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的行為舉止非常不合乎禮貌的範疇,我承認我這麼做不對。但我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對付這個名叫莉莉的女人了。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根本上解決不了。但暴力對付有些人會顯的非常有用。

比如這個莉莉,當我一巴掌給她抽翻到地上,轉眼她撲打一下身上的雪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她不說話了。只是捂著讓我抽過的臉,含嗔帶怨地在一旁看著我。

我掃了他一眼,復又對元安說:“喝茶。”

元安似乎一怔,隨即明白發生的一切後,他端過杯子跟我一起啜了口茶。

我對元安說:“怎麼入了這個夥了?”

元安:“不入這個夥還能怎樣?我一個師弟的武館開在唐人街,師弟這幾年身體不好,我就過來幫他的忙。唐人街你知道,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我一個外來的武師到了這裡,肯定是要露出手功夫給人家看,人家才認同你在這裡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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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了,就讓人看出來了,然後就有人找我。一個姓龍人,找了我幾次,我沒答應,他逼的急了,武館我也做不下去了,就吩咐下面的徒弟接著做。正好,唐人街有幫會裡的兄弟,他幫忙介紹了老巴爺。”

“老巴爺話說的很明白,只要給他做事,武館就可以穩穩的開下去。”

“沒辦法,江湖義氣重要,師弟的武館不能倒。我只好給人做事了。”

元安喝口茶,淡淡說著。

我又問:“牛小毛呢?”

元安一笑:“他那個自大狂,原本是個廚子。他之前在墨西哥給一個華人餐館打工,當地墨西哥一個叫薩派塔解放軍的武裝力量去搶他們的餐館,搶完了餐館不說,還要糟蹋老闆娘。”

“沒辦法,他就出手嘍。一把刀,眨眼的功夫,砍死了九個人。”

“事情鬧的很大,那裡是薩派塔的控制區,砍完人後,牛小毛就跟老闆,還有老闆娘卷了錢,跑來美國了。”

“老巴爺透過當地幫會把牛小毛要了過去。就這樣,他跟了老巴爺,然後老闆還有老闆娘去了舊城的唐人街做起餐飲外賣生意。就是盒飯啦,給那些偷渡來打工的華人送盒飯啦。賺的少,可總好過讓人拿槍對著頭啦。”

我聽完元安的講述,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

沒辦法,動盪的地區,動盪的局勢,武者力再大,也沒有跟整個武裝抗衡的實力。

只能是選擇離開那個地方,然後再重謀生路。

我問元安:“元前輩,你就這麼跟著老巴爺一直混嗎?有沒想過以後的打算?”

元安無奈一笑:“有什麼好打算的?我會什麼?去了唐人街,只能涮盤子,給人家看車,做保安都不可以,人家嫌我長的不夠大呢。要你這樣的身高才行的。”

我想了想說:“開武館呢?”

元安:“武館不是那麼好開的啦,像我這樣子,都知道我本事高,能打,人家就會在背後搞搞震啦,搞到你開不下去,這沒辦法的啦,中國人嘛,就是這樣子,聚在一起老是喜歡鬥來鬥去。有什麼用啊,七八十年代,唐人街殺的昏天黑地,不一樣讓白人們看笑話。唉……真搞不懂,他們鬥來鬥去為的是什麼。”

我給元安倒了杯茶,跟著我抬頭注視他說:“跟我走吧,我不用你幫我做事,你只要好好的,安心開武館就行。另外,這武館姓什麼,叫什麼,歸到哪一脈,哪個祖師身上,全憑你來說話。”

元安一怔,復又打量我說:“要不要交保護費啦?”

我微笑:“一分錢不用交。”

元安:“有沒有講大話啦,這麼好,一分錢都不用交,真的假的啊。不會又要搞什麼陰謀吧。”

我朝元安一抱拳:“前輩,咱們都是身負炎夏一脈武學的人,咱們身上的功夫,真要露出到社會上給眾人看到了,那就是一脈的宗師。可這世界你也知道,很多時候做事並非我們想像的那樣,想做到,它就會做到。我知道元前輩不求去做什麼一脈宗師,只想安安靜靜地教拳討一口飯吃。”

“我關仁,沒什麼大本事,但念在同為炎夏子孫的境地,我願意幫前輩這個忙。事成後,你安心開你的武館,做你的生意,有人找你麻煩,找你的彆扭,讓他朝我關仁來。”

元安:“哇……你腦子有沒有壞掉啦,這樣你很多麻煩的,跑不掉的,搞不好會死的。”

我對元安說:“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死過一次,我沒自已死,已當自已死了。你好好想想吧,元前輩,我給你充足的時間。”

元安不說話了,只是悶了頭,一口口的喝茶,似在思忖。

我又續了下水,跟著我晃了晃壺,發現水壺空了。正這個空當,邊兒上捂腮幫子的華莉莉急走上前說:“關先生,我來,讓我來。”

我看了她一眼,直接就把水壺遞了過去。

華莉莉接下來的表現,用一句不太恰當的話講,就是她很乖。

她很容易就進入到了一種角色中,這個角色曾經深植入到她的潛意識當中去。因為之前她提到過,在她小的時候,家中經常會來一些諸如我和元安這樣,身懷大能力的,宛如‘神仙’一般的人。

我估計她小時候也一定捱過什麼人的訓,然後她一下子就變老實了。

所以,剛才我的那一巴掌,一下子讓她找到了曾經的自已。她迅速定位,轉爾遊刃有餘地在我面前演繹著這個角色。

人就是這樣,在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角色。

父母面前是子女,子女面前又是恩威並存的父母,同事面前是工作夥伴,朋友面前是趣味相投者……

人的一生就是這樣,擁有無數的角色。

然後現在,我幫華莉莉找到了,她該在我面前扮演的那個角色。

而這一切原本應該是黃興唐,也就是龍觀在的徒弟來做的。只可惜,小夥子長的太英俊了,並且雖說他有一身的功夫。可終究還是扛不住這個女人的百般纏繞……

一念之間,可能他就是一念之間,沒把持住,然後角色定位就全都轉換了。

冬日的暖陽很不錯。

我和元安喝了兩個來小時的茶。

我們也聊了很久,最終元安答應了跟我合作。原因就是他不欠老巴爺什麼,這兩年來,他替老巴爺做了不少的事。

大部份都跟幫派之間的明爭暗鬥有關係。因為現在是法治社會,講究一個文明。尤其在美國這地方,槍一響就是不文明,是會讓人產生恐懼和害怕乃至強烈抵觸情緒的。

但拳頭不一樣,拳頭一揮就是一位勇者和鬥士,用槍把對方打趴下和用拳頭把對方幹倒的意義和效果都完全不一樣。

所以老巴爺靠上他們,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後,他賺了很多的錢。

元安力盡過了,所以他也不覺得虧欠老巴爺什麼東西。

兩個小時後,我見到了急匆匆趕來的牛小毛和王軍友。

兩個是開車過來的,到了大門前,牛小毛沒有摁門鈴而是領著王軍友,嗖嗖的兩下,就從牆外翻了過來。

華莉莉看到這一切,她顯的很緊張,她想要大叫一聲,隨後當我看了她一眼後,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我起身,領上元安,朝牛小毛走了過去。

這次,我終於正式看到王軍友的模樣兒了。

他長的很普通,四十出頭的樣子,腰板挺的筆直,五官亦算得上俊朗,只是眉宇間擰了一縷化不開了愁緒,另外他兩個鬢角,微微有些泛白。

什麼都不用說了,王軍友這是硬生生給愁成這副樣子的。

牛小毛看到我,當即一揚手,拿出手中一個用布包著的長條狀的東西,他就要抽出來。

而王軍友則本能向旁邊一閃。

我負手面對牛小毛站立了。

唰!

牛小毛刀起,噌的一下,筆直就對準我的胸口然後他要刺過的一剎那,我負手而立還是凝視著他。

同時,我說話了:“牛小毛,我們有深仇大恨嗎?”

這話一說完,牛小毛猛地一收勢。

嗡……

刀尖在距離我心臟一公分遠的地方停下來了,我能感覺到尖銳刀鋒處淡出的那一縷稱之為刀氣的東西,它讓我心臟部位的皮膚一陣發麻,發緊。

牛小毛想了下說:“關仁!沒有深仇大恨,你作啥要壞我的事!小石城,你阻我們辦事,紐城你又阻我們搶了那女人。關仁,你啥意思?你憑啥跟我們過不去?”

我看了他微笑說:“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牛小毛一下子又怔住了。

我又說:“你跟老巴爺一起幹,圖的是什麼?”

牛小毛又是一怔,末了他說:“刀!老巴爺能讓我用刀!別的地方,我用不了刀!”

我說:“刀是什麼?”

牛小毛:“刀是器,利器,可斬,可殺!可破,可離!”

我說:“斬,殺,破,離,能真正用到不平之事,不順之事上。刀有此能,但你所用,是真正不平,不順,不公之事嗎?”

牛小毛:“我不管!他能讓我用刀!我就用!”

我說:“若有人比你的刀還強呢?”

牛小毛呆了呆說:“不可能!天底下,絕沒有比我刀還強的人!這絕不可能!“

世事無絕對!

牛小毛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感覺,他離我心中的一個猜測,就越發的近了。

這個牛小毛,他是一個人的因緣,並且還是那人出關後,第一個讓能助其提升的因緣。

我要留著這個因緣給那個人用。

“牛小毛!是這樣的,元安,元前輩已經答應過來我這邊了。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不強求你答應,我只想你跟我賭一場!“

牛小毛:“賭?賭什麼?”

我負手笑說:“你不說了,你是天下第一嗎?天下第一唐刀牛小毛就是你對吧。“

牛小毛:“是的,師父教我時就說了,他說……哼,反正不管什麼人,我就是天下第一。“

牛小毛臉上掠過一絲猶豫後,又反復強調,他就是天下第一那人。

我搖了搖頭說:“這樣,你說你是天下第一,但我並不承認,因為我認識的一個人,對方的刀術可能會高過你。“

牛小毛:‘我不服,你叫他出來,我跟他鬥。“

我說:“好!你留在我身邊,最多不過半個月,最多半個月,我讓你跟那人試一場刀。”

牛小毛:“說好了嗎?”

我說:“還有一條,這場刀如果輸了。你得過來這邊,聽從我的安排。如果你贏了,牛小毛,從今往後,只要是你辦事,你先辦,我絕不會攔你,阻你!”

牛小毛一怔,復又低頭想了想後,他對我說:“說話算話?”

我微笑:“說話算話,一言為定!”

牛小毛:“好!我就聽你的了。”

牛小毛是那種典型的直性子人。

這種人的種種表現,但外人眼中可能會覺得他是不是傻呀。他怎麼就這麼輕易聽信我的話了呢?

事情都要從不同的角度來看,牛小毛身上的這股子勁兒不是傻,真的不是傻。相反,這股子勁很多人,花多少錢去求,他們都求不來。

牛小毛正因有了這股子勁,他才有了今天這般修為,造化。

同樣,也是因為這股子勁,他才脫了殺身大禍……

我不敢說自已是神,我來安排了牛小毛的命運和那個人,即葉凝的命運。

但隱隱中的直覺告訴我,牛小毛就是葉凝的菜!

是的,如果站在個人,私心的角度,我一千,一萬,一億個不願意他跟葉凝交手。畢竟,這牛小毛的刀術,真的是很強,很強不說,他還有很難得的亂中求定的心法。

葉凝會贏嗎?

她會不會傷在這牛小毛的刀下,對此我一概不知。

但直覺,還有冥冥中的一絲感應告訴我,我就得這麼辦!

牛小毛身上有一股子孩子氣般的韌勁,他答應了我之後,當真就不走了,當真就要留在這裡,住下了。

華莉莉找到了她的角色定位,她亦不對我打聽什麼,也不敢吩咐我做什麼。只拿了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看著我。

一切穩當下來。

我找王軍友又聊了聊。

沒有別的意思,我告訴他,安心熬這一階段,他王軍友要是信任我的話,他什麼都不用做,我也不會讓他做什麼。等過了這段時間,我把事情處理完,我想辦法給他安排一個身份,然後再將他的家人,接到這裡了。

回去,一時半會兒是不行了,畢竟那麼大的案子,死了那麼多人。這擱誰,都沒那本事替他把案子消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先在美國站住腳,然後一步步的從長計議。

王軍友原本心懷了忐忑,聽我這麼一說,把話嘮透了,他感慨一聲,也就算是認命了。

就這麼原本幾個要殺我,打我的人,全讓我給留住了。

我們在華莉莉家中,住了兩天。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我正在客廳跟王軍友,元安,牛小毛還有華莉莉的叔叔,我們聚在一起喝茶,聊著一些各自家鄉的東西。

華莉莉小心朝我接近,然後她有話說,可一時又好像不好開口的樣子,她憋了半天後。我看了她一眼,喝口茶說:“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華莉莉:“關先生,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的兩個哥哥都會過去,然後大家一起商量那封律師信的事情,我想……”

我擺了下手說:“明白了,還有,兩位朋友,都是屈居這裡,他們身上的衣服得換,行頭得有。你去唐人街,找人購一套行頭吧。一人一套,這也算是讓你身上有面子。”

華莉莉小聲說:“明白,我明白。”

我說:“還有……”

我看了眼王軍友說:“王師父這是因一些麻煩事,不得不出來到美國。他之前是家裡的頂樑柱,這次出來後,家裡一下子就垮了,娘倆兒的生活,各個方面都沒人照顧。所以,莉莉啊,一會兒你跟王師父聊聊,讓王師父把他家人聯繫方式跟你講一下。你跟國內那邊吩咐一下,事情做的隱密一些,不要讓更多人知道。”

華莉莉:“明白,關先生,我明白。”

我說:“不要直接給錢,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跟國內生意做的那麼大,你應該會有辦法的。”

華莉莉:“知道,知道。”

華莉莉果然是辦事的人,當天晚上九點,王軍友就一臉高興地找到我說,華莉莉把五溪山生態綠茶的一部份出口份額包給他老婆和女兒做了……

我聽罷淡然一笑。

然後,我告訴王軍友,往後安心在美國生活便可。

王軍友坦然之餘,一再的言謝。

有錢人就是這樣,給沒錢人賺錢的機會,只是抖一抖手的間隙。

抖一抖手,就能幫助一些窮困人找到賺錢的門路。

而這,不正是最好的行善嗎?

在華莉莉家又過了一天。

等到第二天的下午,她安排人在唐人街買的一些衣服什麼的送過來了。

我,牛小毛,元安,王軍友四人換了一身新的衣服,跟著坐在一輛凱迪拉克裡面,就這麼離開了華莉莉的這個大房子,一路疾行,直奔她父親的住處去了。

說來也巧,華老爺子住的地方,就在長島富人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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