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搶過漁船航行的時候,我就問過計大春。

為什麼他就能夠把世間因緣看的這麼清楚,這麼透徹呢。

計大春的回答就是兩個字,術法!

計大春說道門中的術數一科時,專門有一整套的算術訓練方法,這一套方法有點像現在的底層組合語言程式設計。

但只是像而已,它不是。

一個程式設計師如果要寫程式,他需要用開發工具來編寫程式碼才能完成這一過程。道門中的術數大師們沒有開發工具,他們的工具就是腦子。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每一個術數大師都是超絕的數學天才。

他們對數理推演的復雜程度,已經超絕了現代的高等數學。

這種訓練到了最終,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概念就是,他們都在腦子裡搭建了一個完備的數學模型。

這個數學模型可以用公式推導的方法解釋天底下的任何一件事,一個現象,一個事物。無論這件事是陽事,還是陰事。它都可以透過數學模型來解決。

但這個模型,它無法用計算機來表達。計大春想過,寫一個程式來把複雜的腦力解放出來。然後用計算機來替代,可最終他失敗了。

數學模型只能存在他的腦子裡,然後他透過這個模型來解釋看到的一切。

世間所有的一切全都以陣列的方式存在。不是單獨的數字,是陣列。任何一個事物,都有六組數字。透過這六組數字,就能推演出某一事物在不同時空節點中的每一個演化過程。

世界就是如此·······

它宛如一部精密的計算機,而人類社會活動,就是這個世界的基礎作業系統!

同樣,計大春說了,陣列的演化不是既定的,不是說老天註定它最終輸出的結果是一百,還有一千。

輸出的結果,取決於陣列本身去觸發了什麼樣的事件,接觸了什麼樣的人,動了什麼樣的心思。等等這一切,都直接影響到最終的那個結果。

一定,如天定,又不完全是天定。

倘若再說的易懂一些,那又要套上那句老話了,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所以計大春講了,他師父教他入門的時候就再三告訴他,算命沒用!頂多能指一條路,最終能否成功,還要看這人持的是一個什麼發心,做的都是什麼事,並且他是怎麼來做的。

接下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當計大春提出見白公子他爹的時候,白公子害怕了。

他說,他不敢見父親。

他害怕父親的氣場,因為他爸是當兵出身,是一個偵察兵,參加過對越反擊戰,曾經殺過不止一個人。

他身上的那道氣勢讓白公子十分的害怕,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睛。

計大春讓白公子不要害怕,並且告訴他,即便不去的話也行。那就把他父親所在的位置提供出來。

白公子答應了,然後他給我們說了一個地址。

記下地址後,我們又去白公子在三亞的住處對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我們換了一身衣服後,直接就去了白軍的公司。

臨出發前,計大春在白公子那裡得到了白軍的照片。記清對方長相後,我們沒有選擇直接去白軍的辦公室,而是在那幢大廈的大廳等。

從下午二時進去,一直守到了晚七時,我們終於等到了白軍。

白軍出現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然後他身邊有一個絕對實力派的練家子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計大春和凌元貞面對白軍迎了上去。

到近處的時候,白軍愣了一下,然後那個練家子本能地向前一擋。這時計大春說話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實在人,居然把一身的功夫也留給那人了。”

這句話,旁人聽了或許覺得沒來由,可這個白軍聽了,他當即就是一愣,轉瞬,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計大春看著白軍玩味說:“你很聰明·······”

白軍又是一怔。這時,站在他身邊的練家子說:“白先生,要不要叫保安,或者報警?”

“不用了,阿成,你打電話給鄭老闆他們幾個人,就說今天晚上我不過去了,讓他們自已隨便吃一點得了。另外,你告訴鄭老闆,單不用買,直接記我帳上就行。”

名叫阿成的練家子遲疑了一下:“白先生,這樣······”

白軍揮了下手:“不用說那麼多了,按我吩咐的做。”

阿成:“好,我這就去安排。”

阿成領了令,轉身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了。

這時白軍對我們說:“樓上有間茶室,幾位不介意的話,上去坐坐吧。”

計大春笑了笑,他一揮手,當下幾人就跟在白軍身後走進了電梯,一路上了十六樓。又出電梯,在走廊裡來回繞行些許後,我們走進了一間茶室。

白軍反手把茶室的門關了,又轉過身說:“幾位喝什麼茶?”

計大春:“茶就不必喝了,我們直接談正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閣下應該不是白軍,閣下的真正名字是一個道號,那道號叫抱拙!抱拙道長一直在海南密林深處一座不為外人知曉的大道觀修持,那道觀的名字叫飼龍觀。名字很古怪,外人更加不知道這間道觀了。是以,世上別處道觀都經歷過戰火洗禮,唯獨這飼龍觀,竟在世間儲存在下來了。”

“對了,那處道觀在哪裡?還有那處道觀一定有古老的法陣守護著吧。”

白軍盯著計大春,稍許他說:“飼龍觀在俄賢嶺。”

計大春拍手說:“妙,我猜就是那裡,因為我聽說,飼龍觀裡有一處蒼冥海。蒼冥二字屬陰,那麼一個海一定是在地底。海南其餘幾個地方的地形,都不符合擁有巨大地底空間的可能,唯獨俄賢嶺,那裡是標準喀斯特地形。”

白軍····哦不,應該稱他是抱拙道長了。

抱拙道長看著計大春說:“你怎麼知道的這一切,我的事情,沒人能知道。”

計大春:“算你算到快吐血,才把你算出來,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抱拙道長恍然:“你是算倒仙,計大春?”

計大春:“聰明。”

抱拙釋然,他轉身走到茶桌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都坐吧,我身上沒什麼修行了,你們也不用防備我什麼了。”

眾人彼此對望了一眼,這就各自找了幾把椅子坐在了抱拙道長面前。

道長看著我們說:“知道你們是能人,我就把話講清楚一些。白軍跟我認識不是一兩年。十五年前,他跟戰友在俄賢嶺迷路,被困在陣中出不去,我碰巧救了他們兩人後,白軍就成了我俗家的弟子。他隨我修道已經十五年了。並且他天賦很高,身上自已原有的本事,也能濟身幾個大弟子的行列中。”

“換魂魄的事,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差不多是三年前吧,他主動提出的,原因就是我跟他講過,我這一步,要是修到頭兒的話,可能就得問仙了。並且,我是名列神仙之位的人。問了仙后,在那一界能得個正職來做。不過,有了那個正職後,要想再跳出三界,不列五行,除非這個世界毀了,我重入輪迴,重頭來修,否則,今後就不要再想什麼跳出三界,不列五行了。”

我對此不是很解,但看計大春,馬玉榮,凌元貞三人都是頻頻點頭,我想這抱拙說的可能是真的。

修仙,修仙,分很多種修法,成就的仙也是不一樣。我想,抱拙修的就跟那位’’雷震子’’前輩修的是一樣的修法。修到一定程度,他就必需得上去。上去了後,受封一個職位。從此,他跟修行,就再沒什麼關係了。

他是可以不死,但他必需守著那個職位,直至這個宇宙,三界滅亡之後,再重新輪迴,到了那時,他才能再有機會,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想一想吧,幾百億,幾千億,乃至幾萬億年,就這麼守著一個地方,幹著一件事,一直至死,並且那件事,還極可能是端盤子,刷碗,扇風,點火的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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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那樣,我不想修那個東西·····”抱拙嘆了口氣說:“正如有許多仙人不計後果私自下凡到人間一樣,我想在成就之前,把魂換了,這個結果或許會更好。那天,我只是隨便一說,沒想到白軍竟真往心裡去了。”

“他纏了我半年,求著我把這事辦了。我也是猶豫幾個月,最終,這才下定決心。要跟他換一下。”

“換過之後,各領各輪迴,他的境界會有下降,這一世,他是去不了上面了。同樣,這副身體的修行,又會提升一些。不過,因為剛剛換過魂,所以一些功夫,等等很多東西還都沒有顯出來。”

計大春一抱拳:“看來是我眼拙了,我以為你把身上功夫一股腦全給那人了。”

抱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給那人。我們就是換了一下。”

“至於你說的因緣,等等·····”抱拙思忖說:“我是看到,道觀裡有一劫。不過這一劫,有人化解。”

說完,他抬頭一臉微笑地看著我們。

我能說這些世外高人們有些時候真挺氣人的嗎。

就拿這個抱拙來說吧,本身是他自已道觀的事兒,他脫身出來了,不管不說,還看著我們說,你們不是來了嗎?有你們來,我還用操什麼心吶!

想想略微氣人,可事實卻真的又是這麼一回事兒。

我們來就是為了阻止陳正和青柳散人的,而陳正,青柳散人的目標,又恰恰是這所道觀。

所以·······

巧合也好,怎樣也罷,反正這就是因緣使然。

抱拙這時喝口水對計大春說:“算倒仙,果然不同凡響,這樣,我換魂之前,曾經寫了一篇東西,你看一下,應該能清楚怎麼回事。”

當下,計大春就從抱拙手中接過一張寫滿了數字的那麼一疊紙。

當然,這個數字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那種中文的數字·······

滿滿的一共寫了足有十幾張紙,計大春接過,他看了一眼後,抬頭對抱拙說:“這就是進陣的法子吧。”

抱拙說:“嗯,不過得先找一個人,他姓郭,是個研究地下水的教授,他長年住在那山上,你找到郭教授後,讓他帶你去水質最好的一處泉眼,那兒就是入陣的一個入口,你到了那兒後,對應我寫的這一篇東西,自然知道怎麼走下面的路。”

我這時想了想說:“白家的事呢?白軍妻子,兒子呢?”

抱拙:“那女人在外養了三四個年輕的小夥子,我過段時間給她一筆錢,把這婚離了。至於他兒子,那孩子,我要讓他吃上十幾年的苦,他才能撐得住這份家業。而對我來說,首要的事,是解決幾千人吃飯的問題。”

他看著我們說:“白家的產業,有幾千人在這裡賺錢養育父母妻兒老小。這產業要廢了,幾千人沒有了吃飯的工作,這造的業,你說大不大。”

計大春感慨:“道家人度陰魂,一年度個幾十人就很厲害了。紅塵中人辦這麼大的產業,一次養育幾千人,咦不止幾千人,加上妻兒老小,這可是上萬人。支撐上萬人吃飯。養育了上萬的百姓,這也是在刀尖上行走啊。修持好了,將產業越做越好,越做越強,這就是大德。反之,敗了,倒閉了,這就是造了一個大業。”

抱拙:“算倒仙果然聰明,事實的確這樣,道觀裡是道場,紅塵也是一個大道場。兩者只有地點的不同,其核心的思想,完全一樣。”

“紅塵就是道場,道家人講究行善濟世。在紅塵中也是如此,一個人能持正道,守正念,做正當生意從養育一個員工開始,到幾千,幾萬員工,這段路和修道,修功夫,一模一樣。”

我聽了抱拙的話,當下對他抱了一下拳說:“前輩,受教了。”

抱拙:“見笑,見笑,這樣,幾位是在三亞休息一晚,還是馬上就走?”

計大春:“馬上吧,你給我們派一輛車,我們今晚就過去。”

抱拙:“好,我這就安排車。”

半個小時後,抱拙給我們安排了一輛商務車。開車的是一個少言寡語的老司機。

老司機開始的時候,沒什麼話說,後來聽說我們是白總朋友,他告訴我們,白總是好人,他給白總開了二十年車了。家裡的大事小情,白總只要有時間,總會親自到場,家裡有什麼困難,稍微說一聲白總都會想辦法給解決。

總之,在這個老司機眼中,白總就是一個好老闆,只是最近,生意難做,公司的效益也下滑的厲害,不過老司機相信白總,相信他能領著他和公司的員工一起度過難關。

聽到了這個,我在想,什麼叫紅塵中的修行。

沒錯,這就是紅塵中的修行!

很簡單,先養活自已,然後父母,妻兒,有了這個本事,再養活跟咱們一起做生意幹活的員工,一個,兩個,三個······德行越大,員工越多,他們的收入越高越穩定。公司的根底,等等的一切就越來越牢固。

一個人在這世上,修的好不好,就看上面這些事情,他能做到哪一步!

沒錯,很簡單。

同樣這也很難,跟學高術一樣,很難,很難。

就像一個人有了百億資產,但花每一分錢仍舊很小心一樣。高術中人有了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但他每走一步,都會很小心,生怕踩到螞蟻,壞了什麼生靈的氣數。

也只有這樣,守得住,積攢下來,最後才能有那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本事。

當晚,我們到了目的地,從車上下來後,先是找了家小旅館對付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一點,這就收拾東西上山了。

到了山中,我們也沒個方向,胡亂走了兩個多小時,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找到了幾把草,揪出來,給大家分發著吃了。計大春一邊吃著草,一邊對馬玉榮說:“老馬頭,你也該露一手了,你瞧這一路,都是我和老凌頭還有關兄弟露臉,你呢,你那奇門拿來,把這教授找一找。”

馬玉榮嚥下一口草說:“你等著啊,我這就找。”

當下,他小心掏出他的水晶羅盤,一通的定位,掐指,運算。算了能有十幾分鍾後,他一拍大腿說:“壞了,這教授讓獸給困住了。”

計大春一怔:“什麼獸?妖獸,野獸,猛獸,還是獸人?”

馬玉榮擺了下手,又暗自琢磨一下說:“我知道方位了,跟我來,那不是什麼野獸,那是蛇,很多,很多的蛇。另外,這蛇是有人驅使的,快!再不快點,咱們就得去蛇肚子裡找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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