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回到市委大院,直奔王天漢辦公室,碰上巫水生,才知道王天漢因緊急事項到蓉城去了,剛出發沒多久。

本不想在電話中向王天漢彙報,這下逼得陳青雲沒法子,在巫水生辦公室拿起電話就撥。

陳青雲惶急的口氣,引起了王天漢的重視。他沒有詢問具體詳情,只是問陳青雲,要他做什麼。

王天漢的信任,也使陳青雲很感動。他還是不願意在電話中彙報益南的事情,只是要求王天漢,明天上午九點之前,趕到益南縣政府大會議室。

這個時候,陳青雲真正感受到王大成的厲害:靠收買地方政府官員、以投資開發的名義、拉上益州的高層領導,形成完整的保護圈。

益南縣長告訴陳青雲,趙書記是專程到益州請喬根出席明天的籤字儀式。對呀,王天漢不在,可以向喬根彙報,相信喬根在這樣的大是非面前,只要沒有個人利益,肯定不會包庇畢寶林與趙書記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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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雲馬上向市政府趕去,結果喬根也不在辦公室,找到於來,於來告訴陳青雲,喬根的去向,只有錢均才知道。錢均很不耐煩地接待了陳青雲,他明知喬根的去向,就是不肯告訴陳青雲,只說喬根臨時有事出門。

臨時有事,也就是說,喬根的行蹤,無人知曉了。因為喬根沒有帶秘書,連司機也沒帶。

陳青雲抓瞎了,回到辦公室,發現王大成設計的整個步驟,竟然沒有破綻。苦苦地思索之後,陳青雲突然發現有個環節,應該是王大成的死穴,雖然不一定能阻止王大成對專案的推進,應該對瞭解整個事情的真相有利。

沒有其他辦法了,陳青雲馬上撥通丁啟詩的電話,讓他馬上趕到益州。結果丁啟詩也出門了,手機不在服務區。陳青雲只好再打紫微集團本部,告訴葉彤,讓丁啟詩收到資訊後,立即趕來益州。

沒有丁啟詩確切的訊息之前,陳青雲只好將原計劃今晚的行動推遲,結果再次放跑了一條大魚。

最苦惱的是,陳青雲不知道王大成收買的是何人,他竟然不敢找人商量。明晚的行動,也不敢調動益南縣的警察,只有找來左宇。兩人商量好細節之後,左宇心事重重地回去。陳青雲已經下了決心,就算丁啟詩來不了,他也準備自己獨自上陣,一定要抓住王大成的軟脅。

無法解開王大成的套,陳青雲準備來硬的。他本想拉上於來,但硬來的辦法風險不小,他不想拖累其他人,只好再次獨自來到益南。

晚上還是在綠草地,丁錘看出了陳青雲心事重重的神態,想安慰他,卻又無從說起。好在何清波、丁茜與楊群守著綠草地,讓陳青雲有種溫馨的感覺。只是今晚的綠草地很平靜、那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接連十多個小時,陳青雲都是在煎熬中渡過的,他不禁想起了王菲。如果王菲在他身邊,可以分擔他的苦惱。

遠在醴泉紫微山的王菲,正在與沙紫、小碧嬉戲,猛然一個大噴嚏,王菲罵道:“肯定是那個沒良心的,到現在才想起我。”

白雲子在旁邊慈愛地笑道:“估計青雲遇到大難題了。”

王菲緊張地說:“師父,青雲不會有事吧?”

白雲子莫測高深地說:“玉不琢,不成器。讓他多經受世俗界的煩惱,對他悟凡、蛻凡,很有好處。”

眼看著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九點,還沒有半點王天漢的訊息,陳青雲不得不再次撥通王天漢的電話,王天漢抱歉地告訴陳青雲,路上堵車嚴重,估計要到十一、二點才能趕到益南。陳青雲不得不將益南的事情簡單地向王天漢彙報,王天漢聞言大急,要陳青雲見機行事、果斷處理。

陳青雲沒辦法了,抱著果決的心情,向益南縣政府趕去。

喬根與畢寶林也是昨天下午來到益南縣的,他們會見了王大成之後,便到益南的天王嶺進行實地考察。看到連綿起伏的天王嶺,喬根非常納悶:在這裡投資近十億元,通道燕京大衛公司錢有多?

晚上的接風宴上,縣委的趙書記向喬根告罪,說是他侄兒明天結婚,他就不參加籤字儀式了,由縣長陪同喬根。喬根對此並無不滿,還認為這是趙書記“懂味”,將這個機會全盤讓給自己。

籤字儀式定在上午十點零八分,到九點半的時候,所有的領導與嘉賓都來到縣政府的大會議室,大會議室上高掛著籤字儀式的橫幅,記者們的長槍短炮也對準備了簽約臺。

喬根突然想起什麼。將縣長叫到自己身邊,讓他將已經簽字蓋章的正式文字拿來給自己過目。縣長告訴喬根,到現在還沒有簽字。喬根很不理解,像這樣的大合同,事先都應該進行小籤,在儀式上,只不過是走程式。

縣長也很著急,到現在陳青雲還沒有半點訊息。他已經給陳青雲打了電話,陳青雲還是那樣告訴他,自己沒有到來之前,千萬不要在協議上簽字。縣長正不知如何處理,聽到喬根詢問當即將陳青雲的話告訴喬根。

喬根聞言很生氣,大聲地批評縣長。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大成在旁聽了喬根與縣長的對話,特別是聽到陳青雲的名字,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馬上找來畢寶林,要他馬上啟動籤字儀式,一分鐘也不耽誤。

畢寶林不明就裡,看到王大成惶急的神情,斷然下令:馬上進行簽字。

縣長很無奈、也很著急地坐上簽字臺,喬根等市縣領導都在簽字臺後站成一排,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準備香檳。縣長拿著簽字筆,看到王大成筆走龍蛇,飛快地簽字好他手中的三份協議,感覺手中的筆越來越沉重。

陳青雲嚴厲的口吻,不時在縣長腦海參裡湧現。以他從政的經驗,陳青雲肯定不會無事生非。身後的畢寶林看到了縣長的猶豫,輕輕碰了碰身邊站得筆直、面帶微笑看著記者鏡頭的喬根。喬根也發現了縣長的異常,低沉而嚴厲地說:“什麼時候了,你還胡思亂想。”

會議室外,喬峰與丁錘也在焦急地來回走動:陳青雲怎麼還不來?

正當縣長的筆就要落在協議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身影闖入會議室,大聲說:“不能簽字。”

因為籤字儀式的時間定在十點零八分,陳青雲算好了時間,從招待所走到縣政府大院,不過幾分鐘的事情。得知王天漢不能前來,他才不得已提前來到縣政府,不料走到辦公樓下,腦海裡出現了會議室緊張的一幕,不顧驚世駭俗,沿著樓梯飛身而上,在縣長落筆的瞬間趕到會議室,大聲說:“不能簽字。”

看到陳青雲出現在籤字儀式上,王大成心裡“咯噔”一下:大事不妙。站在喬根身邊的瑪麗看到陳青雲,心臟更是狂跳不已:真是這個小冤家。

畢寶林看到陳青雲出現在會議室,並不知道陳青雲與王大成之間發生的事情,惱怒地說:“陳書記,這是益南縣的招商引資活動,不是經開區,你憑什麼阻止,手伸得太長了。”

陳青雲二話不說,衝上前就將縣長手中的資料夾取過去,三兩下將即將簽字的協議扯得粉碎。

喬根見狀,不禁大怒,大聲說:“陳青雲,你的膽子太大了,這是目無組織的行為。”

陳青雲平靜地說:“喬市長,稀土專案是國家產業目錄上禁止外資進+入的行業,這次的招商引資很不妥。”

喬根聞言,不禁惱怒地看了畢寶林一眼。從昨天到現在,畢寶林與趙書記都未向他說明這個專案的具體+內容,難怪大衛公司捨得如此下本錢。

畢寶林陰沉地說:“陳書記,你這是耍權威,憑什麼說外資投資益南的稀土專案。”

陳青雲冷冷地說:“燕京大衛公司不是境外企業在華夏註冊的公司嗎?”

“笑話,大衛公司是益南天香樓、益南豹堂實業與另一個自然人註冊的公司,怎麼變成了外資企業。”

陳青雲沒想到王大成搶先了一步,看來安平市的事件,對王大成的教訓太深刻了。此時不是公開喬峰在天香樓獲取的那些資料的時機,不然會影響他一下步的行動。但陳青雲毫不相讓地說:“無論如何,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這個協議不能簽字。”

畢寶林怒道:“陳青雲,請注意你的身份。黨委可以干預政府的工作,但憑你還不夠。”

喬根的心情最複雜,但他不願意當畢寶林的槍手,卻很不滿意陳青雲的行為,於是冷冷地說:“陳書記,如果你不說清楚今天的行為,我將向省委彙報。”

畢寶林大急,馬上接話:“喬市長,我們可不能失信於人。事情到了這一步,益南縣委如何向全縣人民交待。我看籤字儀式不能停,必須繼續下去。”

王大成臉上出現憤憤不平的神情,嚴厲地說:“喬市長,我們願意為益南的發展做出貢獻,但貴市領導的做法,我們很不理解,希望你能做出解釋。”

畢寶林陰險地說:“王總,你應該相信益州市政府,並非所有的領導都那麼糊塗,會在招商引資的大事上,做出違背人民意願的事情。”

王大成進一步逼迫道:“畢市長,我們為了這個專案,已經投入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如果就此變卦,縣政府必須賠償損失。”

畢寶林心中大急:這個時候,你說這些幹嘛。他卻不知,王大成對陳青雲的瞭解,比畢寶林透徹很多。陳青雲的出現,王大成已經對這個專案不抱希望了,只是在找救命稻草。

瑪麗明白王大成的心思,站在喬根旁邊軟軟地說:“喬市長,我們全靠你做主了。”昨天晚上,喬根品嚐了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是何等的風+騷入骨。

喬根猶豫了,他對畢寶林與陳青雲兩人都不滿意,卻又不能不顧及顏面、不能不顧及身邊可愛女人的感受。

陳青雲看穿了喬根的心態,輕聲說:“喬市長,我有話說。”

喬根順坡下驢,隨著陳青雲來到會議室外。王大成與畢寶林看到這個變化,臉上頓時青紅不定。

會議室內一片譁然,站在記者席上的丁茜,焦急地看著陳青雲的舉止、看到大部分人臉上出現憤怒的神情、看到陳青雲在畢寶林、王大成咄咄逼人的攻勢下,幾乎無言以對。她幫不上任何忙,只好極力阻止記者拍照。

接下來的變化,出乎丁茜意料。喬根陰沉著臉進+入會議室,大聲地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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