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離開雨神的時候,他向莫皎提出適當地安排江秋水、於春輝、於能文。

莫皎同意了他的要求,江秋水到市政府辦任副主任,由正科提到副處;於春輝則調到市一中擔任校長,也是副處;於能文擔任市公安局的治安支隊支隊長,級別未變。

於春輝擔任市一中的校長,給市一中帶來了巨+大的變化。接替陳青雲擔任城關鎮黨委書記的,是縣建設局長吳良。他到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大企業改制的力度,將城關鎮服裝廠作為試點物件,將服裝廠賣給蓉城明達實業公司。廠長王新明一氣之下,帶著百多名技術工人(實際上就是裁縫)到泉湖市投奔陳青雲。剛剛休假半個月、回了趟醴泉的陳青雲知道這個情況,將王新明介紹給市一中的於春輝,正好市一中的校辦工廠就是服裝廠,他們有裝置卻缺技術工人和業務。於是,王新明與於春輝簽訂了承包合同,將所有的業務都帶到了泉湖市。

與陳青雲同時離開雨神縣的,還有縣委副書記葉飛,他被調到市委,擔任市委副秘書長,升為正處級。

陳青雲本想到泉湖的銀鯉苑,但陳勿擾不能離開莫皎太久,他們只好在雨神大酒店相聚。

參加這次聚會的還有張超、龍湘。

聽完陳青雲的敘述,龍湘擔憂地說:“青雲,你這下可徹底得罪了董卓,這個人我知道,在雨神摩托公司非常強勢,可以說是一手遮天,鬧成這樣,今後你如何開展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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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雲傻笑著說:“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雨神摩托公司並非我的長久之地,而董卓卻費盡心思防我。這也沒關係,但他卻不該設套害我。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我是個熱血青年。”

張超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既然開打,我就不想收手。”陳青雲將呂鳳與鍾慶的故事告訴大家,後對於能文說:“於局,我畢竟是雨神摩托公司的黨委書記,有責任替他們創造良好的生活環境。別的暫時做不到,但對付董標這個惡棍,應該有這個能力,關鍵是你能夠給我幫助。”

於能文沉思片刻後說:“我現在負責治安支隊,打擊力度不夠。有兩個辦法,我先調查,如果發現他有什麼不法行為,再將案子移交刑偵支隊;另一個辦法是直接請刑偵支隊的人介入。我與刑偵支隊的隊長關係不錯,先與他商量再說。現在他已經落入治安支隊手中,先抖落點東西出來再說。”

陳勿擾看到陳青雲的目光轉向自己,急忙擺手說:“你別看著我,如果要向莫書記彙報,你自己找他去。誰都知道,你放個屁,比我說十句話都香。”

那個所謂的曾兄收購雨神摩托公司股份之事,實在太玄乎,沒有過硬的證據之前,陳青雲還不想驚動莫皎,不然大家都很為難。

不料第二天,於能文打電話過來說:“青雲,省公安廳直接介入了董標的案子,我們不得不放人。不過你放心,我與刑偵支隊已經說好,他們準備派兩個刑警暗中調查。如果董標真像你說的那樣壞得腳底流膿,這次回去肯定又得幹壞事,這是犯罪分子釋放他們心理壓力的手段。省廳插手,也許給了我們機會,你也可以關注著。”

陳青雲心中感到很悲哀,難怪這個社會作奸犯科之徒猖獗,背後有著深層次的原因。像董標這種無法無天之徒,省公安廳明目張膽地包庇,他能走正道嗎?

陳青雲坐在辦公室沒有出門,他剛進+入辦公樓的時候,辦公樓內所有看向他的目光,裡面充滿著敬佩、崇拜、親切的含義,但沒人與他說話。他知道,這些人都害怕惹火上身,董卓在雨神摩托公司,就像一尊邪惡的大神。

辦公室的門被猛然推開,董標雙手攏在背後、邁著四方步、慢慢走進陳青雲的辦公室,傲慢地說:“陳青雲,你不是要送我進局子裡嗎?老子又出來了,想整我,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陳青雲平靜地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出來了,就該好好做人。如果你繼續作惡,國家的政權機構就是為你這種人而設的。”

“你在雨神摩托公司的好日子沒多久。”董標不屑了說:“像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人,還想與我爹鬥。你還是想想自己的退路,乖乖地滾出雨神摩托公司吧。”

陳青雲再沒理睬董標,董標發洩一陣之後,自己覺得沒趣,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陳青雲的辦公室。董標平靜的離開,令那些想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

陳青雲知道,如果董卓不倒,自己在雨神摩托公司很難找到施展的餘地。整個公司,班子成員除呂平之外,其他人與董卓並不同心,但整個公司的中層幹部,幾乎全部是董卓提拔的人。陳青雲剛來公司的時候,工會還按照他的要求組織各種比賽。待董標出去之後,陳青雲打電話給工會主席,請她來商量如何開展下一步工作,工會主席說自己在市區,恐怕今天沒時間。

陳青雲知道,她肯定明天也沒時間,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一天到晚呆在辦公室也不是辦法,下午上班之後,陳青雲信步朝生產區走去。在沒有把握徹底鬥贏董卓之前,陳青雲不想與班子成員過多接觸,否則當他離去之後,與他關係密切的人,肯定會遭到董卓的打擊。而呂鳳與鍾慶不同,他們已經走向董卓的對立面,陳青雲離開雨神摩托公司之時,也將是鍾慶與呂鳳辭職之際。所以,陳青雲才特意要鍾慶擔任新成立的黨委辦主任,待鍾慶休假回來,即可走馬上任。

沒料到一線的工人卻沒什麼顧忌,大家看到陳青雲來到車間,全都熱情地圍繞在他身邊,完全不顧車間負責人大聲的吆喝。陳青雲修理董標的舉動雖然無功,但工人們都已經知道,陳青雲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陳青雲到車間轉悠,沒有特定的目標。他只是想,自己擔任了雨神摩托公司的書記,總不能對摩托生產毫無所知吧。他打算從鍛造車間開始,全面瞭解摩托生產工藝。

在鍛造分廠,一位正在大聲吆喝的老工人見到陳青雲,急忙跑過來,欣喜地說:“陳書記您好,歡迎領導視察。”

陳青雲哈哈大笑,連日來覆蓋在心頭的陰霾頓時散去,頓時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他高興地說:“何師父好,原來你在這裡工作。”

何師父說:“陳書記,想看看生產工藝吧,我陪你去。”這位何師父名叫何雲海,是紅杉鎮何雲來的弟+弟,陳青雲經常到何雲來家蹭飯,多次見過這個何雲海。

陳青雲擔心地說:“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吧?”

何雲海爽朗地說:“別說沒影響,就是有影響也得陪你去呀。我早聽說廠裡來了位年輕的書記名叫陳青雲,想到你辦公室看看是不是帶領紅杉鄉致富的陳書記,又怕影響你工作。沒想到果真是你,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整治董標的事情,全廠的人都知道了,大夥覺得特別開心。”

兩人從鍛造分廠出來,走在廠區內的林蔭道上,何雲海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陳青雲眼中,陳青雲真爽地說:“何師父,我們是老朋友了,有話直說嘛。”

何雲海哈哈笑道:“陳書記,我就是想請你吃頓飯,不少老夥計都想與你說說心裡話。你看今晚行嗎?”

陳青雲笑道:“以前老在你哥家蹭飯,你知道我很隨意的,今天就到你家繼續蹭吧。不過,你直接叫青雲,我更舒服。”正說著,陳青雲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完電話後抱歉地對何雲海說:“何師父,今晚要失約了,我在蓉城的一位哥們來到泉湖市,約了幾個朋友聚聚。”

何雲海不以為意地說:“那就明晚吧,就在我家,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到你辦公室去接你。”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一個漂亮的獨立小樓前,陳青雲好奇地說:“何師父,這棟房子是幹什麼的?其他的車間都是寬大明亮,而這裡卻鑽出棟小樓。”

何雲海笑道:“這裡是好了方,既然到了這裡,我們就進去看看吧,你可別看花眼喲。”

兩人推門而入,裡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拉閘斷電似的頓時停止,接著又爆發出更猛烈的笑聲。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何廠長,今天給我們送來這麼漂亮的小帥哥,我們該怎麼感謝你呀?”聽到這話,陳青雲才知道,何雲海是鍛造分廠的副廠長,因為他已經見過他們的廠長。

何雲海正要介紹陳青雲的身份,被陳青雲攔住,他只好說:“小浪蹄子,你要是想走草,我們那裡有不少壯小夥,看你吃得消不。”

“你們那裡的貨色,全都是些歪瓜裂棗,想佔我們的便宜,門都沒有。不過要是這位小帥哥,老孃倒貼也願意。”房間內陡然響起哈哈大笑。

陳青雲沒有注意那些開心的少婦,他看注意到角落裡有位長相甜美的姑娘,她旁邊坐著一位年輕男子。那個年輕人專心逗著身邊的姑娘,沒有注意到進來的陳青雲與何雲海。而那位姑娘而在不停地躲閃,卻又不敢離開。

陳青雲拉著何雲海快速退出小樓,面對狐疑的何雲海,他沒有解釋,而是對他說:“何師父,我得走了。明天下午,我會在辦公室等你。”

董卓沒有給陳青雲配備專車,這也是董卓為人小器的地方。他自己處處豪華,卻絲毫不顧及搭檔的感受,所以,他的那些副手都不與他同心,只是敢怒不敢言。

晚餐訂在銀鯉苑,陳青雲到達的時候,曲曉明、童侗、莫皎等人已經在等候。打過招呼後,莫皎對陳青雲說:“青雲,你猜猜看,曉明今天過來,所為何事?”

陳青雲看看曲曉明,又瞧瞧童侗,哈哈大笑:“曉明兄、童侗姐,恭喜你們了。”

眾人皆大笑,莫皎對曲曉明說:“我說嘛,青雲就是個鬼精靈,瞞不過他的。”

曲曉明認真地說:“青雲,下週的星期天,我與童侗舉行婚禮,邀請你參加。”

陳青雲重新對曲曉明和童侗說:“恭喜兩位,你得做好準備,我這邊的人不會少於兩桌。”

莫皎對陳青雲說:“你遲到了,罰你今天請客。進去吧,估計已經上菜了。”曲曉明還想爭請客權,莫皎不客氣地說:“曉明,必須讓他請。這小子,家財億萬,卻跑到雨神縣的紅杉鄉當個鄉長,如果不是殷閒整出那件事情,我還矇在鼓裡。今後是這樣,凡是校友聚會,全由青雲買單。”

陳青雲苦笑著說:“莫書記,你這是打土豪呢。行,我認了,誰讓你是我的大老闆。”

聽說莫皎來了,於伯平趕緊過來敬酒。銀鯉苑是於伯平重要的產業,不僅僅是因為銀鯉苑的效益不錯,關鍵在於在這裡可以遇到很多平常難得見面的人物。

看到陳青雲與莫皎親暱的神態,於伯平這才知道為什麼任何場面見到陳青雲,他都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原來人家身後有大人物在支撐著呢。如果讓於伯平知道陳青雲真正的背景,恐怕陳青雲又得多一個甩不掉的小弟。

於伯平是個很有眼色的、八面玲瓏的人物,給莫皎、曲曉明、陳青雲等人敬酒之後,一名“莫書記請慢用”,瀟灑、自然地退出莫皎他們的包廂。

於伯平走後,包廂內的人也喝完一瓶酒就散了,曲曉明也是個猴精,他從眉眼間看出莫皎與陳青雲有話要說,飯後他與童侗先行告退,回蓉城去了。

慢慢地溜達到湖邊,莫皎嚴肅地說:“青雲,我已經點明要你在雨神摩托車公司蟄伏下來,你倒好,又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真的不想消停麼。”

陳青雲笑道:“莫書記,這次我才真正理解了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來到雨神摩托公司,一個月的時間,我就組織了幾場不大不小的文體活動。我每天看著你送我的字,不爭權、不爭利、不多話、不多事;分配給我管理工會、團委、宣傳部、醫院,我也接受;我要求成立黨委辦,黨委辦主任不讓我提名,隨意塞個人給我,我也捏著鼻子認了。不料董卓那流+氓成性的弟+弟跑到我辦公室撤野,指著我的鼻子口出狂言,我也不打算計較。如果沒有董標用盡全力的那巴掌,後面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

“怎麼會是這樣?”莫皎驚訝地說:“你說詳細點,告訴我雨神摩托公司的真正內幕。”

陳青雲從雨神河救人到董卓與“曾兄”的對話、那天發生在他辦公室、發生在會議室的事情,除了對話的獲取過程不同外,其餘全部細節都沒有隱瞞。

莫皎聽後,長嘆口氣說:“青雲,董卓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只是坐在我這個位置,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上面已經多次找招呼,不可輕易動董卓,倒是對你,恐怕又得挪個地方,人家還是不肯放過你。”

陳青雲平靜地說:“莫書記,你放心,調我到哪也不會有意見。只不過在時間上稍緩緩就行。”

陳青雲的話沒有逃過莫皎的預計,他輕輕地說:“動作要快、不準逾越法律手段。”

陳青雲堅毅地說:“除掉這個毒瘤,不見得就能還公司員工明朗的天空,但至少可以減少幾個女性受害。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就罷了,知道了還袖手旁觀,我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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