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有些滯住。

他有點慫。

此刻右手依然疼得發麻的狀態提醒自己,眼前的高中生很有力氣。

再又悄然估量了下自己與周寬的身高、體型差距,以及衡量出雙方的人數差距後。

心裡覺得很淦。

最後,紅毛硬著頭皮不去看周寬那雙彷彿把他心臟顏色都看穿了的眼睛,彆扭的吐出一句話:“那我弟弟天涯跟你的事情怎麼算?”

似乎覺得氣勢不夠,又面露威脅道:“我跟你說!逼急了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見狀,周寬隨意的做了個手勢:“都說了年輕人別總這麼急躁,逼急了你也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而且我跟小趙同學一點事情沒有,是小趙同學總想挑釁我,小趙,這是第幾次啦?”

說話間,周寬目光越過紅毛,望向背後的趙天涯。

“三……三次吧。”趙天涯被周寬輕飄飄的眼神盯著,下意識比了個‘3’回答。

周寬雙手一攤:“你看,都三次了,我一沒揍他二沒威脅他,看在小趙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我原諒他。”

紅毛:“……”

淦!

他想半天都沒找到反駁的切入口。

只是含含糊糊的應了兩聲。

見狀,周寬也只好帶著耐心往下說:“其次,小趙是跟我阿念有點不能叫矛盾的矛盾。”

“兩人都喜歡了同一個小姑娘,這不是什麼稀罕事情,對吧。”

紅毛下意識點頭:“對。”

周寬又越過紅毛看向趙天涯:“得說一句,小趙你這樣子做是沒意義的;

本質上就弄錯了概念,小姑娘是個人,有自己的意識,她想選誰或者誰也不選是具有絕對自由的,不是說你們競爭完了就大功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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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據我所知,二中不少人喜歡那個小姑娘吧。”

趙天涯也聽得點頭,還連忙回答:“是,高三年級起碼有一半,低年級也有。”

“如果每個情敵你都來這麼一出,先不說你會不會被打死,我就想問問,你累不死嗎?”周寬一副納悶的樣子道。

趙天涯:“……”

劉念:“……”

紅毛:“……”

其他眾人也都覺得有點道理。

末了,周寬輕巧的下了定論:“就是點都夠不上爭風吃醋標準的事情,沒必要搞得這麼風風雨雨的。”

說著,周寬低頭看向紅毛:“你呢,雖然不太禮貌,連名字都不告訴我,但也是個講道理的。”

紅毛下意識想反駁,不是我不說,是你沒給機會。

周寬語氣隨意道:“我多說兩句,你現在也算是過來人了,比如你還覺得在高中期間的矛盾算個事情嗎?”

“……”紅毛想了想,輕輕搖頭:“不算。”

周寬又看向了趙天涯:“眼光要放長遠一點,高中已經算半過去式了,不要總想著這點過家家的雞毛蒜皮。”

“不說在你們漫長的人生中,就說過了高中,誰記得誰都是個問題,別搞得世界末日一樣。”

“如果你真覺得自己叼得不行,覺得沒有那個小姑娘不行,那你就大膽去追。”

說完,周寬回頭看向劉念他們:“阿念,你們也是。”

劉念這會福至心靈的應了下來:“對,各憑本事追嘛!”

“別搞得好像一定要我們分個高低才能去追人家。”

李勇他們也很配合的附和著,反觀趙天涯他們都是鴉雀無聲。

周寬看看眾人,又說:“我向來不贊成搞風搞雨,不利於社會和諧。”

“小趙你也別怪我說話直,如果不是我拉著,你這兩天不知道被揍多少回了,你不會以為你能一挑十吧?”

“我不搭理你,是我大氣,但做人要懂得見好就收。”

“這裡是你們最後一段青春,以後想回都回不來。”

“小紅,你說是吧?”

紅毛被周寬說得有點嘆氣,都沒糾正周寬的稱呼:“確實是這樣,出了社會遠沒有高中這麼安生。”

“之前在電子廠上班,8點就要去打卡,晚上動不動加班到11點,不加班就只能拿個幾百塊底薪,錢還不一定有高中這麼寬鬆。”

周寬笑著接過話茬:“是吧,算時薪的話,得三小時才能買包芙蓉王吧。”

“差不多。”紅毛想了下,點點頭。

“怎麼沒想過去鵬城的華強北啊,起碼那裡客流量大,多賣點東西也多點提成吧。”

“鵬城關內不好進的,消費高很多。”

“是吧。”

“……”

周寬又跟紅毛拉起了家常。

上輩子他雖然起初打暑假工是在超市當個導購,但‘有幸’在周鈺的帶領下見過一些電子廠的苦累。

周鈺當年這麼做的目的是告訴周寬,上大學不要太鬆懈,多想想電子廠的苦累。

所以,其實周寬還蠻瞭解的。

也是剛巧碰到了紅毛,算是興之所至。

畢竟從一開始,周寬就不想透過物理服人的道路,那樣太累了。

當然……

跟紅毛握手那個不算在內。

拉完家常後,周寬想了想,看著紅毛:“趁著現在還年輕,能學進去東西,多攢攢錢去學門手藝,別只想著鼓搗頭髮,搞什麼殺馬特非主流。”

“當然,你現在可能聽不進去,但你越早聽進去越早享受。”

“反正等以後你反應過來,會想早該聽我的。”

“……”

紅毛:“……”

他確實不太聽得進去。

但這不是周寬的重點。

周寬的重點是解決劉念跟趙天涯之間的那點小矛盾。

“小趙,你呢,現在想明白了沒有?”

趙天涯摸了摸鼻子,還是點了下頭,輕嗯了聲。

周寬側身做了個手勢:“我尋思你們也餓了,趁食堂還沒關門,去對付兩口,不用太感謝我教了你們這麼多道理。”

趙天涯:“誒。”

“……”

本來擠擠攘攘的人逐漸散開來。

趙天涯跟著幾個殺馬特走了。

那些小朋友二五仔則結伴小跑去了食堂。

該說不說的,他們這會兒還真是怪餓的,都等半個中午了。

目送一群人離去,周寬看了看劉念幾人,晃晃手:“我們也走吧。”

劉念幾人紛紛點頭。

一個二個的讚歎不已。

“寬哥就是寬哥。”

“看到趙天涯喊人了,我剛才還以為要打一架才能解決。”

“沒想到寬哥又能以理服人還能以理服人。”

“寬哥跟那誰握手那一下,怕是把他骨頭都捏壞了要!”

“我感覺以後他們一定會後悔現在沒聽我寬哥的!”

“我覺得是。”

“說真的,寬哥說話總是很有哲理的樣子,剛才我都聽得有點迷惘了啊,未來啊……”

“唉……”

周寬沒再作聲,劉念他們幾個的迷惘、茫然也屬正常,青春的尾巴上就會是這樣的矛盾體。

以及,周寬一直想的是和平解決。

事實上趙天涯如果不喊紅毛這幫被社會毒打過的人,反而不會這麼順利,很可能真的會發生其它碰撞。

那不一定好收場。

周寬剛才特地擺出居高臨下的優越姿態,在一些少年人眼裡很容易就會覺得是丟掉了自尊之類的,本來能講通道理的也變得沒心思講道理;

在遭受過社會毒打的紅毛眼裡,反而是行得通的。

總之,現在這樣的結果就挺好。

別的不說,有緣見到了極具時代氣息的‘葬愛’組合,以前都只看到過圖片、影片。

這次的小插曲除了讓周寬最後的高中生活不再被這些雞毛蒜皮、過家家般的小事打攪;

還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

走回教學樓的路上,周寬心中略有感慨:“人的記憶真是很有意思,如果沒有觸碰,誰都不知道裡面曾存放過一些什麼樣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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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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