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長順、趙大海、何聖明、盧嵐、康泰、胡建設相繼出現在酒店的包間後,歐陽信盛和封學智全都驚愕不已,薛飛是怎麼做到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後,全都看向了薛飛,眼神中既有不解,也有是欣賞,甚至還有欽佩。
歐陽信盛自認為已經很瞭解薛飛了,結果現在看來,他發現還是低估了薛飛。這也不由得讓他有些後悔,早知薛飛有這個本事,他早就和薛飛聯手了,也不至於一直被動到現在。當然他也清楚,如果薛飛不主動來找他,他可能永遠不會主動跟薛飛,所以從單從這一點來說,他應該感謝薛飛。
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薛飛笑著說道:“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一直以來非常尊敬的前輩長者,能夠同時和你們坐在一起,我真是感到榮幸之至。不過今天我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歐陽書記,他與各位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見面,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薛飛看著歐陽信盛,把話茬遞給了他。
“這是一場遲到的聚會,但所幸來的還不算太晚。精通能和各位坐在一起,首先要感謝薛飛,要是沒有他,可能這個聚會還要一直推遲下去。”歐陽信盛看著薛飛說道,他認為有必要著重說一下,因為確實是沒有薛飛就沒有這次聚會,而薛飛則微微一笑。
“今天還是以閒聊天為主,所以我只說兩點。我林江工作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能因為做人和做事風格的原故,沒能有機會讓大家瞭解一個真正的我,所以我希望從今以後,我們能像今天一樣多聚多溝通,這樣不僅你們可以深入的瞭解我,我也可以深入的瞭解你們,從而讓我們彼此間的關係變得牢不可破。這是我要說的第一點。第二點是,對於眼下林江的局勢我很看不慣,很著急,也很痛心。我認為我和在座的各位,有責任也有義務為林江的發展建設作出自己的貢獻,不能讓一撮心懷鬼胎的人搞亂了如今林江的大好局面。”歐陽信盛看了一眼每一個人,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會在林江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別的我不敢說,與我交好者,皆兄弟姐妹也,手足榮辱與共,絕不吃裡扒外,背信棄義。”
歐陽信盛這一番話,既是他的一種態度,同時也是讓其他人瞭解他的一個開始。
之前歐陽信盛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就是一個悶葫蘆,說好聽了是低調,說難聽了就是窩囊,被曲海波架空了,卻一點行動都沒有,簡直如同傀儡一般。今天聽了歐陽信盛的話,才知道原來他也有強硬的一面,但這個場合強硬不管用,真正的強硬要體現在省委常委會上。
眾人愉快地吃了一頓飯,吃完在飯店門口告別之時,康泰對薛飛小聲說道:“那件事你別忘了。”
薛飛知道康泰說的是宋銀嬌的事情,就點了點頭,表示忘不了。
幾天後,歐陽信盛召開了一次常委會,主要是討論冰城市政委書記的人選問題。
原書記已經上調到了省裡當趙大海的副手,其實就是為接班做準備的,因為趙大海最剁再有個一兩年也就退了。
“安部長,說說組織部推薦的人選吧。”歐陽信盛說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放在以往,歐陽信盛一聽說要開常委會心裡都發怵,使得到了會議室,眼睛無光,精神萎靡,恨不得一坐下就在想什麼時候能開完?
而現在再看,精神狀態完全不一樣,心裡有了底,不僅眉飛色舞,精神抖擻,還大有一副已經掌控了全域性的架勢。這顯然才是一個省委書記應該有的氣勢。
由於薛飛串聯工作搞的很隱秘,曲海波完全不知道他陣營中的胡建設和康泰已經倒戈,但他注意到了歐陽信盛的神色與以往開會時的不同,心裡就有些納悶,歐陽信盛這是怎麼了?
“組織部推薦的人選是目前任冰城市政法委副書記的白先鋒同志。白先鋒同志在政法系統工作多年,先後擔任過如春市和齊興市公安局局長,省公安廳副廳長,有著非常豐富的工作經驗。經過組織部的考察,白先鋒同志在政法系統的人緣和口碑也極佳,善於團結同事,經常能夠與同事打成一片。而且嚴於律己,紀委很少能夠收到關於白先鋒同志的舉報信。所以組織部認為,白先鋒同志是適合被扶正的。”安全說道。
“安部長對於白先鋒的介紹,未免有些不實事求是了吧?”盧嵐看著安全說道。
“怎麼不求實求是了?”安全問道。
“白先鋒的工作能力和同事的人際關係如何我不清楚,但要說紀委收到過多少關於他的舉報信,這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據我所知,紀委可是經常能夠收到關於白先鋒的舉報信,如果安部長想看,我現在就可以讓人拿過來,多了不敢說,一百封還是有的,都是反映他貪贓枉法,濫用職權的。所以我不知道安全部說紀委很少能夠收到關於白先鋒的舉報信的依據是什麼?可能說的不是省紀委,而是縣紀委或市紀委吧?我是不贊成白先鋒扶正的。”盧嵐的話讓安全臉色變顏變色,很沒有面子。
趙大海開口說道:“白先鋒因為在省公安廳工作過,所以我對他的情況還是有一定瞭解的。如果我記錯的話,他當年在公安廳任職期間,曾因為作風問題,還被停職反省過,這樣的同志能當一把手嗎?我表示疑慮。而且我也不認為白先鋒是一個工作能力有多強的人,他無論是在省公安廳,還是在冰城市政法委,好像從來沒有做出過讓人印象深刻的成績。所以讓他當冰城市委政法委書記,我是反對的。”
盧嵐和趙大海,一個省紀委書記,一個省政法委書記,他們全都反對白先鋒被扶正,而且全都說出了反對的理由,並且是無可辯駁的理由,這就意味著白先鋒已經被淘汰出局了。
讓白先鋒當冰城市政法委書記是由陳敬堯提出來的,聽到盧嵐和趙大海反對,陳敬堯直拿眼睛瞪他們。
曲海波對白先鋒不瞭解,但是聽了盧嵐和趙大海的話,他對陳敬堯提出的這個人選很不滿,這樣一個身上明顯有把柄可抓的人,怎麼能夠成為候選人呢?這不是把臉遞過去讓人家打嗎。
但在這個場合,曲海波也不好直接說陳敬堯什麼,而是看著陳敬堯,嘴上說安全:“安部長,你們以後提名要慎重啊,像這樣的人怎麼能夠重用呢,我看紀委應該深入的查一查他才對。還有其他的人選嗎?”
陳敬堯不敢與曲海波對視,把頭低了下去。
安全並沒有準備其他人選,他以為憑藉曲海波對常委會的掌控,白先鋒應該是可以順利當選的,沒想到一上來白先鋒就被否決掉了,突然再讓他說出個人選,他還真不知道說誰才好。
“我記得省公安廳不是有一個柳征程嗎,他應該能夠勝任政法委書記一職吧?”田香莉站出來幫安全解圍。
“柳征程剛勝任常委副廳長不久,馬上又讓他去當政法委書記,不是很合適吧?”趙大海反對道。
“我看沒什麼不合適的,幹部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既然冰城市政法委書記的位置需要,就讓他過去,無論哪個位置不都是為人民群眾服務嘛。”曲海波看了看盧嵐和趙大海兩個人:“柳征程這個人沒什麼問題吧?”
盧嵐沒吱聲,趙大海則說道:“沒問題是沒問題,但我認為有個人比柳征程更合適擔任政法委書記一職。”
“誰呀?”
“薛飛。”歐陽信盛一開口,曲海波陣營的人全都看向了他。
曲海波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歐陽信盛怎麼突然支援起薛飛來了?
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但曲海波顯然是反對的,他搖頭道:“他不合適。他當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已經是破格提拔了,如果再讓他當政法委書記,我怕他能力有限,無法勝任。”
歐陽信盛反駁道:“是否破格提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幹的怎麼樣。薛飛自擔任冰城市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以來,工作做的如何,不用我多說,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和彭長江過去幹的時候比起來,不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差不多吧。既然他有這個能力,又年輕,那我們就不能害怕給他的肩上加擔子,我們應該勇於讓年輕幹部挑重擔,這樣他們才能夠儘快成長起來,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做貢獻。前怕狼後怕虎,是幹不成大事的。”
歐陽信盛的這番話也讓曲海波陣營的其他人意識到了歐陽信盛今天的反常,心說他這是怎麼了?平常曲海波說什麼就是什麼呀,今天居然唱起了反調,哪來的底氣?
歐陽信盛的話音未落,謝長順馬上又說道:“眾所周知,我在擔任冰城市委書記的時候,一直在大力推行平安冰城的建設,什麼是平安冰城?最重要的就是讓老百姓安居樂業,如果老百姓感覺不到安全,生活在一個不平安的城市,老百姓能夠生活過的幸福嗎?在平安冰城的建設上,我認為應該給薛飛記頭功,要是沒有他敢於堅持原則,與不法分子作鬥爭,冰城絕對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所以我認為當薛飛當政法委書記是合適的。”
趙大海說道:“我也認為合適。”
“我也支援由薛飛來幹。”封學智說道。
封學智自從到林江任職以來,從沒有在常委會上發過言,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歐陽信盛的人,所以他支援薛飛大家並不感到奇怪。
曲海波一看形勢不妙,趕緊向他陣營的人發信號,讓他們站出來說話。
隨即安全、田香莉、陳年、婁曉生、陳敬堯等全都表示反對薛飛當冰城市政法委書記。
看到康泰和胡建設沒有表態,就像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使得,曲海波及其陣營的人都感到很奇怪,曲海波給兩個人使眼色,兩個人也是視而不見。
“胡部長和康省長是什麼意見啊?”曲海波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胡建設說道:“我認為薛飛同志是完全可以勝任政法委書記一職的,我支援他。”
康泰看著曲海波,似笑非笑地說道:“冰城是省會,是林江省的門面,冰城的好與壞,直接影響著整個林江省在外面的聲譽。而治安好與壞,又體現著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冰城不是一直在力爭做全面優秀的文明城市嗎,那麼公安局在其中就發揮著舉足輕重,甚至是決定性的作用。讓薛飛當政法委書記,我認為對冰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也會讓他在工作上更加得心應手,為打造平安冰城做出更多的貢獻。”
何聖明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發言,這次也不例外:“我支援薛飛。”
八比六,這是曲海波自擔任省長以來第一次在常委會處於弱勢。
胡建設和康泰為什麼會突然站到了歐陽信盛一邊?一向態度不明的盧嵐與何聖明為什麼也突然明確了態度?到底發生了什麼?曲海波陣營的人一頭霧水。
不過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意識到,常委會似乎要變天了。
在曲海波眼裡,讓薛飛當冰城市政法委書記是小,常委會上失勢和丟面子可是大事,為了給自己爭取一些顏面,他說道:“非讓薛飛當政法委書記也可以,但他的局長就不要當了,總不能當了政法委書記,還當局長吧?”
趙大海馬上出來反駁:“政法委書記兼局長不是冰城的先例,不說其他省份,就是咱們林江下面的各個縣市,政法委書記兼局長的比比皆是。我這個人省政法委書記,不是也兼著省公安廳廳長呢嗎。現在的冰城治安離不開薛飛,冰城市公安局也離不開薛飛。”
歐陽信盛最後進行了拍板發言:“既然大多數同志認為薛飛適合當冰城市政法委書記,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就由薛飛來幹吧。安部長,省委委託你去冰城市委宣佈這個決定。散會。”
曲海波面色鐵青,歐陽信盛一邊的人全都走了,他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看到曲海波沒走,曲海波陣營的人站起身後又紛紛坐下了。
“曲省長,我說什麼來著,我是不是說搞不好哪一天康泰那個傢伙就會叛變,怎麼樣,被我給說中了吧?他那個人一看腦子裡就有反骨,根本不能把他當做自己人。”陳敬堯與其說氣憤康泰換隊,不如說氣憤他們這邊的人沒有當上政法委書記。
原書記不是陳敬堯的人,陳敬堯就想透過這次換人,要麼用他的人,要麼用曲海波的人,總之是希望對他有利的人能夠去當政法委書記,那樣的話就會對薛飛形成極大的遏制。沒想到結果不僅沒有遏制薛飛成功,反而讓薛飛當了政法委書記,真是把他給氣到了。
“看今天這個局面,歐陽信盛要起勢啊。”安全憂慮道。
“必須得儘快想辦法扭轉局面,如果任由他們這樣下去,以後我們在常委會上可就再無立錐之地了。”田香莉比安全更悲觀。
其他人只是看了看曲海波,沒有吱聲。
曲海波一時也想不到太好的應對之策,但他認為絕不能讓歐陽信盛就這麼輕易將常委會的主導權搶走,更不能讓薛飛太舒服了,他要讓所有人知道,現階段的林江是他曲海波的天下,誰都別跟他作對,否則就沒有好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