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泉湖市最邊遠的茶裡縣,一輛陸地巡洋艦急馳在崎嶇的山道上,在入夜時分進+入縣城。

茶裡縣是個山區城市,因為盛產茶葉,其茶磚聞名中外,使縣域經濟擁有支柱產業。幾前年,茶裡縣的GDP遠高於雨神縣,但在泉湖的九個縣市中只能排名第八。後來雨神縣異軍突起,在泉湖市已經排名第二,僅次於老牌經濟強市安平市,茶裡縣卻淪為全市最貧窮的地區。

陳青雲到政協上班的第五天,他與李笑梅、柴靜、白思量奔赴茶裡,是因為上任遺留的工作需要緊急處理。

陳青雲上任的第二天,政協主席會議就給他安排了任務。馬志也是出於無奈,陳青雲的前任早就不理政務,當他移交的時候,監交的柴森林發現有關科教文衛的提案幾乎未作任何處理,長期擔任人大主任的柴森林知道此事刻不容緩,隨後就向馬志做了彙報。馬志也想透過這些提案的處理,考察陳青雲的能力與水平,就將這件事情提到主席會議上進行討論,要求陳青雲儘快落實。

無論是人大與政協,教育與衛生的提案、議案是最集中的領域。教科委聯絡範圍廣,卻只有三個菩薩:陳青雲、於謹、林義。林義也是年輕人,比陳青雲稍大,卻顯得很天真。

看著手中幾十份提案,陳青雲感到很棘手,他與於謹商議,兩人進行了分工:陳青雲負責教育方面的提案處理、於謹負責衛生方面提案的處理。

教育收費問題、民辦教師轉正問題、拖欠工資問題,這些都是個案,最令陳青雲頭疼的事情,就是全市有百多所中小學的教室屬於危房。在市教育局長辦公室,肥頭大耳的局長令陳青雲知道了什麼是官僚。教育局長對其他的提案表示儘快安排專人落實,爭取在半年內給政協滿意的答覆,只有危房問題,他表示不可能一次性解決。教育經費的短缺,也是他這個局長最無奈的事情,只能做個長期的計劃,每年解決十多個學校的危房改造。

陳青雲決定做一次調研,首先就選擇了學校危房最多的、有三十多所學校的學生仍在危房上課的茶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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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提案簽名的委員最多,提供的資料也最詳實。

當陳青雲將這個想法告訴柴森林後,柴森林表示極力支援,並且給他出個主意:帶上市婦聯負責婦女兒童保護工作的同志以及電視臺的記者,於是就有了柴靜與李笑梅的同行。而白思量聽說陳青雲要到茶裡縣,主動要求同去。茶裡的茶磚是他的業務,但他從未去過茶裡,這次正好是機會。

其實白思量就是想粘著陳青雲,為他提供服務。人數多,陳青雲沒讓衛斌同往,白思量就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教科委有臺車,陳青雲留給了於謹。其實於謹也有車,只是陳青雲不知道。

柴森林要柴靜陪同陳青雲到各縣市調研,當然是希望陳青雲以後能夠對柴靜進行關照。陳青雲在雨神縣的表現,對於官場老麻雀柴森林來說,自然知曉陳青雲會有不平凡的前途。沒料到這次的茶裡之行,成全了一段姻緣。

陳青雲出發之前,柴森林已經給各縣市的政協主席打了招呼。在茶裡,縣政協主席自然全程陪同。

陳青雲沒料到茶裡的學校、特別是小學,破敗到這樣的地步,沒有一所學校的條件超過當時的廟前小學,很多學生都只穿著單薄的棉襖、坐在凜冽的寒風中上課,有的學生甚至 穿著露出腳指頭的布鞋。早春的山區,氣溫很低,綿綿的春雨,帶給這些學生的是泥濘的道路。十多天的時間,李笑梅與柴靜的眼淚就沒有幹過。到最後,他們誰也不敢面對這些幼稚的面孔以及充滿祈盼的目光。

有一次是中午時分到達學校,看到幾間教室的孩子們蜂擁而出,奔向食堂。他們走到孩子們中間,發現所有的孩子都在尋找自己的飯盒。學校食堂負責給學生熱飯,飯盒中大部分是米飯的上面蓋著薄薄的一層辣椒炒醃菜,偶爾可以看到一兩個學生的飯盒中有個雞蛋。

李笑梅沒有帶攝影師,她自己扛著沉重的攝像機,難得的是這十多天從未叫苦,硬是拍攝了大量的鏡頭。到後來,陳青雲主動擔負起攝像的工作,李笑梅則進行現場解說。

連續一個月的時間,陳青雲幾乎跑遍了所有的縣市,發現經濟發達的安平市,竟然也有三所這樣的小學。

陳青雲複製了幾盤攝像帶,當王菲與俞雅等人看完這些鏡頭的時,兩人都已經泣不成聲,這是後話。

如果不是茶裡縣政協主席盛情邀請,陳青雲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茶裡號稱“百里飄香”的母茶樹。

位於茶裡縣城十里外的一個山峰上,生長著一顆近十米高的茶樹。主席告訴陳青雲,據專家分析,這顆母茶樹已經有五百年的樹齡,每年產茶數百斤。這顆茶樹的茶葉香味獨特,四五泡水後,仍然香味不變。茶裡縣號稱茶鄉,與這顆茶樹有著密切的關係。

陳青雲等人站在“百里飄香”母茶樹下,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體+內的氣旋緩緩沿著時順針方向轉動。而這顆茶樹竟然察覺到陳青雲的存在似的,整顆大樹也輕輕的搖動著枝葉,一片沙沙的聲音響起,似乎與陳青雲的氣旋呼應。

良久,在李笑梅、柴靜及茶裡縣政協主席等人驚訝的目光中,陳青雲緩緩收功,茶樹也恢復了平靜。

當陳青雲一行離開母茶樹的時候,他的腦海裡竟然收到一絲不捨的情愫。

茶裡縣的山區,長年雲霧籠罩。S省農業大學的教授多次來到茶裡縣,他們分析,茶裡縣的土質與氣象條件非常適合茶樹生長,這是茶裡縣茶葉出名的基本條件。

陳青雲的官聲,除了泉湖、雨神與安平市,在其他地方並無多大影響,這次調研,也就是各縣市的政協主席陪同,基本上沒有與地方的黨委與政府的領導溝通,不然他的行程將會拉得更長。

最後一站是安平市,考察完那三所學校的危房之後,陳青雲找到陳道之,將調研的情況與陳道之進行溝通。陳道之聽後大驚,當即表示,一週之內,學校的危房改造資金就會到位,只是希望陳青雲不要將安平市仍有學校危房的事情向莫書記與凡市長彙報。

在茶裡調研的最後一天,陳青雲沒料到發生了意外的情況。縣政協主席陪著陳青雲與李笑梅在學校的教室攝影,柴靜則信步向學校旁邊的小集鎮走去。當她走到一戶村民的門口,突然竄出兩隻呲牙咧嘴的大黑狗。柴靜嚇得拔腿就跑,但她跑的方向卻是遠離學校。當時周圍沒有見到第二個人,嚎啕大哭的柴靜已是心膽俱裂。

當大黑狗就要咬到柴靜的小腿時,她只是感覺一陣微風吹來,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抱住她那纖細的腰肢,然後就騰雲駕霧般向遠處飄去,將兩隻黑狗遠遠地甩在身後。

“沒事吧?”驚魂未定的柴靜聽到耳邊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已經安全了,我們回去吧。”

柴靜抬起頭,看到的是白思量關切的目光,她輕輕地:“嗯”了一聲,順從地跟在白思量的身後回到學校。

在接下來的十多天,陳青雲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柴靜看著白思量的眼色好像怪怪的,而白思量卻總是莫名其妙地紅臉。

看著陳青雲那傻蛋樣,李笑梅悄悄地告訴陳青雲:“柴靜與白思量戀愛了。”

“啥?”陳青雲聽後大驚,被李笑梅輕輕一掌打在後腦勺上:“別大驚小怪的,沒見過談戀愛的年輕人嗎?”

陳青雲吐了吐舌頭,開心地說:“白思量老大不小了,應該有個家,他們會幸福的。”

回到泉湖市後,白思量不再成天粘著陳青雲,樂得陳青雲打電話告訴王菲,王菲大喜。白思量找到女朋友的訊息很快在圈子中傳播開來。

陳青雲將調研結果寫了份長長的報告,柴森林看到他的報告後說:“青雲,如果希望市財政拔專款解決學校危房的問題,肯定不現實。要徹底解決學校危房,還得另找途徑。”

陳青雲不解地說:“難道還會有人在學校危房改造專款上做文章嗎?市政府督查室可以監督使用呀?”

“其實還有更現實的問題。”柴森林耐心地說:“拖欠教師工資也是各縣市的老大難,現在的地方財政,基本上是吃飯財政。教師都發不出工資,專款能用到危房改造上嗎?市委、市政府領導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是法不責眾,大家都這麼幹,總不能將所有的縣市領導都免職吧。”

聽到這些,恰如熊熊的烈火突然遭到暴雨的襲擊,陳青雲從頭涼到腳。一多個月的時間沒有回蓉城了,他乾脆放開這些事情,週末回家度假,與王菲團聚去。

還未進+入別墅,黑白雙煞已經從後院衝出來。王菲罵道:“這兩個傢伙,發什麼瘋?唉,是青雲回來了。”隨後她也衝出大廳。幾天前,霍許終於將黑白雙煞還給陳青雲,交在王菲手中。據霍許介紹,因為有黑白雙煞的督促,獵豹部隊所有軍犬的訓練,取得了非常耀眼的成就。

王菲來到別墅門前的時候,陳青雲的雙手按在黑白雙煞的頭ding,神情有點落寞地出現在王菲面前。

“青雲,你的情緒不高,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進+入大廳後,精神矍然的莫少炎看出了問題:“有什麼需要我們幫你參考的嗎?”

王菲撇撇嘴說:“他身邊連續兩個美女被別人挖去做女朋友,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陳青雲大笑:“恭喜你,猜錯了。”隨後他將這一個月調研的結果告訴莫少炎,當他掏出磁帶放出拍攝的危房時,俞雅也回到別墅。

“青雲,我錯了。”王菲哽咽著說:“這些孩子們太可憐了,我不該在這件事情上與你開玩笑。”

莫少炎笑道:“青雲,好樣的。我希望你今後無論地位多高,都能夠保持這份受心。”

方正泰說:“莫老,你就點撥點撥吧,滿腹經綸長期不用,小心荒廢了。”

莫少炎點點頭,嚴肅地說:“青雲,你是想透過財政撥款,卻遇到阻力了吧。”見陳青雲點頭承認,莫少炎繼續說:“解決類似的問題,除了政府的途徑,還有社會的力量。有的時候社會的力量來得更快捷、簡單。我們要提倡用社會力量解決類似的問題,更有利於形成民族凝聚力。”

冰雪聰明的王菲馬上明白了莫少炎的意思,她急促地說:“青雲,我們可以自己掏錢幫助這些窮苦的孩子。”

見到陳青雲在沉思,莫少炎與方正泰都不說話,並且示意其他人不要打擾陳青雲。

良久,陳青雲抬起頭對王菲說:“小菲,我們自己掏錢並不合適,但可以建立一個慈善機構。請你與俞姐、啟詩、湯玉商量,建立泰安基金會,籌集善款,直接將款項撥到學校的危房改造工程,同時完善監督機制,可以發揮最大的效益,也不會落人口實。”

王菲與俞雅相視而笑:“青雲,我們支援你。明天就要竹篙過來,他也肯定會支援。我們不但要解決泉湖市的學校危房改造,還要長期做好社會公益事業。”

莫少炎與方正泰也開心地大笑,兩人同時起身說:“你們聊,我們下棋去了。”

俞雅對王菲說:“小菲,這件事情交給羅曼最好,她在這方面有經驗。別讓竹篙過來,明天我們就去燕京,爭取幾天之內把這件事情辦好。我覺得早一天將善款到位,那些孩子們就少遭一天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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