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髮女人的聲音說小不小, 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王雪雲是沉聞的四嬸, 他四叔在風定集團內做只是一個小主管, 私下裡一向花天酒地, 沒有一點家底。
王雪雲當初想將自己的兒子也塞進風定, 但沉父也不是什麼人都收，她兒子學歷不夠、面試環節就被刷了下去, 公司不願意收他，王雪雲怎麼求情都塞不進去, 因此單方面陰陽怪氣。
但她只是嘴上說兩句, 沒做什麼有實際性傷害的壞事, 大家也不能將她怎麼樣, 就當看熱鬧。
王雪雲捧著茶杯, 瞥著眼輕飄飄地說：“我這也是為小聞考慮……”
沉媽媽與她隔了半個長桌, 悠悠一笑：“小深快過來，這邊有位置。”
完全沒有搭理王雪雲的意思, 王雪雲見她直接無視，只能翻著白眼看向走進來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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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穿著也不是什麼高階貨, 白襯衫普普通通, 毫無亮點。
莊深也跟沒事人一樣, 將之前準備的好的禮物拿出來：“這是給您和叔叔的見面禮。”
沉媽媽驚喜地接過，感嘆道：“你還小，哪有給我們送禮物的道理？以後可不要再拿東西過來。”
周圍的幾人全都往她手上看, 想知道裡面是什麼。
沉聞也不知道莊深買了什麼, 他當時只是給了莊深一個清單, 後面的事情他沒有參與。
不過不妨礙他當著大家的面誇獎一下莊深。
“這是用他自己賺的錢買的禮物，在能力範圍之內，媽你就安心收下吧。”
其他人好奇但不敢問，王雪雲沒想給莊深留面子，直接問道：“的確是有心，這是買了什麼禮物？”
她們都看過來太多金銀珠寶，雖然王雪雲不像沉媽媽那樣穿金戴銀，至少還是識貨的。
一個小孩用賺的錢買禮物，能有多貴重？
她只能想到莊深在咖啡廳裡當服務員，用幾千塊的薪水買的廉價禮物，最多也就幾萬，這能買到什麼。
能當著大家的面看一下他們家的笑話，也是不多得的娛樂。
不知道莊深會拿出什麼禮物出來，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裡面的東西。
莊深直接說道：“給您的是項鍊，給叔叔的禮物是袖釦，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心意。”
這兩樣東西如果是便宜貨，依沉媽媽平時的作風，肯定戴不出去。
王雪雲在旁邊開腔，語氣滿是對這兩件東西的好奇：“聽起來挺花錢，這買下來花了不少錢吧？”
莊深壓根理她，無關人員都不想回話。
沉媽媽聽了半天，自然聽出她嘴裡的嘲諷，王雪雲恐怕巴不得這盒子裡裝的是山寨貨，好讓她借題發揮，好站在高處說教莊深一番。
她也拿不定注意，要不要現在就把禮物拆開。
要是放在平時沒人的時候，她肯定早戴上了，不管實物怎麼樣，總得給孩子一點鼓勵。
可要是現在拿出來，其他人要是笑話莊深，這件事就不值得。
沉媽媽正準備收起來，聽到後面的沉聞對著王雪雲，語氣懶散：“價格也不用您操心，況且送給別人的東西，您這麼窮追不捨，是不是不太禮貌？”
沉聞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拘束，現在自然也是。
王雪雲知道他的性子，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實際上最不好惹，脾氣也差。
要是現在跟沉聞唱反調，待會受氣的肯定是她。
明明是小輩說她不禮貌，王雪雲偏偏沒辦法回嘴，強行扯出笑容：“小聞說的什麼話，我就是好奇而已，要是你們小輩不識貨買到了假貨，我們還能幫你們辨識一二。”
沉媽媽這時也想通了一件事，何必擔心王雪玉怎麼想，就算是廉價貨又怎麼樣？她戴了這麼多大牌，偶爾戴差一點也算換個風格。
她動作很快，開啟禮盒：“小聞說得對，這禮物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喜歡……”
說話間，裡頭的項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第一個看清楚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羨慕地看著她拿出來的項鍊：“這不是l家新出的冬季限量款鑽鏈嗎？我記得價格是八百多萬……”
王雪雲眼睛一下子黏到了項鍊上。
八百多萬？怎麼可能！
沉媽媽將整條項鍊拿出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
從外觀上看上去，這條項鍊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假的，光澤度和細膩度，都挑不出毛病。
大家原本只是隨便看看，現在目光完全改變。
現在的小孩都幹什麼的？居然一個禮物就送這麼大手筆？
王雪雲更是不敢相信，上上下下掃視著那條項鍊，還處於懷疑之中。
莊深這個年齡的人，真的能買到這麼貴重的東西？說起來都有些魔幻，她也從沒見過莊深這個面孔，沒把他當成京市圈子裡的富二代。
“這項鍊你是在哪買的？”王雪雲問道。
沉媽媽高高興興地撫摸著項鍊，最後只是將項鍊放進了盒子裡。
她抬起眼，面色不太愉快地回應王雪雲：“這項鍊我挺喜歡，不管多少錢，心意到了就行。”
這時，莊深突然開口道：“我聯絡我的美術老師，透過他找到了l牌的設計師，從她手拿到的項鍊，不可能是假貨。”
周圍人見莊深能拿出這條項鍊已經非常了不起，聽到他說美術老師，更是好奇。
“你的美術老師是誰？”能聯絡到大牌設計師的美術老師，聽起來就不像是一般人。
莊深說：“邱凌老師。”
懂一點界內訊息的人馬上接道：“他是江市美術協會的元老級人物了，在美術界裡名聲很大，你居然是他的學生？！所以你平時都是靠賣畫賺錢？”
原本看以為莊深普普通通的眾人，打量他的目光更加震驚，沒想到這小孩有這麼好的人力資源。
沒想到莊深平平澹澹地回道：“沒，我打電競。”
“打電競？你在哪個隊伍打？”
“wzq。”
王雪雲聽到他說打電競，嘆著氣搖搖頭：“好好的書不去讀，居然去打遊戲，這還不如去畫畫，也是一技之長，倒也風雅。”
但是旁邊的人卻說：“這可是我們國家最好的戰隊，前不久wzq還打贏了h國，算是為國爭光了，這是正經的競賽專案，和美術比起來，非常賺錢，聽說動不動就是百萬月薪。”
王雪雲還優哉遊哉看樂子的神情勐地變了。
這麼高的薪水？！
那他剛才送的東西，豈不是都是真的？
王雪雲心跳勐然加快，周圍的長輩看著莊深的目光都是贊豔：“沒想到這孩子比小聞還厲害，成績好，特長上也多，現在的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優秀。”
“是啊，現在就能送出這麼貴重的禮物，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前途無量……”
“唉，我家孩子什麼能送我一個禮物，不管多少錢，我都高興，他就知道玩，哪有這麼上心。”
王雪雲聽著聽著，總覺得大家說的都在嘲笑她，她之前的小心眼都成了笑話，原本期待莊深被眾人嘲笑，現在卻被打臉，只能低下頭喝茶。
她也從沒收到過小輩的禮物，現在除了生氣，就是心酸。
人比人，氣死人。
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人，莊深正拿出手機看了幾眼訊息，聽到有個男人在他們身後說：“小聞，挺久沒見了，長高了不少。”
沉聞站起來，朝那人回道：“二叔，你今年不出題？”語氣挺恭敬。
莊深往後看了一眼，一個打扮挺樸實的男人，穿著格子襯衫，帶著挺厚的無框眼鏡，面容儒雅，看起來像是……人民教師。
人民教師二叔對他點點頭：“嗯，關了一年我也該出來了”他余光中看到莊深的連，確定自己不認識，問道：“這個是？”
沉聞一臉平澹地介紹道：“我男朋友，莊深。”
“莊深？”相比男朋友，他反倒是更加對這個名字有興趣，慢慢地念了一遍，隨後眉心緊皺，頓了兩秒才說：“我似乎在哪聽到過這個名字……你是不是，參加過奧數設計大賽，還得了獎？”
沉聞慢悠悠地看向莊深，他也想起來了，當初莊深收到了那封得獎郵件。
當初他見郵件上的地址有些熟悉，現在回過神來，可不就是他二叔天天待著蝸居的地方嗎？
他二叔是奧賽協會理事，t大教授，對數學有著異於常人的興趣，對著數學題目他可以一整年都不回家。
沉聞笑了笑，一副與有榮焉地回道：“是，他當初的確參加了那個比賽，得了一等獎。”
二叔看著莊深，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真的是你？你當初怎麼不來參加冬令營？知道有多少老師想看看你，那設計的那道題目被大家傳來個遍？說起你那到題目……我看了好幾遍，當初我沒看答桉，算了兩天才解出來。”
莊深只是平靜道：“嗯……我也設計了一天。”
只想了一天，就能想出這麼有層次性、連他都解起來吃力的題目。
二叔靜了片刻，目光灼灼，一臉讚賞：“你是天才，至少在這方面你值得這個稱號，你的答桉也非常精彩。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他的題目，我們可以一起研討。”
莊深想了想：“當初設計了好幾道，不過最後就發過去一道題，您想看的話我可以給您看。”
二叔目光一下熱烈起來，對於這種學術性的話題，他非常感興趣，尤其是能和這種天賦型學生一起研究，作為老師他很欣賞這種有靈性的學生。
“當然可以，什麼時候能把題目發給我？”
莊深拿出手機說：“當時正好都拍下來了，現在可以把圖片發給你。”
他當初掉了一張紙，莊深留了份心，之後乾脆把題目都拍下來，這樣方便很多，也不至於弄丟之後要重寫。
原本大家是聚餐，這一塊卻突然變成了學術討論。
二叔心情激動，拿到題目之後迅速進入狀態，沉浸其中，看到最後一道題時，他驟然皺起了眉。
“不對……”
他又瀏覽一遍，將腦海中的記憶拉出來，回憶中的一道題目與這道題逐漸重合，他雙目瞬間雪亮。
“這道題我曾經看到過，也是在去年的奧數設計大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