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北方
驛道上鋪滿石灰粉，土道夯實，印著大小車軌馬蹄痕跡。
走進了。
牆郭重刃，銅牆鐵壁。
女牆上架出火炮，有黑甲衛士立於城樓，遙遙看了二人一眼。
黑色牆郭下佈滿青苔，滄桑牆色上嵌刻牧涼二字。
遊季元從城樓上收回目光，淡淡道，“牧城主與我們家族關係很好，遊家弟子，只需出示身份證明便可通行。”
游魚微微頷首，想了想，又問道，“若是旁人想要進城，有什麼要求。”
遊季元負起雙手，“牧涼是大禹最南方的城池，建在此處，是為了抵擋西荒獸潮暴動，百姓生活在後頭，若是外人想要進城，沒有文牒軍牒，是進不去的。”
“原來如此。”
守城衛兵顯然認識遊季元。
微微拱手，放得二人進入牧涼城。
走入其中。
四周飄來煙火香味。
城道鋪滿青石，外圍顯有商鋪，大小白牆黑瓦院落零散建造，四處有兒童嬉戲打鬧。
游魚回頭望去。
城樓下，三五成群的黑甲衛士聚在一起，或是閒聊，或是打牌，崗亭內傳來呼呼大睡聲。
迎面走來一隊黑甲衛士，長刀弓箭搭在肩上，肥頭大耳。
高聳的肚皮撐起甲冑，那些個頭也是肥矮居多。
游魚強忍笑容。
身前，大姐夫熟視無睹沒有吭聲，顯然已經習慣。
接下來，二人又向城中心走。
這還是游魚第一次進入王朝國土。
比起遊家，風土人情味變了不少。
周圍漸漸有了人流，店鋪旗幟招展，正午時，城道兩旁喧鬧不息。
遊季元帶著游魚在一棟酒樓內住下，放好背囊行具，在一樓解決午飯。
兩菜一湯。
一道油炸蟲蛹，一道是蒸肉丸，湯是青菜蛋花湯，稀如清水。
遊季元目光微頓，給游魚夾上菜餚，
“北方戰亂，流寇四起，戰火雖然是在東北燃起，行軍打仗徵集糧草，富賈官宦握著糧財不放，食物只能從百姓身上搜刮，現在，百姓的生活如同置身水火，餓死是常事。”
游魚默不吭聲。
剛想著將懷中荒獸肉拿出泡著湯水吃，聽大姐夫這麼一說，頓時沒了心思。
看來即使有了武道，封建朝廷的弊端也不會改變。
“大禹是在和誰打仗。”
游魚忽地問道。
常聽說北王朝戰亂，人人掛在嘴邊，到好像並沒有人在意，大禹究竟再和誰打仗。
遊季元頓了頓，神色變得凝重，
“北方符洛王朝。”
不等游魚開口，他又補充了句，
“妖人統領的國度。”
妖人......
游魚眉頭一跳。
他從大姐夫口中，聽過妖族這個稱謂。
只是不知，妖人與妖族有何關聯，而且妖人能統領一個國度這也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頓了會，遊季元又嘆了口氣，道，
“妖族本是北方部落，大禹佔據中原，曾數次出兵圍剿。但這些族群平日裡刀戈相向，凝聚力卻是極強，每逢戰事團結一心，禹王朝圍剿數次，它們擋下數次。建朝四百年來，大小戰事發生不下數百回了。”
游魚疑惑，“那妖族與妖人又有何關聯？”
“......”
遊季元陷入沉默。
抿著紅唇，半晌沒有話語。
許久後，他長嘆了一聲，巋然道，“關於此事，以後你自然會清楚。別忘了你我二人現在有任務在身，禹王朝仗打的再亂，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況且，如今仙品還未出手，大禹勝券在握。”
“.....！”
仙凡還未出手，勝券在握！
心中唸叨這句話，游魚心中一震。
大姐夫如此自信，禹王朝真正可怕的地方，正是在仙品武修身上嗎......
“.....所以啊大姐夫，出來快三天了，你還沒和我說過，咱倆到底是在執行什麼任務。”
游魚拋開思緒，抬頭看向遊季元。
遊季元指了指菜，目光凝重，“回屋說。”
......
客房中，香薰嫋嫋。
遊季元解開行囊，緩緩開啟一張桑皮紙，將他遞給了游魚，道，
“月餘來，我究竟幹什麼，以及族長命我執行什麼任務。紙上資訊都會告訴你。”
油燈在房內閃爍。
游魚接過泛黃紙張，沉下心來讀覽。
許久後，目光凝重，臉色微沉。
又過片刻，神色陰翳如水。
桑皮紙上所記載觸目驚心！
家族二十七名弟子，十六名一層，七名二層，四名三層，外加遊家堡所收外姓好手四十餘人。
在一個月前運送一批物資返回家族，途中突然失蹤。
杳無音信！
三叔父得知訊息，親自調查此事。
經過連續三日搜尋。
第四日晚，於元木城南四百裡處的天陰鬼谷中，發現失蹤弟子屍骨。
現場一片狼藉，物資被毀，除去外姓好手殘屍遍地外，遊家武修弟子，全部下落不明。
這件事被三叔父以秘訊上報給族長，遊青滅得知，怒不可遏，當日傳信遊季元，命他前往天陰山，調查此事。
三叔父認為，此事也許是家族恩怨。
現場物資被毀，外姓弟子被殺，失蹤的只有家族弟子。
所以，旁族動手可能性極大。
源於世仇。
遊青滅便將兇手鎖定為河洛城餘家，命暗堂執事前去調查監視。
月餘來，遊季元也在河洛城走動，作為遊青滅秘派的暗子，不斷搜尋訊息。
終於是在四天前，遊季元透過調查探知到，餘家月餘前，的確有過一次動靜。
家族外派弟子走鏢到牧涼城，其時間、地點，無疑不和遊家弟子失蹤事件對上。
所以，此次二人再次出家族執行任務。
便是到河洛城餘家，將此事徹底調查清楚。
若抓住餘家把柄，搜尋出證據，年前。
遊青滅將會親自出手。
血海深仇，必讓餘家動骨傷筋一番。
讀完桑皮紙燒錄，游魚心中膽寒。
家族二十七名弟子遇害，屍骨無存！
而且極有可能因家族恩怨所致。
無論是餘家手段。
還是兩大家族之間的仇恨。
都令他感到震驚！
這便是武道江湖麼.....
他看向遊季元，後者神色肅然，鄭重其事。
游魚微微措辭，“所以，大姐夫，此次我們的任務是到河洛城搜尋線索，調查出餘家動手證據。家族在那邊還派了暗堂執事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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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季元沉聲道，“沒有暗堂，四叔父怕打草驚蛇，全部將他們調回了，此次，只有你我二人。”
“......”
只有我倆。
“餘家在河洛城又如何？”
“龐然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