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以為這兩人會做出什麼驚人的動作,又或是出奇的手段,可是什麼都沒有,他們倆人就是這麼互相靜靜站了幾分鐘。

然後那老者輕輕嘆了口氣:“執念,執念,看來我對這神通,過執了。“

道姑:“身俱種種不可思議神通大能,確實是一件吸引無數人的事,可這神通,當真是好嗎?當真是妙嗎?你去了藏地,強了神通,這豈不是在給自已設障嗎?”

老者閉眼思了思後又說:“那你道門嗎?”

念師父笑了:“道門是先齊一身之神,而後應外神而生種種不可思議之神通。這神通說到底是一個借外神而現之力,此非自身之力。這個你明白了嗎?而此修法,借了天地而生,因故,這人身就脫不得了,就得一世世的承負,一脈脈的傳下去了。天地不滅,道門……”

念師父一頓,喃喃說:“不死。”

老者又想了想復哈哈大笑三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我明白,明白,明白啦!念師父,多謝點悟!我這就去藏地,將這一身功夫找幾個上師交還了吧。”

念師父:“有悟,有悟,若你能尋到上師,那上師知道你想透這一切,想來也是歡喜。願道友今後能有所成!”

對方又哈哈一笑,跟著對念師父一抱拳:“謝過了!”

說完了這話,老者轉身,一步步如年邁老人般,就這麼消失在山林中了。

念師父目送老者離去,她輕輕嘆了口氣:“唉……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如他這般,受得住我的點化,看破這一關隘呢?又有幾人呢?幾人呢?”

她喃喃講了兩句話,復又搖了搖頭,突地又轉身對我說:“那孩子,你身上的玉印,可是一個姓端的人交給你的?”

我一怔……

這師父好高明,一下就知道我身上的東西。

當下我忙說:“有勞老師父留心了,我不知那人姓什麼,但他確實是交了我這麼一塊……”我把那翡翠掏出來,託在掌心,讓對方看個清楚。

念師父也不動彈,只是遠遠打量一眼,末了她輕輕嘆口氣:“是了,是他了。他……”

念師父想了下說:“他可是行蹤無定,言語狂野,行為頗有野獸之態?”:

我說:“是的,老師父,那位前輩確實是這樣的人。”

念師父一怔,末了對空長嘆:“成了,成了!沒想到,他終於是成了那一門了。好了!孩子呀,好好留著那東西吧。還有……”念師父指了指身後樹上插的那個符說:“一會兒,你把這東西弄出來,然後勢必在三息之內遠遠躲開。另外,這符紙……”

她想了想說:“你且收好吧,改天若你有難,那人看了你身上的東西,說不好會回心轉意。”

“且就這樣,且就這樣了……”

她說了幾句話,也轉身,自顧如年邁老人般,一步步挪著步子,小心撥開草叢,徑直往密林深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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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這兩個人表現出來的,包括我看到的,都是讓我妙明其妙,不知所言為何物的東西。

我不理解,不明白。

看不透,猜不出這裡面有什麼道理。

還是老話,功夫不到全是謎。我知道今天所見的東西,這二位前輩所講的每一個字,對我來說,都是千金,萬金,億萬財產買不到的真正秘笈。

我現在只不過是不懂罷了。

到了那一天,懂了,明白了後,這話體現的力量,比我獨自一人在深山苦修三十年,四十年都要強!

眼見念師父遠遠走了後,我想了想,小心朝前挪動一番。結果,發現那道阻力已經消失了。我又走了幾步,跟著來到了大樹面前。

上下打量一番後,我仔細去看那個符紙。

符紙很普通,就是一張黃紙上用辰砂畫了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劃。雖是不懂什麼意思,但我說句實話,這東西看了確實讓人感覺眉心跳的厲害。

我不敢多瞧,就又看插入樹幹的那個東西。

這下看明白了,這是一根木製的髮簪,之前離的遠沒有看清楚。這次看清了,確實是髮簪無疑。只是它是用木頭做成的,樣式極是簡單,僅在收尾處劃畫了一個簡潔的雲紋圖案。具體什麼木料,我一概不清楚。

我想了想,伸手將髮簪取下來,跟著又擰身,用盡全身力量,唰唰……

跑出去差不多有三十餘米,我停下來一扭頭。

這一剎那,我就感覺,之前的那處空間有十平米左右的地方好像是炸了一顆地雷。

很猛烈,很熱,且非常激烈的能量在那裡波動了一下。

但視線中卻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最終,等到衝進感知裡的那份能量消失後,我再走到那片區域,發現地面竟然光潔如鏡。

這種事情我是沒辦法跟人說的。

跟人說了,不會有人相信的!我看到都覺得驚愕,更何況道聽途說。

光潔如鏡是,高溫將泥土裡的沙石什麼的全是晶化了。

就是這樣!

這是站在物理學角度詮釋的結論。。

同樣,我相信面對這樣一片區域,若是被人發現,會有N多,關於自然形成,地質形成,等等諸如此類的推斷和言論。

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人為的。即便發現了,可能也會覺得是幻覺,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我蹲下來,伸手輕輕撫摸。那地面尚有一絲炙手的餘溫傳上來。

我笑了,是苦笑。

我一時不知是感慨,又或是震驚,總之,我先是心亂如麻,跟著又心如止水。

我一動不動,就這麼打量著。漸漸地面的餘溫退去,一抹清亮的月華,反射上來,照著我的同時,我忽地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嘿嘿,那兩傢伙走了吧。”

這怎麼剛走兩個,又來一個呢?

並且這個的風格,跟方才的兩個,可是完全不一樣。

我慢慢轉過了身。

這一秒,我就看到了一個同樣渾身破衣爛衫打扮的,頭髮好像八百年沒理,妥妥隱士範的那麼一個老頭兒。

說是老頭兒也不確切,因為他臉上的鬍子,還有頭髮實在是太長了,已經完全遮擋了他的臉,所以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只能從兩眼中坦露的滄桑品出來這人年齡不小了。

他身高一米七六,七七的樣子。

上身穿的是一件磨的大窟窿小眼的中山裝,這衣服已經沒有布的顏色了,此外上面遍佈了一層又一層的油漬,他的兩腿套也是同樣佈滿黑色油漬的褲子,雙腳是一雙遍佈窟窿的解放鞋,那鞋的頂面已經透了,露出了同樣油亮的幾根腳趾頭。

這人……

坦白講,街上的流浪漢,叫花子穿的都比他乾淨。

這是外表給人的感覺,除了外表,內在呢?確切講,我能感知他是個高手,並且他身上的功夫有董老爺子的氣息。

這高人應該是比董老爺子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吧。

只是這人性情,遠沒有董老爺子穩重,他好像更隨性,古怪了一些。

他閃出來後,到我面前說:“你看著那兩傢伙比試了。“

我一怔,我怔的原因,這傢伙怎樣感覺跟我好像很熟一樣。

我說:“是啊,怎麼了。“

“嚇不嚇人吶。“他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地問我。

我說“呃,還好吧。“

“嘿嘿……“髒怪人笑了笑說:”沒用,你沒看呢,那老太太放個術都得把小動物們給攆跑,你知道為啥嗎?“

我說:“老人家心地善良。”

髒怪人一擺手笑說:“啥喲,那是她怕惹因緣,傷了一個小蟲蟲!”他比量一下說:“她功夫都得退步好久。他們學的那些,不行,入不得世,一入世,就完了!”

我說:“怎麼完了。”

“沒了唄,他們那些本事,一入世就全沒了。他們是隱修,隱了後才有這些東西,然後用這本事來參悟大道。一旦不隱了,入世了,去跟俗人們一起過日子了。完啦,啥都沒了,你讓他打,他可能連個十五六的孩子都打不過。”

“啊……”我驚了一下,又糊塗了。

髒怪人嘿嘿一笑說:“所以,你不用怕他們,真想打,你就上去打,打他們一個嘴巴子,他們得把另一張臉湊過來讓你打。”

我搖了搖頭說:“我為什麼要打他們吶。”

髒怪人:“比方嘛,打個比方,咦……好了,我給前面那小姑娘的野雞快收拾好了,來,咱們吃,吃吧。”

我聽了這話跟髒怪人轉身一走,沒多遠,我就見葉凝一臉氣憤的樣子說:“哪裡來的死老頭,有你這樣的嗎?往人被窩裡塞個烤好的野雞,你說一會兒讓我們吃,你……你事先打個招呼能死啊,我,我這一身衣服,全都油了。”

我看著葉凝樣子。

果然,她身上,手上全是粘呼呼的油漬。

我這時走過去,給了葉凝一個眼色,葉凝會意之餘,她不說話了。因為我想她明白,我們這是遇到高人了。

“來來,都過來,吃,吃野雞,這個呀,可好吃呢。”

說著,髒怪人蹲到地上,把葉凝用幾張紙墊起來的一個烤的黑呼呼的小野雞拿出來,跟著又伸出髒的不能再髒的手,將雞肉撕開說:“來,來吃啊。”

我和葉凝對望一眼。

我倆彷彿下定莫大決心一般,走過去,坐到地上。接過髒怪人遞來的雞腿兒,一人一個,先是彷彿咽藥般,皺眉咬了一口,轉眼過後,只覺得世間再沒有比這更鮮香的肉了,肚子裡的餓意一下子就給勾起,然後一股腦,就把雞腿給啃了個乾淨。

髒怪人笑著,又繼續撕,然後……

葉凝:“嘔……”

她擰頭嘔了一下。

嘔的原因是,這雞肚裡竟然有一根剝了皮的蛇。

髒怪人卻當那蛇是美味,他伸手揪了一段,扔到嘴裡大口嚼的同時說:“好味,好味,這個蛇呀,要劇毒。然後要它在合適時候,自然咬了雞,這雞也不是普通品種,臨死前這雞要狠命啄了蛇的七寸,將其數口啄死之後,還要趁這兩個偶然遇到一起的冤家在身體沒涼之前,剝去蛇皮塞入雞腹,跟著用這裡的一種細黃泥糊上野雞,放到幹松塔做成的炭火裡慢慢的煨烤。過程呢,還要時不時的淋上一些山泉水,這樣,翻烤將近一個晚上,這毒遇熱解了,雞和蛇的肉也爛熟了,這樣剝了黃泥的皮,才能入嘴來吃。”

我聽的微呆……跟著不由自主,接過髒怪人遞來的一段蛇肉,扔到嘴裡,嚼了兩下,只覺美味異常。

髒怪人又說:“世人不知天成之妙,只知這般吃法味道極好,於是有人捉了蛇和雞困在一起讓兩物相殘,雖說這個法子也能出美味,但這其中怨氣卻是極大。因其非自然生就的,而是人為滿足口腹之慾而為之。是以……不合道,不合道也!”

髒怪人搖了搖頭,又扔嘴裡一塊蛇肉。

葉凝聽這話,她不嘔了,而是擦擦嘴問:“你說的意思是,這蛇遇到雞了,它咬雞,雞又把它弄死。跟著你偶然撿到的是不是?”

髒怪人:“前面是偶然,後面撿到不是,是我尋了半個月,好不容易尋到的。你倆,有口福,有口福吧。”

髒怪人遞給葉凝一塊蛇肉,葉凝想了想後,她一咬牙,扔嘴裡果斷吃上了。

“嗯,味道不錯。”

髒怪人咧嘴一笑又說:“合道天然,於自然生死之法後留下的肉食則為淨肉。此淨肉,於道,可食也。”

聽過這話,我覺得這髒怪人出現的雖是另類,特殊,但所講的言論,卻又合乎了很多的道理。

於是又吃了兩塊肉後,我正要問他是不是這山中的隱士時,髒怪人又一笑:“雞從何而來。”

葉凝:“雞蛋唄。”

髒怪人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雞蛋說:“此蛋已俱足化生之能,只是,它仍舊是卵,若就這般擺著,不日將腐敗,它又有何用?”

葉凝喃喃:“卵用?”

我有點憋不住樂了。

髒怪人卻哈哈一笑說:“若想蛋生雞,則需孵化,若孵化,則需適應的溫度。此理如胎兒一般,於母體之內,若想從冥冥中一抹真靈胞子化生成人,則需要溫度,養分,等等一切。方可成具人身。”

髒怪人講的是,胎兒。他講胎兒,有什麼用呢?

我正待要問。

髒怪人看著我笑說:“小娃娃,你已身具胎相,可你知,這養胎之法嗎?”

葉凝一聽這話她怒了:“我家仁子是純爺們,你什麼意思,他……”

髒怪人卻笑說:“此為胎相,非女子懷胎之相,小娃娃,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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