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陸大娘拿了刀,嗆啷一聲抽刀鋒後,反轉刃拿刀背,對著我的後背,輕輕砍了九下。這九下是陸家門中的九戒,九戒的內容同我拜周師父為師時所受的戒律基本上一致。我一一聽過後,陸大娘問我,可能擔起這戒律。我大聲回答能。末了大娘送回刀鋒又連同那個鐵盒一起交到了我手中。我高舉雙手接過,這一瞬間,一股子稱之為傳承和責任的東西,就落到了我和葉凝的身上了。

陸大娘送回刀後,她伸手抹了把淚。

我知道大娘為什麼哭。我接過來的,可是陸家的傳承啊,是古時候,多少人花千萬重金尋求也不得的寶貝呀。可是現在,我相信這東西就算是白送人,也沒人肯要,同樣也沒人敢要。一來,刀中煞氣極重,普通人根本鎮壓不了。二來,九月秋的刀譜看著厲害,可對現代人而言,他們學了,又有什麼用呢。即便最後是用了,找到了這個高術江湖,一步步走進來,那不也是一場全新的滔天殺劫嗎?

可這些,還是得有人繼承,得有人把它們一脈脈的傳下去。

因為有人曾經問過一個很偉大的人,他問對方,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個什麼樣子?那人回答,他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樣子。對方就問,那是什麼樣子啊。他回答的是,那是用棍棒,石頭,拳腳和鋒利鐵器展開的一場撕殺······

正式從陸大娘手中接過這個一刀一盒後,我又和溫老闆在大娘這裡多住了兩天。期間,大娘就是看著我樂,間或她會開著車,領我和溫老闆去附近的山上看風景,去領我們到周邊的農家院吃好吃的山野風味兒。

我和溫老闆聊了一下端老,溫老闆說的是,端老忌諱跟李明陽產生直接矛盾很簡單。每個人在這個江湖上行走時,都會欠下一個稱之為人情的東西。端老肯定是欠李明陽背後依靠那人的一個大大的人情。

人情這東西最不好說了,所以端老沒辦法出這個手。他只能是遇著了,壓住,然後再選擇迴避。

問題想要解決,還得靠我自已。

是的,就像很多人講的那樣,誰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已!

包括齊前輩,我也完全不能依靠,我修到了今天,我有一種預感。齊前輩也好,其它前輩也罷,幫我幫我的越多。我的兇險就會越深,越重。不僅是我的兇險,齊前輩,還有很多前輩本身也有這個兇險。

否則的話,前輩們也不用選擇隱到一個地方去躲什麼三災了。

同樣我在高黎貢見到雷前輩解脫後,我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修行越高,越不能輕易出手,出手不用別人打他,老天就會把他給滅了。同樣,假如把一個實力很高的人逼到讓他出手的境地時,事實上,他在出手的那一剎那,已經註定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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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就看,他死的時候,能拉多少人給他做那個墊背了。

那高手們,怎麼來鬥?

我搖頭笑了一下,我,葉凝,還有很多,很多人,不正是最好的解釋嗎?

傳承,傳承!

師父傳下來,弟子承受的同時,還得負擔師父之前的那些因緣。

真傳,不輕傳就是這個道理。

隨便傳了,可能就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孩子給害死了!

在這兒住到第三天的時候,先是溫老闆說他得回羊湯館了,然後他直接去西X轉道再回他的城市。我這邊先是接了尹鋒大哥的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他平安到家了,然後給巴虎的戶頭已經建成。此外,這段時間,他得跟師父在一塊兒守守山,把這身上的東西,弄的牢固了再說其它。

我記下了戶頭後,讓尹鋒有事就跟我聯絡。轉過頭來,我又把電話打給了馬叔,我讓馬叔按月給那戶頭打一定的錢。

跟著我又把原因說了一遍,馬叔欣然同意。

就這麼,我將巴虎的事兒落實了以後,正要啟程去找葉凝的時候。葉凝居然主動給我來電話了。

“仁子,你快來崆峒吧,這裡我有點頂不住了。”

我說:“怎麼了華陽散人她不在嗎?”

葉凝:“師父應該找過你,她說你有一劫,我擔心的不得了。但師父不讓我跟你接觸,再加上她親自去找你,所以我也就放心了。等了這麼久,你一直沒訊息,況且我這邊還有一些麻煩事。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了。對了,那一劫·······”

我長鬆口氣:“多謝咱師父,要不然,我可能真沒法兒過去呢,行了,不用說其它的,我也正好要找你呢。你把道觀的具體位置發來,然後我這就過去。”

葉凝很快將地址用簡訊發了過來。我收到後,這就跟陸大娘告辭,然後我開了那輛破捷達直奔崆峒去了。

提起崆峒立馬會讓人想起武林高手,那個地方確實在很多武俠小說中博取了很多次的出場機會。

但現實的崆峒是旅遊風景區,那裡的道觀充斥的大多是抽籤算命,解卦,畫符,看風水,捐功德的人。

葉凝之前跟我講過,華陽散人是領了她師尊的命在崆峒山域的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成立了那麼個道觀。

道觀不修仙,不煉丹,不畫符,不教武功,不教長生不老之術,也不開方抓藥給人看病。道觀,只教兩件事。

衣,食,住,行之道。

觀天,觀地,觀人,觀世間萬物之觀。

可想而知,這樣的道觀生存起來會有多麼的困難。初始階段那個難吶,按葉凝說,華陽散人領了三個徒弟真快要到了上山挖野菜吃的境地了。

迫於無奈,華陽散人只好去了一次南方。然後,露了點功夫,得了很大一批的香火錢,這才把道觀香火給帶旺了一些。

沒辦法,世人喜歡新鮮刺激的東西,枯燥的打坐,單調乏味的觀天地自然。真的沒有幾個人喜歡。

華陽散人為此也惹了一個很大的因緣,好在她查到因緣落到了西南方向,就隻身去了那裡,九死一生之後,才把這個因緣給了斷了。

道門東西就是這樣。哪怕賺香火錢,修築道觀這樣的正事,看著簡單做起來也很難。有神通,不露則罷,露了顯了,然後以此賺錢了,就攤上因緣了。

散人是高人,能看清楚因緣落在那裡,所以她採取主動,用幾乎丟掉性命的方式把因緣給化了。

其餘的人呢!

要麼因此身敗名裂,要麼就是身染怪疾,一命歸西。

所以凡世間人,若有以神通,收取錢財,助人達成所願的,又或助人避開疾病災禍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講,百分百都有問題。

事不成則罷,成了,早晚得還!

葉凝之前走的時候,道觀內有女弟子三十四人。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三十四個女人全都聚到了一起,會唱出什麼樣的花腔兒,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當然了,這只是外在,內在有沒有人拿華陽散人的道觀做殺局,然後引我和葉凝入局,這也是一種排除不了的可能。

我心裡有事,所以一路基本沒什麼耽擱,再加上我也不困,精力十足,所以直接就是一口氣開到了崆峒風景區。景區在當地的一個鎮子裡,到了鎮上後,我下車給給葉凝打了個電話。葉凝說了一個賓館的名字。

我直接開車去賓館,把車停好,待我找到葉凝房間,將房門開啟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渾身騰滿了殺氣的大馬刀。

“仁子!你再不來,我就要殺人了!我明知道殺人不對!可是,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葉凝咬牙切齒地跟我說。

我說:“行啦,別這麼大氣了。記住啊,千萬要止怒,知道我這次劫是怎麼起來的嗎?就是因為心頭這一怒。因怒而生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要冷靜處理,看清楚事件的經過和來龍去脈,咱們該殺一樣不耽誤殺。”

葉凝:“可我現在真的很氣呀,要不,你跟我打一架得了。”

我一擺手:“別,我現在可打不過你,好了,我這兒呢,先給你弄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東西。”說完,我把背的包開啟,取出了刀和鐵盒。

葉凝一怔,我背倚著門,一臉鄭重地說:“葉凝,跪下。”

大馬刀:“啊?你讓我跪?”

我說:“不是和你開玩笑,這可是我跪著從你陸師父那裡接來的東西,是陸家祖上的真傳之物。”

葉凝一聽,臉上當即就換了肅穆的表情,然後莊重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如法泡製,把陸大娘對我說過的話,走的過程,又在葉凝這兒走了一遍後。我鄭重把這把刀交給了葉凝。

葉凝握刀在手,嗆的一聲響,她就抽出刀來了。然後望著二尺多長的刀鋒,她直接就說了一句,殺!

我一擺手:“先別說殺的事,把道觀裡發生的事,講一講,咱們再說殺的問題吧。”

說了話,我遞給了葉凝一瓶礦泉水。

葉凝哼一聲,一擰帶,往床上一坐,然後把水瓶子一舉對我說:“給我擰開。”

我苦笑著接過瓶子:“嘖嘖,這傢伙,勁大的能把牛脖子擰斷,這讓我給擰礦泉水瓶蓋,哎喲,女人吶女人,真是有意思。”

葉凝:“哼,要不找你幹嘛,男人嘛,出力的活兒,當然你們幹嘍。”

我哈哈一笑,擰了蓋子說:“我幹,不讓我幹,我還不高興呢。”

葉凝哼的一聲偷偷笑過,又趁我遞瓶子的間隙,叭,在我大臉蛋子上親了一口。

我拿手一撫說:“這算是福利嗎?”

葉凝喝口水:“你說呢?行了,不跟你講這個,我還是說我的事兒吧。”

接下來葉凝給我講了事情的大概。

葉凝到了道觀後,華陽散人把事情大概安排一下,就閃身離開了崆峒。

這一走,散人也沒說多久回來,也沒說能不能回來,就說是雲遊天下了。

然後葉凝的身份類似的一個大護法。同時道觀內真正主事的有兩個人,一個叫秦語然,這個秦語然人長的漂亮,看著就好像是一個仙女兒似的,但本事不大。

當初,她是因為處物件,讓一個富家公子給暴力了,一氣之下到崆峒來尋死,結果讓華陽散人救下,這就入道觀做了一名道姑了。

秦語然走的是顏值和身材的路線,在這個看臉的年代,外型條件好,就等於是一切了。再加上她穿了道袍有那麼幾分仙子的味道,於是在道觀內很是得勢。

另外一個叫楊柳,這個楊柳呢,長相很普通,就是個普通農村姑娘。她當道姑比較的早,原來之前在龍虎山那邊修行,後來經人介紹,她到華陽觀來幫著華陽散人一起打理這個道觀。

華陽散人走了後,葉凝做為大護法一住進來,秦語然就開始各種獻好了。可葉凝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呆了兩天,也相安無事,可兩天後,秦語然突然領來了一個道號名叫華月的道姑,這個自稱華月真人的老太太確實是有幾分本事,並且,透過葉凝觀察,這老太太背後好像還有一夥人。

這夥人就在這崆峒鎮上落的腳,他們想幹什麼,葉凝不知道。她知道的就是,這個華月真人,在道觀裡橫行霸道不說,有一天,秦語然還出手把楊柳給打了。直接就是兩記耳光,當著道觀所有女弟子的面打的。不僅如此,華月真人還說,她是華陽散人的師妹,華陽散人走了,雲遊四海去了。然後,這個道觀,將要改成華月觀。

葉凝讓這事給氣的不得了。

但理智告訴她,這是有人在逼她出手,只要她一出手,事情馬上就會朝著另外一個無法揣摸的角度發展。

面對強敵葉凝不怕,怕的是,不知道這夥人安排的什麼詭計,不知他們要幹什麼。出手了之後,會不會對大局產生威脅。這個葉凝就一概不知了。

所以葉凝選擇了忍,她退出了道觀,把道觀讓給了這個華月真人。

離開道觀後,葉凝就住在了崆峒鎮的這個小酒店。

就在最近幾天,葉凝發現只要她一現身,就會有人在後面跟蹤。

跟蹤的人,手段都不是很高,葉凝有幾次想要問,可她還是忍住了,她怕這個事情鬧大了不好交待。

華陽散人臨走前,告訴葉凝大概什麼時候可以聯絡我。

正好,我到陸大娘那兒的第三天,葉凝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聽過了這裡面的曲折,我先對葉凝贊了一句,確實,葉凝這件事做的非常對,她退出來是對的。贊過後,我問葉凝,她有沒有過問當地的道教協會之類的地方。

葉凝說她過問了,人家說,這個華月真人是海外回來的,是有資質的,並且,華月真人還準備給華陽觀捐一筆數目很可觀的錢呢。

人有資質,又是帶錢回來的,華陽散人不知蹤影了,協會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願意當那個老大,養活這一群道姑,你就當去唄。

葉凝這時咬牙說:“你說師父,她辛苦建成的這麼一個道觀,就這麼讓人給搶去了,這,這算什麼事兒啊,我,我真想殺人。”

我思忖一番說:“這麼大的一個事情,華陽散人不露面,只表明她被另外一件比這更重要的事情給纏住了。這對她來說,可能也是一劫。”

葉凝一驚:“師父有劫了,這·······”

我說::“華陽散人原本沒有這個劫的,可她建了這麼大的道觀,又教出了你這麼一個火爆如雷,貌美如花的俗家真傳弟子。你覺得,她一個得道之人,弄出這麼大的因緣,老天能放過她嗎?”

“有人這是算到華陽散人有此一難,所以就組織人過來奪觀了。而華陽散人自知有這一難,便先去內蒙救了我,救我一難,我在她這兒,就又落下一個因緣,因故,華陽觀的事,我必需得管。”

“對了,那觀裡有什麼寶貝嗎?”

我扭頭問葉凝。

葉凝嘆了口氣:“哪裡有什麼寶貝,就是很普通的小道觀。咦,不對,要說寶貝倒是有一個。”

我說:“是什麼?”

葉凝側頭恍然說:“師父講過了,道家人修行講究一個洞天福地,也就是說要選一個,自然地理位置相對比較合適的地方才行。而華陽觀的這個地方呢,在觀內有一個小山崖,崖上修了一個觀星閣,師父說那裡對俗家人來講,是一個適合觀星象的地方。而對道門中人來說,是,對!是修那個上清大洞真經的絕妙地點。”

上清大洞真經,是道門的一本奇書。

得要領,得真經,再得洞天福地!妥了,這地方,絕不能讓那個什麼華月真人給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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