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自強肇事逃逸的事情誰都沒跟誰說過,他以為沒有人會知道是他,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事實卻事與願違。當吳中正得知這一訊息後,先是感到非常的震驚,之後心就徹底涼了,他知道吳自強這次蹲監獄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因為吳自強的事情,吳中正著急上火,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他恨隋正興隋雪菲父女,更恨薛飛薛巖哥倆,在他看來,要不是因為他們,吳自強不至於到這天這步田地,都是他們逼的,他們害的。

過了年後,薛飛發現姜山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質的變化。過去兩個人要是見到,薛飛打招呼,姜山最多是用鼻子嗯一聲,神情總是很冷漠。而年後見到姜山打招呼時,姜山不僅會跟薛飛說上兩句,也有笑模樣了,這讓薛飛感到十分不解。

一早的黨組會議上,針對七河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民生工作,以及房地產開發等事情,黨組成員紛紛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只有薛飛始終默不作聲。

作為一個正處在自我檢討和反省中的人,在黨組會議上,薛飛顯然沒有說話的資格。即便能說,他在黨組中也是人微言輕。所以還是不說的好,他也樂得當一個旁聽者。

準備散會的時候,姜山突然說道:“薛飛同志的事情是不是也也該討論一下了?”

聽到姜山的話,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吳中正,吳中正的臉上立即就露出了不悅之色。

只有薛飛看向了姜山,感覺不可思議。

見沒有人說話,姜山又說道:“去年的攀巖節,薛飛同志確實是犯了比較嚴重的錯誤,但年輕人哪有不犯錯誤的?不犯錯意味著不會成長,犯錯就是成長的代價。更何況薛飛同志犯的錯誤,並沒有給攀巖節造成什麼直接的影響,說來在這件事情上,薛飛同志還是應該要多多和吳市長學習,畢竟是老同志啊,做事情總是喜歡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姜山的“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無疑是在諷刺吳中正,表面上讓薛飛寫發言稿,實際上暗地裡早就準備好了,就是為了整薛飛。

吳中正微皺眉頭,看了看姜山,心說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之前對薛飛不是一直都愛搭不理的嗎,怎麼突然向著薛飛說話了?

“姜市長的意思是薛飛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吳中正顯然不想就這麼算了,他想繼續晾著薛飛,直到讓他變成空氣,然後再找個機會將其發配。

“不算了還能怎麼樣?”姜山針鋒相對地看了吳中正一眼,然後看向其他人說道:“薛飛同志事後檢討也做了,反省的時間也足夠長了,我相信他已經完全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吸取了教訓的他,在今後的工作中一定會有更好的表現。如果繼續抓著之前的事情不放,就難免有對人不對事之嫌了,這要是傳出去,對七河市政府的形象是非常不利的。我建議馬上恢復薛飛同志的工作。”

姜山的指桑罵槐讓吳中正心裡非常不痛快,但是對姜山的話他又無法反駁,因為按照薛飛犯的錯誤,一直抓住不放確實是不合適的,除非又有新的錯誤,所以吳中正即便不情願,也只能同意。

“散會!”吳中正沒好氣的白了姜山一眼,起身就走了。

“薛飛同志,從今天開始,由你來協助我的日常工作,希望你能好好表現。”姜山微笑著大聲說道。

“我知道了姜市長。”薛飛起身答應道。

之前見面打招呼已經讓薛飛受寵若驚了,現在在黨組會議上,又公然站到吳中正的對立面支援他,幫助他恢復工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其實是謝長順在其中起的作用。

姜山與薛飛無冤無仇,他之所以一直都看不上薛飛,是與他過去的經歷有關。

姜山當年大學畢業後留在了京天,進入公務員隊伍後,就一直在京天工作,先後在團市委、市委市政府、文化部文化科技司、辦公廳等單位部門工作,直到後來幹部交流被調到了七河擔任常務副市長。

在姜山的政治生涯當中,曾先後兩次遭到過排擠,一次是在京天團市委工作的時候。姜山工作了五年,好不容易透過積極的工作,優異的表現得到了領導的賞識,領導當時都找他談過話了,可以說提副科級的事情基本已經都定下來了,結果突然生變。一個進了團市委才區區一年,平時在工作中也沒有什麼作為的人最後搶了他提副科級的名額,原因是那個人上面有人,跟團市委的領導打了招呼,姜山就因此失去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提拔機會和名額。

第二次是在文化部文化科技司工作的時候,當時三個副司長,姜山排在第二個,按理說司長被調走了,第一副司長被扶正,他就應該順理成章的成為第一副司長。本來部裡面也是打算這麼安排的,結果又是臨時生變,從其他單位調來了一個人,擔任了第一副司長。這位比姜山不僅小五歲,還是直接跳兩級,被破格提拔上來的,而且還沒什麼工作能力,但在工作中卻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姜山看不慣,與他沒少發生摩擦,後來部裡領導就把姜山調到了辦公廳工作,在副手中繼續排名第二。

如果當年副科級能夠順利得到提拔,如果當時要不是被搶了第一副司長的位置,姜山覺得今天的他,至少是正廳級,甚至在某省當個副省長也是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因為被那些年輕輕輕,沒什麼真本事,但上面有人,透過走後門給耽誤了,才致使他到今天還是個副廳級,而且已經原地踏步快五年了。

正是因為過去的經歷,使得姜山打心眼裡看不上薛飛,6歲正處級?能有多少閱歷和本事?肯定是仗著上面有人搶了別人的位置。

如今姜山對薛飛態度大變,並不是他改變了對薛飛的看法,而是他透過去年的攀巖節開幕式,發現了薛飛與謝長順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為了證實這一點,姜山還特地動用他的關係查證了一下,才得知謝長順與薛飛的父親薛仁貴交情匪淺。難怪薛飛會年紀輕輕就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果然是上面有人。

姜山上面也有人,只是遠在京天,有時遠水解不了近渴,想要在七河,在林江省有一番作為,省裡沒有支持者是不行的。雖然看不上薛飛,但在工作中薛飛跟他其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不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卻可能成為他的助飛器。更何況吳中正在打壓薛飛,他與吳中正又貌合神離,藉著這樣的機會要是能和薛飛靠近,搭上謝長順的關係,再升一步是指日可待的。

離開會議室,薛飛跟在姜山的身後,去了姜山的辦公室。

“姜市長,謝謝您替我說話。”薛飛感謝道。

“沒什麼,本來你也應該恢復工作了,其他人可能都忘了,我只不過是提醒了一下他們而已。”姜山說的輕描淡寫,並沒有因為他幫了薛飛而表現的高高在上。

“以前我在工作上有過一些失誤,給您帶來了不便,不過我已經吸取了教訓,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我會用實際行動向您證明的。”

“嗯,犯錯不怕,知錯能改就是好樣的。不過在以後的工作當中,你需要比之前更加謹小慎微才行,因為有一個道理你應該懂,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姜山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姜市長晚上有時間嗎,我請您吃飯吧。”雖然不明白姜山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改變態度,但終歸是好事,薛飛想趁熱打鐵,和姜山拉近關係。

“好啊,我晚上有時間。”姜山欣然應允。

從那以後,薛飛和姜山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兩個人經常會在一起吃飯聊天,儼然成為了工作中的好搭檔,生活中的好朋友。這讓市政府裡的其他人一頭霧水,不明白兩個人怎麼突然就好成這個樣子了。

華族地產集團雖然在七河先拿下的是汽舊地塊,但華族地產集團還是決定先開發後拿到的晨食地塊。華族地產集團是個外來企業,需要在七河先把知名度打響,而晨食地塊地處市中心,一旦開盤,必將會吸引整個七河的目光,不出意外,開盤後將會出現搶購的現象,這無疑是打響企業知名度的最好機會。同時也算是一次試水,看看到時開發出來的小區反響會如何,也為日後開發汽舊地塊,及其他專案累積一些經驗。

華族地產集團去年在拿下晨食地塊後,就著手做起了拆遷和設計等方面的工作,到了今年五一,大樓已經都起來三四層了。

歐陽錦繡難得五一有時間,就來到了七河,想實地看一看工地的進展情況,畢竟這是她旗下房地產公司的第一個專案。

在到達冰城的時候,歐陽錦繡就給薛飛打了電話,她讓薛飛去一趟冰城,說想買個東西,想讓薛飛幫她出主意,可惜薛飛並不在七河。

今年的五一假期薛飛沒有休息,假期的前一天,他就和姜山去了外地,連續參加了幾場大型的招商引資活動,得等假期結束他才能回七河,所以他沒法幫歐陽錦繡出主意,不過他倒是問了歐陽錦繡想要買什麼東西,但歐陽錦繡在電話裡並沒有說,只說還是有她自己拿主意算了。

歐陽錦繡到了七河後,沒有選擇住賓館酒店,她買了東西直接去了薛飛家,去看望薛仁貴和張鳳霞,然後就住在了薛飛家。由於之前通電話的時候歐陽錦繡也沒說,薛飛也不知道歐陽錦繡去他家了,後來張鳳霞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只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他也不能給歐陽錦繡打電話把她趕走。

歐陽錦繡到工地看了看,做了一些指示後,她沒有馬上離開七河,而是對薛仁貴和張鳳霞說她對七河一無所知,聽說七河有很多風景名勝,正好五月份的天氣也好,不冷不熱,希望他們能帶她到處去走一走,轉一轉。

薛仁貴和張鳳霞都退休了,每天在家也沒什麼事,於是就帶著歐陽錦繡逛起了各種好玩的地方,歐陽錦繡也一直呆到了薛飛回來。

薛飛和姜山坐飛機到了冰城後,薛家強特地開車去了機場接機。回到七河市裡,薛飛就讓薛家強把車靠邊停了下來,他說自己有點事,跟姜山打了個招呼,就下了車。

目送車走了以後,薛飛就給歐陽錦繡打了個電話,這是事先約定好的。薛飛把他所在的地方告訴了歐陽錦繡,很快歐陽錦繡就過來了。

當歐陽錦繡出現在薛飛面前的時候,薛飛很驚奇,原因倒不是歐陽錦繡身上穿的衣服,或者戴了什麼飾品,而是出現在眼前的車,是一輛黑色,還沒有上牌照的寶馬X5。

“上車。”歐陽錦繡降下車窗說道。

薛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好奇地問道:“這車是你新買的,還是公司的?”

“我新買的,在冰城買的。我之前給你打電話,叫你去冰城,就是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買什麼車好,結果你不在七河,我就只好自己拿主意了。”歐陽錦繡看了眼時間,摸了摸肚子說道:“我餓了,你請我吃飯吧,午飯我不想回你家去吃了。”

“好啊,那就去牛排之家吧。”薛飛告訴了一下歐陽錦繡怎麼走,然後問道:“你只是偶爾來冰城和七河,幹嗎要專門買輛車啊?”

“自己有車不是方便嗎,總比打車要好,有些計程車特別不乾淨,根本沒法坐,一般遇到不乾淨的車,我是從來都不坐的。”

“你不是說你沒潔癖嗎?”

“我……你管我有沒有呢。”歐陽錦繡白了薛飛一眼說道:“這車我不用的時候你就開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我開?還是算了吧。”薛飛搖頭道。

“怎麼了?”

“我一個政府官員,開這麼好的車,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本來吳中正就看他不順眼,這要是看到他開一輛價值百萬的車,指不定得怎麼做文章呢。再說他家距離市政府也近,走著也沒多遠,就當鍛鍊了。公務出行可以坐公務車,平時也可以打車,根本沒必要自己開車。更何況像這種SUV都是油老虎,就他每個月那點工資,還是算了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不貪贓枉法,心虛什麼?再說了,你以為我是白讓你開的呀,我是為了讓你到時方便去冰城接我。以前沒車,你總是不能第一時間去冰城,去機場。現在有車了,我看你還有什麼理由。”歐陽錦繡說了哼了一聲。

敢情歐陽錦繡把車白給薛飛開是假,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她自己考慮。可是即便如此,薛飛也不想開,因為這同樣會涉及到油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歐陽錦繡一副不容辯駁的樣子地說道。

薛飛不敢再吱聲,只能被動接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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