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號，進入11月下旬，羊城氣溫忽然驟降。
不知從何起的秋風掃過街道，卷落一片片樹葉。
是今年內羊城第一次正式入秋，能不能成功還得看明後天的天氣狀況。
大概也是近期路上行人心裡暗自互罵‘沙雕’最多的一天，短袖和外套過於兩極分化。
周寬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遙遙望著地面偶爾劇烈搖晃的樹枝，喝了口杯中的熱茶。
是章幸剛才進門後先泡好的，沒有技巧，就是普通的開水沖泡，好在周寬不挑剔，又不是過於名貴的茶葉，能將就下來。
“……周總，具體情況就是這樣。”
章幸說完事情後，稍有停頓，又說：“中國微博網方面有一點傲慢，只是留下電話，讓您親自聯絡他們。”
聽完，周寬沒做回答，只是側身回頭看了眼章幸：“把肖總提上來的方案做個整理，三點之前能做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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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章幸連忙應了下來。
她還是用自己的方式，就那種帶著一些小聰明的形式來應對。
聽起來是明確的答覆，其實還不如更明確的‘沒問題’、‘能做完’，又或者直言表達時間緊趕不過來這樣的答覆。
可能在章幸看來，‘明白’意味著更篤定的信心。
包括看起來好像是無意提到中國微博網方面對接人態度不好的表達，也有一點自用形式……
章幸彙報的事情很簡單，中國微博網方面透過之前與中新微博進行廣告合作的對外電話聯絡到了鴻鵠，電話先轉到了章幸這裡，表示希望兩家公司負責人之間能直接對話。
這也是周寬安排的手筆。
也不複雜，就是製造兩個平臺負責人之間的表象事實溝通。
至於操作搞得看起來有點複雜，無非是要把鴻鵠方面不知情人士一直矇在鼓裡，製造事實上的對立。
畢竟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鴻鵠好歹也是有幾十個員工，還有一些各方面職業素質不錯的人，多多少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私底下製造出事實溝通的表象後，藉助網際網路的傳播便利性，就能製造出太多太多有噱頭的東西了。
也稱不上是掩耳盜鈴，因為……草臺的工商註冊資訊裡面也沒有與周寬相關的任何資訊了。
無論是法人代表還是股東資訊，都跟周寬無關。
畢竟現在沒有那麼方便的企業相關資訊查詢平臺，所以只要進行一些簡單的操作就有效。
當然，如果一些職權機構單位要查周寬的資訊，還是能挖出來周寬與草臺之間的關係、周寬與鴻鵠之間的關係。
不過在表象的法律層面，現在的周寬僅僅只是白華夢的總經理、大股東。
“……”
一如周寬所料的那樣，他只是在辦公室打了兩個電話，然後面色嚴肅了一陣，章幸果然就來試探著問了事情。
周寬聲音冷淡的挑了兩句講出來，轉頭章幸就很負責的將訊息傳達到了肖柯那裡。
不止如此，很快就有員工知道了訊息。
然後鴻鵠幾個主要部門就有那麼點同仇敵愾的氛圍了。
接著就有人把一些訊息就傳了出去。
很自然而然傳到了網絡空間。
最後，在周寬這個有心人的操控下，以三人成虎的方式批量生產了一大堆‘老虎’，訊息很快亂成一片。
形成花邊一樣的新聞在網絡空間瘋狂流轉。
【驚！中國微博網和中新微博負責人私下溝通鬧掰，中國微博網方面態度過分！】
【最新消息：中國微博網私下向中新微博施壓，態度傲慢！】
【……】
【現場實情：中新微博負責人揚言馬上收購中國微博網！】
【看後刪：中新微博仗著資金雄厚大放厥詞！】
【……】
顯然，周寬不可能只在鴻鵠這邊有安排，草臺那邊也會配合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訊息。
一些被炮製出來的訊息令不少吃瓜網友分不清實情，不過他們也不想知道具體實情，只想看戲。
“等半天還以為沒後續了，原來轉私下了！也對，這才是正常操作，總不能在公共網路罵街。”
“說到罵街，我聽一個在中新微博那邊上班的朋友說，他們老總今天上午在辦公室真的罵了娘，說是中國微博網狗幾把不是！”
“我也聽說了，說是中國微博網方面態度傲慢的找到了中新微博，直接放話讓負責人聯絡他們！”
“中國微博網那邊也在罵街。”
“……”
“這才對啊，有激烈內味道了，可惜沒有現場直播。”
“就是，怎麼不放在網上進行，看戲都沒看到精彩部分。”
“有一說一，我覺得中新微博和中國微博網這兩家公司都不太大的樣子，要不然怎麼會罵街？”
“反正傳聞大公司商談都很溫和的，根本不會這麼宣洩情緒。”
“樓上那兩個兄弟，你們是不是一些文學作品看多了，難道你們沒看到過一些影片，現在有些大公司的老總開口就是臥槽麻痺的；
還有那個丁三石，聽說他私底下還打碟，還有傳聞說他要去養豬。
所以，實際上的商談可能沒你想的那麼溫良謙恭讓，可能就是臥槽臥槽的談成的。”
“……”
連像是花邊一樣的新聞都能出來，相關討論自然會以關鍵詞的形式登陸各個微博平臺、社交平臺。
很快就引發了更大面積的熱議。
兩家公司的老總也不會真站出來，所以所有的討論都只能是猜。
包括一些擁有粉絲量的網路大佬也是沒辦法分析出個所以然。
不過，即便如此，這波流量顯然還是有人恰。
比如之前很是吸了一波粉的‘沙雕一海’。
他另闢蹊徑寫了一篇分析。
“雖然兩家公司負責人的實際溝通情況無從得知，但我整理了一些資料，不是很完整，僅供參考；
從上午爆出訊息開始，中國微博網和中新微博的網站訪問數量都大大增加；
又因為微博這款產品的屬性，最終選擇註冊使用者參與討論的人也有不少，可以預見的是兩家平臺的註冊使用者在過去一小時有很顯著的增多。
換句大家可以理解的話來說，不管兩家平臺有沒有配合，它們都在這次網傳訊息中獲得了不少好處。”
“……”
沙雕一海的分析，很顯然讓不少吃瓜網友讚歎不已，並表示學到了。
周寬也覺得這個沙雕一海有點東西。
只是……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資訊，周寬小聲嘀咕一句：“現在沙雕還是沙子藝術的一種稱呼吧？”
當然，周寬很清楚自己的這番操作，在明眼人的眼裡很容易想到‘配合’等操作。
不過他覺得沒關係，這不影響他的計劃。
反正，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總而言之，在更大眾的觀念裡，中新微博和中國微博網之間的爭鬥已經從明面上轉為暗處，可能都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也因此，不少本來只是在圍觀吃瓜的群眾分別成為了兩家平臺的註冊使用者。
給周寬預期的成交價添磚加瓦。
…………
午後，本來就沒有平靜下來的網路社交再次因為一則訊息而沸騰。
網易，
這幾天以來一直有不少網友提過的網易，
忽然毫無預兆的推出了網易微博公測版。
網易在國內網際網路的影響力還是有的，很多人第一個用於工作求職的免費郵箱都是網易的。
畢竟，是網易推出的中國第一家免費郵箱系統。
除此之外，網易還有入口網站、遊戲、部落格、社群、詞典等一眾豐富的產品業務。
從市值上來說，網易也比新浪要更高。
所以，網易的入局，對微博產品這個細分領域來說，毫無疑問是場大震動。
這次就不是花邊新聞那麼簡單了。
網易方面明顯是早有預謀，直接就是開放公測，方方面面的資源全部鋪開。
似乎須臾之間，網易微博就在網絡空間裡人盡皆知了。
無數入口網站都貼出了相關的醒目標題。
對比中國微博網的窮酸、中新微博的高調、新浪微博的作壁上觀，網易微博的上線可以說是財大氣粗的典型代表。
不過這也能理解。
畢竟有小道消息傳出網易上半年已經開始進軍農業，都要花錢去養豬了。
【網易正式進軍微博業務！】
【微博產品又添一員！】
【……】
相比於新聞標題的‘平庸’，網友們的討論就特別的熱烈了。
“可以可以，這場戲越來越好看了！”
“看來微博產品真的要火了，用了那麼久的163郵箱，去註冊個網易微博吧。”
“……”
“我怎麼覺得這是看新浪這個選手太高高在上過於孤單，所以網易下來湊個熱鬧？”
“好傢伙，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這個感覺了，畢竟中新微博和中國微博網的底蘊太淺了，明顯不在一個維度。”
“說實話，感覺現在網際網路創業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紅利早就被人吃完了，稍微有點微創新，就一窩蜂跟著上了。”
“……”
“我覺得，新浪方面肯定慌了。”
“我只覺得，有好戲看了。”
“……”
的確，很有好戲看了。
在網易毫無預兆的推出微博產品公測版後，午後兩點整，鵝廠入口網站、QQ彈窗等各種渠道分別向部分群體傳送了邀請資訊。
大意是：“誠邀體驗鵝廠微博內測。”
另有一條推廣資訊，大意是：“為帶給各位更好的體驗，鵝廠微博將於12月1日正式開放公測，沒有收到邀請碼的請耐心等待。”
“……”
就這麼二條訊息，再次點燃了網友們的激情。
很多人表示‘不負期待’。
國內這些深耕多年、很有實力的網際網路門戶型大公司，終於先後進軍了微博產品細分領域。
有好事者表示：“現在就差百度、搜狐等幾個大入口網站沒有推出微博產品了，我有預感，這一天不會太久，接下來微博產品將成為網際網路大廠重點戰場！”
總之，微博產品上競爭的混亂也由此正式開始了。
…………
鴻鵠總經理辦公室，譚曉蔓拉出椅子特地後退幾步才坐上去，這樣她可以習很舒服的雙腿交疊。
更顯優雅、自在。
看了眼辦公桌後面色平靜的周寬，譚曉蔓有意稱讚道：“周總可以啊，一釣釣出來兩家大公司。”
“快特麼別說了！我可不想釣鵝廠，他們的優勢太大，很容易失控。”周寬沒抬頭，但明顯很是頭疼的說。
譚曉蔓沒搭理這茬，又說：“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那麼篤定網際網路大廠會下場運營微博類產品的？”
聞言，周寬再看了眼電腦桌面，往後靠住椅背，乾脆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望向譚曉蔓：“這個問題我好像解釋過幾次了。”
“還是那個答案，具有廣場屬性的社交產品將成為網際網路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大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我一直認為，這個機會的可預期未來其實不太理想，它必然會被未來新形態下的新產品替代大部分作用。”
聽周寬說完，譚曉蔓挑了下眉，很是較真的說：“不對，你多說了一句，未來會被替代大部分作用？”
周寬不以為意：“沒什麼稀奇的，我不止一次跟你提過移動網際網路，你不會以為隨著更快移動網絡時代的到來，娛樂形式還是簡單的文字、圖片吧？”
譚曉蔓：“……”
淦。
她感覺有被冒犯到。
這種簡單的邏輯推理，不應該是她堂堂譚富婆想不到的！
譚曉蔓當然不再問為什麼鴻鵠現在還要入局，更不會問為什麼這些大廠紛紛下場。
因為……未來是還沒有到來的時間，可以預測但不可能抱著未來吃飯。
見譚曉蔓眉頭微蹙，有那麼點思考的樣子，周寬也不猶豫，直接說：“行了，請你過來是說正事的。”
“肖柯根據我的初步意見提交了幾個粗泛的產品方案，我看現在公司資金還蠻充裕的，完全可以再上線一個產品，你來做個選擇。”
譚曉蔓瞄了眼周寬：“你不選？”
“我覺得都差不多，不著急區分先後順序。”周寬語氣隨意，“這是章幸整理過的。”
說著將檔案遞給了譚曉蔓。
周寬的信心來源於相關網站的域名在他手上把著。
雖然換一個名字也不影響這些產品的優秀度，但朗朗上口的名字總歸是可以加分的。
畢竟，還有周寬對未來發展的瞭解。
譚曉蔓也不猶豫，很快選定了一個產品代號：“就這個吧，線上專業問答社群，主打高·調性。”
“行。”周寬看都沒看就點了頭，“我會出一份草案交給肖柯去落實。”
見狀，譚曉蔓忽然坐直身體，眼瞼上下翻動掃量著周寬，一字一頓的說：“就沒我事了是吧？”
“嗯吶。”周寬頭也沒抬。
譚曉蔓氣了個半死：“周小寬，你真是……這點小事你至於讓我過來一趟？耍老孃玩呢？”
周寬理直氣壯道：“你是副總，我是總經理，借用一下你富婆的氣運，有什麼不對嗎？”
譚曉蔓：“……”
她當然說不過周寬，冷哼兩聲，微微揚起下巴，細高跟踩著地面咚咚咚走了。
周寬還是沒抬頭，在桌臺上的A4紙上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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