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空中出現了一片飛蟲,黑壓壓地遮蔽了半個天空。婆摩羅耶心道:“那姓秦的是要做最後一擊了。”

他知道那人擅用蠱術,蛇蟲魚禽,無不能控制。阿耆尼珠馬上就要出土了。那姓秦的在這當口孤注一擲,自然是要奪取阿耆尼珠。婆摩羅耶千算萬算,卻算不到那姓秦的會有一個意料之外的幫手,這片飛蟲雖多,平時他也不怕,但方才已惡鬥一場,真力消耗太多,已不敢正面相抗。

他手一探,又已掏出了那水手的心臟,雙足一彈,人疾退回草棚中。他剛進去,便聽得外面沙沙作響,那些飛蟲已直擠進來。婆摩羅耶的身體陀螺樣一轉,火堆中一道火舌直噴出來,在他身周繞了一圈,將他圍在了當中,飛蟲如急雨而至,便紛紛被燒成灰燼,連一個都沒碰到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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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摩羅耶知道,如果任由姓秦的和那唐人少年輪番進攻,那自己遲早都會落敗。既然姓秦的要最後一擊,他也一不做,二不休,要一舉將阿耆尼珠取出。只消阿耆尼珠到手,就不用擔心眼前這兩人。雖說取阿耆尼珠的時辰還稍有不足,但婆摩羅耶也有自信,以他的功力,這算不了問題。

他將那顆心臟往火堆正中一放,喃喃念了幾句咒語,火堆中一道火柱沖天直上,竟然衝破了草棚屋頂,直沒雲天。只是這道火柱一閃即沒,火堆正中忽地出現一個與那心臟大小彷彿的深孔。這深孔邊沿極為光滑,筆直入地,也不知有多深。婆摩羅耶將右手貼在孔上,口中咒語不斷,隨著咒語,他的手也如同一塊放在烘爐中冶煉的生鐵,漸漸變得通紅。

阿耆尼珠就要出來了!婆摩羅耶也不禁有些興奮。他為了這阿耆尼珠走遍諸國,現在終於馬上就要到手。正在這時,卻聽得“砰”一聲巨響,一團黑影出現在門口。

那是許多聚在一起的蟲子。靠得太緊了,幾乎成了一個蟲子堆成的大球,比這草棚的門還大了一圈,衝進來時撞得門框都塌了半邊。

婆摩羅耶沒想到那姓秦的居然會如此強行攻入,現在已是最關鍵的時刻,萬萬不能出差錯。他左手一劃,攬起一團火焰,猛地一掌向這大球打去。“砰”一聲,這蟲子大球上出現一個燃燒著的掌印,婆摩羅耶只道會一舉擊散,哪知著手之下,卻如撞上一塊堅鐵。

裡面有人!

婆摩羅耶不禁大吃一驚。為了取出阿耆尼珠,他的火術已運到了最高層,此時衝進來不異送死,那姓秦的狡詐多智,難道不知道這點麼?他一掌擊不退這個蟲球,馬上縮了回來在臉上一抹。

此時他的右手貼在地面不能動彈,可即使只有一隻手,也能使出口不言、目不視、耳不聞三大法。這三法全部使出的話,他整個人便如泥塑木雕,但功力瞬間可以提高十倍以上。隨著他左手一抹,身周火焰剎那間擴大了一倍,草棚中已成一片火海,那個蟲球被捲入這片火海中,燒得“吱吱”有聲,像是在被一層層剝落。

婆摩羅耶左手剛在臉上一抹,又是一掌擊去。這一掌比方才已不可同日而語,掌帶風雷,火焰四射,只怕真是頑鐵也要煉化了。正當要擊中那大球時,從這大球中突地伸出兩隻巨掌。

這兩隻巨掌比常人足足大了一倍,長滿黑毛。婆摩羅耶本以為是那姓秦的躲在裡面,借蟲子消去火焰侵蝕,卻不曾想到居然會有這等事。那兩隻巨掌力道大得異乎尋常,婆摩羅耶只覺自己的左手像是落到了一把鐵鉗之中,雖然吃驚,卻仍不慌亂,左手腕一抖,沿著手腕已噴出一團烈焰,將這兩隻巨掌包裹在當中。火勢熊熊,燒得皮焦毛枯,一陣焦臭。

此時那蟲球已被火舌剝落了三分之一,裡面赫然露出一頭山魈,正是那淨海王豢養的阿寶。火焰已燒到了這山魈的皮毛,而山魈的兩隻巨掌更是燒成一片枯焦,但這山魈卻似乎毫無痛楚,力量反倒更大了些,握住了婆摩羅耶的左手向後拉去。山魈力量大如鬼魅,但婆摩羅耶三法已出,身體像是釘在了地面上,那山魈力量再大也拉不動。

也就是這時,這山魈前心忽地裂開一個口子,一支刀尖露了出來。

這刀鋒利異常,刀尖露出皮毛內還不到半寸,山魈的皮肉堅硬似鐵,但刀子順勢劃下,那山魈胸腹間已出現了一個破口。只不過一瞬間,刀尖已到了山魈腹部,豁然中開,露出裡面的一個人。這人臉上帶著一絲詭秘的笑容,身上一領黑袍已滿是鮮血,手中握著一把水牛角克力士刀。

這人正是荀明贊。

此時的荀明贊哪有半分膽怯之意,眼神中又是興奮,又是惡毒。他藏身在這山魈體內,而在山魈外面又包裹一層甲蟲,終於突破婆摩羅耶的火咒。此時婆摩羅耶的三法齊出,眼耳口都已失去效用,只有鼻子尚有嗅覺。他突然覺得一股血腥味劈面而來,心中叫道:“不好!”

他的耳不聞、目不視、口不言三法極為厲害,但最厲害的東西也有罩門,這三法的罩門就是使出後萬萬不能讓敵人靠近。他火術精湛,使出這三法後功力增強十倍,旁人哪裡能靠近他,可沒想到這回卻有人貼到了他身邊。還沒等他叫出聲,荀明贊已飛身躍出,克力士刀一揚,一刀斬向婆摩羅耶的右臂。

阿耆尼珠已即將出土,不要說婆摩羅耶三法齊出,看不到也聽不到,就算他耳目如常,這時候想放也放不掉的。克力士刀鋒利無比,婆摩羅耶火術深厚,終是血肉之軀,刀光過處,右臂齊根而斷。他被那山魈正緊緊抓著,右臂既斷,腳下也已站不住了,被山魈拉得直向草棚外撲出。

荀明贊一刀砍斷了婆摩羅耶的右臂,不由喜出望外。他自己也沒想到順利至此,眼見那條斷臂離體,地底像是一股極大的吸力,斷臂馬上又要被吸了進去,他把克力士刀一把塞進左手,右手握住斷臂,左手的食中二指抬起來虛指了兩下,喝聲:“疾!”

這阿耆尼珠他早就發現了,只是他不會天竺火術,知道了也取不出來,因此當婆摩羅耶來時他反有絕處逢生之感。靠婆摩羅耶取出阿耆尼珠,事後再殺了婆摩羅耶,這便是他打的如意算盤,只是婆摩羅耶本領太強了,這個算盤有點打不響,好在最終有無心相助,他在最後關頭衝入草棚,一舉成功。

為山九仞,自不能功虧一簣,要取出阿耆尼珠他雖然力有未逮,可到了這時候哪裡還有保留,情急之下,功力比平時也大大增強,那斷臂被他一點點拔出。眼見這斷臂的手掌握成了拳頭,裡面紅光灼灼,定有阿耆尼珠在內,更是一陣狂喜,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左手克力士刀在右臂上一橫一豎輕輕劃了個十字形。入肉雖淺,鮮血卻流了不少,一隻右手登時染得通紅。

這已是血咒。血咒雖能短時間增加功力,但對己身損害甚重。只是荀明贊哪裡還顧得這些,只盼能早一刻將阿耆尼珠奪到手中。他一使出血咒,力量剎那間更強,一把將那斷臂拔了起來。

斷臂一離地面,那股吸力一下子消失,荀明贊冷不防,一個趔趄,險些坐倒在地上,那斷臂中卻有一朵火紅光華直飛起來。他的心也險些要跳出喉嚨口,正待飛身去接,邊上忽然閃過一絲寒風,有個人影比他更快,一把接住了空中的阿耆尼珠。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了,荀明贊懊惱得狂呼一聲。他定了定神,卻見那人影已落在地上,一手抓著阿耆尼珠打量。這人一領泥水淋漓的道袍,正是無心。

無心方才以小木郎咒激鬥婆摩羅耶,見小木郎咒仍然收拾不了他,肚裡罵道:“荀明贊你個繡花枕頭,不是吹牛說會放飛劍麼?快放啊!”婆摩羅耶雖強,終究還有可乘之機,只消荀明贊在一邊攻上,讓婆摩羅耶分心,那無心就可以循隙而入了。可是荀明贊本事不強,逃跑起來卻是甚強,連無心都不知他躲到了什麼地方。

硬著頭皮把小木郎咒使完,他生怕婆摩羅耶會追來,正當要掉頭就跑,卻聽得身後聲響有異,回頭一看,卻是一大片飛蟲黑壓壓地飛過來。

那是攝生咒!無心呆了一呆。在船上時他見海賊中有人使出攝生咒阻住蓬萊號去勢,已知此間有個妖人。本來以為這妖人便是婆摩羅耶,可是激鬥一場,婆摩羅耶分明只會火術,並不會這種攝生咒。正在這時,只見飛蟲中有一大團聚成一個大洞,湧入那草棚。等這大洞外層被火熱灼光,露出裡面的山魈,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先前心中疑團登時想通了大半。

等荀明贊斬斷了婆摩羅耶右臂,無心只見一團火球從草棚中飛出,那是婆摩羅耶被山魈拖了出來,腦海中頓時雪亮。他心思本就極為機敏,此時前因後果盡都想通,立時衝上。正好荀明贊將阿耆尼珠起出,直飛了起來,無心一個箭步騰空而起,他的輕身功夫本來就好,而荀明贊也剛與婆摩羅耶生死相搏,又是措手不及,結果阿耆尼珠被無心搶先抓到了手裡。

荀明贊見阿耆尼珠在無心手上,無心像是當成個玩物般一拋一拋,有心上去搶,但又不敢,心頭不由大急,叫道:“無心道兄,快將那東西給我吧。”

雨已漸止,現在只有一些零星小雨。無心站在山崖邊,回頭看著荀明贊,微笑道:“閣下現在是誰?”

荀明贊心中一震,道:“我是荀明贊啊,道兄,你難道不認得我麼?”

無心哈哈一笑,道:“阿溼毗奴者,天竺上古三神之一。此神有些古怪,而是一個雙頭馬,故又名謂‘雙馬童’。”

荀明贊的臉色一變,低下頭去。待再抬起頭來,他的臉上堆滿笑容,道:“原來無心道兄已經知道了。不敢再行欺瞞,在下秦明容,乃是荀明贊師兄。”

無心點了點頭,道:“阿溼毗尼術亦名‘一身雙體術’,修此術者,功力等如平添一倍,確是厲害,不過此術甚是危險,一旦入魔,則一身化為二體,如成二人。荀道兄想必是上了妖人的當,誤修此術,結果被你乘虛而入,奪體而居。”

秦明容越聽越是驚奇,心道:“這小道士居然如此淵博!我真是看走了眼。”那阿溼毗尼術乃是天竺上古秘術,他也是偶爾得到此術,只道是獨得之秘,沒想到無心侃侃而談,如數家珍。他卻不知當初無心避難,在密宗龍蓮寺隱居多時,龍蓮寺住持宗真頗無門戶之見,寺中藏書無心看了不少。阿溼毗尼術是天竺上古秘術,在密宗裡也有記載。雖然不是修習法門,但這一類秘術的來龍去脈無心都記住了不少。先前聽荀明贊說在修阿溼毗尼術,他就大為驚奇,此時見眼前這人模樣雖是荀明贊,但眼神、態度全然不似,而荀明贊只怕做夢都沒那麼大本領,多半已是另一個人了,出言一試,這秦明容果然上當。

無心看了看手中的阿耆尼珠,道:“你擺了這個圈套讓我鑽進去,就為了得到這個東西麼?”

秦明容道:“你既然都已知道,那也不必瞞你了。如今妖人已經伏誅,你將這阿耆尼珠給我,定不會虧待你的。”

無心眉頭一揚,道:“是麼?你設下這圈套,害了幾條性命,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虧待我?”如果秦明容只是利用他,無心貪財成性,只怕會信。但他見秦明容為了利用自己,將陳耠幾人送到婆摩羅耶處,害死了好幾條人命,他哪裡還敢相信這人。秦明容聽他聲色俱厲,已知說不通,卻反倒笑起來,道:“道兄,你縱然不信,難道今日還有什麼辦法?”

無心嘿嘿一笑,道:“法子有很多。最簡單的,把你這顆珠子一扔,你就算殺了我又有何用?”他站在山崖邊,下面盡是亂石叢。這山崖雖然不是太高,摔下去那顆珠子也會摔個粉碎。這是投鼠忌器之計,無心出手前便已想好了。哪知秦明容仰天大笑,道:“好啊,你要扔便扔吧,想必你還不知手中是什麼東西吧。”

無心一怔,道:“這是什麼?”

“這是阿耆尼珠,乃是天竺四寶珠之一。”秦明容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刀劍斧鉞俱不能傷。你扔下去,不過再費一番手腳找回來而已,倒可省一筆錢了。”

無心眼珠一轉,道:“那好。”他伸手向外一扔,秦明容還只道他是裝模作樣,哪知見他手一揚,一團紅光直飛出去,急得驚叫道:“不要!”剛喊出來,卻見無心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手中仍是一團紅光,那顆阿耆尼珠還在手裡,也不知扔了點什麼東西,他大為沮喪,心道:“好奸猾的小道士。”

無心扔出的只是一張符紙。符紙出手即燃,乍一看真與那阿耆尼珠一般無二。秦明容雖然狡詐,論機變實在與無心相去甚遠,更兼關心則亂,不由他不上當。無心見秦明容一張臉已煞白,又是嘿嘿一笑,道:“秦道兄,這回想必不是多費一番手腳找回來的事了吧。”

秦明容哼了一聲,道:“你到底要如何?”

無心眉頭一豎,道:“貧道要為死在你手上的無辜之人討個公道。”雖然那幾個水手並不都是死在秦明容手上,卻也是因他而死。無心只能救得陳耠一個,心中大為內疚,已誓要為他們報仇。秦明容聽他發狠,又哼了一聲,道:“你有這個本事麼?”

無心道:“有沒有這個本事,都得試試。”他將那顆阿耆尼珠往面前一塊石頭上一放,喝道:“來……”

“吧”字還沒說出口,卻聽秦明容慘叫一聲,那顆阿耆尼珠就像活物一般,出溜一下陷入了石頭裡。無心還怕阿耆尼珠滾出去,特地放在一個凹坑裡,現在這凹坑裡只有一個深洞,從中冒出些熱氣。無心嚇了一大跳,這阿耆尼珠在手上時,不過覺得有些溫熱,也沒什麼奇異,他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等怪事。

那邊的秦明容卻已恨得咬牙切齒。原來阿耆尼珠遇土石即入,非要婆摩羅耶這等極精火術之人方能取出,秦明容自己是取不出來的,所以方才無心作勢要把阿耆尼珠扔掉時他嚇成這樣子。

他為了這阿耆尼珠,已經等了好幾年,沒想到阿耆尼珠終於取出來了,他卻連摸都沒摸到又被無心扔了回去。這回可沒第二個婆摩羅耶,他恨得牙齒都要咬出血來,暴喝一聲,一把拔出克力士刀,猛地向無心撲去。他自幼便生長在單馬錫,精擅的是南洋蠱術,武功也是將中原劍術與滿者伯夷刀法糅合在一起,與中原各派大為不同。

無心還在奇怪那顆珠子怎麼會突然不見的,忽覺一股厲風撲風,嚇了一跳。再退便要跌下山崖了,現在只能阻隔。他出手也是快極,橫過長劍,一把擋住了秦明容的克力士刀。“當”一聲響,卻是長劍被克力士刀斬為兩截。無心的長劍雖然也是精鋼所鑄,畢竟只是一柄尋常長劍,比不得那克力士刀鋒利。秦明容氣惱無心讓他功虧一簣,一刀得手,更不容情,這一刀急斬而下,恨不得將無心從中剖成兩半。

眼看這一刀便要切入無心前心,哪知無心手忽地一揚,掌心又出現一把火紅色短劍。這把短劍倒與克力士刀長短彷彿,一下擋住了秦明容的全力一擊。刀劍相擊,發出極響得一聲,秦明容只覺一股大力湧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這短劍正是無心的摩睺羅迦劍。摩睺羅迦劍劍質不在克力士刀之下,盡能擋得住,而秦明容的武功卻較無心有所不及,加上他剛才殺死婆摩羅耶已消耗了許多精力,硬碰之下,兵器不佔上風,他自然也得不到便宜了。只是他痛恨已極,雖然被無心震退,定了定神,又待撲上,卻聽無心厲聲喝道:“唵吽哆吒咭吒敕攝!”一道符紙直直飛來。

這是九天心咒中的絳霄太丹天轄咒。飛來的雖是一張輕飄飄的符紙,卻如鐵板一般。秦明容正待閃過,哪知那張符紙到了跟前,忽地化成一團火光。這道火光一變二,二變四,只一眨眼便成了十六點飛火,將秦明容圍在正中。

變生肘腋,秦明容本出北天師,這些符籙之學也是懂得一些的,只是他不像荀明贊那樣專心於本門道術,心思幾乎全都放在外道之術上,這絳霄太丹天轄咒的名目他都叫不上來。正要躲閒,卻聽無心厲聲喝道:“疾!”那十六點飛火如流星一般向他前心撲到,接連不斷,十六下全中,秦明容只覺腦袋一沉,登時知覺全無。

秦明容倒地,無心一手持著摩睺羅迦劍,一手捻訣,仍然毫不放松。他慢慢走到秦明容跟前,左手往懷裡摸出一個竹筒做的小圓盒。用指甲剔開了盒蓋,裡面是一盒調好的硃砂,他用左手尾指蘸了蘸,在秦明容頸後畫了一道符。就連畫符時,左手所捻之訣仍未鬆開。

畫好了符,他這才松了口。收好那小盒,他朗聲道:“姑娘,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他說話的時候,一張臉也凝重之極。半晌,卻聽山崖後有個人“嗤”地一笑,道:“你果然早就發現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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