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問他,念子江根本沒轉身。

他望著大海喃喃說:“關仁吶,關仁,我念某人不負你呀,你何苦與我做對呢?”

我沉聲回:“念師兄,你確實是不負我。但當年的事,非得一定要用這手段了結嗎?”

念子江仰頭哈哈笑了兩聲:“不這樣,又能怎樣?你可知,當年我師父他是多麼慈悲的一個人!他修的密宗之術,已幾近虹化之境,他根本不可能輸!他也不會輸!”

“哼,師父圓寂前是說了,不許我來香江。可他老糊塗了!他這一脈,折在香江,就必需重新在香江起來!哼!我伺候他到最後一刻,將他肉身焚化,所得舍利,贈與他生前所說的寺廟。我已經把他臨終的託付都完成了。”

“至於香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這是我修這一法門的事,這關係到,我這一法門能否在這天地間立住的大事!”

念子江繼續:“關仁,你不幫我,我且就不說什麼了。但你別管我的事。我不想與你為敵。但你若阻我的事,你我就是勢不兩立,天地之間,只能容一個存在的人了。”

我聽了這話暗道一聲奇怪呀。

這話怎麼如此耳熟呢?這裡面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我想了下,又對念子江說:“念師兄,你沒見麻前輩之前,我是不是見過一個叫陳正的人?”

念子江聽到陳正名字,他忽然轉了身,用不解地眼神打量我說:“你認得陳前輩?”

壞了!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壞了。

陳正把念子江給忽悠上賊船了。

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陳正這傢伙,現在已經墮落到了一個純小人的境地了。他不在正面跟我發生衝突,而是不停拉攏網羅一些人與我產生衝突。

轉爾讓這些人來磨去我的銳氣,挫敗我的鬥志,最終他再選擇在一個合適的機會突然現身,跟著他會拍著胸口說,關仁,三年之約已經到了,該是你我決一死戰的時候了。

沒錯,他是想弄病我,然後趁我病,要我命。

陳前輩,別的不說,你這無恥之道,當真是參悟的無比透沏啊。

我聽了念子江的話對他說:“你知道陳正跟我是什麼關係?”

念子江:“你和陳前輩是什麼關係?”

我說:“如你所說,我與他是一個生,一個必需死的關係。”

念子江:“很好,那麼現在,你跟我就是一個生,一個必需死的關係了。”

念子江說完這番話,他閃身就奔我衝來了。與此同時,我的感知中出現了一條鬼鬼崇崇的快艇,它先是在海面出現,然後熄滅了馬達,正慢慢的朝我接近·······

船離我很遠,我管不著它。

而面前的這個念子江他可是真不客氣呀,身形一動的時候,他左手就打了六七個訣,轉念間,我眼前突然唰的一閃,一個長著藍色大臉,怪模怪樣兒,宛如山峰一般大的活物就奔我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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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藍臉大怪不僅模樣兒嚇人,身上還有一股子要吞了我精氣神的氣勢,他瞪著眼珠子,轟的一下,宛如傾倒的山峰,直壓我身。

這次的幻象,又與花子的手段不同。因為,它的真實度,又強了很多,不僅真實度,那種力量,氣勢,精氣神凝聚的程度根本不是尋常術法幻象能比擬的東西。

這是什麼手段?怎麼這麼厲害?

心中疑問剛起,我突然聽身後有人高聲喊了一句:“兄弟小心吶,這是他借三脈七輪之術,做成的一個傀儡人身。”

我聽這話,知道不能硬抗對方這東西,當下一逆肝魂,唰!我遁出去半步後,我又聽馬玉榮喊:“傀儡人身,是以一物,結成人元模樣兒,植入生魂之氣後,引動天地二魂相加。再加以時日修持,最終雖不能像人身那般活動,卻可以如人身那般出體遁空,以元神之能,做種種神通之事。”

哎喲!

馬玉榮喊完,他又叫了一句:“完了,腳崴了。”

就方才馬道長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已是連連變幻了三四方位,末了,道長崴腳的時候,我已經想出來怎麼來破對方的這個東西了。

簡單講,就是直入根源。

馬道長講的是這東西的原理,太具體的我不明白,我明白的就是,這念子江身上有一物,他是借了這一物,才放出這麼一個真真假假,虛實並存的藍臉大人兒。

明白過來,我索性不跟那藍臉大人兒較勁,唰的一下,遁到念子江近處。後者一抬頭,哼了一下,抬手掐了一個訣就奔我身上打來。

我擰身一閃,感覺空中好像有網,要罩我一樣。

心念一動間,全身斂膚如油鐵,那網狀的東西,剛貼上身,唰的一下就滑落了。

跟著我近步,一探手,念子江下意識一捂腰。同時,又伸了手一引。藍臉大人兒立馬轉了一個方向,探兩個大爪子就過來摟我的腰了。

我借勢又一掰步,用八卦掌的步子,旋到念子江正對面的時候,我抬手一記崩拳。

後者,舉手來架。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下是虛招,我又轉了一個身,反手一記鞭手,叭的一下,正抽中念子江的腰上。

這一抽,我手指先是感應到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待勁力打出去後,那東西砰嗡的一聲,立馬化成了一堆的木粉。

當一篷的木粉從念子江腰間炸出來的時候。

浮在我頭頂的那個藍臉大人兒,嗖的一下,就好像沒了電的三維投影一樣,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關仁!你個邪子,你敢毀我的心血,啊!”

念子江一見我碎了他的藍臉大人兒,他瘋了一般,在身上掏出一把黑呼呼,好像是普巴杵狀的東西,直接就朝我頭頂刺過來了。

他的動作很快,但在我眼裡還是慢了半拍,我正要伸手去捉他的腕子,不想這個時候,我肩膀位置突然就是一麻。

不好!

我向側方一閃的空隙,砰!

一記沉悶的槍響就從海面傳了過來。

聽到這記槍響,我緊跟著又朝旁邊一閃,砰,砰砰砰!

一共四槍,待這四槍響過,我聽念子江喊了一嗓子:“關仁,你等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絕不饒你。走!”

我正要抬頭,砰砰砰砰,又是一陣的亂槍。

目標距離我們遠,他們在海面上,離我大概五百米左右。我稍微放了一下感知,待探到放槍的就是剛才出現的鬼崇快艇後,我原地轉了一下身,正好見到了跟我一起伏臥在地面的馬玉榮。而馬玉榮的懷裡則還抱著一個不停張牙舞爪的陌生人。

“葉凝!”

我吼了一嗓子。

“我在這兒呢?”

唰·····

沙灘近處的樹林裡,葉凝很快遁出來。

與此同時,我聽到海面傳出一陣馬達發動音,隨即快艇就迅速朝遠處駛去了。

我起身撲打一下身上沾的沙子,我問葉凝:“你幹什麼去了?”

葉凝:“我去追另外一個人去了,沒想到,那家夥腿腳很快,眨眼功夫,就跑的沒影兒了。”

我見葉凝沒事,就又蹲下身一起去看馬玉榮摟的這個人。

對方長的很結實,只是面色發青,口裡吱唔著發出一些奇怪的動靜,然後手腳不停地扭來扭去。

“道長,這人怎麼了?”

馬玉榮:“中降頭嘍,剛才凝子追的那個傢伙,他就是一個降頭師,快,快幫我給這人按住,這裡····關節給他卸下來。”

我聽了道長吩咐,伸手在這人身上來回動了幾下,將他肩膀,大胯的關節臨時給摘了後,對方這才老實下來。”

“道長,道長,馬道長!”

這時我聽到有人喊馬玉榮,起身一看,剛好見小黃龍正領著一個人往這裡跑。

我看他領的那個人不是別的,正是方才我現身時,一臉呆樣兒,瞅著我出神的傢伙。這人想來應該是小黃龍的師弟了。

小黃龍跑過來,到了近處,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馬玉榮說:“不好意思,馬道長,剛才太急了,沒認出來你。”

馬玉榮:“無事,這位是····”

馬道長指了一下小黃龍身邊的人。

小黃龍:“這是我師弟阿德,他說,有人要綁他,他打不過那人,正好你們來,他就找個機會跑回去找我了。”

我朝小黃龍,阿德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小黃龍點過頭後,又問馬玉榮:“馬道長,這大眼龍怎麼了?”

馬玉榮:“中降頭了。”

小黃龍:“哎呀,我怎麼就忘了這個呢,這中了降頭,得快點運回我道場裡醫治。”

馬玉榮說:“這個你有把握嗎?”

小黃龍:“在這裡肯定不行,只要回道場,那裡東西全,一定沒問題。”

我聽了這兩人對話,我低頭想了一下說:“這樣,馬道長,你先跟黃真人回去他的道場。葉凝,你馬上跟我去一個地方,對了,黃真人,你能給我找輛車嗎?”

“開我的車吧。”黃真人師弟阿德弱弱的說了一句。

我說:“好!那就多謝了。”

我們抬著大眼龍一起往回走的路上,馬玉榮眼我講了,那個念子江用的究竟是什麼手段。

念子江的手段大概就是先做一個人偶的胚子,然後在這個胚子裡,注入一抹胎氣。

所謂胎氣,就是女人受孕時,身體裡邊有的那一股氣。

有了這個胎氣後,他再把自身真靈投注胎氣中,轉爾一縷人魂就在這個人偶的體內生出來了。

當然了,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術法。畢竟,那只是人偶,不是真人。

總之,生出人魂後,他不斷地用術法溫養,最終,這東西等同於人的一個元神。

所以,我方才用暴力毀去的那個人偶,那玩意兒說是念子江的心血一點都不為過。是以,馬玉榮告訴我,這個念子江現在恐怕會轉移目標,他要先把我解決了,再提找符紙張報仇的事。

馬道長分析的很有道理。

而這樣,也正是我求的一個結果。

“仁子,一會兒咱們去哪兒?”葉凝扭頭問我。

我說:“去找堂玉,直接去找他。”

葉凝:“那你,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我說:“我當然知道了,並且我還知道,這傢伙一定在等我。”

就這麼一行人回到那個村子裡後,我從阿德那兒要到了車鑰匙,然後葉凝開車,在我們指揮下,一路奔著香江的富人區去了。

堂玉的地址就列在我腦子裡的那個名單上,此外當我把念子江身上的那個東西碎去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我該去找堂玉了。

之後馬玉榮又把他推斷結果跟我這麼一說,更加讓我堅持了心中的這個計劃。

找到堂玉,賴他那兒不走,然後再借堂玉的勢力,跟念子江,陳正來鬥。

不過,這個堂玉是否跟陳正一夥的呢?

如果堂玉不上那個名單,我可能會把也當成陳正一夥的人。

可他上了這個名單,就說明,這人還有救······

車子在街上跑了足有四個多小時,末了到富人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覓著心中的那一絲感覺,指揮葉凝在富人區找了十幾分鍾後,末了我讓葉凝把車停在了一扇大鐵門前。

車子剛停穩,還沒等我下車。

大鐵門吱嘎一聲就開了。

然後,打從裡邊就走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

這老媽子看到我推開車門,她先是一愣,復又笑了下說:“請問,你是內地來的關先生嗎?”

我回說:“是的,我就是關仁。”

老媽子:“老爺等你很久了,快,快過來吧。”

果然如我所料,接下來,大鐵門開了,葉凝把車子停進去。

然後我走到院子裡,抬頭一看,就見一個戴了鴨舌帽,嘴裡叨根雪茄,打扮很洋氣的老頭兒,正一臉哆嗦地看著我呢。

一臉哆嗦?

我又抬頭看了一眼,隨之,我發現這老頭兒不對勁。

因為,他身上半點的功夫和修行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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