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齊凱身上的那股子勁,那股子力。

我忽然有種感覺。

我的兄弟,他一定能成!一定!一定能成!

因為,我看出來,這件事,激到齊凱的‘神’了。

神一動,做事,用心,努力,縱使途中,遍佈坎坷,那也只是坎坷而已,最終,還是能成的!

當天,我和唐燕在齊凱家,幫著一起做了一頓飯。

席間,我們每人,又喝了一瓶啤酒。

吃完飯,我原本讓齊凱跟我一起,送唐燕回家。

但齊凱說,他不想當那個大電燈泡。

讓我一個人送吧。

唐燕臉紅了。

然後,我和她一起,並肩走在漫天的鵝毛大雪中,一步步,往她家裡走。

風很緊。

吹的人,冷嗖嗖的。

“你冷嗎?”唐燕扭過頭看我。

我咧嘴笑了下:“咱練武之仁,哪裡知道冷啊!不冷,不冷!”

唐燕一笑:“瞅你,還練武之仁,大鼻涕都快凍出來了。來!這圍巾,你圍上。”

唐燕伸手就要摘脖子上圍巾。

我一揮手:“不用,不用,你看,這天兒這麼冷,我沒把羽絨服脫下來給你,就不錯了。”

“你得了吧你,還脫羽絨服。”唐燕嗔怪摻半地看我一眼,低頭想了下說:“那咱倆,圍一條吧。”

一句淡淡的,咱倆,圍一條吧。

瞬間,就暖了我的心。

然後,我倆好像很有默契般,唐燕把她的圍巾解開一大段,圍在我的脖子上,我緊挨著她,並肩走了兩步,隨之,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猶豫,再猶豫,內心掙扎,使勁。

兩分鍾後,我伸手,慢慢,慢慢地摟上了唐燕的肩膀。

她沒掙扎,由我這麼摟著,我倆一起,迎了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一步步,在街上,挪著,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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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麼希望,那天的路,一直走不完吶。

我相信,唐燕也是這麼想的。

但,半個多小時後,儘管我倆,一個勁地磨蹭,我還是給她送到了樓道下邊。

“練武之仁……你,抱抱我唄。”唐燕突然抬頭,大膽說出這句話。

我一愣,然後,果斷伸手摟住了她。

唐燕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

我倆抱了一小會兒,唐燕喃喃說:“過完年,我家要搬家了,之前,我爸就在長春買了房子。我媽已經過去住了。我這邊唸完這個學期,就得過去了。關仁,我……”

我傻了。

徹底的傻,我不知道,沒有唐燕,我的日子會怎麼樣。

對,那是一種缺失,一種被人拿走什麼東西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可是,我……

我又沒有力量,留下她,沒有……沒有那個力量。

“我愛你!“

突然,唐燕說出這三個字,然後,她一掙扎,抬頭,在我嘴唇上,小親了一口,閃身就跑進了樓道。

“我會給你寫信的,會給你寫的!“

樓道,傳出唐燕拖著哭腔的喊聲。

我有著要流淚的感覺。

但我沒讓自已哭,我想衝進樓道裡,把唐燕拉出來,可是我已經聽到,她開門進屋的聲音了。

我……

我咬緊了牙,使勁地跑,用盡全身力氣地跑。

我跑著,一直跑到郊外的荒地,然後我跪在那裡,我喊著齊凱,唐燕的名字,我淚流滿面!

最好的兄弟和我最喜歡,最愛的女孩兒,一起離開我,遠走他鄉了。

這對十幾歲的我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之後,有小半個月,我都沒回過來神兒。

然後,期末,發揮的也不好,只考了個十一名。

唐燕跟家人走了。

期末完事兒,她就搬家走了。

離走前,她託她班上的人,給了我一樣東西。

那是,那晚,我們一起圍過的圍巾。

淡粉色,兔毛,上面的氣味,很香,很香……

接下來,我們放假了。

放假頭一天,我就去了馬彪子那裡。

這個彪子,正自個兒坐在火炕上喝酒,見我來了,他斜愣我一眼說:“咋啦!又跟人打架了?”

我搖了搖頭。

馬彪子:“處物件了?”

我點點頭,又搖頭。

馬彪子:“行了,行了,你們,這就是青春期,過了這勁兒就好了。”

我怒了:“你懂什麼,那是我初戀,我初戀,她,她剛跟說過,我愛你,她,她就跟家裡人搬走了,還有,我,我好兄弟,他……”

我一陣吼,把事兒講了出來。

馬彪子,也不惱,只是嘿嘿兒地樂,樂完了,他說:“來,咱倆,喝兩盅?”

“喝就喝!”

我過去,陪馬彪子,喝了能有二兩多的酒。

只有二兩,還是燙過的,熱呼的酒,喝完了,感覺很舒服。我還要喝,馬彪子給我攔下,不讓我喝了。

然後他說:“先別喝了,明天,我教你發勁!還有,記得前些日子,我出了趟門兒沒有。”

我說:“記得,記得。”

馬彪子:“我遇見一高人,擱他那兒,磨來了一個功法傳給你。”

我說:“什麼功?”

馬彪子:“渾圓樁!”

馬彪子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候給我驚奇。

他說了,先學發勁,就必須得站渾圓樁。當然了,他們八極,也有樁功,也有練發勁的法子。但那是他師門的東西,他跟祖師父發過誓,不能傳師門的東西出去。

所以,他是特意,跟到外地,磨了一個高人,學來的這個渾圓樁還有發勁方法來教我。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我練過功,寫完卷子,就去馬彪子那兒去了。

到了後,馬彪子開始正式教我。

其實,這渾圓樁很簡單。

站法,跟馬步裡,九張弓的站法一樣。

只不過,馬步是低樁站的,渾圓是高樁。另外,稍有不同的是,一個心法。

馬彪子說,就是那一句話,讓他磨了那人,一個多星期。

是啊,武道上,有時候,一句話,就捅破了一層窗戶紙,就讓人,少走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彎路。

這句話是什麼。

很簡單,就是站樁時候,不要讓肌肉,骨頭,大筋,支撐身體。

要讓精氣神,這些虛的東西,撐住身體。

簡單講,就是要讓身體全都松下來,軟下來,但是又不倒,不倒的原因是什麼,是內在的精氣神支撐著。

這個樁,站到什麼地步,是成了。

是人站在那裡,不動。另外一人,過去摸他身上的肌肉,從頭到腳,全是松的,軟的。

渾圓抱虛,歸於無極。

就是這個樁的,根本精華!

好在我有半年多的樁功做底子了,再加上,腰,胯,讓馬彪子和阮師父給開了一下。

是以,馬彪子大概給我調了下架子,再稍微提醒幾句,我立馬能感覺到兩個圈起的胳膊中間,抱起的那個大圓球了。

這個球,不是我自個兒想像出來的,而是按照樁功的標準,站好架子,身體結構,內在達到一定程度後,肢體傳遞給我的一個感覺。

球很大,很實,撐的圓圓的。

我的兩胳膊,忽然就感覺很累,胸,不由自主就含了,小腹,肚臍眼深處,丹田位置,略微發緊。

但兩腿還不是松的,小腿,大腿的肌肉仍舊緊張著。

身體,後背有感覺,但胸肌,還有其餘地方,都是松馳狀態。

馬彪子大概看了看,稍作讚許。

接著,他的意思是讓我站一個星期這個樁,再教我發力。

多虧馬彪子傳了我一個新的樁功。

這東西,對當時的我來說,勝過任何的娛樂。同時,還能把我從與朋友,初戀物件分別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於是,我天天的,沒事兒,就站這個渾圓樁!

一個星期後。

我找到了馬彪子,然後跟他說,我的胳膊,好像抱不住那個‘圓’了。我的後背,經常,發緊,發熱,發脹。我的腰,好像可以像肚子一樣,輕輕呼吸了。

馬彪子大喜之餘,他特意伸手在我身上,掐把了幾下。

一一驗證,馬彪子說我這基礎是既紮實,又進步神速。

因為,馬彪子說,一個正常的練家子,就算天賦高,想達到這個層次。沒五六年的基本功,根本就做不到!

什麼都不用說了。

沒有兩位師父,就沒有我現在的成就!

隨後,馬彪子告訴我,站這個渾圓的目地。

基本就是讓身體松下來,把精氣神提起來。然後,再把身體內部,聯絡五臟之間的筋膜給站出來。

這樣,身上的力氣,就會越來越大了。

講完這些。

馬彪子又教了我幾個簡單的拳。

馬步衝拳,直拳,擺拳,刺拳,勾拳……

講的很簡單,基本就是拳擊動作。但馬彪子說了,真要涉及實戰的話,還有一個步子跟著。那個步子,又叫趟泥步,根兒上,有說來自八卦掌那一脈。有說,很多不同門派,都有這個東西。

落實具體,各個門派練法,都不一樣。

馬彪子對此,就不是很精了。

再講發力,發力也很簡單,拳頭打出去,不是胳膊上的勁兒。而是肩,背,腰,胯,腿,腳包括了,腹,肋,丹田,這些地方綜合在一起的一個發力。

也就是說,打的時候,胳膊腿兒,只是一個架子,工具。真正的力量來源是丹田,腰,胯。

此外,力打出去,還要求有一個稍向後收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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