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阮艾統隔三差五的就找樸仁勇吃飯,而樸仁勇也不拒絕。每次吃飯,阮艾統都會義憤填膺地說樸仁勇在六星會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樸仁勇如何如何的委屈,如何如何的有能力,當二把手實在屈才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一開始樸仁勇很憤怒,還會反駁阮艾統。但是時間一長,他就不吱聲了,阮艾統無論說什麼他都是自顧喝酒。
“好像不太管用啊。”阮艾統給回到日本的薛飛打電話說道。
“你怎麼知道你不管用?”薛飛問道。
“他什麼都不說啊。”
“什麼都不說才恰恰證明已經起作用了。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證最後你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對了,我馬上要過生日了,我這個人信佛,我看你手上的那串佛珠不錯,就送我當生日禮物吧。”
阮艾統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心裡很不舍,可是一想到當下與辛義會的關係,只能忍痛割愛。
掛了電話,薛飛給龍元打了一個電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龍元接到電話後的第二天,就約了六星會的骨幹成員,全永煥的忠誠擁躉金泰英吃飯。
龍元自從到了韓國以後,就一直開始與六星會的人員進行接觸,金泰英是他交往比較深的一個六星會成員。金泰英並不知道龍元的真實身份,龍元在韓國的對外身份是商人,所以金泰英與龍元之間交往也沒有任何的顧忌。
一家韓國烤肉店的單間裡,龍元與金泰英對面而坐,龍元拿起酒瓶一邊往金泰英的酒杯倒酒一邊問道:“樸仁勇副會長與全永煥會長的關係怎麼樣啊?”
“好啊,六星會是他們聯手一起建立的,關係沒地說。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來了?”金泰英感覺有點奇怪。
“我最近聽到一些傳聞,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傳聞?”
“我聽說樸仁勇副會長與安南幫走的很近……”龍元話沒說完金泰英就打斷了他的話。
“這件事我知道,全會長也知道。他們見面是因為之前安南幫跟我們六星會發生了衝突,後來安南幫主動向我們示好,想請全會長吃飯,那時全會長正好不在韓國,樸會長與全會長進行了溝通,在全會長的允許之下,樸會長才去的。”金泰英對這件事非常清楚。
“可是見一次面,吃一頓飯也就差不多了,為什麼總見面呢?”
“這……可能是不打不相識,兩個人成為朋友了吧。”
“反正我是聽說阮艾統一直在攛掇樸仁勇副會長篡位。”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金泰英連忙否認道:“我認識樸會長也很多年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絕不會背叛全會長。”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人都是會變的。我的想法是,如果樸會長真沒有二心,阮艾統在初次攛掇他以後,他就不會再與阮艾統見面。但事實上他一直在與阮艾統見面,你敢說樸會長沒有動心?”
金泰英無言以對,他顯然不敢下這種定論。
難道樸仁勇真的要謀反?金泰英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回到家,金泰英因為這件事一宿都沒怎麼睡好,他在想要不要跟全永煥說這件事。
早晨起來,他決定還是要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樸仁勇真有謀反之心,他得提醒全永煥早做準備。
簡單地吃了口早飯,金泰英就去了六星會總部,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跟全永煥說了。
全永煥聽了哈哈大笑,他根本就不相信。在他看來,六星會裡誰謀反,樸仁勇也不可能謀反,他太瞭解樸仁勇的為人了。他告訴金泰英不要聽信外面的傳言,一定是某些人心懷叵測想挑撥離間,絕對不能上他們的當。
老話說三人成虎,金泰英一個人說全永煥不信,可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他陸續又聽到了很多人向他彙報,說外面都在傳樸仁勇要謀反,他就不得不重視了。
全永煥想找樸仁勇聊聊,可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他怕萬一沒有謀反一事,反而會讓樸仁勇多想。所以他就等樸仁勇主動來找他,他都聽說了,他不相信樸仁勇會不知道外面的傳言,只要樸仁勇跟他說傳言都是假的,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然而樸仁勇並沒有去找全永煥,兩個人平時在總部見面,樸仁勇對於傳言一事也是隻字不提,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這讓全永煥心裡感覺很不舒服,對於樸仁勇想要謀反一事,他越來越沒有底了。
“全永煥沒有找你談最近外面的風言風語?”阮艾統問道。
樸仁勇搖搖頭:“沒有。”
其實樸仁勇一直在等全永煥主動找他聊謀反的傳言,他不主動去找全永煥,主要是考慮聽到傳言馬上就去,會顯得他心虛,那樣反而容易讓全永煥懷疑他的忠誠度。但全永煥遲遲不找他,他也是挺奇怪的。
“他不找你談,我看有兩種可能。”阮艾統說道。
“哪兩種?”樸仁勇感興趣地問道。
“第一種是他信任你,認為根本沒必要;第二種是他已經起了疑心,正在暗中偷偷的觀察你,看你的一舉一動是否有謀反的意思。我個人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為什麼?”
“我說的話你肯定不會信,但事實勝於雄辯。看全永煥是否信任你,只需看他身邊人便可見一斑。”
樸仁勇明白阮艾統的意思,他也認可阮艾統的說法。
吃完飯往出走的時候,阮艾統的一個手下來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耳語了一句,阮艾統隨即看向身旁的樸仁勇說道:“你可能要失望了。”
“怎麼了?”樸仁勇不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兒附近有六星會的人,應該不是您帶來的吧?”
樸仁勇聽了心裡一緊。
在回家的路上,樸仁勇發現身後有尾巴。之後的幾天,樸仁勇派人進行反跟蹤,竟然發現有人在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即便他呆在家裡,外面也有人,而且不是別人,正是全永煥的人。
樸仁勇對此感到極為失望,極為憤怒。
如薛飛所說,樸仁勇從反駁憤怒到沉默不語,確實是阮艾統的挑撥離間起了作用。
阮艾統沒說那些話之前,樸仁勇從未想過自己的任勞任怨是錯誤的,也從未想過全永煥對他有任何的不好。可是聽了阮艾統的話以後,仔細一琢磨,樸仁勇就發現阮艾統說的其實挺有道理的。
六星會雖然得名於全永煥,可卻是他與全永煥共同建立的,他的功勞只比全永煥多,不比全永煥少,之所以讓全永煥當會長,一是因為幫會的名字,為了名正言順,二是他先存捧日之心,他若當會長是完全有資格的,他的能力一點也不比全永煥差。
隨著六星會的逐漸壯大,幫會所有的大事小情幾乎全都由他來管,看似他的權利不小,可他手中六星會的股份卻越來越少。全永煥美曰其名出售他的股份是為了發展企業,實際上全永煥全都將其東挪西倒的轉到了全真熙的名下,他知道了他也從沒說過什麼,因為他覺得肥水沒流外人田。但現在想想,他是吃了大虧了,就像阮艾統說的那樣,他就像是一個打工的,一個職業經理人,如果全永煥有一天將他一腳踢開,他什麼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全永煥還是不信任他,聽到外面的傳言,就派人盯著他,想想他這麼多年混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由於心情極度鬱悶,樸仁勇便喝酒買醉。寡酒難飲,他想找個人陪他喝,想來想去,當下除了阮艾統他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阮艾統接到電話,馬上就趕了過去,這是樸仁勇第一次請阮艾統喝酒。
阮艾統沒去之前樸仁勇就已經快要醉了,阮艾統去了之後,沒多一會兒,樸仁勇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知道你心裡特別難受,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裡,時間長了對身體特別不好。你明明就是對全永煥不滿的,他都那麼對你了,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還怕他幹什麼。”
“誰說我怕他了?我會怕他?笑話,他全永煥在我的眼裡就是一個王八蛋,只是可惜我才看出來,我要是當初能看出來,我他媽絕不會讓他做六星會的會長。”
“唉,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都忍受這麼多年了,我就不信你還能真的去謀反。”
“我為什麼不能?我當然可以謀反。我受夠了!全永煥當了那麼多年會長,也該我噹噹了。六星會有一半都是我的,他有什麼權利霸佔獨吞。”
“你說的這都是酒話。”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樸仁勇就是要造他全永煥的反,我要當六星會的老大!”
從第一次吃飯到這一次,每一次的對話阮艾統全都按照薛飛說的進行了錄音,然後傳給了薛飛。
薛飛拿到這一次的錄音後,馬上對所有錄音進行了剪輯,將阮艾統和樸仁勇言辭犀利的話擷取下來之後,全部郵寄給了全永煥。
全永煥本來就已經開始懷疑樸仁勇了,再一聽這些錄音,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得知某反是真的,全永煥自然不會對樸仁勇心慈手軟。他給樸仁勇打電話,以談公司事情為由,將樸仁勇從外面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樸仁勇信以為真,當他進入全永煥的辦公室以後,幾把冰冷的手槍就對準了他,樸仁勇心裡頓時就涼了。
“這是幹什麼?”樸仁勇皺眉問道。
全永煥雙眼通紅,滿身殺氣:“我一直以為你謀反是假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我拿你當兄弟,你卻在背後算計我。不過你把我想的太簡單了,你覺得我會被你算計嗎?我根本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我根本就沒想過謀反,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受人蠱惑。”樸仁勇否認道。
“沒想過謀反?那你聽聽這是什麼。”
全永煥將錄音放了一遍,樸仁勇聽了面色如死人。
樸仁勇說自己要造反,其實完全是酒話,第二天醒酒以後,他根本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他心裡雖然不平,感覺自己跟著全永煥混了這麼多年吃了大虧,可他從未發自內心的想要謀奪會長的位置。但如今他百口莫辯,他說自己是酒話,全永煥顯然不會相信他的話。
“把他給我關起來,再他家人給控制起來。”全永煥說完便把身子轉了過去,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樸仁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