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戴了面具一身戲服打扮的高手,這人身上功夫大概在化皮肉的後期,即將到化筋骨的境界。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站在了刀刃上。
早年跟程瞎子在高黎貢山做苦修的時候,我也曾經玩過幾次刀山功夫,當時情況是曲二大叔用一把從附近村裡買來的鍘刀磨鋒利了後,讓我到那上面去站一個馬步的危樁。
走這種刀的要領就是腳底不能打滑,跟著氣要含住,神要閒,心要正。最主要是心正,心裡忐忑不正大光明,走這種刀的時候就容易打滑,哧溜一滑腳底板就是一道大血口子。
刀山如此,那個鋪在地面燒紅的火磚也是一樣,走的過程重要一個勁的提,然後兩步要勤動,不能停,一停下來,腳底板就能給燙出大水泡了。此外心也是如此,心要正,不要邪,只要一生出來邪念,妄念,有了恐懼,害怕等等的念頭,腳底下就不利索,走起來肯定是要出問題。
以上是我領悟的東西。
但接下來,這面具高手的表現,卻讓我小吃了一驚。
他走刀山倒也是無所謂的,法子基本跟我掌握的一樣,關鍵是那個火磚,他光腳踩上去後,並不是來回的移動,而是穩穩站到上面,跟著擺了一個出拳的架勢要跟我過招兒。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腳底並沒有任何燒壞的跡象。
他抹藥兒了?
我轉念一想不對,跟著再稍微感知一下,我發現這人身上領了一道很強的……神意。
他不是泰國的那種神打,那神打說白了是招鬼上身。
他這個不一樣,他身上沒有別的東西,他就是自已,但他的靈魂卻與另一道瀰漫在這大山深處的靈魂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然後,他就有了那道靈魂上的一些力量了。
這同樣是我的理解,具體原理什麼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眼前這人非同小可!
不過既然人家擺出了架勢了,我就接招吧。
當下,我將身上的背的包交給了顧小哥,又將鞋襪除了,赤腳就走到了火磚上。
我這麼一走,身後那些個拿刀的面具人全都是一聲小驚呼。
同樣,我腳踏上這個火磚的時候,心裡忽然就想起天山腳下軍馬場老楊轉說的那個叫方勁農的人對他說的話。
方勁農講的是,天很冷,但人要不想這個天有多冷,亦有不冷了。
我領的這個意,然後腳踩上火磚,我沒太關注,沒太想,我直接一個快閃過去,抬手就奔那人打出了一記崩拳。
面具高人抬頭用了一個很古樸的抱拳架子把我的拳一擋,我拳打出去,看著剛猛,實際上的勁用的卻是虛虛實實,同時兩腳亦在不停地變幻著位置。
拳與他的臂相交,碰上的那麼一瞬間,我立馬感知到了一個頑固剛強並且恆古不變的意志。
打個比喻,這勁就好像是一個老古董一直守著他的信念不動不移!
這說法兒一般人好像不理解,我開始也不明白,後來我是真的知道武者之間‘打一架’的目地後才體會到的。
動手打,並不是一定非要你死我活,有些時候動手打,其實是在與對方進行溝通和交流。
尤其步入化勁後,伴隨聽勁功夫的見漲,我對這個感知,這種交流也體會的更明顯。
真的!
一點不誇張,一動手,不用說什麼話,就知道對方什麼性情,什麼脾氣,有什麼目地!
這就是高人過手的真正含義!
對比普通人,就像吃一次飯,喝一次茶,聊一次天一樣!
我拳印上去,他毫不客氣地往外一推。
我感知到這力量生氣了!是的,我不說人,我說的是力量因為力量的來源是靈魂,是另一種生命。
這生氣應該是源於一些誤會之類的東西。
所以,我沒有吐勁而是點到為止,把勁稍微吐了一下,沒有刻意去合,直接就收了。
對方好像很驚訝,跟著我馬上換了一個打法,用八卦掌的平移快步,嗖嗖的繞著他走,並且做來回的進攻。
削掌,切,抹,撩!
每一下都是點到為止,讓他知道我的勁,明白我的實力,但我就是不發。
漸漸這個老古董好像被我挑起了一絲的好奇心,跟著他開始故意打一些拳來激我的怒火。可我就是不生氣,我一直在用八卦掌的路子跟著他一起慢慢繞。
老古董完全讓我吸引,他好像要急於瞭解我是什麼人,於是拳打的更急,更猛了。
砰砰!
拳腳相交間,地面上火星子四射。
但我們打的卻不是生死之拳,而是互為試探。
而就在我跟這老古董在一起試過了三分鐘後,我們從火磚打到了刀山,又從刀山移到火磚。最終,將我們站在火磚邊緣的時候,我發現這位面具高人有心想要停手了。
為什麼停手?
因為大家打一場試出來了。
有幾次老古董特意賣了幾個空門來試我身手,我搶過去後,可能一下子就給他放倒了,但我沒那麼做。
同樣,我也故意留過空門,但對方也僅是晃了一下,就收手了。
所以,是敵人,還是朋友。
打一場,全都明白!
突然,就在對方將要收手的時候,我感覺到刀山深處的祠堂裡好像有什麼人坐不住了。不對!就在這一瞬間,我猛地感知到一縷勁風,緊貼著刀鋒,唰!就奔面具高人腳上打去了。
面具高人這時正在打量我,他好像有什麼話說,心裡正在組織。
而這縷勁風角度非常詭異,若是面具高人在正常的情況下,全力防備,他應該能感知。可是他對他的背後太過於信任了。以致於一道勁風過來還不算,跟著又有第二道直奔對方的後腦奔去了。
我不知道這兩道東西是什麼玩意兒,但我知道的就是,後腦那個要是打中了。我妥妥兒的,絕對躲不開干係。
我救,擋都來不及了。
危急中,趁對方收手空隙,我靈機一動,突然就起了一腳,這一腳正好踹的是面具高人的小腿兒,對方一怔的同時,本身一挪身。跟著我對他的頭又是一記擺拳,他閃的更快,唰!一動間際,嗖嗖……
兩道黑不溜秋的光影就從我們身邊掠過去了。
好險,就差那麼一點點,可能打中我,也可能打中面具高人。
但萬幸的是,沒人中。
而不中的同時面具高人已經知道了一切。
跟著我們倆人就彷彿商量好了一般,擰身,唰!
“哪裡跑!”
我看到有兩個影子,撒丫子要遁,我衝上前,一探手。對方回手一打,我反手扼了他的腕跟著輕輕的一帶,對方立馬吃不住勁的同時,又一擰臂,抬手拿了一把刀就奔我刺來了,我直接一記抖大龍。
一振臂的同時,喀嚓一串爆響。
那人在我的帶動下,跳了一個老式的‘霹靂舞’全身跟過電似的一顫歪後,瞬間就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剛要跑,卻讓面具高人好像抓小雞一樣,給輕鬆抓到了手中。
把這兩人往地上扔。
跟著呼!
幾個火把響起,我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我在密林中遇到紅手絹伏擊時,讓我放倒的那個廣東詠春拳師陸學安!
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而這人也是鬼廬裡出來的那批人中的一個。
除外,我抬了下頭,祠堂後邊坐了幾個人,其中還有三個人……
我掃了一眼,他們全都是鬼廬裡的人。
一時間我全都明白了。
我看著這些人,我冷笑,不說話。
這滋味兒,說實話對我來講,確實是挺難受。我以為我在可以廢他們的前提下,我沒有廢他們,後來我又千辛萬苦幫他們找到了血脈,將那些血脈一一交到了他們手中,這樣他們可以重新做人,不愧對這一身的功夫,不求以後做多大功德吧,起碼不傷害人。
可惜,我一廂情願了。
確實是一廂情願了。
我看著陸學安的臉,他的臉慘白,慘白,面部肌肉一個勁的抖。
我盯著他說:“這才過了多久啊,這才多久啊,陸學安,陸大哥,你有沒有臉吶!“
我吼了一嗓子。
陸學安不說話了,扭過了頭,一言不發。
這時,跟我動手的那個面具高人突然把臉上的面具一掀,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孔同時,他揚聲喊了一串土家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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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完了後,四周的人跟著哄,也喊了一聲兒。
我一愣的功夫,這老人突然對用方言很濃的生硬普通話說:“遠方的朋友,你是翁可涅鐵承認的英雄,是真正的勇士,我們相信你的誠意,同樣我們也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好人。“
翁可涅鐵?
這是什麼人呢?土家族的什麼人?
我不解的同時,老人又說:“我姓巴,叫巴二寶!”
我一怔忙說:“巴老先生你好,你好。”
老人又一指陸學安說:“他們說你搶了我們的東西要賣給山外有錢的漢人,然後,約你到這裡來談判,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我朝陸學安冷笑說:“你說呢,是真的嗎?”
陸學安訕然,有些不敢看我地說:“關仁,我不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是你,我不會來。”
我啪!
反手就是一個耳光:“不知道是我,更不應該來,知道嗎?更不應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