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當上省委副書記,殳正權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本來就知道希望不大。可是當得知郝大宇是薛飛的故交時,他便知道郝大宇來南河絕不是巧合,這使得他心情非常鬱悶。
殳正權覺得他與薛飛的關係怎麼也比郝大宇近,而且他就在南河任職,薛飛不在這個時候拉他一把,卻把遠在林江的郝大宇弄到了南河,明顯是沒把他們的同學情誼當回事,沒把他這個人放在眼裡,所以對於薛飛的仇恨也就更多了幾分。
晚上,在希爾頓酒店的包間裡,心情不好的殳正權與他的手下,省發改委主任安長軍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想讓自己的人幹常委就能幹常委,薛飛的背景簡直難以想象。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安長軍聽了殳正權說薛飛與郝大宇的關係後,對於薛飛的背景變得更加好奇。
“不知道。我對他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老婆是誰。”殳正權一邊說這話,一邊搖晃杯子中的白酒。
殳正權對於薛飛的家庭背景還僅限於學生時代,他印象當中薛飛出身於一個雙職工家庭,沒有任何背景,至於後來大學畢業以後,尤其是薛飛與他一樣步入了官場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就薛飛背景一事殳正權還偷偷的調查過,可就如他所說的那樣,他連薛飛老婆是誰都沒有調查出來,因為可查的資料根本查不到。想找熟悉薛飛的人打聽又不知道應該找誰,所以薛飛的背景就顯得更加神秘了。
“從經濟結構調整一事上就能看的出來,薛飛已經是南河實際上的一號人物了。這次的人事調整,無疑又近一步鞏固了薛飛的地位,以後只怕所有人都要對他馬首是瞻了,不然等他接了費光榮的位置,肯定會有人倒黴的。”安長軍憂心忡忡地說道。
殳正權聽了安長軍的話,皺了皺眉,將杯中酒一口全都幹了下去。
看到殳正權的樣子,安長軍說道:“要說薛飛這個人還真是不念舊情,三個省委常委易主,按理說怎麼也應該給你安置一下,結果一個都沒有,真是說不過去啊。”
殳正權本來就因為這件事煩悶,安長軍還在他面前唸叨,心裡就更不舒服了。他怒視著安長軍說道:“你在官場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難道不知道官場瞬息萬變,下一秒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嗎?不要臆測沒有發生的事情,你怎麼就知道薛飛一定會接省委書記,萬一要是空降過來一位書記呢?嘴上得有點把門的,別給自己惹事。”
說完,殳正權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安長軍知道殳正權氣不順,也就沒再說什麼。
驀然,殳正權忽然想起一件事:“北雲有個老闆要上一個過億的專案,到時你給辦一下。”
安長軍面露難色:“現在可是風口浪尖的時候,之前薛飛找過我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這要是被薛飛知道了,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殳正權把剛拿起來的酒杯“啪”的往桌子上一放,裡面的酒一下子就飛濺了出來:“你不要被薛飛嚇破了膽,別忘了我才是你的主管領導,難道你敢不聽我的?”
“你別生氣啊,我不就是這麼一說嗎,畢竟薛飛是省長,之前還曾因為類似的事情批過我,我怕我再犯他會收拾我,你又是我的主觀領導,我擔心你也受牽連。”
“少廢話,我讓你怎麼幹你就怎麼幹,我告訴你,天塌不下來。”
安長軍見殳正權把話都說到了這個糞堆兒上,他要是再說肯定得挨一堆臭罵。心說反正你是我的領導,是你這麼讓我幹的,到時真要出事了,我就把你供出去。
殳正權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找他辦事的那個董老闆就過來了。
把安長軍介紹給董老闆認識以後,薛飛衝安長軍使了個眼色,安長軍便以有事為由起身先走了。
“你這個專案光省裡同意還不行,還得打通京天的關係。你給我準備五箱茅臺、五箱最好的軟中華、五盒頂級冬蟲夏草……”殳正權如數家珍一般報著他想要的東西。
“沒問題。我跟您去京天,咱們去大商場裡買,您挑貨,我付錢,您看怎麼樣?”董老闆問道。
董老闆算了算,殳正權說的這些東西全買下來至少得三十萬,他一是怕買到假的,二是擔心短時間辦不到,所以才提出想跟著殳正權去京天,結果殳正權一下子就火了。
殳正權一拍桌子,指著董老闆罵道:“你個混賬東西,我辦事還用你在一旁監場,趕緊他媽滾蛋,以後你別指望再找老子辦任何事情。”
董老闆見狀緊忙起身說道:“殳省長您別生氣,我沒有監場的意思。您放心,您要的東西我最多三天肯定買齊了交給您。您消消氣,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週五傍晚下了班,殳正權拿著董老闆買好的東西,讓司機連夜開車去了京天。
週末薛飛也去了京天,他是去見吉安的,因為吉安履新了。
安全部剛剛進行了人事調整,擔任十五局局長的吉安升任為副部長,薛飛與他見面,除了表示祝賀以外,還想瞭解一下之前交給吉安的任務,吉安完成的如何。
華族會所的包間裡,工作上的事情聊完之後,薛飛問道:“那件事調查的怎麼樣了,一點訊息都沒有。”
吉安想了一下,說道:“要是有訊息早就聯絡您了,沒聯絡您證明什麼事情都沒有調查到。”
“一丁點事情都沒有?”
吉安搖了搖頭:“沒有。她們的生活其實都很簡單,多數人都是將主要精力放在工作和孩子上。有個別的幾個人生活相對豐富一點,但也只是偶爾和女性朋友聚會。在財務方面都很透明,除了公司的錢就是自己的錢,目前沒有發現任何人私設賬戶的。”
薛飛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感到很難得,他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些一心一意跟著他的女人們。
“還要繼續監視嗎?”吉安問道。
薛飛想了想說道:“再觀察一段吧。”
吃完飯從會所裡出來,在門口薛飛看到了殳正權正在與一個男人握手告別。
“那不是章子華嗎。”吉安說道。
“幹什麼的?”薛飛問道。
“石油集團的總經理,坊間傳說這個人問題不小,可是上面一直沒有動他,不知是背景深,還是時機未到。”
此時章子華已經上了車,薛飛看了看遠去的車輛,又看了看殳正權,暗自嘆了口氣。
薛飛上車走人時,殳正權看到了,但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回正州火車上,薛飛收到了唐糖發來的資訊,問他在忙什麼。看到唐糖的資訊,薛飛就想到距離上次見面又有些日子了,於是便回覆上次的咖啡廳見。
薛飛到達咖啡廳時,唐糖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一杯咖啡都喝完了。
兩個人像上次一樣,對面而坐,誰都不說話。而且唐糖還是不太敢看薛飛,一直在低著頭。
持續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分鍾的時間,薛飛忽然開口問道:“想見我為什麼不說話呀?”
可能是唐糖沒想到薛飛會說話,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加上本來就緊張,所以聽到薛飛說話她被嚇了一跳。
穩了穩心神,唐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想見你呀。”
唐糖看了薛飛一眼,然後馬上就看向了別處。
“不想見我為什麼給我發資訊?為什麼來這裡?”薛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我就是沒事看手機,無意中看到了你的號碼,就隨便給你發了一個資訊。你要是不叫我來這裡我才不會來呢,一杯咖啡好幾十塊錢,太貴了。”
“貴嗎?我覺得還好吧。”
“你是省長,你當然不會覺得貴了。”
“你是以為省長很有錢嗎?”
“那怎麼也比我有錢吧。”
“你一個月生活費多少錢?”
“六百。”
薛飛微微有些吃驚,現在的大學生,尤其是女孩子,一個月六百塊錢能夠嗎?
薛飛好奇地問道:“你爸媽是做什麼的?”
唐糖突然神情變得黯淡起來:“我爸已經不在了,我媽……我媽她在工廠上班。”
唐糖的眼睛紅了,明顯可以看到淚光。
薛飛見狀馬上轉移話題:“今天你請我喝咖啡怎麼樣?下次我請你。”
唐糖呆呆地看了看薛飛,然後點了點頭。
唐糖以為薛飛喝完杯子裡的咖啡就不再喝了,沒想到喝完後把服務生服務生叫過來又點了一杯,而且點了一杯上百塊的咖啡,唐糖見了不由得眉頭緊鎖。
“你要不要再喝點什麼?”薛飛看到唐糖的樣子真是有點忍不住想笑。
唐糖連忙擺手:“我不喝了。”
唐糖心想我要是不喝下半個月吃泡麵還能勉強維持,要是喝了下半個月就只能餓肚子了。
咖啡端上來後,看到薛飛一口一口地喝咖啡,唐糖別提多心疼了,有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咱們下次能不能別來這個地方了?”唐糖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什麼?”薛飛問道。
“這裡的東西太貴了,比肯德基麥當勞的還貴。”
“你的意思是咱們以後在肯德基麥當勞見面?”
“那倒不是,反正我就是不想再來這裡了。”唐糖知道薛飛肯定不可能去肯德基麥當勞的,因為那裡人太多了,又沒有包間。
“那下回就去個別的地方。”薛飛喝了一口咖啡說道:“味道還真是不錯。”
唐糖撇了撇嘴,心說一百多一杯呢,能不好喝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