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張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看到劉通來了,他起身說:“小地仙,來來來!都不要客氣啦,大家聚到一起,不管接下來怎樣,都是緣分嘛,過來,喝點酒,吃些肉啦。”

我掃了眼另外三人,兩個長相很接近的老頭子對我們微微一笑說:“來吧,一起吃點東西吧。”

我又看了眼青柳。

功夫全廢的青柳摟了一件毛毯,用怨毒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真是有趣,對我敵意最深的,竟然是功夫最差的一個。

我暗自在心裡笑了下,一招手,身後幾人陸續過來,大家這就圍著火堆上烤的那個小動物,陸續地坐到了地面。

“阿方,開箱酒來。”

其中一個清瘦老者扭頭喊了一嗓子。

很快,在他身後的一頂帳篷裡鑽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這人一溜小跑,鑽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頂帳篷。待其再出來時,他兩手就多了一個封好的木箱。

箱子搬到我們面前,名叫阿方的青年將箱子開啟,這就取出了一瓶瓶的紅酒。

紅酒沒有貼商標,估計是那種自家產,自家喝的東西。

眾人一一接過了酒,然後又很禮貌地用起酒器,將酒瓶的塞子開啟了。

之所以用起酒器,不是說大家沒那麼本事把軟木塞弄開。而是因為,這法子跟讓西方的一條噴火的龍去噴火烤肉一樣,這多少有一點汙辱高術的意思了。

酒很不錯,裡面沒毒。

喝過一口後,其中一個清瘦老頭子掃了我一眼說:“這位就是關仁,關兄弟吧。”

我笑了下:“正是我本人。”

老頭子:“那你可知我是誰?”

我笑了:“假如我猜的沒錯,前輩應該就是端雪衣,端老先生,另一位······”我看了眼那個神色微露怒意的老爺子說:“您應該就是端喬松,端前輩了吧。”

端雪衣“好眼力。”

我說:“事情擺在這裡呢,端喬松前輩和這位青柳前輩,您二人不惜犧牲自身功夫,力求把我給封了。所以,二位身上的功夫消失,我已是看不見。而這位端雪衣前輩,您身上的功夫,真是玄之又玄,讓晚輩為之仰視!”

端雪衣哈哈一笑,笑過後,他對我說:“小兄弟,誇獎了,只是小兄弟怎麼又混了妖道了呢?難道,小兄弟是想投胎往生他界?”

端雪衣用手指了指天空。

之前我或許不知道端雪衣講的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我懂了,他指的往生他界,意思是說,天上那些不同星系,不同星球上的生命。

生命與生命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

我們看不到,不等於不存在。

這個娑婆世界指的並非地球一顆星球上的生命,別的不講,單就銀河系而言,目前官方已知的就有很多生命存在了。

要不然,哪家政府願意把大筆的錢和銀子扔在外太空探索上,那可是一筆很大的開支,有那錢不如扔在軍事上,讓自已變的更強大豈不是更好。

實際上,我們所說的外星人,早已經被官方發現了。

不公佈,是怕別有用心的人跟對方採取聯絡。

什麼時候公佈?

等到時機合適,充份瞭解對方,並聯絡,建立了盟友關係後,再對外公佈這些發現。

外太空是浩瀚的,那裡面既有人類世界,也有所謂的妖怪世界,端雪衣說的這個意思是,我如果修成了之後,兵解,可能就自行往生到妖獸世界過上吃小動物的快樂生活了。

我聽這話,在朝端雪衣笑了笑後,我說:“有點那意向,但怎麼說呢,娑婆世界,一切都在變,計劃再好,沒有變化快,到時候往生哪裡,這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話音剛落,青柳:“哼,我看吶,你充其量也就往生個地獄鬼道吧。”

端雪衣呵呵:“青柳啊,怎麼說話呢,不能這麼說話啊。”

“關仁,來來吃肉啊。”

我陪了個笑說:“吃不慣熟的,我這自家帶了一點血食。”

說完,我把身上備的肉條拿出來,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發現沒壞之後,扔嘴裡就大口嚼上了。

端雪衣嘖嘖:“不容易啊不容易,這好麼樣的,一下子就修了妖道了。哎喲,你可知,要是過去那邊,失了人身,再想修回來,成仙成聖,那可就難上加難嘍。”

馬玉榮這時插了一嘴說:“這個,這個端道長啊,你說這個妖道兒,修成了是啥樣兒?”

端雪衣喝口紅酒:“人不人,獸不獸,你看有些古書裡寫的妖精是啥樣兒,它就是個啥模樣兒。長的可謂是奇奇怪怪,各種模樣兒都有。身上一樣有大能力,大神通。當然了,也就限它那一方小天地。它遁不出來,遁出來,到太虛之中,它一樣會死的。”

馬玉榮:“太虛,就是那太空吧。”

端雪衣:“就是這個道理,它只是在那一方小天地裡有些本事,一般來講,是按修行來入不同的胎宮,入的好了,就是個有本事的妖怪,然後在那一方世界,能稱王稱霸,活個幾千上萬年,過了壽年,一樣會死,一樣入輪迴,按報應來入不同的六道。”

馬玉榮聽了,他擰頭跟我說:“老闆啊,這妖怪修不得呀,你說你要修了,你跑到星星那邊去死,我咋給你收屍呢?”

我悶了口酒說:“不修不行啊,不修的話,這你看看,都盼著我死,好奪我的寶貝,碎我的骨頭呢。”

端雪衣哈哈哈笑了三聲後,他說:“小兄弟言重了,我若想害你,就不會在這裡設下烤肉招待你了。”

我看著端雪衣說:“那端前輩在這裡,又是烤肉,又是紅酒的,這為的是什麼呢?”

端雪衣笑了笑:“很簡單,為了你,喬松,還有青柳這三人身上的功夫。”

我一怔,晃了晃大酒瓶子,眯眼看著他說:“端前輩的意思是,想讓我們都恢復身上的功夫?”

端雪衣長舒口氣:“實不相瞞吧,青柳當初在海南那個道觀做出的事情,委實是太過於偏激了。此外,這裡面還有一些曲折,不便講的曲折。總之,他們這樣做,非我的本意。眼下,事情還有挽回餘地,這個餘地嘛,就是我們幾人一起聯手,進到那處壇城內。然後,先將壇城破去,再啟動遠古的大陣,接下來,關兄弟,你身上的功夫,還有青柳,喬松身上的功夫,也就會找回來了。”

“然後呢······?”我晃著大酒瓶子,一臉玩味地看著端雪衣。

後者一笑:“然後,就各憑本事,自定生死了。”

端雪衣這番話裡透出的信息量可是很大呀。

首先,青柳和端喬松不是傻子,這兩人如果沒有十足找回功夫的法門,他們絕不會把功夫給封了。之前據我猜測,他們可能是計算去南極的廟堂把這一身功夫給找回來。可是,為什麼找不回來了?

答案只有一個可能!

南極那地兒,不認他們了,老朱家跟老端家,掰了!

然後呢,端家的兩個大人物就領著青柳去海南找老面陀,後又押著老面陀,來到了這九寨溝,原本他們的計劃是直接進去,破了壇城,找到法陣,恢復自身的功夫。

可現在,他們居然沒進去,而是守在這裡等我來!

為什麼?

答案很簡單,老面陀跑了!跑哪兒去了,他跑那個壇城裡去了。

老面陀是個修密宗的高手,伏魔童子本身也是密宗高人,老面陀又認識這個伏魔童子,他跑去了壇城,真的是如魚得水,完全可以利用裡面的東西來把我們給收拾了。

排除這些,我不知道端雪衣是否知道符紙張和劉通鬧掰的事實。

所以,正是基於這個前提,端雪衣這才放低身段,主動言和,要跟我一起聯手,把這座壇城給破了。

可這壇城是好破的嗎?

一道眉前輩交待的很清楚了,千萬,千萬萬不能讓人把這座壇城給毀了,一旦毀了,那下面的大靈就會出來禍害四方的百姓嘍,這個大惡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擔起的。

是以,這裡面的關係就複雜了。

我要保壇城,端雪衣代表的端家人要破壇城結法陣,老面陀肯定也是保壇城,符紙張惦記的卻是我身上的泣靈劍和劉通的那些靈符。劉通忌憚的是符紙張········

這事兒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跟對方成為朋友,同樣任何一個人,也有可能在轉眼的時間內,成為殺了對方的兇手。

真他大爺的刺激!

我悶了一口不明年份的紅酒,伸手擦掉嘴角的酒沫子說:“行啊,端前輩,那就合作唄。”

“哈哈哈,關兄弟果然是個痛快人,來,咱們喝了這瓶酒,這就過去,把那壇城破了。”

端雪衣一揚手中的瓶子。

眾人哼哈著,也端起瓶子喝了起來。

喝了半個小時的酒,眼見瓶子都露底兒了,端雪衣一招手,示意大家起身,然後他又叫了六七個身強力壯,端了槍的化勁高手在前開路,一行人等,這就負了手,各懷自已的小心思,跟在這六七人身後,朝遠處的一座山走去了。

剛走了二十幾米,突然劉通停了一下身,他對眾人抱拳說:“諸位,你們先行,我尿急,先去找個地方,解決一下,再過去追你們。”

端雪衣一眯眼:“怎麼,小地仙這麼高的身手,也能讓一泡尿憋住?”

劉通哈哈一笑:“人身有三急嘛,我不是真神仙,沒辦法把那三急打發了,所以,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

符紙張這時笑說:“好哇,好哇,正好我也感覺有急,不如我們一起吧。”

劉通一怔。

符紙張笑呵呵地看著他。

場面冷了五秒後,劉通哈哈一笑說:“真是奇了怪了,這三急沒了,走,咱們繼續走。”

端雪衣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劉通,又端詳了一下符紙張。末了他也不說破,只是淡然一笑,又繼續指揮前面的炮灰趟路了。

就這麼,走了兩百多米,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不大的小草棚子。

這草棚子的佔地面積充其量不過四十幾平的樣子,草棚外圍有一圈的籬笆,裡面圈起了一個小院兒。院對外有一道門,門已然是破舊不堪了。此時,門半開著,上面還掛著一個讓人扭斷的鎖。

前面的七個炮灰,手持著自動化的槍,心驚膽戰地走到了門前後。

端雪衣大聲嚷了一嗓子:“幾位啊,你們要是衝進去,把那大白胖和尚給我抓回來,你們每一個人的戶頭就會有一筆,你們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來世太遠了,等不及呀兄弟們,咱們還是修一個當下吧。進去,進去把那和尚給我抓出來。”

七人一聽這話,立馬咬了牙,把槍的保險開啟,檢查了彈匣後,抬腿砰的一腳將小破門踢開,這就直奔草棚子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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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子的門也是虛掩的樣子,為首一人,抬腿一腳將棚子踢開,跟著就衝了進去。

他一進去後,剩下的六個人也是魚貫而入。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負手立在院門外。同樣,我們也沒有撒進去什麼感知。

感知這東西,不好玩呀,萬一讓裡面的什麼大靈,兇物給抓著,順著感知,它們可是會傷人的。

就這樣,靜立了差不多有二十幾秒。

草棚子裡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端雪衣皺了下眉,扭頭看我們。

我微笑不語,又去看劉通,劉通則看符紙張,符紙張盯著凌元貞嘿嘿發笑,凌元貞看麻小道,麻小道則看計大春,最後當計大春盯上馬玉榮的時候,馬玉榮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可以看了後,這個實心眼的老道啊,他一拍大腿說:“我去,我去看看究竟。”

話音一落,突然,屋子裡,啊!啊啊········

一連就是數計的慘叫啊。

這慘叫聲兒,太淒厲了。

叫過之後,我抽動了一下鼻子,然後我聞到了一股子讓我非常興奮的血腥味兒。

血!

新鮮熱呼的!

我咽了口唾沫,又擰了自已大腿一下,這才把內心深處的那股子妖性給壓了下去。

與此同時,草棚子的小門吱嘎一聲響了。

轉眼,我看到有個大個子在脖子底下吊了一把槍,手中拿了一顆咬了半口的心,一邊吃著,一邊嘿嘿嘿,嘿嘿嘿,怪笑著奔我們走過來。

端雪衣退後一步,極是鎮定地望了眾人一眼說:“這等妖邪之物,諸位哪個來降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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