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人身上的氣息並不明顯,確切講是對我們沒什麼危害的人。

他們從樹上跳下來,跑到低窪地,就圍住了一小片的區域。

這時我聽到扣腳老大在喊:“什麼人吶,這怎麼還弄上陷阱了,快順根繩子下來,要不等爺爺我跳上去,我滅了你們。”

聽到這話,尹鋒很緊張地對我說:“這三個是什麼人,我們要不要動手。”

我揮手示意尹鋒淡定。

“你看這人,是不是高大夫讓我們抓的傢伙?”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說話了。

一聽這話,我馬上明白對方身份。

“應該是了,你看那人……”這時其中一人掏出一把手電,對著坑裡一陣晃動說:“前些日子我在這林子採藥,見到他跟幾個人一起路過,就是他們了,沒錯。”

我聽到這兒,已經明白全部了。

當下我一拉尹鋒,從樹後走出來說:“朋友,不單是他們,還有我們呢。你們抓人回去,可別把我們給落下了。”

三人瞬間就是一驚,轉爾跳開,拿了鐮刀一樣的東西出來朝我和尹鋒比劃。

我碰了下尹鋒,接著跟他一起高舉兩手做投降狀。

三人猶豫,末了還是走到了近處。

我借月光打量,見這三人裡有兩個是苗人,另外一人就是漢人了。

這個當然不是打扮了,我是從氣息上看出來的。

苗人的精氣神跟漢人不一樣,這個往深了說,可能就是血統吧。

山裡人,性情很淳樸,我和尹鋒的主動投降沒引起他們什麼懷疑。但為了小心,仍舊把麻繩掏出來給我倆的手捆上了。

隨後,又順下繩子,將扣腳老大拉上來。

老大一上來,剛想要探腿踢,我一個眼色給他阻止了。

老大會意,就沒再反抗,而是任由這三人給他綁上。

周醫生也是如此,就這麼,我們幾個人讓這三位山民給控制了後,他們又找到我們來時牽的那兩頭驢,拿狐疑眼神反量將我們打量一番後,他們又看了看驢背上馱的麻袋。末了,還是沒動手解麻袋的繩子,只是用當地土語交流一番,就押著我們上路了。

幾人講的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語速快,且低,但我還是聽懂內容了。原來他們是領了高大夫的命,到這裡來抓一個所謂的‘可疑人員’帶給高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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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下子抓了這麼多,他們感覺奇怪,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高大夫的話又不能違背,所以就先帶我們回去。

大概就是這意思吧。

反正這三人很淳樸,眼神乾淨,通透,沒有外面城裡的那種狡詐和自私。

最後我感覺,這個高大夫在他們心目中應該是一個神一樣的存在。

走了大半個晚上,並不多是凌晨一時許。

我們終於來到這個位於兩道山谷前的小村莊。

村子裡沒亮燈,借月光打量,村前有一大片的草海,草海中依稀有水流聲音。

到了近處,看到村前竟是一片的小沼澤地,沼澤裡安放了許多的石頭,方便村民來往通行。

三人都是使喚牲口的好手,他們在前吆喝著驢子前進,我們在後邊,慢慢跟行。

越過草海,眼前出現了幾十戶人家的房子。

都是那種湘西常見的吊腳樓。

進到村子裡後,為首的漢子領我們繞到村東側的一條小路,沿小路徑直往裡走,遇到一個坡再順下來,這就來到了一處吊腳樓的門前。

到門口了,漢子把手指探到嘴裡吹了一個口哨。

吊腳樓裡的燈亮了。

吱嘎,門響後,院裡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音。

“人抓到了嗎,有沒有受傷?”

我聽到一個很低的中年男子聲音。

漢子回:“抓到了,只是……”

我這會兒把勁一震,讓兩手脫開麻繩,快走了兩步,到門前一抱拳:“晚輩關仁,見過高澤,高前輩!”

他就是高澤!

不用他說名字,我從他身上的氣場就能感知到,就是他。

他身上有一種氣,很細微,精確,無微不致如春風細雨般的潤人。

這不是別的,而是醫者身上的氣場。

程瞎子說過,高明的好大夫,有得了輕微小毛病的人遇見了,說幾句話,接了那個氣場,即便不開方拿藥,回去病都能好上幾分。

之前,我半信半疑。

今兒,見到高大夫。

我信了!

高澤很普通,他長相平凡,路人,身材不高,充其量一米七五的樣子。長的很瘦,很黑,頭髮留的極短,身上穿的是一件老舊的破西裝,下身也是一件粗布的藍褲子,腳上則是那種山裡人常穿的黃膠解放鞋。

就是這麼普通的打扮,在衣著皮相的裡頭蘊含的卻是外面幾百萬,上千萬也求不到的道家醫者仁心。

“關仁,關仁……唉,關仁吶,你終於還是來了。走吧,古道長在裡面等你呢。”

高澤彷彿與我見過很久。

他叫了幾聲名字,輕嘆過後,一轉身,就給我們讓到了小院裡。

院子裡堆的很雜亂,有許多的木材,還是鋼絲之類的玩意兒。

我以為是要修補房子,是以沒多想,領下身後幾人,跟上高澤一起就走向了吊腳樓。

到裡面,穿過火塘,拐了個彎兒,我忽然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的古道長。

很久沒見古道長了。

這次再見,我看到他瘦了,皮包骨一樣,臉色臘黃,臘黃的……

我一驚,叫了一聲:“道長,你怎麼?”

古道長伸手,擺了一下,示意我先別大聲說話,而是對著我身後的尹鋒,扣腳老大,周醫生抱了下拳,接著拿細微的聲音說:“尹先生,可可西裡見過一面,但當時,身上尚有要事去辦,所以沒能打招呼,望見諒。還有這位,蘇老先生,咱們都算是半個熟人了。這位……”

周醫生:“我姓周,山西心意門的。”

“噢,周先生你好,你好,看看,這都給你們勞煩過來了。真的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古道長說了兩個不好意思,又使勁欠了下身,讓身體倚在了牆壁上。

我見狀忙問高澤:“道長這是怎麼了?”

高澤淡淡說:“古師兄從西部回來,找了藥後,想盡辦法混進苗寨要用那藥來恢復阿花腿上的勁力。”

“沒想到,他還是讓朱老九給識破,兩人動起手來,朱老九拿一根藏地的普巴杵傷到了他的印堂。”

高澤指了下古道長的印堂。

我探頭仔細一瞅,果然那裡有一道淡淡的小疤。

“外傷到是沒什麼,就是這裡面的神魂傷到了,一時半會兒,不容易好。”

高澤講到這兒,他嘆了口氣。

我見狀忙問:“道長,蘇小青和二炳呢,他們去哪裡了?”

古道長:“噢,他們沒在這附近,我帶他們到了苗疆後,我給那個二炳修書一封,指明了路線,讓他去貴州那邊請他的師父去了。”

我一怔:“二炳師父?”

古道長:“是啊,朱老九已經成氣候了,你那個兄弟的師父是位真正隱世的高人,他若肯來的話,這件事就有著落了。”

我長鬆口氣的同時又問古道長:“那阿花婆婆她的腿……”

高澤回說:“她的腿是舊疾,只不過以前一直沒發作。這次,朱老九回來。她讓朱老九一氣,身體受不了,舊疾發作,現在是癱瘓在家,哪兒都去不了了。”

我聽了長嘆口氣,復又仔細打量古道長。

果然……

他的情況,用句現代醫學的話講,就是新陳代謝功能非常的紊亂,吃下去東西,不消化,正常的大小便,也解不出來。但實質的臟器病變又沒有。

這個,現代醫學給不了解釋。

道家講就是神魂傷到了。

古道長攏了攏被子說:“見笑了,現在身子骨不行,要恢復還得好生調理一陣子。關仁吶,給你牽扯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不過……唉,多餘的話不說。我先講講咱們要做的事吧。”

古道長接下來告訴我,朱老九不好對付的最大根源在於,他身上有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麼,古道長說他不知道。目前根據推測已知的是,他貼身肯定有一個物件,要麼是一個銅件兒,要麼是一個玉器。

這個東西非常關鍵,因為它與朱老九自身的氣場合在一起後,人到了近處,就會提不出精氣神兒。

古道長打了個比喻,就是一個人,我們看第一眼,往往就能做出第一印象的判斷,這人是好,還是壞,是惡人,還是善人。

惡人的話,我們小心迴避。善人的話,我們可以與之相交,或是成為朋友,或是做個知已。

朱老九心機狠毒,按理說他不配有善人的氣場。

但關鍵,他身上有了那麼個東西。

那東西暗中就改變了朱老九的氣場,讓他看上去是個大好人。

並且,到了他身邊兒,也是一點殺心都生不出來。只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人了,他怎麼可能是壞人。

心一松,機會就沒了,然後任由對方擺佈,該利用,就利用,該殺,就殺。

想要破了朱老九,第一個關鍵,就是把他身上那個物件兒給毀了!

這個機會,只有一次。

一次不成,可就沒第二次了。因為朱老九雖是個老頭子,長時間打的話,體力什麼的肯定不如年輕人,但短時間,再利用一些東西,年輕人可能就不是他對手了。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知道朱老九這個‘物件兒’具體在身上什麼地方的人。只有一個,他就是鄭炎。

古道長根據探到的訊息得知,鄭炎是朱老九的乾兒子,並且朱老九對這個乾兒子十分疼愛,好像還有意相傳衣缽。所以,他把那個物件在鄭炎面前露過不止一次。

鄭炎知道那東西在哪兒。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活捉鄭炎,問出要知道的東西。然後,把朱老九身上的物件兒碎了。物件一碎,氣無遮擋,朱老九什麼嘴臉,什麼模樣兒,立馬就會浮現出來!

到時候,再治他,可就事半功倍了。

之前古道長料到我會來,但沒想到能來的這麼快。

遇到我們,是因為最近有人看到,鄭炎的幾個功夫稀鬆的手下,經常去那林子裡採藥回去煮湯來吃。他們就挖了個坑,想捉兩個回來,問問鄭炎的行動生活規律,然後,期待著我來,好找時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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