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品了口啤酒,笑著對我說:“小兄弟,你說說這裡邊有什麼商機?”

我沒思索就回答說:“很簡單,誰能把左剛控制住了,只要操作好,可以吃兩家。”

祁先生笑了笑說:“這只是表面!生意,江湖,都是一個面子,一個裡子。”

“面子上你看,好像是有人花錢買左剛的命,左剛花財保平安這麼簡單的事兒。但這個只是面子。”

“裡子上,這些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兒,究竟拼的是什麼東西。這個,除非深入其中,不然誰都不知道真相。”

我朝祁先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這條格言,無論什麼時代,什麼背景都非常的適用。

祁先生緩言說:“事實上如果我站在私心的角度講,我不太希望你繼續深入去可可西裡摻合這麼件事。因為,我還要你幫我找人。但對你個人而言……”

祁先生品了口酒抬眼看我說:“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我笑了笑舉起手中啤酒對祁先生說:“不管怎樣,祁先生你放心,如果我遇到那個人,我會轉告你說的一切。喝酒!”

祁先生笑了,跟我撞下瓶子:“喝酒!”

我在祁先生這兒呆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喝了六七瓶的啤酒。

我沒醉。

然後,我跟祁先生告辭,出門後在烤串大叔的帶領下找到了楊大娃和大煙鬼住的房間。

進屋兒,我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臭味兒。

各種……

什麼臭襪子,臭汗。

我皺了下眉頭,抬眼看這兩人,發現他們正躺在床上哎喲。

我過去對楊大娃說:“楊大哥怎麼樣?”

楊大娃白我一眼:“祁老闆找你嘮啥啦?那人在這裡開店,心眼子多的厲害,你莫要輕信他話著了他的道。”

我說:“楊大哥,我懂。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看了眼老煙鬼。

對方沒說話,楊大娃接過來說:“正要跟你商量這事,我們給唐老闆打電話了。我倆身子骨不太舒服。那刀客手段太厲害,我們受了點傷。但沒礙著性命,只是不能開太久的車了。”

我淡然:“那大哥意思是?”

楊大娃:“是這樣,我倆要休息兩日。你要是不急,就跟我倆一起在這住兩日再走。你要是急,就先開車,我們等了唐老闆再派車來然後過去找你。”

我想了想問:“我去哪裡?”

楊大娃:“你要去新隆星礦業,路是這樣,你開車沿這條路往裡一直走一百公裡,你能見到路邊豎的大牌子。那牌子底下有條土路,你開上去,再走兩百公裡,就到隆興礦業了。”

“你到了後,找一個叫郭軍的人,他會安排你住下。最後,你等我們去就行。”

“油箱的油,我剛才在這裡加滿了。應該夠你跑六七百公里的。”

楊大娃看著我說。

我沒過多思索,直接對楊大娃說,我想要一個人先去。

楊大娃也沒說別的,伸手將車鑰匙交給我了。

選擇一個人去的原因有兩。

一是二炳,二是秦月。

我知道大雨衣來這裡,肯定也是奔這個什麼新隆星礦業的老闆左剛來的,只是他是殺,還是護,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這我就不知道了。

秦月是追大雨衣的。

而這兩個人又都是我的朋友。

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遇見的齊凱,唐燕,也就這兩人成我朋友了。

他們不能有事!如果有,我心不會安。

答應了楊大娃的安排,我去這裡的洗手間衝了個涼水澡,然後又拿出換洗的衣服,換了一身加厚的外套,外加一雙戶外鞋。

收拾利索了,我跟楊大娃說了一句回見就拿車鑰匙出去了。

到外面正好看到祁先生正跟大光頭說話。

見了我了,祁先生問我是要走嗎?

我答是。

祁先生忙讓大光頭給我拿了幾斤羊肉,還有三個烤好的羊後腿。完事兒,又給我搬了一箱的礦泉水。

我要給錢,祁先生怎麼也不肯收。

末了只是告訴我,我如果能回到上京,一定幫他打聽馬彪子的下落。

我記下了。

然後上車,發動了車子走人。

我奔的就是大雨衣消失的方向。

路很直,並且還是柏油路,跑起來很帶感。

我索性加足馬力,一路狂奔。

就這麼一股子勁跑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我停下來,把車靠路邊,小眯了一會兒。

人可以一晚上不睡,但子時必須得睡一會兒。

我睡了大概四十分鍾吧。

又打起精神,發動車子繼續趕路。

說實話,這路上的風景真的是不錯。眼麼前,天空聚集的烏雲已盡數散去,露了璀璨銀河。

這樣的星空。

我以前是沒有見過的。

它那麼的深邃,那麼的美。

星河的深處,彷彿蘊含了天地宇宙間的一切奧秘。

它就在我頭頂上方,引領我去經歷,品味,總結,收穫。

我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有。

我沉浸於星空,又獨立於星空之外在專心駕駛……

這種意識上的矛盾感,讓我的身體產生了一些微妙改變。

一股子稱之為‘靈性’的東西在血液中慢慢的滋生,又跟隨心臟跳動輸送至身體每個角落。所過之處,連番顛簸產生的疲勞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以置信。

這的確難以置信。

半個小時後,心緒恢復正常的我靜心品味方才意識,身體上經歷的這種變化。

我百思不得其解。

轉爾一度我開始懷疑我所處的這個世界了。

那些我們稱之為‘神話’‘超常’‘違反自然法則’的存在,真的存在嗎?

它們有可能存在嗎?

二十幾年來,我對這個世界的觀點,就這麼被可可西裡公路上的星空給顛覆了一下。

前沿的理論物理學或許可以解答。

但那只是思維邏輯作用下推斷出來的理論存在,並非真正事實。

我剛剛經歷的。

是事實,亦或是神經系統產生的幻覺?

我搖頭笑了笑,轉又抬頭,然後我看到了那個佇立在公路邊的大牌子。

新隆星礦業集團!

我停下車,落下車窗,抻出頭來仔細打量。

夜空很靜,清冷的風吹過,我神明又是一爽。

車前方是一個拐出去的小岔路,路是那種不寬的土路,上面坑坑窪窪,顯的極是顛簸。

我再細瞅又發現土路上佈滿了很多的疊加的車輪印,顯然之前過去的人,他們都走了這條土路。

包不齊,大雨衣也走了這條路。

我又抬頭看了下遠方。

土路曲折延伸,一直伸到了遠方的群山中。那山都極高,極壯,海拔很是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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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這裡了!

我取出隨身邊的羊腿,切了些肉,填飽肚子又喝了些水,這就給車打著火直奔土路拐過去了。

路很不好走。

顛的厲害。

好在這車改過低盤,懸掛什麼的,也是一流的東西。

我是沒太感覺出來累,就這麼一口氣跑了六十多公里,眼瞅前邊有一個小盤山路,我到這條路的下邊,打舵拐了一個彎兒,就發現路邊停了一輛白色的捷達。

捷達是挺抗勁,但跑這種路對它來說難度可能就大了一些。

這會兒,車旁邊立了三個人。

兩男一女。

車燈掠過,我看到那個女的摟緊披身上的一件大衣使勁跟我擺手。

我想了想,末了還是一腳剎車把車給停下來了。

落下車窗,我抻頭一看。好傢伙,這三人正是之前在餐廳裡遇見的學生黨。

他們原來是三男一女。

但這次……

我瞟了眼車裡,車窗開著,裡面沒人。

這怎麼就成兩男一女了?

我沒想太多,這就把車門開啟下車了。

“怎麼了?”

“哥,不好意思,我們車底盤壞了,開不了了。”

女孩兒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我瞅了她一眼,長的一般稍上,眉宇間有股子說不出,總之比較假的氣質。

我哦了一聲。

兩男的過來了。

“哥,你好。”

一個平頭男朝我打招呼。

我抬頭一看,這應該是學生黨中一直背對我的那個人。

他一米七八左右個子,肌肉雖說不顯但身體很壯,兩眼有神,但卻又有蓋不住的殺氣。

模樣兒呢,看著像是比我小,有點嫩。舉手投足間,似乎有股子愣愣的味道。

“我姓白,叫白鐵峰。這是我朋友,高利。”

白鐵峰一招手,他身後來過來了。

我看清楚,是個長的比白鐵峰壯實的小青年,但個子稍矮一點,皮膚也顯的黑一些。

“哦哥,那是我女朋友,小露!”白鐵峰指了指女孩兒。

我笑了下。

“怎麼,車哪兒壞了?”我湊近,看了眼這輛捷達的同時,我心裡在起疑。

這三個人,身上殺氣怎麼這麼大。但那殺氣又不像是衝我來的,這怎麼回事兒呢?

疑惑同時,白鐵峰說:“這車不行,跑這路,開始還湊和。可能我們開的也快了些,然後好像大梁斷了,不行了。另加,這有個輪胎也癟了。”

他踢了一腳車軲轆。

“你們打算怎麼辦吶?”

我看了眼幾人。

“哥,你是上新隆星礦業嗎?”小露湊近問我。

我想了下說:“是啊。”

小露:“我們是它們那兒新招的大學生,這去報到,你看你能捎帶我們一段路嗎?這地方手機也沒訊號,過去後我再讓他們來把車拖走。”

我點下頭:“好啊,沒問題!”

“哥,你真好。鐵峰來咱們上車吧。”

小露一招手。

我朝幾人笑了笑,他們陸續開了車門,就坐了進來。

他們是這麼坐的。

高利坐副駕,白鐵峰和小露坐後排。

人都坐好,關上車門。我發動車子,就繼續走路了。

我開的很慢,車走了十五分鍾,爬上一道陡坡的時候,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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