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這裡面氣氛真挺不錯的。

細節處,一些裝飾性的東西,比如像掛在牆上的畫,還有一些照片,一些練習用的沙袋,腳靶什麼的,看上去都非常的正式。

我掃過四周,一步步走到林劍前邊。然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張平海,讓他不要緊張。隨之,我對林劍說:“我來這裡,是你的弟子所期望的。所以,接下來,如果發生什麼事,請不要怪我。”

林劍笑了,很邪,很壞的笑。

“你的語氣很大呀,好像真練習過一樣,你跟人打過嗎?”

我也保持微笑,我說:“沒有,一直捱打來著。”

林劍哈哈笑:“果然,我看你們這些練傳統武術的,都是捱打的料,哈哈哈。”

他這一笑,後面的學員,也笑了。

有幾個小姑娘,長的很漂亮,我端詳一下,發現她們真的很好看。

我收了下心,打量林劍,我在盤算,一會兒,怎麼打他。

林劍不是對手,真的不是對手。

我跟鐵蛋叔打了三年多。

三年前,鐵蛋叔的實力,就能同時虐三到四個林劍!

三年後,如果我還手,我可以在一瞬間,用幾種不同的方式,將鐵蛋叔打倒。

周師父講了,試拳有個心法,就是你能不能把對手,裝在心裡。

這怎麼解釋呢?

比方,咱自個兒生的兒子,淘氣了,然後要給他來著狠的。啥說沒有,拉過來,照屁股,一通大巴掌。

打的可謂是,收放有餘,輕鬆自如!

為什麼?因為,咱把他裝心裡了。

在外面遇到什麼人,也是一樣的,當你到了一定層次後。一眼掃過,能把他裝心裡。那他的一切動作,一切行為,對我們來說,都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我跟林劍,只打了一個照面。

所以,我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林教練,那就開始。”我背了手,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說。

林劍冷笑了下,轉身,好像很無奈地搖了搖腦袋,然後,他忽然說了一聲:“找打!”

呼!

一記看似有力的鞭腿,就掃來了。

這樣的鞭腿,我在鐵蛋叔手下,對付了幾萬次了。

當下,我矮身,兩腿微彎,然後,快速出拳,直接對著他的腳丫子就打過去了。

來腿,打腿,來拳,打拳!

硬打,硬進!

這是形意的路子。

同樣,在發勁上,練了形意後會感覺出拳,帶動的不是胳膊,是大半個後背,腰,胯,還有腿。

一拳出去,等於是人大半個身體的全部力量打出去。這裡面,別的肌肉都不說。單說臀大肌,這一塊肌肉活了,它提供的力量,就足以,打死人的了。

所以,武行有句話。

叫做,形意三年,打死人!

這還只是明勁,還不是暗勁,調動筋膜,小肌肉群,丹田,脊柱的力量。

而他,只是一條腿,充其量,加個腰,胯,但力還不整!

叭!

噝……

一拳打他腳丫子上,林劍一哆嗦,腳一收,力就散了。

我繼續往前走。

距離近了,腿用不上,林劍,又來拳。

一樣,來啥打啥。

叭,叭!

兩下,都是長久跟鐵蛋叔對打養成的本能。

不能看,不能想,只是一個感覺,他出拳了,就打他的拳。

這種本能,我講一個,比如五筆打字,誰都知道,拆字根,慢的要死。但後期,熟了後,腦子根本不用拆字根,手一放,腦子想什麼字,手自然打出來。

練武就是這樣。

周師父就是透過站樁,讓我蓄力,找勁,然後又讓五行,十二形教會了我在不同的姿勢下發勁。最後,又讓鐵蛋叔打了我三年多,這才養出了我一身的本能。

林劍出了兩拳。

我打了他手腕兩拳,那個勁,是內家的發勁,是一個滲透性的剛性力量。

林劍,他吃不住。

然後,在他抖手的時候,我已經站到了距離他只有五十公分遠的位置。

很近,很近。

近距離,一般外家是不太會發力的。

內家,近距離得樂死!

因為,內家長項,就是貼身發力。

我一個虛晃,林劍很緊張地抬手,可我又微微一錯身,然後,我把手掌朝他的肚子按去。

這個時候,我本打算用放人的勁,把他放出去算了。

但沒想到,林劍要抬膝了。

他抬腿,要用膝蓋,撞我的命根子了。

現在,他還沒這個動作,是的,他沒有,但是我知道,他要這麼幹。

這是什麼?

一樣是本能!

鐵蛋叔打起來很瘋的,管你什麼命根子,一樣不客氣。我跟他對的時候,都差點上了當。

所以,這本能,咱也有。

我把手掌打在了林劍的肚子上,確切講,應該是胃脘部,然後,我腿微曲,兩腳一掰,身體一顫,一股子勁,就從腰背傳上來直接打到林劍肚子裡了。

很快!

就是那麼一眨眼。

“啊……”

林劍捂了肚子,殺豬一樣,嚎了一聲後,躺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就這麼簡單。

從他踢來一腳,到他倒下,充其量,只有兩秒!

打的不好看,也沒多精彩,因為,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當把林劍放躺在地板上時,我一度都有點可憐他,覺得自已這好像是在欺負人。

林劍一邊吼,一邊捂緊了肚子,嘔吐,大口,大口吐的同時,他胃裡的東西全出來了。不僅如此,不大一會兒,我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臭氣。

胃腸痙攣導致的胃抽搐,腸抽搐,更進一步,引發大便失禁……

我看著林劍。

我一時有些不太知道怎麼辦。

頓了兩秒,我朝他一拱手說:“承認了。”

“啊……啊,醫生,快幫我叫醫生,快,啊……啊……”

林劍大聲吼著,臉色蒼白,頭上全是汗珠。

我看著林劍的模樣兒,我感覺,我只用了,四到五分勁。

他不應該有太大的毛病,但……

他這胃腸功能,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恢復了。要想恢復,起碼得半個多月的時間。

我說了承讓。

我發現,在場沒人動。

因為,林劍的所有學員,全都傻了……

是的,他們沒看明白,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他們的教練,就躺在地上,嚎上了。

那晚,是我和張平海給林劍抬到樓下,打了一輛車,送去醫院的。

林劍吐了張平海一身。

此外,他在車上,彷彿看魔鬼一樣,渾身發抖地盯著我看。

醫院驗不出什麼傷。

只說是,急性胃腸痙攣,要收住院治療。

我站在醫院急診室的門口,我看著剛剛打了針,有些平靜的林劍。

我感覺,我要攤大事兒了!

沒錯,是的,這一場實力相差懸殊的試拳,就像理論物理學描述的蝴蝶效應一樣,它徹底引發了一場大風暴!

給林劍送去醫院,他躺在病床上時,他一個勁地喊,我叫我爸,叫我媽,讓我師父,收拾你們。收拾你們!

我和張平海都沒怎麼想這事兒,當時著急的去取錢,給林劍交醫藥費。

這把人打了,錢不能不交啊。

在醫院大廳的ATM那兒取錢的時候,張平海說,我是幫他出頭打的人。這錢不管多少該由他來出。

我說,人是我打的,打死,打殘,全是我一個人事兒,跟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

張平海死活不同意。

我也絕不肯讓步。

當然,這都不是裝的,當時真就是這麼想的。

後來呢,我倆商量了一下各退半步,一家一半總算是達成了一致。

我卡里就攢了一萬多塊錢。我取了一萬,張平海也取了一萬,湊夠了兩萬塊的押金,給這位林劍林同學交上了。

交完了押金,我和張平海把我們手機號留給了林劍。讓他有什麼事兒找我們來說話。另外,住院這段時間的費用,如果兩萬塊錢不夠的話,也讓他打這個電話來問我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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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劍沒說什麼,他那會兒也不拉了也不吐了。躺在床上,扳了個手機,恨恨地記著我和張平海的電話號碼。

從醫院出來,我和張平海默默往學校方向走著。

走了十多分鍾,攔了一輛計程車,這就打車回學校了。

路上,我倆誰都沒說什麼話,彼此揣著心事兒。偶爾,互相地看那麼一兩眼,接著又是各自重重嘆口氣。

到學校下車後,我倆說了有什麼事情,馬上打電話互相聯繫。這就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自已的宿舍睡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

我反覆想打林劍的法子,是不是太狠了。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已經是很溫柔了。

周師父曾不止一次說過我,讓我輕易不要跟人動手。因為,我的發力在站了幾年的三體式後,已經改為內家發力了。

這種發力,打一拳和外家發力形成的傷害不同。

比如說打頭,一拳下去,外家會給人腦袋打個大包,或是將皮膚撕裂,或是最重的腦顱骨有個骨折。但那都是可以醫的。

但內家的發力,外邊看不太著什麼傷,也就是說,這一拳下去,腦袋,沒腫,沒紅。但其實,裡面的大腦已經讓勁力給沖壞了。

會功夫的,真正練家子,身上有股勁兒能把打來的勁兒給化了。

可林劍不行。

他是純外家,且還是商業性質的外家,不是真正那種真練家子。

我現在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不能打他的頭不能打他別的地方,我……

哎!

思來忖去,這肚子是最佳的攻擊地點了。

也就疼上幾天,然後頂多半個月消化不良,過了這個勁,他就好了。

想過了,我長嘆口氣。

這天底下,恐怕很少會有像我這樣的練拳人了。打人還考慮,怎麼下手會將傷害值降到最低,還考慮對方後期身體能不能落下什麼病。

算了,不想那麼多。

累!

看那兩萬塊夠不夠吧,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出去借點錢。

借錢……管誰借呢?

我在腦子裡翻著一個又一個認識的人,漸漸,我就睡著了。

這一晚睡的很好,凌晨三點多起來,我照樣去練拳。

白天,一整天上課,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去看校園論壇,之前發的那個帖子已經讓人刪除了。

所有一切都顯的很平靜,都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但我心裡卻知道,這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小平靜,真的只是小小的小平靜。

然後,第三天,仍舊什麼事沒有。

第四天,也沒什麼事。

等到第五天,週六早上的時候。

樓下舍管打發了一個學弟上來我們宿舍,找到我後,他說有幾個人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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