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同志,快請坐。”馬志看陳青雲進來,熱情地說:“這次的學校危房改造,你可為市政協長臉了。我們全年的招商引資任務是三千萬元,這下可就好了,已經超額完成。”

陳青雲笑道:“主席,這可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完全憑運氣。這次學校危房調查之後,剛好遇到幾個同學到蓉城遊玩,他們看到我帶回去的影片,當場就掉了眼淚,華夏泰安基金也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成立的。”

馬志感慨地說:“青雲同志,當時你要求到各縣市調研,我還認為你這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政協提案的處理,歷來是交給相關部門,政協的作用主要是監督。不過,好事也有相應的麻煩。這幾天,我接待了不少要求承接學校危房改造工程的客人,你說怎麼辦呢?”

陳青雲知道,這才是馬志找他的重點,他雲淡風輕地說:“主席,我們的作用是監督,並不是具體操作。如果你需要這方面的資訊,我可以將泰安基金派在泉湖的負責人找來。”

見馬志露出肯定的神色,陳青雲當即撥通白思量的電話,白思量在電話中大叫:“老大,你這電話來得太及時了。有什麼指示,我馬上去幹。”

陳青雲還沒說話,電話裡又傳來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白思量,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喔,是陳主任的事,那你趕緊走吧,晚上的時間必須留給我,聽到沒有。”

陳青雲心中大樂,白思量這匹野馬終於套上了轡頭,真是值得高興。別著急,今晚就招集朋友為他慶賀。其實也就是陳青雲不知道他與柴靜之間的故事,李笑梅在調研回來之時,就已經知道了,當時她告訴陳青雲,陳青雲還不當回事,心中認為李笑梅過於敏+感。

白思量急匆匆來到市政協,陳青雲向他介紹了馬志。白思量說完馬志的意思,毫不隱瞞地說:“馬主席,我今後的任務,就是邀請地方政府、各方面的專家以及有關部門的領導進行驗收,至於工程與監理的公開招標及工程決算,全部由燕京總部的專業部門決定。華夏泰安基金雖然是民間組織,但捐款人要求,從一開始就嚴格規範,如此才能長久堅持。現在的工作,工程與監理的招標書已經釋出在S省日報與泉湖日報、泉湖電視臺。從明天開始,投標的資質審查人員就會到達泉湖市。”

俞雅與丁啟詩想陳青雲全權負責,但陳青雲卻不想沾手,最終還是只能由陳青雲說了算。好在泰安集團有現成的專業管理團隊,隨時可以派人來泉湖市主持這項工作。

馬志聽說是公開招標,知道這項工程的競爭不會輕鬆。他原以為,學校危房改造專案是由市政協發起,自己無論如何也能從中舀上一瓢,沒料到這些人如此精明。不過以他多年從事行政工作的經驗,公開招標也同樣可以做些小動作,至少可以得到一些內部資訊。不過得悠著來,先弄清楚泰安基金的內部結構再說。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就應該告辭。陳青雲與白思量正要起身的時候,馬志的電話響起,原來是市長凡景清親自打過來的。陳青雲見馬志有電話,趕緊向白思量示意,兩人站起來就往外走,被馬志招手留住。

如同馬志估計的那樣,凡景清的電話也是詢問學校危房改造專案相關事情,馬志就將白思量剛才的話如實地轉告凡景清。從這個時候開始,馬志決定放棄這個專案的競爭。

陳青雲感到很奇怪,為什麼凡景清沒有直接詢問他呢?他可是將這個專案的由來毫無保留地向凡景清與莫皎彙報過,每天晚上也將專案的進展情況匯報一次。其實,凡景清這樣做,有他的道理。

胡景很沮喪地離開了凡景清的辦公室,他已經感受到,凡景清明顯在敷衍他。胡景可不會替他人考慮,不然雨神縣的毒氣洩漏事件也不會發生、或者要發生,也會是沒有人煙的山區,不會造成很大影響。

自從李笑梅離開雨神縣,胡景也來到泉湖市,並且重新註冊了蓉城明達實業有限公司,業務範圍包括地產開發與建築施工。在雨神縣的時候,孔德機將孟林、張功、蔣紅等人介紹給胡景,依靠過去的朋友做些提籃子生意的張功與蔣紅遇到胡景之後,以為重新找到了靠山,於是跟著胡景來到泉湖市,成為了胡景的得力助手。張功又將夜貓介紹給胡景,胡景認識夜貓之後大喜,上次李笑梅的車禍事件,就是胡景在背後指使、由夜貓出鏡上演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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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景已經知道李笑梅與焦雷的關係,但胡景有著普通人同樣的毛病: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擁有胡奎血統的胡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佔有慾比其他人更強。他的身邊並不缺乏漂亮的女孩子,卻始終追隨著李笑梅的腳步。

晚上的泉湖新聞,是胡景必看的節目。當螢幕上出現陳青雲的特寫以及李笑梅的採訪鏡頭時,鬱悶了一天的胡景幾乎要爆發了:陳青雲在電視中的微笑,好像是特意針對他來的。他忍受不了陳青雲,同樣忍受不了凡景清。

屋簷水滴原處,當年焦雷對俞雅死纏爛打、糾纏不放,現在輪到他的女朋友落入同樣的情況。不過李笑梅的性格比俞雅堅強多了,根本不理胡景這碴,胡景的行為,變成了十分可笑的下三爛。

當姚瓊接到胡奎的通知,要求省委組織部做出泉湖市市長人選方案及安排凡景清去向的時候,心中大為震驚,她第一次感到很無奈。

自從胡奎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S省常委會基本上形成三個陣營:胡奎、鄧釗與李萬利。所有的常委中,只有她與孔凡孟超然於這三個陣營之外,除了少數幾個摯友,她很少與下屬或同事來往,這也是姚瓊能與李橋結成好姐妹、保持著一份純真友誼的原因,也屬於官場中的異類。

從工作關係出發,她必須執行胡奎的指示;如果從組織工作原則出發,她得維護組織工作的嚴肅性。整整一天的時間,姚瓊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誰也不見,到下班的時候,還沒找到妥善的辦法。如果重新請示胡奎,胡奎就算推翻剛才的指示,也必定會將姚瓊打入另冊,這不是姚瓊希望看到的,因為組織部的工作必須得到書記的支援;如果請示自己的主管領導李萬利、或省長鄧釗,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書記的提議,那麼事情對自己更為不利。

姚瓊悶悶不樂地回到家裡,看到頭髮花白的母親正在做晚飯,她猛然想起,陳青雲家中有位睿智的老人。以姚瓊的閱歷,幾次接觸都看不透這位眼睛透出智慧光芒的、很像前任國家元首的老人。如果能夠得到這位老人的指點,也許能夠輕鬆渡過這個難關。

週五晚上,陳青雲與王菲回到蓉城紫龍灣別墅,別墅裡現在住的是李橋、湯玉、莫少炎三人,左宇已經分到了住房,去年春節前搬出了別墅,但喬月還在陳青雲家當保姆。當時,陳青雲告訴左宇,只要他願意,可以長期住在他家。但左宇謝絕了陳青雲的好意,華夏有句老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句話用在左宇身上,再恰當不過。

吃飯的時候,李橋告訴陳青雲,明天上午,省委組織部的姚瓊部長將會到別墅來做客,並且希望能夠得到莫少炎老人的指點。

到了姚瓊這樣的層面,一般不會冒然去別人家做客,因此她先徵求主人意見,確定時間才登門。

陳青雲當然會同意,並且推掉所有的事情,與王菲、李橋、莫少炎等人在家等候。湯玉則準備了幾樣拿手的菜餚,希望能留住姚瓊在家就餐。

陳青雲與王菲、李橋等人知道姚瓊有事與莫少炎老人商議,將姚瓊帶到書房後隨即離開。

姚瓊並不確切知道莫老的身份,只將他當成睿智的長者,一股腦將自己的苦悶傾訴給老人。莫少炎老人靜靜地聽完姚瓊的敘述,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令姚瓊大惑不解。良久之後,老人也恢復了平靜,只說了兩句話:“凡景清既可在泉湖工作、也可在蓉城工作、還可以在燕京工作,都是為了黨的事業;你在省委有領導、需要服從,在燕京同樣有領導、也需要服從,都是組織原則的需要。”

陳青雲沒有料到,心情舒暢的姚瓊真的留下來吃飯,並且與陳青雲等人喝了幾杯醴泉原漿酒。

第二天,姚瓊召見了凡景清之後,隨即飛到燕京,當天晚上就與中央組織部長見面,高興地回到了蓉城。

這時,胡奎卻在益州視察,今年年底將進行換屆選舉,從現在開始,他得到每個地州市打招呼,保證各代表團能夠按照省委的意圖完成選舉工作。

胡奎回到蓉城的時候,姚瓊將泉湖市市長人選的方案和中央組織部的商調函交到他的手中後,迅速離開了胡奎的辦公室。感覺奇怪的胡奎翻開桌上的兩份檔案,頓時臉色陰沉下來,表情似乎凝固了一般。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闖進胡奎的辦公室,保不齊會嚇得惡夢纏身。

胡奎的計劃,是將不聽話的凡景清調離實權崗位,讓他知道不聽話的後果。沒料到,凡景清竟然走通了中央組織部的路子,手中的檔案之一,就是中央組織部商調凡景清的函件,雖然是商量的口吻、雖然不知道凡景清到中央組織部將擔任什麼樣的職務,但與胡奎的意圖背道而馳,怎能不讓胡奎生氣呢?

胡奎雖然主政一省,但對中央組織部的商調函卻不敢怠慢。既然凡景清決心要走,最好讓他馬上離開S省,至少可以做到眼不見心不煩。於是胡奎提筆寫下:“同意,請省委組織部辦理調動手續”。

當胡奎得知凡景清竟然擔任了中央組織部二局(地方幹部局)的局長時,氣得差點吐血,這是後話。

周川沒有料到,市長的帽子意外地落到自己的頭上。幾天前,他接到夏會元的電話,要他儘快到蓉城一聚,但周川在中央黨校參加輪訓,儘管他也想馬上見到夏會元,卻只能等培訓班結束才能回蓉城。結果還沒等他回到蓉城,省委任命他為泉湖市市長的訊息已經從各個渠道傳到他的耳中。

這件事情中,可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凡景清與周川得到了理想的崗位,頓時覺得走路都輕快許多,特別是凡景清,已經明顯感到了胡奎的不滿,正感為難之際,突然得知有去中央機關工作的機會,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心境,很快就整理好手頭的工作,只等周川前來接手;姚瓊雖然解決了眼前的窘境,卻擔心胡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最終會怪罪自己,心中不免留下一絲忑忐。當然,她並不懼怕胡奎,只是不想弄得臉色難看;最鬱悶的還是胡奎,目的沒達到,手下還少了一員親信大將。

誰也不知道,此刻的莫少炎老人,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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