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好多人,並且混在新鮮血腥氣味中的還有一股子濃濃的羶臭味兒。

那是白種男人身上獨具的氣味兒。

與此同時,我聽到有人用英語喊了一句該死,別開槍,這中國人有用。

然後我就轉過了頭。

藉助佛堂裡的兩個支起的探照燈,我看清楚進來了一批全副武裝的老毛子。

差不多有十多個吧。

一個個長的全都身材魁梧,殺氣沖天,陀了槍拿著武器還押著……

我看到了秦月,二炳,扣腳老大,古道長外加蘇小哥。

唯一沒發現的就是大雨衣。

我早知道不太對勁。

從大雨衣講唐劍找了羅斯國人跟著一起幹活,我就知道不對勁了。

因為我在東北曾聽祖輩們講,老毛子很不靠譜!

這些人應該是守在外圍,然後發現狙擊手死了後,他們展開行動,利用手中的槍把秦月她們給控制了。

想到這兒我手心捏了把汗。

秦月包括其它人在毛子眼中應該是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們才沒有直接開槍躲殺。

否則……

我真的不敢想像。

現在形勢,真是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老毛子武裝部隊的領頭人是一個區別於毛子血統的白人。

這個白人五十來歲,頭髮是金毛鑲白邊兒。

他穿了一件戶外的衝鋒衣,鼻樑上架了副金絲眼鏡,藍色眸子閃爍的是好奇,興奮,貪婪還有一絲兒的兇殘。

這些人進來後,直接就把槍口對準我了。

我沒動。

金毛老頭兒這時推了下眼鏡,拿了一把小手槍,走到唐劍身邊,用腳踢了踢他。

唐劍這會兒還沒有嚥氣兒。

但他一個肩膀徹底給打廢了。

他躺在地上,身下一大灘血,呼吸很弱,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金毛老頭到近處,蹲下來拿槍對著唐劍說了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唐,我的人呢?段,他們在哪裡?“

唐劍不說話。

這時,打從佛堂一側的甬道裡突然傳出踢踏的腳步音。

我擰頭一看,就見之前在祁老闆餐館見到的那個白人大猛漢,正一步一瘸地扶著黑皮衣從裡面走出來。

“喬治!唐這個傢伙,他太狡猾,我們失手了。“

黑皮衣這麼一喊。

我立馬清楚。

唐劍這是讓人給玩兒了。

唐劍原本打算借這股力量把他帶來的拳師什麼的,一舉給滅在這兒。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波人也起了殺心,想要對付他。

方才我進來之前,唐劍應該與他們在甬道盡頭的地方交過手了。

然後,唐劍得手,放倒了這些人後,他知道他所倚靠的力量已經沒有了。

所以,他出來會跟我說那樣一番話。

他最後一絲希望就係在我身上了,他希望我同意,然後跟著一起,把這個金毛老頭喬治給控制,轉爾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沒想到,我否了。

最後,我給他胸椎廢了。他知道大勢已去,正好看到喬治他們來了,他知道以他身體情況根本沒辦法報仇。他肯定是要死了,他死了,他不甘吶。所以,他得賣我一個人情,然後讓我給他報仇,來殺了這個喬治。

這是全部的經過。

雖然唐劍沒說,但我從發生的一切中已經看出來了。

人心就是如此,當人以貪慾對依附尋找他人時,豈不知那個與其合作的人,也是因貪慾與人合作。貪慾相加,最終的結果就是彼此算計,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唐劍,他聰明一世,臨到最後,還是輸在了老外手中。

喬治這時很生氣。

他蹲在那裡看著唐劍說:“唐,你真的是狡猾。太狡猾了。”

唐劍抽動下嘴角用虛弱聲音回:“再狡猾也沒你們這些白人狡猾,你們不是人,你們答應跟我合作,到了裡面,卻找機會殺了我的人,我要不是動手早,我早就死了,你們……你們不講究,沒有江湖義氣,不講究……”

喬治的中國話功底顯然很爛,再加上唐劍說話聲音很低,他沒聽清,於是側頭問:“唐,你說什麼?”

唐劍笑了笑:“次奧你媽!”

“FUCK!”

喬治這下聽清楚了,拿手槍對準唐劍的頭。

砰!

唐劍死了。

他敗給了他對手的國術,但是他沒有死。

可是,他卻死在了他的合夥人,之前跟他互稱朋友的人手中。

這人用槍,一槍打爆了他的頭。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對手並不一定,不是我們的貴人。

而朋友也不一定,就真的是朋友……

唐劍把喬治的洋娘給罵了。

喬治很生氣,且他知道這句國標罵詞是多麼的讓人難以忍受,他打完這槍,很氣憤地在佛堂裡來回的走,一直走到了門口。他轉身,拿槍對天空砰砰砰!

放了三槍後,他用極不標準的中國話對我吼:“中國人,聽好了,接下來你將會是苦力,一會兒把這裡面的東西都給我搬出來。如果你不這麼做,我馬上就殺一個中國人!”

說了話,喬治把槍對準了古道長的頭。

我看著喬治。

盯了大概有三秒。

突然,我發現喬治背後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靜了心再盯。

唰!

很快,就是那麼一閃。

我看到喬治仍舊保持著憤怒的表情看著我。但是他一多半的肩膀連同大半子身子,已經跟身體分離了。

刀是從喬治拿槍的肩膀砍下去的。

然後,直接在喬治身上掏出一個大大的弧形的空洞。

那半邊身子撲通就掉了。

可喬治卻仍舊沒有反應,他還是死死地盯著我說:“你聽好了,馬上給我幹活。那裡面有一條路,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走,你給我進去,搬東西,聽到了沒有?”

最後一個疑問句從喬治嘴裡出來的時候。

喬治好像感覺不對,他低頭看了眼自已。

“哦,賣糕……”那個‘地’字,算是徹底卡在他嗓子眼裡了。

他沒喊出來,隨即眼珠子一翻白,整個人像副沒了牽線的木偶,撲通一聲就倒了地上。

血……

譁。

如溪如河。

我知道他是大雨衣。

也只有他,才能揮出如此驚人膽魄的刀芒。

喬治倒地,給在場的毛子嚇壞了。

但同樣,我意識到了一個危機,如果這個時候不採取主動滅掉光源的話。

這些驚恐的毛子肯定要胡亂開槍。

到時……

其後果不堪設想。

大雨衣顯然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就在喬治倒地的同時,我看到他站在門口,手中已無刀,手裡捧的是那柄大大的,黑紫色的弩弓。

喀喀。

大雨衣把弩身上那個小箱子,向上掀了兩下。

砰,砰!

佛堂那兩盞高瓦的探照燈就滅了。

轉爾,我聽到毛子啊……

一聲叫,砰砰!

有人開始朝天放槍。

這時,我心裡發出一股子狠勁,猛地朝前一衝。

站在佛堂中間,低低吼了一聲:“殺!”

大雨衣用沙啞的嗓音跟我回應:“殺!”

三秒後,啊……

我聽到又一聲吼,然後有人用低沉含糊的聲音回了一句:“殺!”

黑暗,是國術的天下。

耳朵,皮膚,嗅覺,等等的一切能讓我清晰分辨哪個是毛子,哪個是朋友。

我出拳儘可能把勁道控制好。

因為,這些也是人,可能也不得以才來到這裡。所以,我沒有施什麼真正的殺手。而是以終止對方的進攻意識為主。

我打的很痛快。

基本都是明勁。

砰,喀嚓,砰!

拳拳到肉。

大雨衣和另一位陌生不知名的傢伙,也打的非常痛快。

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人的慘叫,驚呼……

但還好,我沒有再聞到那股子刺鼻的血腥氣。

戰場很快,從佛堂轉移到了外面。

外面有探照燈,燈光明亮。

我守在門口,把一個又一個衝出來,滾出來的毛子身上的槍給卸下來。末了,一腳給踹到一邊。

很快,我有了幫手。

秦月一臉著急地跑出來了。

只是她的手還讓手銬給拷著。

“快,幫我把這個東西開啟。我手邊沒有什麼鐵絲……”

秦月焦急。

一秒後,我見到了刀光。

唰。

喀。

手銬開了。

但秦月臉卻慘白,慘白。

確實,這估計是有史以來,最嚇人的一種開手銬方式了。

大雨衣站在洞口處,默默看了一眼我,然後一伸手將一個毛子像拎小雞似的,從洞口扔了出來。

轉眼,清理戰場,我們把這些人都控制住了。

並且沒有新增死亡人員。

不過,骨折的好像是一大堆。

這裡面,也包括那個假洋鬼子,黑皮衣,還有那個身高近兩米的巨漢。

我永遠都不會想到,放倒巨漢的人竟然是蘇小哥。

沒錯,那聲低沉含糊的嘶吼是蘇小哥發出來的。當然,這不是綠巨人,也不是什麼特殊功能變身什麼的。這只是蘇小哥心理上的一個小毛病……(PS:關於這點,後面會詳細來介紹,跟他的遭遇,還有生活環境,練的功夫,等等都有關。)

秦月解脫了手銬一邊撿起一把老毛子丟下的長槍熟練地擺弄一番,末了將槍口對準地上哎唷的毛子們後,她跟我簡短講了一下她的經歷。

她和蘇小哥,古道長是在一刀天的上邊讓喬治的人給抓到的。

當時,幾把槍對著她,她沒辦法做反應,只好束手就擒。

扣腳老大當時是想反抗來著,但……

沒辦法,槍啊!十來把槍,他也只好就擒。

大雨衣沒現身,應該是看到這一切,然後隱在暗處,這才有了後邊的轉機。

否則,我們這趟又不知是怎麼個局面呢。

我聽秦月講完,又說了下我的遭遇,大家交流完了戰報後。

開始清點俘虜,控制毛子。

這個,秦月比較擅長了,她學的是標準的軍事手段。

方法就是將毛子們的衣服扒下來,然後讓人趴在地上,圍成一個圈。趴的時候也有講究,要求是一頭一腳這樣來趴。就是把其中一個人的兩隻手,跟另外兩個人的腳捆在一起。

最後,圈成一個大圈,再把他們的衣服撕成布條,蒙在眼睛上。

基本這樣做下來後,一個小孩兒,一把槍,就能將這一批人牢牢的控制了。

說實話,我真開眼了。

然後,跟著秦月一起忙活,將毛子的衣服扒下,撕成條,再捆人。

一通忙活利索後。

妥妥的了。

被控制的人包括那個黑皮衣,透過跟他聊天我知道他姓段,叫段金虎。

這個段金虎是佳木斯人,算起來跟我也是半個老鄉。他混羅斯國黑幫的,玩的是文物倒賣走私之類的勾當。

至於喬治,他不是黑幫背景。他的綽號叫,舊貨中間人。

他是負責給洲域一些有錢人滿世界找東西的人。

這次,他盯上唐劍說的這處聖物藏,開始時候就計劃好了獨吞。

原本是打算等唐劍把東西搬出來後,他們在一刀天上邊給唐劍下一場槍林彈雨。

但因有我,這個計劃沒實現。

然後……

他掛了。

掛的很慘,很慘。

我們在外面控制戰俘。

古道長跟著忙活,蹲在地上給剛才用槍指著他的毛子接骨療傷。

蘇小哥則倚在佛堂門口那兒大口地喘息,一邊喘,一邊不時地抹把臉上的汗,然後又抬頭看看天,神情極其的不自然。

我看到這一幕,知道他肯定是練功出過什麼岔子,以致鬧到了現今這般地步。

至於二炳,他陪著蘇小哥坐在那兒,完全一副呆呆,嚇傻了的樣子。

我一笑,正要說什麼,突然看見之前奔進佛堂深處的大雨衣出來了。

“朋友,接下來的事,要麻煩你的兄弟來做了。”

大雨衣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說。

我說:“什麼事,大哥儘管說,別說是我兄弟了,我也一定能行。”

大雨衣沉聲說:“這是一處聖物藏,順佛堂的甬道再向裡走,會有一個岔口,一條路通往封閉這處聖物藏的那個房間。另一條路則通往聖物藏的核心。”

“但最後一條路,沒有功夫的人是走不了的,這是其一,其二,我到這裡來除了關閉這處伏藏,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請出這裡面的一樣東西,再把它交到一座寺廟裡。”

“而這個過程,需要一個儀式。”

大雨衣這時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不是信徒,不入什麼教。可能你不需要這個儀式,但這個儀式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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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表示理解。

大雨衣接著說:“儀式很簡單,就是點燃這裡一些專門配製過的香料。然後,走過那條通道就行。但這個過程中那個香料本身有很強的致幻作用,它會放大心魔。再藉助四周的雕像渲染氣氛,如果一個人的心不夠純淨,他是拿不到那件東西的。這個,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大雨衣又說:“我殺過人太多,我說了,我是一個沒有家,沒有名字的野鬼。我無法透過幻境的考驗,我拿不到那件東西。但你的兄弟,他的心特別純淨。就像雪域高原那些朝聖者一樣,有著很單純,純淨的心靈。當然,最重要,他沒有殺過人。”

“所以,我讓他去,但這期間,可能會有危險,我會盡力保護……”

大雨衣盯著我說。

我聽了聽說:“香料沒有問題吧?會不會有副作用?”

大雨衣:“那是藥師親手製作,用來輔助修行的東西,它比你們在城市飯店裡吃的飯要乾淨。”

我想了下:“好,我來問問我的兄弟。”

轉過身,我走到二炳身邊,把大雨衣請求告訴了二炳。

二炳當即拍胸脯表示沒問題。

妥!

這就商量好了,我,大雨衣,二炳三個人,拿了三把從老毛子身上搜來的手電往裡走。

扣腳老漢見狀,想跟我們來,但轉眼他又放棄了,他說,他還是在外面,陪著一起看那些洋人吧。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有點忌諱這佛堂的氣氛。

我跟著大雨衣腳步,走進了甬道。

前行大概二十餘米,在一個小廳停了下來。

小廳裡躺了六七具屍體。

不用說,這自然是唐劍的傑作了。

我和大雨衣把這些死者挪到一邊後,大雨衣指給我兩條不同的通道看。

兩條個洞口,都顯的很深,手電晃過可見一道很短是通往另一間石室去的。

另一條則較長,大概有三十多米吧。

長度是這樣,它的四周遍佈了一座,又一座雕刻的佛像,那些像,看起來很猙獰,跟我們寺廟的供的佛很是不一樣。

當然,佛像不是重點,重點是通道腳下。

我用手電晃了晃,可見通道地磚是斷裂開的。

有點像我們玩遊戲時的那種機關,就是有的地方能落腳,有的地方是空洞。而空洞下方,則是很深的地道,再用手電照一下地道,但能看見一根根長滿了鏽的鐵矛,尖端向上立在了那裡。

大雨衣照著這個地道告訴我說,這其實是一千多年前,在西部修行的僧人,用來提高修行的訓練場。

類似這樣的地方在高原地還有很多。

僧人們透過類似訓練後,他們就可以獲到相應的稱號。

不過大雨衣又說,現在還堅守這種方法刻苦修行的僧人不多了。

原因是這個世界物質太豐富,太精彩,人們往往過於注視物質,注視外的種種東西。而忽視了對自身潛能的開發和挖掘。

“就像我們生下來,別人告知,一定要用右手寫字一樣。我們很多東西就是這樣被束縛了。眼睛只能看,不能聽,耳朵只能聽,不能看。”

“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我們被前人的習慣,教條,等等一切束縛在一個規矩的框架內,按照別人總結的內容來生活。”

“我們認為,我們的身體就是這樣。可能永遠,只能是這樣。”

“但其實,我們不懂,我們根本不懂我們的身體,包括西方最優秀的科學理論,也沒辦法完全將人類身體詮釋的明明白白。”

“一切只是當下適用的科學,我們研究著,發現,噢這個理論可以拿來用。我們就用。只是當下的適用,而非永恆的真理。”

大雨衣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拿起打火機點燃了插在牆壁上的一個火把。

接著,他又將火把朝通道邊的一個凹槽內一燎。

整整一側牆壁的火焰,就被燃起了。

如法炮製,大雨衣又燃起了另一側牆壁的火焰。

當兩道火龍呼呼燃燒時,我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時大雨衣對我說:“快離開吧。”

“我的朋友,接下來靠你了,你只要跳著過去,把對面牆壁上掛的一幅唐卡畫取下來就行。”

二炳點頭,剛要答應。

我突然擋住二炳,同時對大雨衣說:“等下,我來,我想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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