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出三點，大班臺上的白玉菸缸裡，裝滿了菸頭，整個辦公室，每個角落都是嗆人的煙味。
於春輝沒有半點睡意，如果今天想不出辦法，只好明天召集他的智囊團：市政府政研室的“高參”們開會。
再次點上一根香菸，於春輝猛然站了起來：如此簡單的辦法，自己怎麼沒相到呢。
陳青雲常說，一頭牛在嶺上、何必背到自己頸上。
政務中心的地塊，就像一頭巨+大的水牛，如果非要自己安排，就算安排得最合理，大家也會想出各種理由攻擊自己。
與其召集市政府的高參們開會，不如召集各大機關的管家們開會，讓他們自己打架去。
如果有兩個機關選擇了同一地塊，很好辦，掛到網站上，讓市民投票解決，反正自己不沾手。
想通了這些，於春輝的睏意如潮水般湧上腦海，簡單洗個臉，就在辦公室內側的休息室睡下。
於春輝的辦公室有四間：最外間是秘書所用，進來是一個小型會議室兼接待室，隨後是他辦公所在，最裡面有一個休息室。
陳青雲計劃對政府班子成員分工進行適當的調整，親自跑到政府大院，上班之前就敲開於春輝的辦公室。
來到蓉城市快一年了，陳青雲第一次來到政府大院。
周川在任的時候，陳青雲從來不涉足政府大院。在這個問題上，陳青雲很自覺。周川死死地護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陳青雲便任他百為，很少插手政府的具體事務。
只是陳青雲的放任，最終害了周川。這是閒話，按下不提。
並非陳青雲託大，上任的時候就有人提醒他：最好不要與周川硬碰硬，對工作不利。
但陳青雲知道，如果不對政府班子成員進行調整，於春輝就很難大展拳腳。
當然，對政府班子的調整，得以於春輝的意見為主。陳青雲主動插手，主要是替於春輝分擔壓力。
進門之後，陳青雲驚訝地說：“怎麼，失眠了？”
於春輝的兩隻眼睛全都是血絲。
陳青雲不抽菸，對煙味很敏感，親自走到窗戶邊，開啟窗戶通風。
“剛開始總有一些不適應。”於春輝來到陳青雲身邊：“有勞市委書記，春輝的罪過大了，我來吧。”
“沒關係，不就是開個窗嘛。看你的情形，遇上難題了吧。”陳青雲肯定地說：“有什麼事情別喝藏著掖著，說出來參詳參詳。”
於春輝雖然是儒生，卻性情豪爽：“兩天後就地評審政務中心的規劃，還有件事情沒有落實。”
“非得要提前落實嗎？”說到政務中心，陳青雲當即明白於春輝的想法。
於春輝肯定地說：“先落實對下一步工作有好處。”
“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有個初步想法。”於春輝告訴陳青雲，他正準備請政府的秘書長過來，要他知道其他幾個大院的秘書長，並且做好會議籌備。
陳青雲搖搖頭：“既然拿定了主意，我有個建議。”
於春輝笑道：“書記客氣了，你下指示就行。”
有第三人在場，於春輝不能不講究。察覺到辦公室裡的動靜，邱全與於春輝的秘書都跑進來了。
“那好，你跟我走吧。”兩人打了幾句啞謎，於春輝跟著陳青雲離開市政府。
於春輝的秘書是陳青雲從市委辦給他挑選的，與邱全很熟悉。兩人沒有與書記、市長同車，而是上了另一臺奧迪。
於春輝也沒用二號車，他嫌二號車太張揚，選了另一輛八成新的奧迪。
“邱哥，剛才兩位老闆的對話，你聽懂了嗎？”上車後，於春輝的秘書迫不及待地打聽。
邱全笑道：“我的水平不夠，聽得雲山霧罩的。”
“哪，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邱全肅穆地說：“兄弟，該說的說，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別說邱全與秘書不知道，於春輝同樣是一頭霧水。陳青雲拉著自己就往外走，於春輝還以為陳青雲要去找時聞道。
“書記，時書記會管這種小事嗎？”
“誰說去找聞道書記。”說話間，青菲艦駛向省人大方向。
於春輝明白了：“還是書記高明。”
文勇在省人大等候著陳青雲，見面之後聽兩人的來意，文勇哈哈大笑：“於市長，事先你沒有打算來找我吧？”
於春輝好奇地說：“文老怎麼知道？”
“你上任好幾天了，兩天後就要進行政務中心的規劃初評。如果早有成算，你不會等著今天。”
“也許今天才想明白呢？”
“你是老實人，不像青雲，站著一個主意、坐著一個主意，誰的腦子也轉不過他。”文勇肯定地說：“今天找你商量其他的事，看你傷透了腦筋，這才想著幫你一把，我沒說錯吧。”
“我傷腦筋的事，文老知曉？”這時，於春輝真正驚訝了。
難怪華夏人說，家有一老，如同一寶。陳青雲找文勇出面協調，真是絕妙的主意，至少現在的於春輝是這麼認為。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文勇拍拍於春輝的肩膀：“放心吧，蓉城市的兩在巨頭同時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老頭子再膽大，也不敢違背你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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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文老願意替蓉城排憂解難，青雲感激不盡。”陳青雲站了起來：“文老怎麼操作，我們不管，只是時間上？”
“放心吧，我馬上發邀請函，明天請大家過來商議，誰要不來，隨便留個位置，別怪老頭子不講情面。”
“那好，辛苦文老。”陳青雲不再逗留，拉著於春輝來到省委大院。
路上，陳青雲與於春輝敲定，班子成員裡對調一個崗位：徐達軍調政府任常務副市長，原常務副市長調壺山新城。
至於紫郢湖片區，從壺山新城剝離出來，不再成立管理機構，直接歸市政府管理。
於春輝有點擔心，因為徐達軍擔任雨神縣委書記的時候，於春輝還在縣一中教書、陳青雲在紅杉鄉任書記。現在於春輝成了徐達軍的頂頭上司，徐達軍的心裡，會不會有疙瘩。
陳青雲讓於春輝放心，徐達軍不會那麼鼠肚雞腸，問題是時聞道能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