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大夫食豕
青霓眼睛一亮。
光顧著死磕白紙了, 居然都忘了有一種東西,叫樹皮紙——不是那種需要加工, 用樹皮當原料的紙,是直接在樹皮上寫字!
雖說樹皮作紙不能長久,但作紙張發明出來之前的度階段,用來當短時間的代替品,完全行得通。
有了紙,就能印刷課本, 印刷試卷,開課堂,讓更多的有書念, 提高知識水平,然後個兩三年就可以開科舉,廣納賢才!
神道:“劉季。”
劉邦望去, 神漂亮的雙眸裡,日光鎏金, 仿若流動異彩。
神在注視他。
劉邦心頭一跳,莫名有些緊張。
“汝此話一說, 便可在史書上有一名之地了。”
這個評價可就高得離譜了。
始皇帝盯著劉邦,眸光深沉,藏著隱隱的壓迫感。
這……居然比蕭何得到的評價高?但是方才交談時,儘管這的某些思想和他比較契合, 然才能方面, 絕對比不蕭何。
何國師會……
張良也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劉邦, 瞳中有困惑不解。
一片愕然中,哪怕是當事,劉邦都簡直無法相信己的耳朵, “國師,這……我……”
這該不會是國師在開玩笑或者說反話吧?
青霓也不解釋,是話語一轉,說了什麼是科舉。
科舉,能讓底層有進階的通道,也能抑制貴族,不讓他們一家獨大。貴族家裡藏書頗多,底層本來競爭不,如今有了能寫字的樺樹皮,更輕便儲存,且成本——在如今朝代的看來,成本一點都不高,找到一棵樺樹,將樹皮扒下來就可以了,豈不是能從貴族那邊撕下大量的官職?
何況!如今下一統,戰役變少,軍功爵相當於雞肋,科舉……科舉可以代替軍功爵,讓底層有向上爬的希望!
張良眼瞼抽動了一下。
又是一處朝政漏洞被補全,覆秦之望又渺茫了不少。
始皇帝更是情不禁:“彩!”
他毫不掩飾己的讚許:“科舉的確是一個絕妙的制度。單從此來講,劉季確實擔得史書留名。”
當然,不是值得大書特書的留名,是“劉邦,字季,因其提出樺樹皮能書寫,使科舉制度有了建立來的土壤”,這麼簡單一句,然後,後面就全是科舉制度有多厲害,在歷史中佔了多濃墨重彩的一筆。就像淳於越,他在歷史留名和他做出什麼成就無,是秦始皇堅持的郡縣制和大分支援的分封制相碰撞,他作引焚書坑儒大案的最後一根稻草,有幸被帶著一史書留名罷了。
歷史重點從來都在焚書坑儒,不是博士淳於越。
劉邦非常清楚這一點,對此也沒有什麼失望,他是收斂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正正經經地向著神拜謝了一禮,“科舉之重,重如九鼎,某在此多謝國師,下黔首提供了一條新的向上攀爬的道路。”
他用不著這個,科舉至少要一兩年後,分黔首有書念,念上兩年的書,才去參科考,他明年就可以去考吏了。但是,下黔首用得上!有了科舉,他們不需要苦熬到三十歲才能去一展抱負,不需要有萬千家財才被允許當吏,他沒趕上時候,但是千千萬萬的年輕趕上了。
甚。
“劉季。”始皇帝忽然開口。
劉邦清了清思緒,看向“神侍”,做足了態度,“閣下請說。”
“樺木皮書寫一事,事重大……”
劉邦吊兒郎當地笑:“哦!辛苦閣下要此瞞住貴族那邊了,放心,某知道輕重,這事絕對會爛死在肚子裡。”
始皇帝抬眼輕瞥,“朕命汝全程負責此事。”
劉邦瞬間一個激靈。
朕——
朕?!
他默默抬手扶住了旁邊的樹幹,“不意思,我剛才似乎沒聽清楚,閣下能再說一遍嗎?”
始皇帝語氣一肅:“劉邦聽令!”
劉邦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垂眸,表情正經來,恭敬地行禮,“邦謹遵上令。”
始皇帝:“科舉茲事體大,非心有識別者不可克堪,汝即刻啟程,前往樺木所在之地,取三車樺木皮,運往咸陽,呈予公子扶蘇!此其一。其二,汝所之地頗多,見識博極,可接造紙大任,朕封汝……”
劉邦聽著聽著,心裡驚滔大浪。甚至想要開口去問,史書上能留下一筆的重任,陛下你就這麼信任我?上來就把它安排給我?
就……不怕我辦砸了?
始皇帝道:“造紙之材料,無知曉,需從無到有去試驗,繁瑣細碎,卿少時曾四處出遊,又擅三教九流打交道,或許能夠發現常不曾注意的事情。此事,非卿莫屬。”
儘管劉邦心知肚明這些話至少有三分是御下之道,不是的除了他別就做不來了,然,一個皇帝願意對他這麼個白說這些話,已足夠令感動。
劉邦揚聲道:“陛下厚愛,邦不甚感激!”
不就是造紙嗎!他接了!改就找認識的那群兄弟喝酒,問一問他們知不知道有別的能用來記錄字跡的有趣玩意!
哦,有,樺樹皮既然能用墨在上邊書寫,說不定紙張能從上面著手?
樺樹生長在上黨郡——或許其他地方也有,可惜劉邦不清楚。他知道樺樹在六七月時生長得最旺盛多汁,是一年之中樹皮最容易剝離的時候,一一,就能剝掉幾十棵樹的樹皮。
如今正是七月上旬,始皇帝令劉邦帶足手快馬加鞭前往上黨郡,取樺樹皮作紙。始皇帝的巡查車隊則在沛縣呆了幾後,開始往西去,歷經兩個多月,才終於回到咸陽。
扶蘇已經望眼欲穿了,“國師,牛怎麼樣!生了嗎!”
青霓:“……”
青霓:“……嗯。”
扶蘇公子松了一口氣,“可算是生了,可惜我沒能在它生產時陪在它邊。”
青霓:“……你可以現在去陪。”
扶蘇羞澀一笑:“它已經生下牛犢了,我也不需要再繼續圍著它轉了。我現在有一個新的目標。”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青霓:“嗯?”
扶蘇公子眸中光芒更亮了:“有國師在,日後大秦耕牛必然不缺,糧食必然也會越來越多,我看國師給的生物知識,牲畜除了往生得多培育,能往上多肥膘培育,我想去養豕——”
雪貂:“!你說你想去幹什麼!”
扶蘇一手放在胸口,彷彿在說什麼激動心的話,看向雪貂:“養豕!貂神獸,我想去養豕。”
雪貂:“……你怎麼會忽然想去養這個?”
“豕常多胎,方便我尋找育種需要的品質。豕個頭大,本肉便多了,如果能養得更肥碩,多它們需要食用的糧食,於黔首言,便是值當了。”扶蘇信心滿滿,“我認想了,培育雞鴨魚實在少了,豕肥得恰恰。”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卷小竹簡,用學生看老師批改作業的目光,望向青霓,“國師,這是我根據你傳授的知識,擬定的籌劃。”
裡面詳細寫了,他將會如何根據豬崽的初生重、斷奶重、生長速度、料肉比做記錄,然後挑出其中的優質品種,用來交|配。
扶蘇忐忑地問:“國師,這樣可行嗎?”
青霓:“……”
雪貂忍不住在腦內對青霓說:“乖乖,衣衣,他是認的啊!我原本以他說的要學生物育種,是說說已!”
“我也沒想到……”扶蘇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該說不愧是歷史上那個頭鐵到一條道走黑的扶蘇公子嗎?
張良沒忍住潑冷水,“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魚炙,庶食菜。縱然你養出來了,按照禮節規矩,黔首依然不被允許隨意食用豕肉。”
扶蘇瞧去,發現是一子在說話。她材比一般子高挑,面頰潔淨,鬢髮烏濃,倒不像官奴婢,反像是哪家小姐。
扶蘇:“這位是……”
“見長公子。”張姬欠了欠,“妾是娘娘邊的棋童。”
——專門侍棋的僮僕。
扶蘇很脾氣地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會去說服阿父,改了這一禮制。”
張良詫異:“公子是儒士,竟要改孔夫子遵循的周禮?”
他倒是不在乎這個,但是大分儒士都很在乎。
“若是‘禮’無法讓黔首吃飽,這‘禮’亦無需死守。”扶蘇神態認,眼中閃動著光芒。那是正做事的光芒,是讓此刻的張良發內心移開視線,無法正視的光芒。
扶蘇又道:“何況,孔夫子尊禮,卻並非守死禮之。子曰:無信,不知其可也。然昔日孔夫子周遊列國,遭蒲攔路,要求他發誓不往衛國去,夫子完誓,被放走後,他沒有半分猶豫便繼續往衛國去——被逼發誓,無需守信,便是夫子的變通。”
豕肥可令黔首吃飽,便無需堅持許大夫食豕肉,是他扶蘇的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