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

張道士拱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邊上兩個小道士也跟著行了禮。

“張爺爺好!”

賈琦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笑道:“您老客氣了,怎麼待在這毒日底下?裡面等著就好了。”

張道士:“論理我不比外人,應該先拜見老太太,只是今兒眾位千金都出來了,法官不敢擅入。再則,小道還有事要與大帥請示。”

賈琦一聽他說有事,微微一揮手,“您老說笑了,這邊請。”

這邊寶玉剛準備跟上,卻不想被賈蓉一把拉住,笑道:“寶二叔稍等片刻,二叔有事和老神仙商議。”

聽了這話,寶玉立刻反應過來,不免有些尷尬,呵呵一笑,“我,我就是歇歇腳!”

呵呵,賈蓉心裡翻了個白眼,如此蹩腳的藉口也說得出口。

賈蓉瞥了一眼遠處交談的二人,笑著對寶玉說道:“聽父親說,如今寶二叔已經不跟赦祖讀書了,怎麼回事?”

寶玉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跟大伯讀書了。”

賈蓉聽出寶玉語氣中的落寞,便微微一笑道:“赦祖的本領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寶二叔看開些。寶二叔詩詞天賦不錯,何不往這方面考慮?”

提到詩詞,寶玉精神大振,用力點了下頭。

見狀,賈蓉一指莊頭的大樹,“那邊陰涼些,寶二叔請。”

....

“大帥,今兒一早觀中來了一群東廠番子。”

“東廠番子?”

賈琦心中不由有些好奇,便問道:“可知怎麼回事?”

張道士苦笑一聲,道:“小道雖說是道錄司掌印,卻並無半點實權。外人稱一聲‘老神仙’不過是看在府上的面子。這些番子豈是易於之輩,要不是有所顧忌,指不定鬧出怎麼樣的笑話來。”

說到這,小心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小道雖說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小道卻能猜出,這些人的目的一定是和大帥一樣。”

“原來如此。”

賈琦向四周看了看,賈蓉寶玉幾人站在大樹下乘涼,身後並未有人,便問道:“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一個面白小太監帶著二三十號人佔了偏殿。”

張道士想了想,說道:“不過觀中伙房人反應,說是,後山幾處小溪邊都有營寨,粗略的數了下,該是有小四十頂營帳。”

頓了頓,又道:“我去其中一處瞅了一眼,軍營行軍時的那種營帳。”

“好!”

賈琦點了點頭,笑道:“多謝老神仙告知。”

張道士忙答道:“大帥客氣了。”

聽了這話,賈琦便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去見老太太,請!”

張道士呵呵一笑,便跟著賈琦往莊園走去。

............

就在賈琦帶著張道士前往拜見賈母之時,距離清虛觀不到十里的樹林裡,一群黑衣人已經潛伏許久了,這支隊伍有五百人,多數身材魁梧,還有一些竟是女子,不過看著她們動作都極為瀟灑利索,便知身上武藝不俗。

這支隊伍正是由白蓮教潛伏人員組成,至於這些女子則是舵主納蘭元英的親衛,都是她一手挑選訓練出來的,力道可能不如這些壯漢,但是搏殺技巧遠遠超過他們。

這些黑衣人分為三隊,一百人執弓,一百人執長矛,兩百餘人用刀,還有二三十人手中拿著火器,如果賈琦在這定會認出這就是賈家商會從西夷商人手中買到的那種自生火銃,呵呵,從西夷人手中買火器可是賈琦提點的水溶,現如今竟然被白蓮教用來刺殺賈琦,不知有何感想。

他們的首領是一位頭戴斗笠,身著黑色勁裝,腰跨長劍,揹著一副弓箭的年輕女子,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身材很高,兩腿顯得修長筆直,身材十分惹火,長得也很漂亮,一雙黑亮銳利的大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這時,一名探子飛奔而來,急聲稟報道:“舵主,賈家車隊已經進入皇莊。”

“有多少護衛?”

“不多,五百餘人。”

“這麼少?”

納蘭元英冷笑一聲,“看來這位梁國公是沒把咱們放在眼中。”

“什麼?”

那探子一怔,“舵主的意思是,他知道咱們要刺殺他?”

納蘭元英瞥了他一眼,反問道:“周邊可有探查清楚。”

那探子:“按照之前掌握的訊息,賈家親兵黃昏和清晨會對皇莊周圍兩裡進行清繳,所以暫時沒能查清楚裡面的情況。”

“繼續探查,萬不可有丁點大意!”

探子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這時,前方大樹上傳來了崗哨的低喊聲,“舵主,有情況。”

“怎麼回事?說清楚!”

過了片刻,崗哨方回道:“是女真人!”

納蘭元英一怔,三兩步躍上了大樹,凝神向大路上望去,只見范文程帶著百餘名女真騎兵奔來,不禁有些惱怒,這些人是腦子有病,這麼大張旗鼓的往這趕,生怕別人不知道怎麼的。

片刻,范文程帶人衝進了樹林中,驚起了一片剛安定下來的鳥,還好這邊是荒野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納蘭元英原本以為女真人至少要黃昏之後才會來,見巴布海用一種毫不掩飾目光打量自己,不由有些生氣,手握劍柄,直接道:“怎麼這會子就趕來了,大白日也不怕被人看見。”

范文程瞥了一眼巴布海,拱手笑道:“首領莫急,正是白日才更有利出行。”

“你少在這耍心眼。”

納蘭元英哼了一聲,問道:“說吧,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看著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子,巴布海眼中的興趣更濃了,這個女子倒是和其他漢人女子不同,他喜歡。

想到這,嘿嘿一笑,“能有什麼變故,不過是老頭子疑神疑鬼。”

一面說,一面眯著眼打量她,讚道:“好女子。”

納蘭元英大怒,‘唰’地拔出劍,放在巴布海的脖子上,冷聲道:“你是活膩歪了!”

見狀,一眾女真人紛紛拔刀圍了過來,白蓮教徒也是如此。

范文程忙勸道:“誤會,誤會。首領息怒!”

巴布海卻是毫不在意,一副不相信她敢下手的模樣,“夠味,我喜歡。”

納蘭元英也不廢話,抽回架在他脖子上的劍,反手直接斬向巴布海的右手腕,這一來一回給巴布海留了反應的時間,這一劍砍空。

“小娘子火氣這麼大,小心嫁不出去啊!”

女真人一片鬨笑,一眾白蓮教徒面子上掛不住,就要上前搏命!

就在范文程準備賠禮道歉之時,乎聽巴布海又道:“你也不過如此!”

聽了這話,納蘭元英反應過來,自己卻是激動了,冷眼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范文程望向了巴布海,巴布海也望向了他。

范文程小聲道:“首領,你們不止眼前這點人吧!”

納蘭元英:“這要緊嗎?”

“當然要緊。”

范文程直接道:“我們汗王懷疑這一切都是朝廷的預謀,為的就是將咱們兩家一網打盡!”

納蘭元英沉吟了,“訊息走露了?”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不過這個可能不小。”

說到這,范文程有些擔憂道:“我懷疑宮裡那位欲做漁翁!”

“...”

納蘭元英怔怔地望著他。

“他應該不會拿一家人性命冒這個險,不值得!”

納蘭元英點點頭,“你這話說的不錯。”

正說著話,大樹上又傳來了崗哨的低喊聲,“首領,又來了一隊騎兵,八匹馬,女真人!”

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中,博和託帶人奔了過來,個個滿頭大汗,他上前拱手施禮笑道:“範先生,探子來報,東廠有三四百人潛伏在清虛觀後山之中。”

范文程聞言,面色一變,喝道:“當真!”

博和託點點頭,沉聲道:“探子親眼所見,還有幾輛遮掩嚴密的馬車,懷疑上面是弩箭!”

納蘭元英一怔,連忙問道:“後山距離皇莊有多遠?”

博和託:“不到三里。”

說到這,沉思了片刻,又道:“他們是分開的,每處大概百餘人。”

聽了這話,納蘭元英眼睛一亮,又望向范文程。

范文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問道:“首領的意思是?”

納蘭元英冷哼一聲,“既然那位想做漁翁,咱們就先斬了他一隻手臂。”

巴布海直接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連帶皇莊一起端了!”

“好!”

納蘭元英贊道:“既然如此,我在調三百人過來。”

略想了想,“就今晚,打他個措手不及!”

巴布海:“黃昏後,我們還有三百人趕過來,一共七百人。”

“夠了!”

納蘭元英點了點頭。

博和託遲疑道:“可是,汗王那邊...”

范文程:“沒時間考慮這些了,范家商會還有不到兩百人,這麼算下來突襲山莊確是夠了。”

納蘭元英:“先滅東廠番子,他們手中的弩箭會讓咱們進攻皇莊更加簡單。”

“好,就這麼辦!”

巴布海望向博和託,“你回去準備下,黃昏後咱們在原計劃地點碰面!”

博和託望向范文程,見他點頭,方答道:“明白了。”

...........

“我就這麼嚇人?”

賈琦摸了摸下巴,笑道。

寶玉翻了個白眼,心道,你確實嚇人。

香菱聽了賈琦的話,頓時紅了臉。

賈琦搖搖頭,“怎麼是你來喊我們?琥珀人呢?”

香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琥珀姐姐在伺候林姑娘,我們姑娘讓我來的。”

賈琦輕輕的笑了笑,問道:“張道士走了?”

寶玉忙笑道:“走沒走,咱們過去就清楚了,你就不要嚇唬香菱姐姐了。”

“...”

賈琦頓時臉黑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和善之人...

說話間,幾人來到飯廳,這裡已經擺上了三桌席面,賈母、劉姥姥、薛姨媽還有王夫人等人一桌,尤氏、李紈、秦氏還有鳳姐一桌,另一桌則是迎春姊妹。

剛進屋就聽賈母說道:“老親家不要客氣,今兒家宴,不用給他行禮,安心坐著便是。”

薛姨媽也站起來,拉著劉姥姥的手,笑道:“他是小輩,陪老太太吃酒才是正經事。”

“可使不得。”

劉姥姥笑道:“菩薩當面豈有不拜的禮。”

說著離席恭恭敬敬給賈琦行了個萬福,笑道:“都說人情薄,但是遇著老祖宗一大家子,我才知道這話錯的離譜。當年家裡遭了災,眼瞅著過不下去,只當厚著臉皮上門打打秋風,蒙姑奶奶不嫌棄給了錢渡了難關,後又遇到了老太太和二爺,當真是一家菩薩,如今更是搬到了家裡的莊園去住,想想都如一場夢!”

王夫人笑道:“都是親戚,應該的。”

賈母:“老親家,快坐下。”

劉姥姥只好回到賈母身邊坐下。

賈琦一瞥眼瞧見寶玉徑直坐在了邢岫煙的身邊,又看了眼王夫人,指著寶玉笑道:“老祖宗你瞧瞧,可見是白疼了。”

“哈哈哈。”

眾人都樂了。

賈母:“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沒規矩?今兒老親家來了,我這可沒你們兄弟的座位,你也自己找地方坐吧。來,老親家咱們吃一杯!”

聽了這話,賈琦一撇嘴,賈母這尊靠山寶玉當真要靠一輩子了。

一歪身在黛玉身邊坐下,趁著她低頭和惜春說話的空隙,轉頭對寶釵道:“怎麼想起讓香菱去找我,怎麼不派鶯兒?”

寶釵一怔,答道:“鶯兒沒空。”

賈琦笑道:“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

聽了這話,寶釵俏臉立馬泛紅,低聲道:“誰,誰說謊了。”

賈琦又道:“好了,姨媽都和我說了。”

寶釵聽了,暗怪母親也不知會一聲,白白讓自己被他看笑話。

又見賈琦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顯然他沒有和自己說笑,只得道:“你,你是怎麼想的?”

誰知賈琦又笑了,“我沒有那些世俗的愛好,只喜歡帶兵打仗!”

“...”

寶釵怔怔的盯著賈琦誠懇的臉,忽然‘噗’的一聲笑了,“你,你怎麼這樣!”

乎聽黛玉笑道:“寶姐姐,什麼事這麼高興?說來我們也聽一聽。”

賈琦轉身,瞧著黛玉眼中的笑意,立刻明白她聽到了二人的說話。

“沒,沒什麼。”

寶釵抬頭看了黛玉一眼,忙低下頭,幽幽道。

“噗嗤...”

黛玉抿嘴一笑,“寶姐姐小心些,某些人最是會花言巧語騙人。可要看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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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琦面色莫名的看了黛玉一眼,就這麼明顯。

這時,琥珀拉了賈琦一下,“二爺,劉姥姥找你喝酒了。”

賈琦抬頭,只見劉姥姥正端著酒杯衝自己笑。

於是賈琦便拿起酒壺斟了杯酒,陪著喝了一杯。

酒宴正酣,忽然李嬤嬤走過來,低聲道:“二爺,福哥兒來了,在院門外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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