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中巴車從南丘晃晃悠悠經過太平再到白華，已是傍晚。
來回折騰了一下午，周寬索性直接打車到嘉華豪庭。
還好電腦外包裝的大盒子等東西，周寬同學向來是不喜歡留的，就也只提溜了個電腦包。
走到六樓，602裡眼尖的黃素梅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周寬：“小寬啊，還沒吃飯吧，快來。”
周寬：“……”
巧了，他是真沒吃。
不過這頓原本不在計劃中，本來他打算放下東西去街上對付一口。
這半個多月以來，黃素梅對周寬的稱呼也從‘小周’變成了‘小寬’。
家長都這樣，一旦有參照物，很多時候會覺得別人家的孩子更好。
放下包袋，周寬洗洗手走進602，笑著問：“黃姨，你們沒回家啊？”
“沒有，一般放假我們就很少回去。”黃素梅笑著回答，“每次都是要麼放半天，要麼放一天的，懶得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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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寬一想也是，附和：“確實。”
“……”
嘮了兩句，黃素梅把話題轉到了學習上：“你們今年也蠻有意思，兩次大考都是在放假後第二天。”
說著，黃素梅又打趣了周寬一句：“這次打算考多少分啊？”
聞言，周寬笑著配合：“我算算啊，從上次考試到這次考試過了17天，這次就考504吧。”
“1天1分？”一旁蘇小溪終於忍不住插話。
一般吃飯時，蘇小溪極少開口。
一方面是蘇小溪家教良好，又是女孩子，講究個食不言。
另一方面是打周寬來了後，對比感明顯，猛女生氣，不想開口！
而且蘇小溪也不得不承認，周寬好像真很擅長跟父母輩的人打交道，比如在學校跟曹東河他們這些老師，在602跟她媽媽，都是得體而禮貌。
見狀，周寬笑了起來：“我目標不高的呀，高考600分，這不剛好就是1天1分。”
“行行行，你厲害你牛。”蘇小溪聽得咬牙切齒，“我好想錘死你啊！”
聽到後半句，黃素梅臉色一板：“溪溪，怎麼說話呢！”
“哎呀，氣死個人。”蘇小溪不爽道。
周寬笑而不語。
這時候他再開口就不合適了。
“……”
晚飯後，周寬跟蘇小溪一同走去二中。
路上蘇小溪忽然說：“我記得你沒告訴家裡你租房了吧？”
“幹嘛，要告狀啊。”周寬樂了。
蘇小溪乜了眼周寬，特地很是輕蔑道：“你臉真白咩？”
“我是想問，你這又租房又給了好幾百塊一月的飯錢，沒跟家裡編藉口吧？”
聽蘇小溪說完，周寬也沒解釋太多：“沒你想得那麼複雜，今年家裡多給了生活費，又有壓歲錢，再說還有周鈺啊，足夠了。”
“你還真是考慮周到，讓誰都擔心不起來。”蘇小溪忍不住嘖嘖稱奇。
周寬笑笑，沒接話。
蘇小溪又問：“你這次不會是真的打算考504分吧？”
“應該差不多，具體多少得看，也控不了分，我是真的基礎不行。”周寬坦言，“不過目標600是真的，想要每天進步1分也是真的。”
聞言，蘇小溪邊走邊搖頭嘆氣：“真羨慕你，只需要補足基礎就好了。”
“不過把目標差距分散到每一天，好像真的會感覺簡單很多，回頭我也試試。”
“……”
走到操場時，周寬看著已經早就恢復正常的籃球架，心中一動，忽然就問：“對了，聽說你最近又練拳了，別不是打算高考結束就一拳結果我吧？”
“恭喜你答對了！”蘇小溪下巴一抬，傲然道，“你給老孃等著吧。”
周寬聽得一愣，蘇小溪這給他感覺也不像說假話的樣子，不動聲色地補問：“為什麼沒想要先試試？”
“呵，就你還想坑我？寬哥！”蘇小溪乜了眼周寬，聲調轉冷，“是，我知道現在在二中錘不過你，但總會錘死你的。”
說話間，蘇小溪雙手握拳碰了碰，聲音‘咚咚’的。
周寬：“……”
心裡唸叨著：“猛女這種生物雖然會察言觀色，但更不講道理的吧？”
“也不記得上輩子是不是跟她分在一個考場，要是不在，考完我就溜。”
周寬同學尋思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的，可跟能砸牆的猛女拳沒法比！
可能躲閃姿勢太明顯，蘇小溪輕蔑的乜了眼周寬，撇了下嘴。
看起來什麼都沒說，但又什麼都說了。
…………
…………
3月份的第一天，白華下了點小雨。
校園內外一些坑坑窪窪蓄了些雨水，偶爾，樹枝或者屋簷上積攢的雨水恰好滴落在坑窪中，便會濺起連漪。
站在四樓欄杆旁的周寬恰好看到這般景緻，腦子裡想起了那句‘圈圈圓圓圈圈’。
站在藝術的角度，江南水鄉確實有那麼些意境。
如果是切實生活……不是很美好。
比如今天不打傘特別容易溼衣服，打傘吧，傘還沒撐開雨就停了，你說煩人不。
曹東河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周寬，你來一下。”
“誒。”周寬回頭應了聲。
曹東河說了句：“你去一趟二樓東邊的綜合辦公室，校長有事情找你。”
“校長找我？”周寬面露不解。
曹東河就說：“你去了就知道，也不是強制任務，自己把握。”
周寬：“……”
這波他是真雲裡霧裡，也沒明白曹東河搞什麼神秘，直接說不好？
還是重生後，周寬才跟校長產生過那麼一絲絲交集。
一次是小年夜聯歡晚會的提議。
一次是他把籃球框給拽了下來。
曹東河又提到了任務，周寬直接排除了跟這兩件事情的關係。
邊想邊走到了二樓，最後一笑：“年紀大了真太容易東想西想，見招拆招唄。”
“……”
綜合辦公室與正常的老師辦公室不同。
這裡什麼都能處理，但也可以說什麼都不能處理。
學生一般很少過來。
這間辦公室也格外大，是三間辦公室合為一體，零散擺了十多個辦公位。
基本都是學校領導在這裡辦公。
當然，行政樓那邊有個正經八百掛校長、副校長辦公室牌牌的辦公室。
不過二中校長還蠻負責，經常會來教學樓這邊。
周寬記憶中自己倒是來過那麼一兩次，比如高二會考高三高考之類的事。
走進去一瞧，除了校長還有那麼三兩個老師；除了校長，其他人周寬都不認識。
迎著幾人望過來的視線，周寬不慌不忙，禮貌地自報家門：“校長好，我是329班的周寬。”
校長上下打量了眼，露出笑臉：“周寬同學你來得正好，過來坐。”
“有個事情跟你商量商量。”
周寬也沒客氣，在校長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平視校長，點著頭附和，靜等下文。
校長把周寬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裡也是暗贊：“這種心裡素質真不錯。”
面上微笑著說：“小周啊，往年學校都會有幾次高考誓師大會，你知道吧。”
周寬輕輕點頭，沒吱聲。
就這麼安靜的聽著校長不露聲色的換了個稱呼。
見狀，校長繼續說了下去：“以往一般是百日誓師，今年不湊巧趕上了放月假的週五，學校挪了下改成倒計時3個月衝刺誓師，後面還會有倒計時兩個月、一個月。”
聽出了校長的有意停頓，周寬還是沒著急做聲。
接著，校長笑著說出目的：“我跟幾個高三班主任商量了下，決定讓你代表高三學生發言。”
“我？”聽到這裡，周寬挑了下眉露出詫異，“您……確定嗎？”
他能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所以有一瞬間覺得校長很搞笑。
他一個學渣，從來沒表現過什麼出色的地方，代表學生發言？
開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吧。
迎著周寬有意露出的詫異神情，校長很是認真的點頭：“對，就是你。”
“首先你……”
正說著話，開著的門被敲響，如同剛才周寬進門一樣，有老師喊進，校長不由頓住話頭，望了過去。
來人操著一口普通話自報家門：“黃校長好，老師們好，我是異地考生林若漪，按照要求我來再次確認高考準考資訊。”
聞言，校長站起身來用普通話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原來是林同學，你好，一路辛苦。”
辦公室另一個中年老師起身招呼：“林同學過來這裡再核對一下資訊。”
“……”
不知怎的，周寬同學成了唯一一個坐在椅子上打望那小姑娘的人。
看過去第一眼，周寬腦子裡冒出個念頭：這小姑娘衣品不錯。
簡單的春裝外套、牛仔褲搭配個小揹包硬是有洋氣感，還不失青春靚麗。
然後才留意她的身材、長相，得有一米七的身高，看著身材比例還不錯，長得……長得真踏馬好看。
原諒周寬，他下意識也就找到了這樣的形容詞。
就是神態好像有點憨憨，彷彿剛才把話說得一氣呵成、條理分明的人不是她一樣。
然後周寬就收回了目光，沒再多看。
這邊廂，校長已經坐了下去，看向周寬笑著說：“小周啊，別的先不說，一般學生可不會反問我；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你表現出來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
我們也認為，你最能在不耽誤學習、考試的情況下完成發言的準備工作，更好的展現學生風貌。”
暫時沒給周寬開口的機會，校長繼續和煦、耐心地說著：“我向曹老師瞭解過你的平時表現，曹老師的回答是你比較從容；
上次模擬考你語文成績名列前茅，高三年級語文組的幾個老師有分析過你的試卷，認為你有明顯餘力衝擊120分以上的高分，畢竟最簡單的詩詞默寫你沒填。”
最後，校長雙手平放辦公桌臺，雙手手掌交錯合攏，身體前傾：“小周，怎麼樣，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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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