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喃喃說:“一分錢憋死英雄漢,錢的事,在你眼裡是小事,在我這裡卻是比性命還要厲害的大事。我要的也不多,村裡會計給算了,加在一起,一共就是十四萬。村子裡人湊了六萬出來,還差八萬塊錢。唉,就這八萬塊錢,唉,愁啊。”

馬玉榮湊到近處說了一句:“八萬塊錢,你這身手藝,本事,你賣蛇藥,賺也賺八萬了。”

計大春白了馬玉榮一眼說:“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們祖師父好像是有條訓令吧,意思是說,他們不能把這蛇藥帶出山到外面去賣。山外人過來找他們買行,可是賣卻不行。唉,阿古的蛇藥只能治幾種產自這片山域的罕見毒蛇的傷。針對性太強,範圍小了很多。所以,沒辦法,這東西,沒辦法。”

凌元貞對阿古說:“老兄弟呀,你也甭為那八萬塊錢犯愁了,這麼著,你也看出來了,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修行中人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這錢,我給你出了。”

黎阿古先是一喜,臉上又浮層憂色。

“你們說的容易,可我已經答應那女人了。她手段很厲害,身邊也有許多的高人。我惹不起她,不敢跟她做對。”

計大春:“你放心阿古,你把那些蛇叫走,然後回村子裡休息。至於那個女人·······我們此行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對付那女人來的。”

黎阿古搖了下頭:“你們不行,那女人身邊有一個快要修成了地仙的老家夥。那老家夥,厲害的很吶。”

地仙?快修成了?差多少?是差一點點,還是差很多?

阿古老人到最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只說了那個伴在青柳身邊的老者很厲害,尤其是他的一對眼睛,那樣的目光,可以把人的靈體給洞穿了。

一對可以把靈體洞穿的目光?

這是什麼力量?

馬玉榮呆了呆,他喃喃說:“這是拿眼神兒,就能瞪死鬼嗎?”

阿古老人白了眼馬玉榮,他沒好氣的回:“那是靈物,不是什麼鬼,沒錯,那個老人,他身上就有這樣的力量。”

撲通!我這時聽到一記,人屁股落地上的動靜。當下,我扭頭一看,正好看到凌元貞一屁股坐到地上,兩眼發呆地看著前方。

我感覺不好,就張口問了他一句:“凌前輩,你這是怎麼了?”

凌元貞咽了口唾沫說:“沒想到,青柳孃家的人還沒有死絕,這回慘了,慘了,真的是慘了。”

我忙問:“青柳孃家,她孃家還有什麼厲害人嗎?”

凌元貞:“豈止,你聽我跟你說,青柳的孃家姓端,端家在海外也是一個大姓了,他們是很有年月的一個大家。而端家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們家中有兩個大能。這兩大能,一個是青柳的父親,一個是她的叔叔。兩人分別叫,端雪衣和端喬松,端雪衣是青柳的親爹,端喬松是她的叔叔,然後他們家族好像在內地還有一個大伯。叫什麼來著,不好意思,我忘了。”

凌元貞搖頭想了想,好像真想不出那個名字了。

跟著他又說:“端家按理說是三兄弟,他們早先是拜入江西龍虎山的一個道士門下修的道,後來建國初期,他們去了莫高窟,在那兒他們找到了許多上古遺失的古本道書。然後他們的師父把道書一一註解了後,這兄弟三人,有兩人就去了海外,一人留在內地,跟著不知去向了。”

我聽到這兒,已經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端家失蹤的那個兄弟,他就是當初的天山怪人,也是後期我在美利堅見到的那個流氓老頭子,更是內蒙草原怪童太陽的師父,端前輩,端老爺子!

對,絕對是他,他就是海外端家的大哥!

凌元貞繼續說:“青柳散人的本名叫,端青青,他們端家,就這一個端青青有修道的天賦。其餘的人都不行,那些人要麼從工,要麼就從商了。唯獨端青青厲害。所以,倘若我猜的沒錯,這次跟來的應該是端家的老三端喬松。”

馬玉榮這時突然插了一嘴說:“凌老頭兒,那為啥,為啥不是她爹,端雪衣來呢?”

凌元貞:“哼,端雪衣傳說已經修成地仙了,他正在南極的廟堂裡坐鎮,他怎麼能輕易過來?”

“還有,傳說這個端喬松多年前已經入了地仙之境了,可是他曾經在海外殺過一次人。並人數還不少,估計有幾十人,全讓他一人給轟殺乾淨了。好像是連魂魄都沒有留下,對了,對了,想起來了,是一個邪教,一個邪會,有點類似什麼惡魔崇拜之類的意思。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但罪該死,不該滅。端喬松把這些人的魂魄都給打碎之後,他的境界也就降了下來。”

“你想想,這麼一個大能來了,咱這事兒······”

凌元貞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看著凌元貞神情,我表示理解,眼下這麼大一個人物現身了。這件事情,看來還真的不好辦。

思忖間,我抬頭看計大春,卻忽然發現這老前輩咬了一下牙,末了計大春一揮手,說了一個字:“幹!媽蛋的!”

咦,這怎麼還爆髒口了呢?

計大春說:“哥幾個,這夥子人肯定是要圖謀不軌了。咱不管那麼多,一定得阻止他們把這事兒辦成。所以,計某這裡有一計獻出。”

計大春當下就講了他的計策。

他的計謀很簡單,意思是讓郭教授把石中水的具體方位告訴給阿古老人,再讓阿古老人告訴青柳散人。末了,我們跟他們在那個地方。來一場硬碰硬的血戰。

主意一出,凌元貞也咬了咬牙,最後他說:“生死天註定,富貴險中求,就這麼幹了。”

當下,我們商量妥了計劃後,阿古老人撤走了他那些嚇人的蛇類。我們則一起去了郭教授的屋子裡。

見面之後,我才知道郭教授原來也是修過幾天道門清靜功夫的人。

他與山中抱拙道人是多年好友,借道場的光,他多少知道一些修持的要義。

郭教授見我們和阿古老人一起過來,他對我們就持了一點的疑心,為打消對方的顧慮,計大春便將抱拙道人親手書寫的那幾張術數紙亮了出來。

郭教授看到紙上的術數口訣,整個人的態度瞬間就轉變了。

接下來,我們把大概的意思跟郭教授說了一下,郭教授感慨說:“不是我不講出來呀,皆因那塊石頭中含的水份極其的珍貴,那是上古時期的水呀,非常的純淨,一點都沒受到過汙染。你說萬一我講出這個地方,你們爭來鬥去,把它給毀了,可怎麼辦吶?”

計大春聽後說:“郭教授,事情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說我們是衝進去,到飼龍觀大殺四方好,還是在你那塊包了水的石頭那兒一決高下好呢?你權衡一下利弊吧。”

郭教授想了想。

末了,幾人又一番勸,半個小時後,他才答應還我們去那個石頭包水的地方。

郭教授答應後,他又把地點告訴了阿古老人,老人高興之餘,這就轉身回去到村裡,跟青柳散人安排在那兒的一個聯系人彙報去了。

而我們則在郭教授的帶領下,開始走上了漫漫山路。

郭教授的話不多,只是在前面默默帶著路。我們一行人,也沒多說話,偶爾馬玉榮給大夥採點草,然後在郭教授驚訝的目光中,眾人將一把把的青草分著吃了下去。

如是這般,走了半個小時,眼見前面有一個向上的小坡,我們正要拐的時候。

一道慌張,踉蹌,並且還帶了一絲血腥氣的氣息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感知中。

我三步並了兩步,唰唰的衝上去,正好看到一個穿了道袍的年輕人,一臉慌張地往前跑著。

此外,他那道袍上竟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什麼人?”我吼了一嗓子。

小道一見到我,他立馬嚇的一個激靈,跟著扭頭撒丫子就跑。

我衝過去,一把揪起他的後衣領子,同時我喊了一聲:“跑什麼跑?”

小道嚇的又是一個哆嗦,然後他轉了身對我說:“你,放開我,放開,放開我。”

彼時,身後幾人都過來了。

郭教授好像認識小道,他看了眼對方問道:“聽棋,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都是血呢,還有你們師父不是不讓你們隨便出山門的嗎,你們這是?”

這個名叫聽棋的小道看著郭教授,兩眼含了淚說:“完了,完了,觀裡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全亂了,亂成一團了。我,我見事情不好,我就提前跑出來了。”

郭教授沉聲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聽棋喘了兩口氣,看了看我們後,他斷續就把一件發生在道觀裡的事講了出來。

聽棋的原話很亂,我就不一一複述了。

基本的大意就是,幾天前,青柳散人跟疑似端喬松的那個老爺子,外加陳正,還有幾個我目前不知道身份的人,來到了他們的道觀。

端喬松以前應該來過這個道觀,所以他知道進道觀的路,在入口處,他施了術法,與觀中看管山門的一個叫牛石的俗家弟子用心識聯絡上了。

跟著道觀中的大弟子,南晨道人示意牛石引人進來。就這麼,這一夥人來到了道觀裡。

這夥人到了道觀,只說要拜見道觀的主人抱拙道人。

可偏巧了,抱拙正在閉關,於是,南晨道人就先把這些人安排住下了。

但不想第二天,青柳散人的一個隨從,突然慘死在了道觀內的一個水塘旁,他的胸口是讓人用重手法給打碎了的。

青柳散人說,此人是死於道觀中人的手裡。她命道觀馬上追查出兇手,要不然的話,這處與世隔絕的道觀,就讓它真正的與世隔絕吧。

南晨道人聽了後,就開始在觀內查起來了。

可沒想到,就在事發的第二天,青柳散人的又一個手下讓人用重手法給轟死在了道觀中的茶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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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過的是與世隔絕的修行生活,裡面也沒有裝監控之類的現代化器材。

再加上抱拙師父正在閉關,所以這個南晨就有些急了。

他一急,青柳也急。

於是,青柳說,她要組織人把道觀翻個底朝天。

南晨道人感覺很為難。但不想,就在這個時候,端喬松,也就是青柳散人的叔叔失蹤了。

青柳散人終於動真怒了,然後她領了幾個人,就跟道觀的幾個弟子動起手來了。

打的挺厲害,只是交了一下手,雙方都有人受傷。聽棋就是趁雙方動手的時候,他偷偷跑出來的。

之所以偷跑出來,皆因為這個聽棋剛進道觀修行沒幾年,他的心還在外面呢。

眼見觀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覺得這個地方沒法待了,於是東西也沒拿,就這麼偷偷沿著一條打聽出來的路,衝出法陣,逃離了道觀。

我聽到這裡,看了眼計大春說:“計前輩,這個能算出來嗎?”

計大春擰了眉,他搖搖頭說:“層層謎霧,鎖的太死了,要我算的話,也能算出來,不過那得是七天以後了。”

凌元貞:“七天後,什麼都晚了。要我看吶,咱們乾脆殺到道觀裡去,給那女人先廢了再說。”

計大春:“不可莽撞,小心中了他人的奸計。這樣,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去那個藏著石中水的地方。這個東西,青柳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她知道了訊息,肯定會親自過來。走,咱們馬上出發。”

當下大家拉起了聽棋小道,在郭教授帶領下,又走了三個小時山路,我們撥開一堆橫生的灌木荊棘後,一道隱在岩石中的小石縫就出現在了眼前。

鑽進石縫,朝洞裡走了十幾分鍾,隨之又拐入一道石縫內,就這麼曲折拐過了六七個彎路,最終在一塊半陷到地底的黑沉大石前,我們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塊石頭,這裡面,有水,並且還是上古時期非常純淨的水。”郭教授撫著滲出水珠的石質表面,一臉激動地對我們說。

凌元貞走過來,他打量下石頭說:“這傢伙,起碼得幾百斤重,來,有沒有水,不是你說的,我先試試看。”說了話,凌元貞原地扎了一個馬步,探出一隻手掌,按在大石上輕輕的一推。

馬玉榮見狀急忙跑過去,把耳朵貼在石頭上聽。

“有了,有了,有水的動靜,咕咚,咕咚的。”馬玉榮一臉認真地回答。

凌元貞哈哈一笑:“馬道長,這回知道什麼是咕咚了吧。”

馬玉榮一怔。

我和計大春會意,不由的一笑。末了我過去,也試著推了推這石頭,果然,裡面有液體晃動的聲音傳出來。

我一時感覺好奇,心說這石頭裡,怎麼能有水呢?於是,我又多晃了幾下,不想這麼一晃間,手掌聽出的勁告訴我,這石頭裡除了水,好像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當下,我正想著仔細去聽個明白。凌元貞卻突然伸手碰了我一下說:“別動了,有人來了。”

我一怔:“有那麼快嗎?”

郭教授慘笑說:“那個阿古的村子,本就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更何況,這個地方距離道觀外圍的陣也很近。所以,他們得到訊息,走的肯定比我們快。”

凌元貞:“管他呢,出去,殺個痛快再說!那個死女人,毀了我道場,我想起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凌元貞一擰身,唰的一下就躍了出去。

我緊隨他身後,然後是計大春,至於郭教授,他則和那個名叫聽棋的小道一起守在洞裡。

幾個轉折間,我們四人剛來到外面,迎頭就見青柳散人領了一個個子很矮,長了一個大羅鍋的老頭兒,一步步的奔這兒找過來。

凌元貞遠遠看到青柳,他不顧計大春的阻攔揚頭吼了一嗓子:“青柳,你個得了花柳病的瘋婆子,你賠我的道場。”

吼過之後,凌元貞呼的一下,衝破了荊棘和灌木,疾朝青柳殺了過去。

我見狀發現攔不住,只好把泣靈抽出跟在凌元貞身後,也衝到了青柳散人身邊。

青柳看到我們,她顯的很意外。

剛好此時,凌元貞衝到近處,老爺子真是生氣了,對著青柳抬頭就是一拳。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凌元貞揮出大拳頭的那一剎那。

唰!

刀光現了。

要說是普通的刀光也就罷了,可這刀光是紫色的,在陽光照射下,它泛著一道耀眼的紫芒。

在我的記憶中,只有大雨衣手裡的那把紫刀能和這個刀光相提並論。

我擔心凌元貞受傷,便一振泣靈劍,左手拿了劍指,向後一牽,唰!

叮!

一記脆響過後,我的劍身,跟那記刀光就撞了一下。

這一撞彷彿是陰陽兩個電極相撞般,叮聲過後,空中叭的一記脆響,轉瞬間,那個守在青柳散人身邊的大羅鍋抬頭朝我說了一聲:“泣靈劍!能把劍中的靈給喚醒,你也是有本事了。只可惜,你還沒能讓它發出泣絕鬼神的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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