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肖柯感覺自己屁股都沒坐穩，那邊廂周寬便隨口說出‘做好出售知乎的準備’，他直接愣了。
“周總，你的意思是整體出售知乎？”
見周寬點頭，肖柯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問出‘為什麼’三個字。
一時間腦子裡面亂亂的，實在捉摸不透周寬的想法。
知乎現在的熱度可謂如日中天。
出售？
太突然了！
而且鴻鵠現在最緊要的事情難道不是全力發展‘比鄰’？
肖柯很清楚‘比鄰’最近立項的名字是樂團購，雖然本質上與團購無關，可實際上也是趁著團購這股風起來的。
尤其是肖柯更清楚鴻鵠內部忽然進行的一系列調整全圍繞著比鄰去了。
見肖柯一臉的糾結，周寬笑了下：“肖總，有什麼問題就問，怎麼搞得好像很難開口一樣？”
“知乎出售這件事情你是逃不開的。”
肖柯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沒想要逃開，我只是……”
“有一些疑惑。”
見周寬一副但說無妨的神態，肖柯索性直言：“是不是鴻鵠-生活那邊資金緊缺，所以才需要整體出售知乎？”
“結果是對的，出發點不是。”周寬坦言。
肖柯：“？？？”
怎麼就這麼點小事情還好像越來越複雜了一樣！
不過肖柯腦子也很活泛，反應迅速，很快脫口而出：“也就是說從一早立項的時候，就是奔著出售知乎來的？”
他彷彿一下子就福至心靈了。
也就三個多月前，他曾經很興沖沖的跟周寬彙報過有資本機構青睞知乎的事情，提出要不要將知乎從鴻鵠拆出去融資，被周寬一口否決。
當時周寬的解釋還歷歷在目。
那時候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想不通。
現在肖柯一下就通透了。
融資？
呵！
那是周總能看得上的？
果然，肖柯說完後直直盯著的周寬輕輕點了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
見狀，肖柯腦子裡念頭疾閃，很快問出了第一個關鍵價值：“周總您對知乎的期望價值是多少？”
既然這樁事情是必然落在自己頭上的，肖柯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如何達成周寬想要的結果。
這是他身為鴻鵠執行副總最應該做的事情。
也是最能體現出他執行水準的事情。
更是年底論功行賞時他能拿到鴻鵠股份的保障之一。
肖柯可清楚，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運營專案，在周寬的指引下，他沒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尤其是沒有重頭戲，不夠耀眼。
如果能把知乎這個專案漂漂亮亮的出手，也算是他在鴻鵠的一筆深厚資歷。
各種念頭在肖柯腦子裡來回閃動，他直接抓住了重點。
坐在老闆椅上的周寬並不知道對面的肖柯在短短時間裡想了那麼那麼多，連年底拿到股份獎勵那麼遙遠的事情都想到了。
他很滿意肖柯在回過神來後的態度和抓重點的能力。
望一眼肖柯，周寬開誠佈公的說：“跟你之間我就不說什麼虛的了，我也不知道外界為什麼會給知乎一個估值範圍，而不是一個確切的估值，按照最高的1.5億美元估值換算下來已經超過了10億人民幣。”
“我的心裡底線是10億，能談多少，看你的本事，這樁買賣譚總會出面一二，我不會露面。”
“談到10億成交，你只能算是知乎項目組領導成員享受集體獎金的大頭分配；10億以上，每多1千萬，你個人有5個點的提成。”
“口頭協議，不會落在紙面上。”
周寬的補充肖柯當然明白意思，他並不擔心後續兌現的問題，多談1個億也就500萬的交易，對周寬來說顯然是不值一提的。
當然，對他個人來說就很可觀了。
按照某些說法，起碼能達到初級的財務自由。
肖柯立馬說道：“謝謝周總給我機會。”
也不停頓，接著說：“我需要知道我有哪些許可權。”
聞言，周寬笑了起來：“那我就先祝肖總成功了。”
一個要打包出售的專案，肖柯還問一句自己的許可權，已經說明肖柯想到了更多方面的籌碼。
然後周寬直接說：“你可以短暫過去確保專案交接順利，團隊不可以。”
“這是運營計劃草案，你去填充完，可以當做是最後的籌碼拿上桌面。”
說到這裡，周寬看看肖柯，有點感慨的說：“肖總，這可能是這一兩年裡公司唯一一樁單筆成交額上十億的專案，我都沒談過這麼貴的買賣，你可得給我爭口氣啊。”
肖柯一下明白：“譚總那邊……”
“亂猜什麼。”周寬斥一聲，“譚總是認為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應該出面，但我跟鴻鵠可沒直接關係。”
肖柯：“？！！”
驚愕過後，肖柯忽然有一種榮幸的情緒洶湧而來。
他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入了周寬的眼。
唰一下站了起來：“多謝周總栽培，我一定不會讓周總失望。”
“一套套的，坐坐坐。”周寬伸手虛壓，“你抓緊辦事，除了之前的價格底線，我還有一個要求，不要太拖拉，十天半個月要搞定。”
“目標物件其實是比較清晰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肖柯連連點頭。
一點不耽誤，拿上桌上的資料夾就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
稍晚些時候，周寬直接離開了鴻鵠。
不多時出現在了附近一個下午茶吧。
看看對面戴著墨鏡的譚曉蔓，周寬笑著說：“大夏天的，你怎麼要選一個室外的地方。”
“想說我忙傻了？”譚曉蔓摘下墨鏡，語氣隨意的說，“透透氣罷了。”
周寬不置可否。
5月底，羊城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室外動輒三十二三度，熱浪一重重，反正不怎麼令人舒服。
“……”
閒聊兩句，譚曉蔓主動提起了正事：“知乎出售的事情安排給肖柯了？”
“嗯。”周寬點頭。
譚曉蔓想了想，還是直言：“你這麼放權，10個億的買賣，就不怕肖柯背叛你嗎？畢竟你給的可不多。”
周寬隨口道：“扯遠了，鴻鵠百分百在我們的掌握下，這種大事務他只有談判權，沒有籤字權，私下交易都做不到，何來的背叛。”
譚曉蔓看一眼周寬：“我的意思是你允許他本人去新公司。”
“那邊更有前途明擺著的事情，肖柯只要不傻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周寬平靜道。
接著也不等譚曉蔓一一問下去，周寬開誠佈公的說：“其實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也沒心思試探肖柯的忠誠，商業公司講究的是利益，基本盤的股權在我們手上，只要我們給出的利益足夠，背叛就不會發生。”
“外面不會有比鴻鵠更大方的公司，如果有，要麼是傻，要麼還是傻。”
“很多事情本質上沒那麼複雜，道理就那麼多，今天你能為了利益背叛我的競爭對手，明天你就會為了利益背叛我，二五仔不會被重用的，至少不會被鴻鵠的潛在競爭對手重用。”
“譚總，我雖然還是沒有找到另外半次未來落地展望，但我的想法早在成立鴻鵠-生活之前就變了。”
“簡單的說，我認為鴻鵠的潛在對手已經從市面上那些冒頭的小創業公司變成了鵝廠、阿里。”
“像是美團什麼的，只配跟我們的一個子業務競爭。”
“事實上更長遠一點的說，連阿里也只配跟我們的一個子業務競爭。”
“我看到的早就不是這些細枝末節的小生意了，而是在尋找一種合適的閉環商業模式，在業務上能扛得住，在基礎科學上也能拿得出手。”
“10億算什麼，你去年就談百億的買賣了，你驕傲了嗎？”
譚曉蔓：“……”
她想說，去年的百億買賣利潤率不高，不像知乎這個專案，交割就有10億資金入賬，而成本至今沒突破1000萬，一個最巔峰只有不到200萬使用者同時在線，實際總用戶數量不過13、4萬的平臺，怎麼都燒不到1000萬的運營資金！
她想說你周寬真牛逼，當初說一百倍，真就一百倍起步了。
她想說，你周寬的眼界怎麼忽然那麼廣泛了，連阿里、鵝廠這樣的國內巨頭網際網路企業隨著時間推移也只配跟鴻鵠一個子業務競爭。
她想說的太多太多了。
但這些她想說的，她一個字都沒說。
而是在深深看了幾眼周寬後，她說了一句：“你終於活成了那個優秀的樣子。”
周寬只是笑笑，沒吱聲。
是的，他終於活成了站在譚曉蔓或者更高角度的人期待的樣子。
他終於開始放眼天下。
只有周寬清楚，自己做得其實不算太好。
對於一個上輩子最後一刻都在悔恨、逃避的人來說，他對自己的人生總結只會是後悔，而不是遺憾。
沒有遺憾，似乎就缺少了一些東西。
不過，生活嘛，能在達成一些目標後，還開心就行。
“……”
說完知乎專案的事情，譚曉蔓很快轉移了話題，提到了‘比鄰’的發展。
“還好提前與中大搞了那個聯合專案實驗組，架子搭了起來，不然比鄰這麼大跨步，早就崩了。”
“已經新規劃了1個億研發資金投入聯合專案實驗組，針對性開發基於LBS的比鄰手機軟件，主要是面向蘋果的iPhoneOS以及安卓系統；也在針對性開發其它IT系統。”
“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開發單列成大事務部了，網際網路業務看起來簡單，好像門檻低得只需要會寫個程式碼就能搞，可實際上方方面面最後還是得深入開發。”
周寬笑了笑：“單列開發大事務部不僅僅是為了解決這些普通軟體問題，更多的是為了解決深層軟體問題，你要知道，白華夢那邊連小型作業系統都在研發中，我的想法沒那麼簡單。”
譚曉蔓深以為然。
又說了一些比鄰的發展情況。
在整體環境大亂的情況下，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美團、拉手、窩窩團等團購平臺的大動作給吸引了過去。
給比鄰創造了良好的發展環境。
又加上比鄰賬面上的資金不比這些平臺弱，錢砸下去是會產生效果的。
就在網上輿論認為團購沒有未來，連王興也多次強調‘寒冬’將來的時候，比鄰則完全跳出了團購這個圈子，直接發展了O2O。
不僅如此，已經在羊城、鵬城等幾個中心城市與人合作建設配送鏈了。
如果真按照網上猜測說團購融資通道要半年後才關閉，那時候估計所有參與團購創業的人都會發現，天下早就變了顏色。
畢竟周寬還是有一點點害怕失敗的心思在，準備工作那是一浪比一浪充分。
頂多七月份，比鄰就會繼續向外擴張。
這次周寬跟譚曉蔓商量後的規劃是一次性覆蓋100城。
…………
…………
網上的輿論還是一成不變的團購熱。
圓桌討論的影響沒那麼快消散。
網民朋友們的關注焦點也還在團購平臺的發展上，尤其是關注美團這個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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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想看看嘴上說著寒冬的王興實際會做一些什麼。
在這樣的背景下。
肖柯忙得腳不沾地，在周寬的支援下，他還是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才把內外事務全部梳理完成。
也給知乎專案找到了買家。
分別是來自京城的某位小年輕，背後站著那個一直對知乎特別感興趣的李開服。
以及來自申城的某個選手……
最後還有一個站在問答社群背後的鵬揚公司。
這個公司還真有點‘陰魂不散’的意思。
周寬知道訊息後，也是有些莞爾：“如果我還是過去的我，這個熱鬧我肯定想去湊一下的。”
“不過可惜把鵬揚賣了都湊不出3個億，也沒什麼意思。”
末了，周寬又將心思放到了團購上：“現在的重頭戲還是團購，比鄰需要一次酣暢淋漓的揚名！”
既然已經將知乎專案出售事務交給了肖柯負責，也沒打算出面，周寬就不會忽然橫插一腳。
“……”
5月29號。
週六。
羊城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體感溫度很有點熱。
夏日已至。
肖柯帶著季鵬海和另外兩人，在譚曉蔓的領導下走進了麗思卡爾頓某個會議室。
還是之前那樣一貫的操作。
沒有將談判現場放在鴻鵠。
至於為什麼……不想鬧得沸沸揚揚，以免影響知乎運營的穩定性。
目前為止，公司內部知道要將知乎專案打包出售的人不超過7人。
很快，第一輪談判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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