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

吐勁了。

人吃虧上當只有一次。絕無第二次而言。

不好意思了藍軍帽同志,你這條命,我先給你掐了。

手掌裡的人,幾乎沒怎麼掙扎就軟了。

我松了手。

對方像面袋子一樣,撲通倒在了地上。

我低頭看了一眼,轉身要走,突然我發現這藍軍帽左手裡好像死死握著什麼東西。

我心裡生疑,就走過去蹲下後,用手使勁掰開了他的手指。

掌心果然有東西,那是一團煙盒裡面的錫紙,已經揉成一團了。

我取過來,把錫紙一點點的展開攤平後,我看到錫紙有白紙的那一面上寫了兩串數字。

這兩串數字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畢竟,咱搞物理的嘛。

那是座標,是精確到秒的座標度。

我想了想,隱約感覺這個座標非常的重要,於是我先是反覆背了兩遍,把這串數字牢牢記心裡。然後又把這張紙小心揣到了裡懷。

搞定,我把藍軍帽扔地上的帽子撿起來蓋到了他的臉上。

再見藍軍帽。

我轉身,大步流星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我回到那處帳篷營地時,正好看到秦月緊張地陀槍和她的隊友,領導們一起在附近搜尋。

我穩穩走過去。

他的領導第一個發現我的,然後他沒有動,只是拿好奇,外加一絲感激的目光看著我。

然後,是另一個中年人。

最後是秦月的女隊友。

我走到秦月身後時,她還傻乎乎的拿槍奔豐田車去檢查。

她走到一半,看到領導,隊友們往她身後看,她本能一轉身拿槍就對準我了。

槍口距離我腦門只有二十幾公分。

對準我的時候,我微微一笑。

秦月先是一怔,末了她強挺著無所謂,但又實在挺不住,最後她跑過來一頭就撲我懷裡哭上了。

按理說秦月當過兵,也幹了刑偵,她心理素質不應該哭才對。

但不要忘了,她是女人。

更何況,她經歷再多,也沒經歷過自已隊友在面前讓人一槍打死又無能為力的場面。

還有,我敢說,今天她遇到事,她在部隊,巡捕隊都沒有遇到過。

最後,她見到我,一個與其個人生活相關的,私下裡的朋友。

所以,這個瞬間她是女人。

我是那個可以讓她找到依託感的男人。

但別誤會,這不是愛情。這只是,基於生理情感上的一種依附。

我明白秦月需要的是什麼,我很放鬆地抱著她,讓她把頭埋在我胸口小聲哭了幾下。

也就五六秒。

她情緒很快平穩。接著,果斷推開我,重新拿起槍來對準我的頭,一臉冰冷地說:“關仁,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手段,怎麼那麼的厲害?那是四個拿槍的人吶,你受過什麼訓練,在哪裡受的訓?”

秦月又恢復了,她內心中屬於女人的情感宣洩完後,她又找到了角色定位。

我很開心,並且高興。

然後我舉起手來對她微笑著說:“你說呢?”

秦月急了:“你快老實說,你……”

“小秦,把槍放下。”

喊話的是秦月領導,那個看上去一臉官威的男子。

秦月愣了下,她看看領導後,她徐徐放下了槍。

這時,領導慢慢走近,到了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一番,爾後他伸出手來。

我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領導:“我姓許,叫許明志。”

我想了下:“許……”

秦月:“叫許局。”

我笑了:“許局好……”

許明志笑了下說:“你練國術的吧。”

我點了下頭。

許明志欣喜:“我說嘛,這一般人哪有這身手。行,很強,小夥子,真的很強。”

我尷尬:“沒辦法,都是逼出來的,要不然,真的沒辦法救你們。”

許明志感慨:“我們也是忽視可可西裡這個地方了。沒想到,這些盜獵的人手段這麼兇殘。小吳……他……”、

許明志講到這兒,頓了一下。

隨之我發現秦月眼圈紅了。

氣氛有些悲傷。

確實是很悲傷……

接下來,我聽秦月說,死了的人姓吳,是他們的副隊長。當時,進帳篷裡時,他手上的繩子沒給捆牢。吳隊就找到一個機會,把繩子解脫後,打算起來奪槍。

沒想到讓藍軍帽給看到了。

那時候,藍軍帽還沒走呢。他用別人的手槍,抬手一槍將吳隊打死了。

吳隊今年四十三,正值中年,事業巔峰期。

他家有個很可愛的兒子正在讀初中。

老婆是音樂學院的一個聲樂老師……

一個美好的家,就這麼毀了。

而許局則說他低估這裡人的兇殘程度了,他沒有想到,這些盜獵人心中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

一點人性都沒有了。

眼神裡,骨子裡,靈魂中有的只是冰冷麻木的殺戮,殺戮,殺戮……

外加錢財,錢財。

許局說我做的好,但同時他開玩笑說,可能沒辦法給我申請見義勇為了。

我則搖頭說無所謂,只要不找我的麻煩就好。

許局說不會,真的不會。

簡短的寒暄過後。

許局,秦月,另一名王姓的中年男子和那個郭姓的女刑偵,他們一起揹著我,在帳篷裡開了個小會。

我猜他們是商量怎麼來抓大雨衣。

他們沒跟我點破大雨衣,沒說明這個人。是因為他們知道,我之所以能夠得手這裡面離不開大雨衣的幫助。換言之,他們能活下來。這個救命之功有很大一份要歸大雨衣所有。

可他們同樣是官家人。

官家人是要辦案的,抓不回去人,沒個交待這是不行的。

所以,他們得開會,商量下一步怎麼面對這個問題。

他們在帳篷裡討論著,我就在外面,坐在那只還在被烤的羔羊前。我坐下來,拿過一把插在羔羊身上的小刀,一邊吃著羊肉,喝著這群盜獵人帶的礦泉水,我望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我陷入到沉思中。

殺是什麼?

怎麼來面對殺?

是因緣聚會的結果,還是一種個人心意的妄行。

這需要思考,度量。

還有生命是什麼?人的心究竟應該怎麼來詮釋才行?

我想躺在這裡的人,包括死去的藍軍帽在內,他們一開始的時候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但隨著他們殺的多了,心中的念擺不正,漸漸就不把生命當回事兒了,就覺得殺動物是那樣,殺人也不過如此。

久了,習慣也就自然了。

我會不會像他們一樣?

我仔細的想,直視內心深處,我想了很久。

末了我感覺,我不會。

因為,雖然我今天動手,也殺人了。但我每殺一個人,我卻是難受的……

我沒有任何的快感,爽快。

沒有刀頭舔血的暢快淋漓。

有的只是,一種莫名的悲哀和無奈。

周師父說過。

以武入道,入道後,因武而生的各種心性,就會演化成諸多的魔障。

能否突破這一道道的魔障,憑的一是師功,二就是自已的造化了。

此時,我直視內心。

我明確感知到,今日的殺,必定會成為他日的障。

以武入道,以武入道。

看起來,很快很厲害,實則越到後面,越是無比的兇險吶……

我仰頭,望了可可西裡湛藍的天空,悠悠長嘆了一口氣。

“關仁,關仁你來一下。”

這時我突然聽到秦月叫我。

我起身轉頭,發現秦月已經離開了帳篷,站在一邊朝我招手。

我放下東西,起身走過去。

秦月看著我,一本正經說:“關仁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可可西究竟是幹什麼來了?”

我望著秦月那對強作鎮定,實則無限關切的眼睛,我想了想,大概三秒後吧,我把全部告放了秦月。

我告訴了她,其實我是一個國術的練家子,真正的那種練家子。

這是其一,其二我到可可西裡來跟一個叫唐劍的人有關。

我把同唐劍相識的經過,還有他拜託我做的事講了一遍。

秦月聽完,她跟我確認唐劍。

她問唐劍這人,是不是她說的那副模樣兒。

我給了她肯定答覆。

秦月苦笑:“關仁吶關仁,你知道這唐劍是個什麼人嗎?他可是跟好幾起的案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局裡沒立案查他,只是因為手頭沒充份證據,一旦證據夠了馬上就立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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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什麼,我看著秦月等她說話。

秦月伸手撩了下頭髮說:“這樣吧,剛才我跟許局他們商量了一下。他們打算先回去,到西寧找當地公安局把這裡的情況說明一下。然後我呢……”

秦月抬頭注視我說:“我跟你去礦裡。”

我用同樣目光注視秦月說:“可以,但那裡很危險。”

秦月笑了:“運氣差,喝水都可能嗆死。”

我扭頭一笑。

復又轉身看著她。

“想好了?”

秦月一笑:“想好了。”

我伸手。

秦月伸出手,跟我的手掌對空擊了一下。

行程就這麼決定了。

然後開始分配車輛,這裡呢一共是三臺豐田越野。

我們在出發前,先把這些人的屍體連同槍枝一起堆放到帳篷裡。

然後,許局他們拿了幾枝車,坐一輛。

秦月拿了一枝短槍,外加一把隨身的戶外刀。

基本就是這些東西,我和秦月上了另一輛車。

然後我們開著盜獵人的車,透過車上的GPS導航,確定了公路方向,這就奔來時的路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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