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宗三位渡劫大能一朝出事, 震驚整個修真界,一時之間各城各地人心惶惶,誰也沒想到魔軍竟然能讓擁有近神力量的渡劫大能悄無聲息死去。

要知道這些閉關大能才是修真界最後的底牌, 像崑崙前段時間出關的正初尊人,甚至沒有用劍,便能用聲殺魔,威壓震住臨泉城所有魔軍。

這些大能之所以要閉關,是因為他們若長久在外, 可能會有渡劫雷降下,一旦渡劫不成功, 便會身消道殞。

若無十全把握,他們不會輕易嘗試飛昇。

“據說那個新佛子為了向魔主投誠,所以把自己師祖的陣法偷偷逆轉,才導致三位大能殞落。”

“真的假的?萬佛宗的佛子聖女怎麼接連三任都出問題?”

“當然是真的,因為那大陣逆轉,三位大能的力量被魔界的魔主硬生生吸乾了!”

“唉, 我們修真界又失去了三位大能的庇佑。”

“萬佛宗還能有弟子存活,多虧了寧淺瑤和簡湖。”

“這兩個人是誰?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

“寧淺瑤是宗門大比前十,那簡湖……聽說是妖王。”

“快看!萬佛宗宗主下了通緝狀,凡是提供線索的人,都能得到十萬上品靈石!”

無論走到哪,都能聽到修士們圍在一起討論這件事, 穀梁天往下拉了拉斗篷帽子,遮擋住自己的臉, 悄然退出人群中。

他離開萬佛宗前,將自己命燈毀去,又把身上所有能和萬佛宗內聯絡上的東西毀去, 才逃了出來。

如今通緝狀一出,他既不會幻術,也沒有符籙,法杖念珠一拿出來,恐怕立刻被人發現。

穀梁天站在巷中,仰頭望著半空,這幾日他一直在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果然是你。”

穀梁天驚覺回頭,巷口站著一人,是陸沉寒。

“我沒有向魔主投誠。”穀梁天第一句話便道,“寧淺瑤看錯了,你帶我去見封塵道人,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陸沉寒握著劍,他的劍靈就站在旁邊,乍一看兩人倒像是一對璧人。

“樂宗主早說過你會辯解。”陸沉寒攤手露出朔洄玉盤,“可惜證據確鑿。”

朔洄玉盤最開始只有些不穩,隱隱看見前方穀梁天的背影,還有寧淺瑤的聲音:“他為什麼要去禁地?”

但寧淺瑤沒有立刻跟上去,她被魔纏住了,朔洄玉盤掛在腰間,異常晃動,可以見到寧淺瑤和簡湖在抵抗魔軍。

簡湖替寧淺瑤擋住了追趕而來的魔,她才得以跟上去,朔洄玉盤這時候才稍微穩固起來。

寧淺瑤在禁地中打轉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三位渡劫大能閉關的洞府,大陣已然失效,她一進去便見到穀梁天從一位陌生入定的女子胸前抽出一把匕首。

“你在做什麼?”寧淺瑤驚問道。

朔洄玉盤中的穀梁天臉色蒼白,額間佈滿冷汗,回頭看了看乾枯的女子,又轉頭看向寧淺瑤,呵斥她道:“你怎麼進來的?”

寧淺瑤帶著朔洄玉盤後退幾步:“你殺了她?樂宗主很快就會回來,你……”

話還未說完,一道魔氣衝著寧淺瑤而來,將她打暈。

畫面中穀梁天轉身看著消失的魔氣,並沒有做出任何措施,反而臉色難看地越過寧淺瑤,一個人逃走了。

巷中,穀梁天臉色依舊不好看,他沒有料到寧淺瑤竟然還隨身攜帶著朔洄玉盤。

陸沉寒手一握,將朔洄玉盤收起來,巷中風起劍意峭,眼看兩人要動手,穀梁天率先一步退後,拿出蓮臺法杖擋住陸沉寒的劍意,躍過巷牆,往城外逃去。

“是穀梁天!”

蓮臺法杖一拿出來,街上的修士便認出來了他。

錢財動人心,已經有修士伸手相攔,不讓他出城。

待到陸沉寒走出來時,眾人又是一驚,居然連崑崙陸沉寒也追來了。

“我給你一次束手就擒的機會。”陸沉寒站在穀梁天身後道。

“你直接帶我去崑崙。”穀梁天轉身手揚法陣,盪開周邊的修士道。

陸沉寒面無表情道:“忘記說一件事,我收到命令,可以當場誅殺修真界叛徒。剛才的朔洄玉盤不過是好心解答。”

穀梁天握著法杖,胸口幾度浮動,看來宗主已經和各大宗商議好了,為今之計只有去一個地方,才有可能脫困。

——蓬來。

穀梁天看著周圍虎視眈眈,隨時想要趁機圍過來的修士,再加上對面的陸沉寒,心中知道自己今日難以脫離。

“我說過了不是我!”

穀梁天握住蓮臺法杖在地面上重重一杵,靈力透過法杖,以法杖所杵之地為圓心,紛紛炸開,讓周圍的修士不得不避讓。

他抓住這個時機,疾速逃亡城外。

只是這招對普通修士有用,卻無法傷及阻礙陸沉寒。

他抽出七絕劍,快步跟上穀梁天,躍在半空,一劍破萬物,斬在這位手下敗將後背。

穀梁天被砍中,勐地一個踉蹌,吐出大口的鮮血,卻迅速撐起身體,繼續往林中去。

陸沉寒不緊不慢跟在後面,彷彿貓捉老鼠,時不時揮劍斬去,偶爾劍意掀起一片斷林,砸中穀梁天的去路。

兩人原本實力便有差距,陸沉寒手握神兵,還有七絕相助,穀梁天不過逃出幾十裡路,便已然渾身是傷。

穀梁天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陸沉寒:“……這麼長時間,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進步。”

陸沉寒劍握在手中,朝他斬去:“靠投誠魔主進步?”

穀梁天腳一剁,龐大陣法運轉,一時間劍意像是被棉花裹住了,速度減緩,陸沉寒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陣中,只留下一句話。

“葉素弄出來的陣法確實好用。”

他臨走前還要拉一波仇恨,讓陸沉寒的臉色成功冷了下來。

在陸沉寒不緊不慢折磨穀梁天時,他已經到處設陣法,只待時機成熟,便傳送到別的地方。

荒涼無人的野山中,穀梁天杵著法杖,單膝跪在地,抬手擦掉嘴邊的血跡,仰頭看著前方荊棘叢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去蓬來。

或許那天不去禁地,他應該還在萬佛宗好好的當佛子。

……

自從魔軍入侵,各大宗提前從輪轉塔外撤出來,之後半年各宗弟子便遊走在方位城中除魔。

西方位有崑崙和萬佛宗兩大宗,反而沒有遭到多少魔軍攻擊,只有北方位最為薄弱,所以魔軍入侵嚴重。

崑崙作為修真界第一大宗,自然要派長老弟子伸出援手,還要調查血池所在地。

這些和穀梁天無關,他除了出去清剿萬佛宗外的魔,偶爾查一查血池的線索,其餘時間都呆在宗內修煉從輪轉塔內找到的陣法秘笈。

穀梁天不像陸沉寒,半年時間又重新打出了名聲,他不在意這個。

各大宗都有底牌,魔軍入侵最多不會維持幾年,實在沒必要將精力放在上面,至於外面那些修士的死活……不關他的事。

反正吾劍派、崑崙那些宗門都不會坐視不管。

穀梁天帶著這個心理,當一天佛子就撞一天鍾,隨隨便便敷衍完,就回宗修煉,偶爾想起葉素和遊伏時。

他非常好奇遊伏時是什麼人,很想告訴宗主這件事,可惜葉素此人太陰險狡詐,讓他立誓,契約把所有方方面面的漏洞都堵上了。

只要說出來,就會影響他進階修為。

穀梁天最重視自己,只能閉嘴不談。

相比之下,還賴在萬佛宗的寧淺瑤,她腦子像個裝飾,不光白送自己一個木魚,還被他坑了。

穀梁天有時候在宗內碰見寧淺瑤,都要同情一下她,腦子太差勁了。

要是葉素是玄陰之體,穀梁天覺得整個修真界都能被葉素掀翻,這寧淺瑤空有個玄陰之體,連陸沉寒也沒有徹底扒上。

回憶多了,穀梁天便想起宗門大比上葉素用的那些陣法,心癢難耐,於是他開始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學,甚至還私底下買葉素在宗門大比上所有的朔洄玉盤,研究她用過的所有陣法。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然而陣法沒學完,穀梁天忽然接連聽到幾個驚天訊息,千機門靈脈恢復了,葉素把臨泉城移到了崑崙內。

後面的訊息一開始傳過來時,他每個字都聽懂了,但連在一起就不太明白。

直到宗主說清楚後,穀梁天便知道葉素那個人絕對又進步了。

“我要去幫崑崙,將臨泉城傳送回去,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你留在宗內,打理事務。”萬佛宗宗主樂忌臨走前囑咐穀梁天。

穀梁天低頭應下,心中十分想一起去看看臨泉城怎麼被傳送過來的。

不過宗主發話,他只能留下。

原本他以為會這麼相安無事,直到萬佛宗內忽然出現魔軍。

大陣毫無動靜,只可能是魔軍沒有經過大陣,直接出現在宗內,說明萬佛宗內有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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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他已經在全宗查過幾次,從未發現異常。

穀梁天站在宗內,看著不斷出現屠殺弟子的魔軍,一時間有些恍忽,連簡湖和寧淺瑤都跑出來和魔軍抵抗。

只有他一個站在原地不動。

穀梁天只是不理解,為什麼這些魔軍能輕而易舉進來,怎麼敢進來。

萬佛宗內有三位渡劫閉關大能,這就是大宗的底牌,他們的底氣。

只是到現在,魔軍殺進萬佛宗內,師祖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

是這些魔軍太容易消除,不需要他們出手?

穀梁天站在原地許久,終於動了,卻不是去對抗魔軍,而是轉身去了禁地,腦中有一道聲音在催促他過去看看。

有些地方不對勁。

禁地,穀梁天曾經去過一次,就在當上佛子的那天晚上。

萬佛宗宗主樂忌帶著新佛子,站在三位師祖洞府門口,跪地叩拜,以示禮節。

穀梁天開啟禁地的陣法,跑進洞府外,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從左邊第一個洞府走進去。

和想象中的威壓不同,穀梁天進去時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極其輕鬆走了進去,然後……便見到已經乾枯的屍體。

傳說中閉關數千年的大能,實際只是一具乾屍。

穀梁天跌跌撞撞去了第二個、第三個洞府,無一例外,皆是乾屍。

到了第三個洞府後,他才終於找回一點神志,蹲下來檢視師祖的屍體。

前兩個乾屍還呈打坐的狀態,只有第三個不是,看手勢似乎有進行過掙扎。

穀梁天視線往下,對方胸口上多了一把匕首,他覺得很熟悉,是……宗主房內那把匕首。

心中有一個猜測頓時浮現,讓他臉色煞白。

接下來的事情便如同寧淺瑤所見,只是穀梁天並非畏罪潛逃,而是聽見宗主要回來,怕自己被滅口,才慌忙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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