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各位!”半明半暗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微笑的說道。“聽說,大家很惦記我。現在,你們不用擔心了,我回來了。”

…這是一個“非王者的歸來。”

******

秋風中已經可以嗅出冬天的氣息了,枯黃的落葉隨著輕輕的風在夕陽中慢慢的飄舞,猶如最後起舞的蝴蝶一般。眼前的景物即濃烈又慘淡。

十三號街,一條被人們稱為“惡魔之道”的地方。

細雪踩著滿街的落葉,手裡提著一隻裝著鯉魚的塑料袋,呆呆的向街裡面走著,直向著紅霞中那一輪墜落的紅日走去。

她知道這裡很危險,但她還是來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之裡,只是剛才在商場裡她認錯了兩個人,便突然產生要來之裡的衝動。

接著她便來了,而且還神使鬼差的買了一條鯉魚…

她一直向前走著,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牽引著她。直到一條狹窄的小巷內,她才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條很窄的小巷,亂放的垃圾,斑駁的牆壁,生誘的路燈杆,一個巨大的鐵皮垃圾箱。

“這裡便是他們見到七夜最後一眼的地方!”那個晚上之後,細雪曾經問過金逸每一個細節,也曾在金逸的幫忙下,在這裡找過很長時間,但一點線索也沒有。電視報紙上對那晚上的車禍的描述是…由於天氣原因,造成幾輛發生汽車追尾事故,所幸沒有傷亡。

七夜,他真的就像被蒸發了一樣,而且因為種種原因,也不能報警。只能由朋友們,悄悄的尋找,默默的嘆息。

細雪長嘆了一聲,“七夜哥!你在哪裡啊?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的。”

“細雪,你在等我嗎?”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你竟然敢一個人來這裡。”

細雪打了一個激靈,激動了轉過頭來,可旋即失望與恐懼湧上心頭。

豪豬頭一臉奸笑的走了過來,右手中的空易拉罐被正自在興奮狀態的他攥得“咯咯”直響。

“細雪,沒想到,咱們還真是有緣啊!”豪豬頭逼到細雪身邊,一邊舔著嘴唇一邊說。

“你想幹什麼?”細雪向後退了幾步。可是她選錯方向,這更使她走進死了那條狹窄的小巷,…那條害死過七夜的小巷。

“我想幹嗎?你說我想幹什麼?嘿嘿!…”豪豬頭像得了狂犬病一般,兩眼發紅,口水直流。“不錯啊!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那晚上的小子放走了你。否則就得跟那麼多人分了,而現在你就屬於我一個人。嘿嘿!…”

“你不要亂來,七夜哥,是不會放過你的。”細雪已經知道今天自己凶多吉少了,眼中噙著眼淚,祈禱著奇蹟的出現。

“哈哈!…那個小子啊!確實有點本事,可惜他死了啊!”

“死了…。不,他是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的。”細雪已經失去了理智,僅憑心中的思念說著。

“哈哈!你還真是天真可愛,今天就讓我好好的享受一下吧!”豪豬頭又向前逼了幾步。“不用退了,你跑不了的。”

“不要啊!你再靠近,我要喊人了。”

“喊人?哈哈!在這條街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有人來管的。不信,你可以試試啊!不過,先把小嘴給我親一個。”豪豬頭說著,一把將手中的那只已被攥扁的空易拉罐高高的拋了出去。同時兩隻鹹豬之手,按住了細雪的肩膀,伸嘴就要親上去。

“不要啊!七夜哥,救我。”細雪將臉別向一邊,大聲的喊著。

突然,“鐺!”的一聲,那只空易拉罐又飛了回來,而且不偏不倚正砸在豪豬頭的腦袋上。

“嗯!誰?誰壞老子好事。”豪豬頭氣急敗壞的向四周大罵,可是小巷裡依然空蕩蕩的,只有風在迴旋著捲起四散的垃圾與枯葉。

豪豬頭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又恢復了色狼樣,轉身又來抓細雪。可他看到細雪時,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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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呆呆的站在那裡,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的流著,但是身體已經停止了哆嗦,臉上也沒有恐懼的表情,只是雙眼直直的盯著斜上方。

“小美女,這時候還有心情看風景啊!”豪豬頭一邊打趣著細雪,一邊沿著她的方向看上去。可當他目光接觸到那一道風景時,身體馬上一陣哆嗦,“啊!…”

這正是回光反照的時刻,現在太陽將一天中剩餘的光和熱,一點不留的撒向了大地,天空與大地都變成的一片血紅色。不遠處,那只大鐵皮垃圾箱旁,立著一隻近三米的路燈杆,在杆的頂端,站著一個暗紅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纖細,高挑的背影,鴨舌帽後流出的是一條飄逸的馬尾髮束,暗紅色的風衣在這最後的秋風中伴隨著颯颯的聲音,如地獄中的烈火般的飛舞著。

“好漂亮啊!久違的夕陽!…你們也是來欣賞的嗎?”那個身影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扶了扶變色鏡。

“七,七…”細雪低低的呼喚著。

“不可能,你少裝神弄鬼。他早死了。”豪豬頭突然發狂了,伸手撿起那只空易拉罐,向著杆頂上的那個身影扔去。

“是的,我早已死去。”那個身影口中輕輕的說著,身子筆直的向前一倒,避過易拉罐,同時兩腳一纏,竟像一隻蝙蝠一樣,倒掛在了燈杆的橫樑處。

他的口中發出一個清脆卻讓人不寒而厲的聲音,就像這秋風一般鋒利的割開時間與空間。

……

我早已死去,

那滿手的血汙,

見證過我的死亡;

我早已死去,

那無聲的啜泣,

吟唱過我的輓歌。

我早已死去,

沉浸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永恆的安睡,

永恆的靜止。

但是

突然之間竟然…

有一滴滴的熱淚穿透千層的地獄,

滴撒在我的臉上。

突然之間竟然…

有一聲聲的呼喚傳過萬里的隔閡。

傳進了我的耳中。

我知道了,

我還有未竟的命運。

在這個曾經放棄過我的世界裡,

還存在著我割捨不下的人。

所以,

我又回來了,

用自己的雙手,

用親友的思念,

撕裂大地,

重歸這令我牽掛的世間。

回來享受這久違的陽光,

回來呼吸這長別的空氣。

還要

回來重噬復仇的鮮血,

回來拔除怨恨的種子。

………

(那些“熱淚”與“呼喚”中,有你的嗎?)

………

吟唱到這裡,那個倒掛的身影像是在擁抱這個世界般的輕輕張開了雙臂,靚麗飄逸的馬尾髮束向著風的方向飄去。

“你少裝神弄鬼了,你當老子是嚇大的。你到底是誰?”豪豬頭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突然間變得如此的急躁。他彎腰從旁邊撿起一隻啤酒瓶,用心吃奶的力氣向著那個身影扔了過去。

“你再死一次吧!”

酒瓶轉著圈,向著那個身影的臉部飛去。眼看就要打在他的臉上了,可他好像沒有發覺一樣。

細雪剛想大喊“小心”。可就在這時…

那個身影,突然將左手向腰後一別,接著又迎著酒瓶伸出,而且他的左手竟裹在一團暗紅色之中。

“啪!”酒瓶變成一堆玻璃碎片,四散而落。

同時,黑衣的身影也落了下來,在空中一個優雅的轉身,以半跪的姿勢輕輕的重歸於大地。四周的碎片也凌亂的落了下來,在最後一縷陽光的對映之下,像是圍繞著天使的閃光的小精靈。

******

“唉!真是不學無術。”那個身影輕嘆了一聲,慢慢的立起身來,左手背後,右手輕輕扶了扶眼鏡,這是一副弧面的長方框的變色鏡,並且鏡片分成上下兩色,上面1/是深邃的天藍色,下面/是活躍的淺紅色。雖然這副變色鏡絲毫不透光,但依然讓人有種感覺,…躲在這副眼鏡後面的一定是一雙美麗明亮的眼睛。

“這麼好的詩,卻不會欣賞,偏要讓我用拳頭說話嗎?”

那個身影說話的同時,一個彎腰低身的高速前衝,來到了豪豬頭的面前。豪豬頭不敢怠慢抬手正對著對手就是一拳,這一拳的距離很近,而且對手是在高速的衝刺之中,根本是無法迴避的。正當豪豬頭心裡嘲笑對手沒有實戰經驗之時,令他驚訝的事情又發生了。

那個身影竟然在他的拳頭就要打在臉上之時,來了一個快速的“後向下腰”,那腰身如同一段牛皮筋一般,突然之間便折向了後方。同時下面的左腿抬起重重踢在了他的下身要害處。豪豬頭忍不住這下痛擊,稍一遲疑,對手那牛皮筋一般的腰身又立了起來,同時背後左手裹著紅光抓向他的右頸攬筋。

…“蛇咬。”

一瞬間,左手在豪豬頭的右頸上輕輕的一觸,旋即便離開了,但手移開之處,竟伴隨著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啊!…”豪豬頭真的發出殺豬一般的聲音,一手按著右頸,一手捂著下體,在地上滾作一團。

細雪驚恐的看著這一幕,愣愣的不敢說一句話。

那個身影慢慢的走了過來,朝她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好漂亮的小妞,怪不得會被人侵犯。”

細雪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退。

“你,你是…”細雪痴痴的唸叨著,精神還處在剛才的驚嚇之中。

“‘我’是什麼啊?”那個身影低著頭,從鴨舌帽裡傳出一個邪邪的聲音,“小姐,你好可愛啊!我也有點忍不住了,不如讓我來代替剛才的那個笨蛋,繼續我們的‘天堂之旅’吧!”

“啊!什麼?不要。”細雪嚇的一陣哆嗦,她沒有想到自己“剛出了狼窩,又落入了虎穴。”

“‘不要’!哈哈…那可由不得你。”那個聲音依然保持著邪念,“我救了你一命,你就當是給我的‘報酬’吧!”

“什麼?”細雪完全呆住了,竟然有人提出這樣的“報酬”。

“放心吧!我會很輕柔的,等高興完了,我們就一拍兩散。對你我來說,這都是件好事吧!”

那個聲音接著發出一陣長長的邪笑,但是那邪氣中卻淡淡的透著一股清新與雅緻。

咦?…這怎麼可能?婬笑之中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高雅的氣息。

但是細雪真真切切的聽出來了,這個笑聲,這個笑聲…。

“‘超越善惡的笑聲’,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細雪心中一閃念,接著便毫不猶豫的揮起了手。

“乓!…”一個暴粟,敲在鴨舌帽上。

“啊!痛!…”那個聲音突然不笑了,轉而裝作是很嚴重的樣子,不斷的叫痛。“你這麼厲害,幹嗎不打色狼啊,只知道對付我。”

細雪,那被淚水浸透的眼睛,突然集中出一點亮光。“七夜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

那個身影,慢慢的抬起頭來,輕輕的摘掉了帽子。

那張臉…那張臉跟以前的某個人很像…

不!也許比他的臉還要精緻一點點,但是從那股獨一無二的氣質來看。

…一定是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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