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夏日的白天很長。
已經是下午的七點多，落日的餘暉依然還未消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給大地鍍上一層金色。
或許因為是暑假，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並沒有那種行色匆匆的感覺。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入某茶樓門庭前的地面停車場。
茶樓內有個女服務員駕輕就熟的迎了出來，將周寬三人迎了進去。
不一會兒就坐到了二樓的臨窗小包。
“什麼時候搬新家啊？”譚曉蔓雙腿交疊姿態慵懶的坐在沙發椅上，望一眼對面的周寬，端起茶杯，眼簾自然垂下。
周寬隨口回答：“還沒挑日子。”
“這不正好讓譚總幫忙請人看看。”林若漪很有默契的接過話頭。
譚曉蔓也不意外，喝了口茶，才說：“這次老孃總算是想到了前面，昨天已經請了人，講究也沒到生辰八字都要配合的地步，在18號之前只有一個日子可以。
9號，農曆六月廿九，最合適你那套房子喬遷。”
聞言，周寬想了想：“這日子不錯，雖然是週一，但剛剛好避開了週末的繁忙。”
“剛好有週末兩天，能把人都喊過來先吃吃飯，畢竟鴻鵠-生活也進入正軌了，許多事情也正式告一段落了。”
“也正好留了兩個工作日給你安排好各類公務，然後出遠門。”
說到這裡，周寬忽然頓了下，望向譚曉蔓：“你不會是特地挑的日子吧，一切都剛剛好。”
“周寬！”譚曉蔓就不樂意了，“老孃至於嗎？這不正好說明大師有先見之明！”
“再說了，要不是這個把月老孃一直在梳理鴻鵠-生活，團購行業的整合能一天之內完成？能逼得美團王興主動宣佈解散？”
“哼！”
這時林若漪果斷選擇站在了譚曉蔓這邊，她跟著說：“就是！我都能看出來譚總忙得腳不沾地！”
周寬無奈笑笑：“傻憨憨，你是對譚總有什麼誤會吧，她偷懶的功夫天下第一。”
眼瞅譚曉蔓神色愈發不對，眼睛裡正在醞釀危險的氣息，周寬連忙轉移了話題：“說起來譚總也是真的厲害。”
“那個創業十年還在堅持的王興都沒見到你人，就直接低眉了，下次再創業起碼也得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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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團購行業的整合，全是譚總提前部署得當啊。”
譚曉蔓乜一眼周寬：“沒你說得那麼離奇。”
“美團撐不住的主要原因是市場沒了，融資通道關閉了，頂多算是我說動了美團的主要投資人。”
“都這狀況了，資本是最不願意做無用功，死守著的。”
“現在應該說的事情是，另一個叫星團的團購平臺你打算安排誰過去。”
聽譚曉蔓說起這個，周寬幾乎沒多考慮：“肖柯吧。”
“給他個獨當一面的機會，再給星團1個億，看看他怎麼做，做得好年底給他一些股份，做不好，也是好聚好散，鴻鵠給他的對得起他的付出。”
譚曉蔓想了想，點了下頭：“時下的鴻鵠也只有肖柯值得派過去了。”
“集團人力資源部門雖然已經初具成效，不過高階管理人員的缺口越來越大了，集團總部、各大事業部、各子公司，都缺人。”
見譚曉蔓有點煩躁的模樣，周寬無所畏的擺擺手：“這有什麼，以鴻鵠先行體系，養蠱就行了。”
“敢幹、能幹，你就上去，不行就別怪我安排人空降。”
“明天以集團總部的名義發全體郵件，鼓勵所有員工毛遂自薦、鼓勵所有員工推薦人才，設定獎勵。”
“人事問題有時候沒那麼複雜，不記得誰說過的話，當老闆也簡單，複製出像自己一樣為公司操心的人就行。”
“給錢，給錢不行，給分紅，給股份，反正中國這麼大，有能力的人多的是。”
見狀，譚曉蔓沒表示認同，也沒表示不認同，只是說：”你能複製出你這樣的嗎？“
“不過也是一條路子，反正最終人事管理問題都會收束到你這裡，你有信心，我也不反對。”
“……”
最後譚曉蔓不可避免的說起了行業整合的得失：“把團購行業整合完畢，我們只是獲得了市場份額，一段時間內還得持續燒錢。”
周寬很淡定：“不要緊，大不了繼續融資，鴻鵠-生活的股份就沒想過要捏在手上，資本家也是人，他們無非是想要利益，那就給他們一些，然後他們就會為你搖旗吶喊了。”
譚曉蔓只好補充道：“算上分配給星團的1個億，這次一共燒掉了6個億。”
周寬：“淦！”
“……”
團購行業的事情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次日上午，周寬主動找到了肖柯。
富力1603，大辦公區愈發寬鬆了。
人也越來越少了。
總經理辦公室裡，周寬看著肖柯，開門見山：“老肖，現在公司也成集團了，到處都缺人，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肖柯揣摩著周寬的意思，“周總是希望我下去？”
周寬輕輕頷首：“你帶出了這麼多專案，一直在做執行，管理方面做得比較少，這不太好。”
“是這樣的。”這點肖柯深表認同。
雖然他的職位是執行副總，但他做的事情其實一直只有執行。
管理層面很少。
起初是公司太小不需要，後來是公司擴張過於迅速，一樣樣分拆出去成立了子公司，一時半會也沒適合他的位置。
總不能去搶譚曉蔓的座位。
所以肖柯這會兒其實沒明白周寬的打算。
他只是覺得下去負責某個大事業部也不錯，將來有可能像人力資源部一樣升格為集團級，那樣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的。
看了眼肖柯，周寬直接道：“公司低調收購了星團，我準備安排你過去當老總，你可以帶三五個用的順手的人過去，支援你1個億的資金，別的你自己搞定，有問題沒有？”
“啊！”肖柯直接就愣住了，“星……星團……也是我們的？”
“不然呢？”周寬笑笑，“連美團都主動解散了，星團何德何能？”
肖柯反應也是很快：“那我去星團的主要目的是與餓了麼的競爭嗎？”
周寬直言不諱：“這都隨便你，反正我能告訴你的是，以後你還想回集團，你就得在星團老總的位置上拿出成績來。”
“要是你覺得星團老總的位置很不錯，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肖柯：“……”
“謝謝周總栽培，我一定努力。”
周寬擺擺手：“星團總部在武漢，千山路遠，集團也不會出面，你自己多上心吧。”
肖柯張張嘴，還是沒問出一些很傻的問題。
比如周寬為什麼這麼信任，不怕他把一個億用各種手段卷沒了嗎？
又比如周寬怎麼還敢讓他帶人過去……
最終，肖柯一個也沒問。
周寬的意思其實很顯然，這就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你要就這點追求，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再說什麼手段不手段的，在法律鐵拳面前都是土雞瓦狗！
最後，周寬道：“最近我也忙，就不送你了，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過去。”
肖柯用力點頭：“明白，周總您多……”
說一半，看著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肖柯憋回了後半段，轉而說：“我不會讓您失望。”
“……”
…………
…………
6號，週五。
周鈺、陳文茵、外婆、陳明宇都來到了羊城。
這次與以往不同。
蘇小溪、劉念、李勇、張海彪也趕來了羊城。
至於曾經也是小團體裡的朱健明從去年就逐漸斷了聯絡，已經脫離了小團體。
去年的傳聞是被一個女同學迷住了。
實際上很簡單，大學以後因為各種原因，跟大家的聯絡少了，就自然疏遠了。
周寬攜林若漪還有白露一起接待了遠道而來的各位同齡人。
“周總變化很大嘛。”
“我總覺得一看周總就有那種王霸之氣。”
“確實是這樣。”
“哈哈哈……”
才一見面，念鍋兒就帶頭調侃起了周寬。
還特地用的是普通話。
還是那種熟悉的味道。
周寬雙手虛壓：“行了行了，那麼客氣做什麼，坐下說話。”
“今年搞事搞多了，都有半年沒見過你們了，好不容易放了暑假，又正好搬家，可算是能見到了。”
一聽這話，劉念迅速接話：“聽聽，我們周總一開口就有那個味道了。”
“不過也是，我周總最近是大展身手啊，鴻鵠在網上可以說是無人不知了，一舉奠定了團購行業的格局，還直接領導了行業。”
李勇跟著說：“那可不，6月份那可是天天聽鴻鵠鴻鵠，耳朵裡都要起繭子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一早就用過了比鄰。”張海彪大喇喇的一揮手。
眾人十分有默契的將最後的發言留給了愈發健碩的溪哥。
蘇小溪只是乜一眼周寬：“是咩？我只聽說鴻鵠有個譚總，可沒聽說有什麼周總哦……”
所以說還得是溪哥啊。
“……”
白露也是很快融入了這個氛圍。
至於林若漪……她去白華二中參加高考後，就加入了這個小團體，根本沒有生疏感。
“說了這麼多，周總不跟我們吹吹牛，網上把鴻鵠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到底多少資產了啊？”
“得上百億吧？”
“……”
周寬樂呵呵的說：“那是沒有，算下來應該三十多億的樣子，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叫我周十億。”
“……”
跟小夥伴們嘻嘻哈哈，周寬很放鬆。
不用想任何問題。
有什麼說什麼。
一切都無所謂。
晚飯周寬特地安排在了白天鵝。
在羊城乃至在中國，這個酒店還是很有點特殊地位的，餐品也不差，放那裡很合適。
飯桌上大家提起了個正經話題。
“大一一眨眼就結束了，對未來依舊很有點迷茫啊。”
“感覺沒學到什麼東西。”
“我也是。”
“周總指點指點？”
“……”
連白露都很好奇的望向了周寬。
她屬於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就進入了白華夢，未來的發展路線還是挺清晰的，反正再不濟跟著林若漪走。
對此，周寬早有計劃，直接道：“念鍋、溪哥我倒是有點想法，阿勇你跟海彪不太好安排。”
說著，周寬望向劉念：“念鍋你在的西電在電子、資訊科技等方面有很不錯的表現，正好可以當個後備手段，雞蛋還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多的他沒說，鴻鵠的資訊基礎核心大事業部現在主要是與中大合作，但進展其實不太如人意的，投入不少，產出不多。
西電其實很特殊，它還有個簡稱：西軍電。
是我國最早的2所國防工業重點軍事院校。
正好劉念在，這就很值得鴻鵠放一個雞蛋。
周寬站在後世的角度來看，他規劃的資訊基礎核心大事業部可能沒那麼容易出現成果，尤其是假如光靠中大一個大學的研究能力，不太容易。
勉強算需是要無中生有的。
除此之外，周寬計劃了好幾個放雞蛋的籃子，有同在羊城的華南理工，還有同樣很特殊的中科大、電科大、哈工大這幾個。
不等劉念接話，周寬又望向了蘇小溪：“溪哥這邊也簡單，星團其實被鴻鵠暗地裡收購了，昨天我剛安排人過去當老總，你樂意的話，掛個實習，多看多學。”
劉念跟蘇小溪還沒開口，李勇、張海彪就很著急了：“那我呢那我呢？”
“我也沒辦法。”周寬故意聳聳肩。
李勇趕忙說：“比鄰不是到處都有嗎，能不能也給我一個實習機會啊。”
“我也是。”張海彪急匆匆的站了起來。
見狀，周寬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那行吧，我打個招呼。”
“……”
他當然希望這幫白華走出去的這一代優秀年輕人能在大城市裡得到最充分的鍛鍊，獲得最充分的見識，然後一道想辦法回饋家鄉。
正如周寬之前所說的那樣，他願意為那片土地付出心血。
也希望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小夥伴們，不只是為了擺脫貧困的家鄉，也能為家鄉擺脫貧困貢獻一份力量。
最終事情就這麼定了下去。
…………
從6號起，周十億就大設‘流水席’，招待著所有的親朋好友。
吃喝玩樂一條龍是少不了的。
9號，周寬象徵性從老周家的小區搬進了博雅首府B2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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