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明亮的辦公室裡，剛剛開始工作的空調正賣力趕走大門開合間帶進來的熱浪。
周寬抽出那條坐著明顯更舒服的轉椅坐下。
習慣性盤翹二郎腿，很舒坦的避免了壓槍。
緊鑼密鼓幾天下來，現在的周總有點草創公司老闆內味了。
看起來永遠精力充沛，永遠信心滿滿，永遠目光明亮。
只不過倘若有知情的外人在一定會糾正：這不是因為草創公司，而是你踏馬長得就帥。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周寬掏出手機看了眼，左手滑動螢幕接通電話，下垂的右手按了下辦公電腦主機電源，身體微微後仰靠上椅背。
電話接通，周寬未語先笑：“聽說溪哥你出門旅遊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聽筒中傳出蘇小溪響亮的聲音：“受寵若驚啊，沒想到周總連這個都知道。”
“怎麼樣，現在到底是在鵬城還是在羊城當老闆呀？”
周寬笑著回答：“羊城。”
“羊城是吧。”蘇小溪幾乎未作沉吟，又說，“這兩天要路過羊城，去玩幾天，周總有沒有時間？”
聞言，周寬先回答了問題：“時間有。”
然後又問了句：“聽起來你這旅遊好像有點瀟灑，羊城都是路過。”
“還好，我這也是學大城市的做法，試試獨立畢業旅行。”蘇小溪坦言回答，“畢竟是比不上你周總，直接畢業體驗當老闆。”
接著又說：“走了幾個地方，然後去了趟澳門，剛從澳門回到珠海，想著路過羊城玩兩天，有你寬哥在，我不能不打聲招呼啊。”
說完就哈哈笑了起來，爽朗得很，蘇小溪跟其他女生總是不那麼相似。
“行唄。”周寬笑眯眯的說，“不過在羊城你怎麼沒想過找憨……林若漪。”
蘇小溪就說：“雖然若漪基本在羊城長大，我也熟悉，但我也得先找你寬哥啊。”
末了又說：“行了，你忙吧，到羊城我再聯絡你。”
“好的，溪哥再見。”周寬應了聲。
結束通話後，周寬也是有些想法。
跟蘇小溪大概是同桌了兩年多，他還真不知道蘇小溪家裡的狀況。
只是在年初認識黃素梅後，從觀感上有過一點小猜測。
黃素梅那種隱隱然的‘養尊處優’在農村是真的鳳毛麟角般罕見；就周寬起初的大膽尋思，怕不是縣官太太。
光是黃素梅每頓都要準備好幾個菜，那就不是農村一般家庭的水準。
剛才蘇小溪那麼隨意一說就是走了幾個地方，連澳門都去過了，聽起來還像是直飛過去的；
要知道連周總到現在都沒坐過飛機，一下就高下立判。
再說敢隻身一人說畢業旅行，家裡肯定是給足了底氣。
老實說，周寬還真是微微有那麼點好奇。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想，喝了口水，周總就開始了工作。
翻了翻桌上的各種計劃標籤，周寬就有了主意：“先把域名的持有資訊整理出來再說吧。”
“2009年的域名買賣可真是個夕陽產業。”
“沒有顯露價值的少不說，都被註冊了也就算了，還盡是技術活，唉……”
“之前還異想天開說要合作，稍微露點口風，人立馬就有坐地起價的想法了，零和啊零和。”
“……”
邊做事邊想，周寬也覺得自己之前確實稍微有點春風得意。
哪怕是依靠資訊差掙錢，其實也不那麼簡單。
因為上輩子跟斗摔得比較狠，這輩子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步步腳踏實地的，沒照那蜜汁自信來，不然可能一南下羊城就想成事，這會怕是渣渣都不剩了。
雖說在白華掙的那點小錢很輕而易舉，但周寬總是在提醒自己那是僥倖，幸運不會總眷顧自己；
到羊城正式介入域名買賣後也沒有特別翹尾巴，只是在一些小事上有點沒留意。
就算沒有譚曉蔓，下一步的合作模式也只是一個想法，在沒有瞭解之前沒打算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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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周寬覺得可能就是：人貴有自知之明。
末了，周寬又暗自嚴厲提醒自己：“牢記父親的話：‘出門在外要明白無論哪個畢竟不能一直幫你’！”
“不要過度期待、過度依賴譚富婆！”
他也明白，這次沒‘吵架’譚富婆沒拉黑他，但至少這個月內譚富婆都不會主動聯絡自己。
在親自出面進行了正反示範性教學後，譚曉蔓也是仁至義盡。
要是周寬自己再沒辦法整明白，後面也別玩商業了，就老老實實找個學上吧！
“……”
好在昨天晚上有理清大方向思路，現在幹起活來倒是又快又好。
思考相關事務，也是越想越明白。
一切都有條不紊。
…………
一晃就到了23號，週四。
大早上周寬先去了駕校預約科目一考試。
考科目一畢竟沒有生物課本那麼那麼難。
周寬也才結束緊張的高三學習不久，正是學習效率高的時候，這麼兩天下來已經差不多了。
預約考試是下一週，時間就剛剛好。
才離開駕校，周寬就又接到了蘇小溪的電話。
看到蘇小溪的號，周寬面上一笑，溪哥還真是說話算話，說是兩天就兩天。
“寬哥，我到羊城了。”蘇小溪向來開門見山。
接著直接把周寬的話堵在嗓子眼裡：“我直接打個車過去找你吧。”
“主要我是想實地看看你的公司，給我個機會吧。”
聽得周寬一樂：“好傢伙，溪哥現在說話有一套啊，直接把話給我堵死了。”
索性嗶嗶了一句：“行，來吧來吧，正好缺你這麼大個猛女幫忙幹活！”
然後報了地址。
周寬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蘇小溪表現得這麼好奇，特地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就不囉嗦。
蘇小溪一點不磨嘰，丟下一句等著就掛了電話。
電話結束通話後，周寬也剛好走到了港藝的樓前，很快就又坐到了空調下，輕鬆舒了口氣。
有一說一，換做是周寬，假如當了幾年同桌的同學忽然說開了公司，他也會好奇。
更別說還是高中剛畢業的時候。
就周寬認為自己二十多歲工作了幾年也依然好奇。
也就是劉念他們沒有蘇小溪的家底，不然早過來羊城湊熱鬧了。
這二天劉念他們幾個也沒少在QQ群聊中嗶嗶賴賴，周寬有時候也會在群裡冒泡水一水。
這不，掛在手機上的個人QQ訊息提示一條條的。
念鍋：“@溪天，溪哥溪哥，到沒到羊城啊，記得拍拍照啊。”
我的名字叫勇：“@溪天，溪哥，快出來吱一聲。”
“……”
溪天：“等著，我已經知道了地址，這就殺過去！”
看得周寬也是一樂，發了條訊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聯手打土豪，可別嚇我。”
“……”
訊息一出，群裡立馬嘰歪起來。
“咦惹，周總出來了。”
“看來溪哥一去，周總立馬就有空冒泡了！”
“讓咱們周總拍照難度高，溪哥去了直接0難度，我已經搬出了西瓜，坐等看戲。”
“溪哥，衝！”
“……”
群裡熱鬧了好一陣。
然後周寬就看到了蘇小溪發了訊息：“到了，也不知道周總看沒看到，能不能出來接我，我還是打個電話吧。”
“……”
周寬還沒來得及回訊息，電話就響了起來。
果然是蘇小溪的號。
周寬一邊接通一邊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不大會功夫就在港藝樓外的地面停車場附近看到了蘇小溪，以及……
林若漪。
還有上次在羊城新認識的白露。
比起6月份更炎熱的7月份，三女穿著更清涼了一些。
蘇小溪體態健碩，七分褲配短袖，可惜腳上沒踩拖鞋，不然站在那裡就是一道羊城本地大佬風景。
溪哥從來都是素面朝天，短髮乾脆利落，看起來精神極了。
穿鞋身高差不多有個一米六八。
這就分外顯得旁邊的白露十分嬌小玲瓏。
白露身材十分小巧，小胳膊小腿，估摸也就八十來斤的樣子。
面容也秀氣，臉上總是有活潑的笑容。
同樣是短袖配七分褲，看起來顯得起碼比身材健碩的溪哥矮一個頭。
要不是周寬認識，在大街上見到絕對會下意識認為這是大佬帶小妹。
真是太絕了。
這是哪怕在二中都甚少見到過的光景，畢竟溪哥在二中一向獨來獨往。
最後是林若漪。
能被周寬說成是真踏馬好看的小姑娘同樣是素面朝天，水杏眼眨動出絲絲憨氣，卻又清澈透亮。
不著絲毫粉黛也依然精緻漂亮的臉蛋。
沒有束攏的長髮似乎都能無風自動，總是有那麼一兩縷不聽話的輕輕飄起來。
就這會兒功夫已經引起路人頻頻回首。
也不怪在二中才一天功夫就有無數人惦記。
小姑娘依然是與上次一樣，裙裝配短袖，露出在太陽地下白得發光的一截小腿，以及走動間隱約可見那一絲小巧盈盈腰線。
見到周寬，三女邁開步子走過來，真像一道風景線。
溪哥長相其實不差，只是她的健碩帶來的氣態讓人下意識忽略了她的容貌。
不過……
周寬看著看著就有點忍不住笑意。
怎麼都像是大佬拎著個小妹帶著個小姑娘出街的光景。
跟蘇小溪一比，得有一米七的林若漪也顯得沒有身高優勢的樣子。
這次還隔著幾步，林若漪就率先主動打了招呼：“聽說溪哥來了羊城，我沒打招呼跟著過來湊了熱鬧，添麻煩了。”
“對對對，我們就是好奇過來看看，一會就走。”白露也跟著說道。
聞言，周寬做了個手勢，笑著說：“不要這麼客氣，又沒關係，我也不是在做什麼大事，你們一起過來我也很高興。”
看了眼那邊廂停著的眼熟大眾，周寬又說：“現在也快十點了，不然你們多坐一會，中午我請你們吃個飯，怎麼樣？”
“若漪，你的意思呢。”白露接過話頭順便把選擇權交給了林若漪。
見狀，林若漪眨巴眼睛看看旁邊的蘇小溪、白露，又看看對面的周寬。
水杏眼轉了一圈，點了下小腦袋：“好啊，那謝謝周寬同學。”
不等周寬提醒，白露就走了回去，邊走邊說：“那我把車停地下去。”
這麼熱的夏天，在地面停車場停兩個小時，等要用車的時候裡面就是個蒸籠。
又說：“你們不用等我，告訴我哪個房間。”
周寬連忙回答：“2樓209。”
“……”
跟著周寬走進大樓，蘇小溪這才嘰喳打探起來：“來的路上聽若漪說海珠這邊也是中心城區，而且根據地址看，距離中大本部校區也不遠？”
“對，那旁邊的地鐵口看到了吧，去中大只有兩個站。”周寬回頭指了下外面依稀能看到的地鐵口，嘴上介紹。
蘇小溪一副讚許的樣子說：“準備很到位啊。”
很快就到了209。
看著簡單的辦公室環境，蘇小溪又是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像是網上說的那種草創公司最早艱苦奮鬥的環境了，冰箱、茶桌、辦公桌、一間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然後又說：“還是你總叫我們多上網，這不我連這個都懂了。”
看著蘇小溪揹著雙手四下觀看，左右顧盼，不住點頭的樣子，周寬樂得不行：“你這從哪裡學的好像是個領導視察一樣。”
蘇小溪這才得意一笑：“自打知道你開公司當老闆後，我可是就等今天這下了。”
就這麼一間房也沒什麼好看的，周寬這會已經招呼了起來：“條件有限，你們隨便坐，冰箱裡只有幾種飲料，你們要什麼。”
兩女都說：“水。”
剛進門的白露插了句話：“有可樂嗎，給我來一瓶。”
“……”
幾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一來，彷彿連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都明亮了幾分。
四人分座在各個方位，粗略的圍成一圈。
周寬也是放下了最近本就不多的工作，饒有耐心的解答了三女的各種好奇。
蘇小溪還不止如此，順便用文字在群裡跟劉念他們幾個實時傳達第一手訊息。
順便也是用手機拍了照片，直接是群發了彩信——現下手機QQ還不支援那麼多複雜的功能。
一段熱鬧落下後，蘇小溪收起手機抬頭望向周寬，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問：“周總還不打算跟我們介紹介紹公司是做什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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