。
她神色古怪的看向秦梵,"你不用這樣。"
"哪樣?"
司凰:"勉強自己做些體貼的事。"她喝了一口水,喉嚨滋潤的感覺很好,"我既然說了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了。"
秦梵凝眉像是在思考,過了兩秒,"知道了。"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他接著說:"雖然以前沒做過,不過感覺並不勉強。"
司凰沉默的盯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一點虛偽撒謊的痕跡。
這時候飛機的廣播聲響起,確認H市到了。
乘客陸陸續續下飛機,司凰趕時間就沒等其他人先下,推了秦梵一下讓他讓路。後者站起來,其他乘客立即不自覺的停下給他讓開道。
"跟我走,H市這邊機場到華星藝校的路段也有點堵車,等車的話趕不上。"秦梵說。
司凰沒問什麼,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一起下了飛機,由秦梵領頭朝早就停在不遠處的一架直升機走去。
在旁人一陣驚呼聲中,兩人的身影進入直升機裡,然後起飛往目的地而去。
華星藝校。
寬廣的操場裡坐滿了人,最前方的舞臺燈光閃耀,最後兩個表演小品的男女結束了演出,在一陣掌聲中離場。
舞臺中暫時陷入黑暗,觀眾人群裡竊竊私語。
此時的後臺這邊,張念夢對柳煙問道:"怎麼樣了?還是沒有陛下的訊息嗎?"
柳煙的聲音也有點落寞,"我爸說司凰已經提前離宴往這邊趕了。"
周曉雯把她後面不想說的話補充,"我查了央城的交通情況,堵車的厲害。就算陛下趕上了飛機,從機場到這邊的時間也不夠。"
"喂喂喂!你們都別一副哭喪的臉好不好,至少司凰沒有忘記我們,有心往這邊趕了好不好?別管他趕不趕得過來,都開心點啊。"付喜抓了抓頭髮,一副'真不明白你們這群女生';的糾結的表情。
"付喜說的沒錯。"陸寧寧看了眼手錶,"還有半小時就要過1點了,要不我們這樣吧..."她慢慢把計劃說出來。
幾人聽完,又商量了幾句就決定好了怎麼做。
黑暗的舞臺,一陣鋼琴曲聲緩緩響起,悠然悅耳,溫暖溫柔,潤物細無聲的侵入每個在冷夜裡靜坐的同學們。
"是陛下的鋼琴曲!陛下回來嗎?"
"啊啊啊啊啊——陛下!陛下!"
"萬歲——!"
這鋼琴聲立刻把大家的熱血都勾起來了,一群女生蹦蹦跳跳,異常的激動。
然而舞臺的燈光突然亮起來,卻沒有他們想見到的那道身影,而是身為主持人的畢小坨和付喜站在舞臺中央。
畢小坨深吸了一口氣,舉著麥克風說:"各位同學,我們之前接到訊息,陛下已經中途離開晚宴,從央城往回趕了。"
付喜接著說:"只是老天都跟我們做對,即將過年的高峰期,目前央城和H市的機場地段路線都出現堵車。"
畢小坨:"根據我們的計算,就算陛下趕上了航班,也沒辦法在1點前趕回學校。"她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提起聲音大聲道:"可我們知道,陛下已經盡力的往回趕了,他並沒有放棄對我們的承諾,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我們應該理解陛下,支援陛下,同學們說對不對?"
臺下細細碎碎的響起:"對。""我們理解的!"等等話語,可見大家的情緒依舊不高。
"你們這是幹嘛?!司凰能做到這點已經很好了,如果是你們遇到和司凰一樣的選擇,你們能做到司凰這樣嗎?"付喜嚷嚷著,"現在放的就是司凰給你們自創的鋼琴曲,你們都知道的吧?今年華星藝校的元旦晚會,就用這個來做結尾,當是司凰回來給你們彈了!"
畢小坨撞了他一下,卻沒有反駁他的話。
臺下學生人群裡不時傳出男生的喊叫——
"不就是個司凰沒來嗎?其他人的表演也很好啊!"
"沒錯啊!今年的晚會辦得很好!"
"放什麼鋼琴曲,換我上去唱一首,大家一起嗨起來!"
男生們狂氣的喊叫聲漸漸把氣氛又帶起來了些。
"閉嘴吧你們!我要安靜聽陛下的鋼琴曲!"
"都安靜點!我聽不清楚了!"
"哼!就算陛下不能來,心裡還是有我們的!"
女生們顯然也恢復了不少的精神。
不自不覺場面恢復安靜,只剩下鋼琴聲從音響裡傳出。
時間11點46分,夜風徐徐,又有下雪的跡象。
大家都做好了散場的準備。
嗡嗡嗡——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起大風了?"
"不是,好像是從天上傳來的...哇——!你們快往上看!"
眾人抬頭看去,被巨大的黑影覆蓋了眼簾,直升機的光火照得眼睛睜不開,隱約只能看到機門開啟,一排梯子放下來。
一道身影從中爬下來,到中間大約兩米的距離跳下,正好落在燈光大亮的舞臺中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