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劍歇斯底里的聲音在車廂裡迴盪。

我和秦月面面相覷。

稍許,秦月一動不動盯著我說:“哇哦,仁子哥,你才值一百萬。”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繼而憤憤說:“唐劍狗眼看人低,我長這麼大吃的糧食穿過的衣服,加在一起都比一百萬要多。他……他太看不起人了。”

秦月噗嗤一聲笑了。

“仁子哥你太逗了。哈哈哈,太逗了。不過話說回來,唐劍他開始時候也沒把你當成什麼重要人物。可能就是覺得你有功夫,挺能打的。然後計劃把你當杆槍來用。”

“所以,仁子哥別怪我說話難聽。他說一百萬,可能都多呢。”

我無語,轉爾沉默了。

秦月講的一點都沒錯。

在跟唐劍打交道的過程中,開始時候我確實高估自已了。

說白了,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那麼多錢。我以為肯拿出那些錢來對我的人,必定是非常看重我的人。

可我沒想到的是……

我自作多情了,唐劍由始至終都把我當成一杆槍來對待。

剛到礦區請我吃完飯的時候,我就見他又陪了幾個人繼續去吃了。

沒錯,我在唐劍眼中就是一個初入江湖沒有腦子,僅有點功夫的小青年而已!

但現在,眼麼前的事已經很清楚了。

唐劍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且他把行動地點訂在了邊境線……對,邊境線。

我這時忽然想起什麼般對秦月說:“秦月,唐劍他是跑運輸的,你說他跟一些案件有關,那些案子是什麼案?”

秦月淡定看著我說:“文物走私,運輸,大宗不明貨物走私,非法礦石運輸。”

我接道:“這麼說來,唐劍他跟克什米爾地區,包括其它鄰國的非法運輸走私人員來往密切嘍。”

秦月:“就是這樣。”

我恍然:“明白了,唐劍他這是把國內所有能叫來的人都叫來幫他幹活。幹完活兒,他……”

秦月冷冷:“他會大開殺戒,除掉所有參與人員後,與那邊聯絡好的人一起帶上他的東西,離開國境!另外,我估計他在此之前,已經出國多次將那邊的一切都打理好了。並把他現有的資金都轉移出去。”

“對了,仁子哥,唐劍他說老巴的座標,那是什麼?”

我一聽這,一邊開車往西南方向走,一邊把幹掉老巴後拿到座標一事告訴了秦月。

接著我說:“這地方,難道藏的是黃金?”

秦月冷靜分析說:“座標裡藏的不是黃金,應該是比黃金更貴重的東西。”

我問:“什麼?”

秦月:“藏羚羊絨!”

“唐劍應該最先急於拿到這個東西,所以他組織人盯老巴,盯上了後,再借用身邊人的手把老巴除掉。這條線唐劍肯定已經盯很久了,確信老巴手裡有這麼一批藏羚羊絨,這才準備下的手。”

“而除了這條線外,還有一條線。”

“唐劍肯定還想帶走另外一批東西。那批東西,不好拿,且與董雲翰此行的目地有很大關連。”

秦月繼續說:“這兩樣東西,以唐劍個人實力,他很難拿到。所以他把國內很多朋友都叫來了。叫來朋友的同時,難免也有一些想要阻止唐劍這麼幹的人混在其中。”

“唐劍原本是想計劃讓你來除掉這批人。”

“現在你跟他翻臉了,那麼……”

我一驚,馬上說:“救人!不能讓唐劍得手。”

秦月:“怎麼救,咱們還沒把車給好好檢視一番呢!”

秦月說查車,意思是這車上有可以定位的東西,說不定唐劍一行人正急匆匆奔我們來呢。

聽到這兒,馬上停車。

然後秦月以專業刑偵手段把我的車給查了個底朝天。

衛星電話讓她毀了!

直接一塊大石頭砸碎了。

車載無線電也讓秦月拿個螺絲刀給捅碎了,她說這東西改裝過的。對我們來說,有百害無一益。

最後秦月在汽車的那個備用電瓶裡找到了一個加裝進裡面的GPS衛星定位裝置。

狠吶!

太狠了!

秦月把這個備用電瓶翻出來後,直接對我說:“唐劍給你那把槍呢?”

我把箱子給她。

她接過開啟看了一眼後,她笑了:“唐劍可真夠大方的,他自已拿的是從羅斯國進口的軍用槍支,給你的這把,是咱們青海地下黑工廠生產的自制五四式,老卡殼不說,這後座力呀。”

秦月把大黑槍的槍栓活動一下,搖頭嘆了口氣,對準電瓶,砰砰砰!

三槍。

把那玩意兒給毀了。

打完,槍管子還冒煙呢。

秦月湊鼻聞了一下:“呸,這火藥,一點都不香醇!”

我見狀服了。

火藥,還有香醇一說?

銷燬了一切能夠定位我們的東西後,我和秦月上車沿崎嶇的地面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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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和秦月商量對方要是想追蹤的話,憑藉車胎印還是一樣能找到我。

但另一方面,我還不能完全隱藏。

因為唐劍極可能以我的名義,把那些阻止他的高手們幹掉。

那樣的話,最後我就算是逃出生天,我以後也是麻煩不斷了。

我得吸引唐劍,保持距離,暗中潛伏,阻止他出手殺人。

江湖水太深。

唐劍心機之陰毒,準備之充份,計劃之周密讓人咋舌。

但他百密還是有一疏。

這一疏就是我,至於我能否把握住,然後跟秦月一起扭轉局勢,一切就全是未知了。

“仁子哥,天很黑了,現在差不多九點。我們在前方停車,把補給拿好,然後在附近找個地方露營。”

我看了眼秦月點下頭,這就停車拿補給去找地方休息了。

沒翻臉前,唐劍還算厚道,給了我們幾塊厚厚的防潮墊,還加那種用高密度羊毛壓制成的氈毯。有這兩樣東西,在可可西裡的野外合衣倒也能對付睡上一會兒。

秦月是真正的戶外女神。

據她說,當兵時候,背個小行李,在戈壁灘和原始裡都住過兩三個月。

相對比,現在條件算是享福了。

我一直不理解,秦月一個女孩子怎麼想起去當兵了。

當下,不在話頭,也就沒問。而是跟她一起選擇了一個相對不錯的露營點。

這是半山坡的一堆亂石頭旁。

石頭可以擋風不說,向下可以看到我們的車。

簡單佈置了睡覺的場地,我和秦月就這麼背靠背,倚著,眯眼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

忽然我耳中傳來一陣低沉的汽車發動機嘶吼音。

我抬頭同時,正好看到秦月也醒了。

我倆就稍微活動下四肢,趴在石縫間向下看。

不遠處,果然有一前一後兩道大燈晃著,然後兩輛車開的很慢,一點點的跟著前進,前進。

晃盪十多分鍾,這才到了我們的停車點。

兩輛車,到了地方沒熄火,燈也沒滅,人也沒下來,而是原地停了一分多鍾後。頭輛車這才跳下來三個人。

我一看這三人,領頭那個正是一腳給榮哥踹瘸的扣腳老漢。他身後跟了一個持雙管獵槍的中年人,外加一個拿短槍的小夥子。

這三人跳下車後。後面那車也跳人了。

對方是兩個人。

這兩個其中一個是古老道,另一個我不認識,他看上去身材不低,大概一米八左右吧,穿了件軍綠色的戶外短大衣,下車後,習慣性攏了下他的頭髮,然後又一抬臉。

我看了,這是個長的挺英俊的小夥子。

小夥子和古道長奔扣腳老漢那兒去了。

拿雙管獵的中年人則很粗魯,抬槍,用槍把子,砰砰砰!對著玻璃一通砸。

砸了六七下。

扣腳老漢發話了:“行啦,不要砸,浪費那力氣呢。人早跑了,一會兒搜吧,他們跑不遠。”

“不好說啊,蘇大爺,這發動機都涼了。”

雙管獵一口讓我臉紅的東北大碴子味兒。

“叫蘇爺,你才大爺呢,你們全家都大爺。”扣腳老漢一瞪眼。復又看古道長說:“你個老道,跟來幹啥來了?”

“還有……你姓啥來著?”

“哦,免貴跟老先生您是本家,也姓蘇,我是蘇洲人,我也姓蘇。”

“姑蘇啊!慕容你認識不?”雙管獵拿槍問。

蘇小哥低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認識。”

“次奧,慕容你不認識,那家夥,南喬峰,北慕容嘛!”雙管獵認真。

我想笑,硬憋著,沒讓自已笑出來。

扣腳老漢白了雙管獵一眼說:“邊兒去,別丟人現眼。”

說完,他移步上前問:“姓蘇,哦,你爸是不是練什麼宗鶴拳的?”

蘇小哥:“老先生所言沒錯,家父是福建人,早年在武夷山給人採野茶,後來救過一個老先生。那老先生是宗鶴拳的真傳人。他為報謝家父救命之恩,就傳了這個拳。”

“父親這不跟唐先生有過很多生意往來,這次聽說唐先生出事,他不便前往,就特意讓我來的。”

蘇小哥極是禮貌。

扣腳老漢眯眼看了看蘇小哥又說:“宗鶴拳是從基本功開始,直接往暗勁上過的一種拳種。也有人說,它沒有明勁,上來就是練暗勁的。但練法,口訣,心法的東西,都是不外傳。你說你得了真傳。你給我講講唄。”

蘇小哥:“不好意思,老先生,父親說過,這個東西輕易不能外傳,不能外傳。”

扣腳老漢冷笑:“我讓你說,你就說,你爸也不在這兒。你說,怕啥。”

蘇小哥:“真不能說,真的不行。”

扣腳老漢笑了笑:“好,你不說是不是,你要不說。我讓它讓你說。”

說了話,這老漢就把那雙管獵槍拿來筆直對準了蘇小哥。

我見狀,一急,要起身。

這時秦月忽然按了下我,示意我別衝動。

我只好繼續趴在原地看。

扣腳老漢拿槍對著蘇小哥,就這麼舉著。

舉了能有三四秒。

突然,他來時坐的那輛車的車門一下子開了。隨之,就見另一個扣腳老漢從上面下來說:“老二,行了,別嚇唬這小兄弟了。再說,你這招兒,也沒啥大用。詐不出那姓關的出來。咱看看,這地方,我瞅好像不錯。挺像唐總給我們介紹的那種地方。”

老二放了槍,扭頭說:“老三你意思,咱在這兒辦事兒?”

老三:“嗯,辦唄。”

老二這時笑了笑,對蘇小哥說:“唐老闆說他沒給你爸發什麼請帖呀。”

蘇小哥:“是這樣的,我爸爸說,唐總他現在有點執迷不悟,是迷上什麼了。想讓我來,找機會跟他說一說,順便看看,能否讓他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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