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不詳的嘶啞叫聲從金光神社的後山傳來。
一隻體型與恪摩多巨鷹相似的黑鴉極速掠來，身後拖著長長的黑霧。
洛奇認得這只黑鴉，它是金光的式神之一。
黑鴉飛到近前，烏光湧動，化作洛奇曾經見過的人形態。
身穿黑色燕尾服，鼻樑上戴著金邊眼鏡，頭髮綁成單馬尾顯得十分幹練的女人。
“黑鴉大人！這傢伙不知道是哪來的···”
看到黑鴉降臨，三個狼狽逃回神社結界裡的王級除妖師立即出聲，但卻被黑鴉打斷：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他們是主人的朋友。”
三個除妖師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個直呼神明大人名諱的人，真的與神明大人有舊。
黑鴉沒再理這三人，轉頭看向洛奇道：
“好久不見，你變強了很多，不用依靠天狐寶珠也能幫上主人了。”
她指的是第一次見面時洛奇還很弱小，若不是有天狐寶珠跟著，她壓根不會正眼瞧洛奇。
洛奇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看了下在金光神社隔壁的狐光神社。
與人氣旺盛的金光神社相比，距離不到50米遠的狐光神社顯得有些空蕩，道場裡甚至看不到有人走動。
眉頭微皺，洛奇將視線轉回黑鴉臉上：
“金光成為神明時，曾向左岸許諾過不會另設道場，避免狐光神社落寞，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他語氣隱有質問的意思，聽得下方的除妖師神色慍怒。
雖然這個陌生人是神明大人的舊友，但神明大人是土橋市的守護神，哪用得著別人質疑？
與下方的幾個除妖師不同，黑鴉輕嘆一聲，身體臨空一翻，重新化作巨大的黑鴉道：
“一起去見主人吧，你想知道的都在那。”
說完，她雙翅一展，拖著長長的黑霧掠向金光神社的後山。
“咕···”
作為鳥類中的王者，讓一隻烏鴉飛在前面，恪摩多巨鷹明顯有些不滿。
回頭看了眼洛奇，得到許可後，它唳鳴一聲，雙翅揮動掀起颶風，轉瞬追上黑鴉，並超過她半個身位。
黑鴉不知是察覺到恪摩多巨鷹的血脈特殊，還是作為接待者要保持禮儀的緣故，沒有和恪摩多巨鷹計較，安靜的飛向後山山頂。
而蕾拉雖然之前已經聽洛奇說過，恪摩多巨鷹的速度極快，但此刻還是有些懼怕的走近洛奇，伸手拉著他的披風，避免被狂風吹下去。
洛奇沒有在意她的舉動，而是感知和偵查技能全開，凝神看向後山的山頂。
以他的感知，能感應到上面有股不太穩定的力量波動。
不過這股不穩定的力量波動範圍不大，不靠近後山山頂百米範圍，幾乎察覺不出來。
此時，黑鴉黑光閃爍，脖子的羽毛下有個印記亮起。
剎那間，一個顏色極淺，籠罩了後山山頭的結界湧現。
在黑鴉脖子處的印記激發下，結界露出一條通道，讓她毫不受阻的飛進去。
恪摩多巨鷹見狀雙翅一偏，當即跟著飛進通道。
一進去，洛奇便察覺到濃濃的腐朽氣息。
蕾拉雖然感知不高，但也覺得空氣中瀰漫著經過時光沖刷後的腐朽味道。
率先飛入的黑鴉落地，再次變回穿著燕尾服的女人，恭敬的對山頂供奉臺上的身影道：
“主人，他們來了。”
渾身被腐朽氣息籠罩的身影轉過身，露出金光那張蒼白的面孔。
他神情平和，但眉間有道黑氣蠕動，眼中帶著些許痛苦和疲憊。
看著洛奇和蕾拉，他勉強露出微笑道：
“很久不見，我以為再次見面時，漢內斯他們也會一起來。”
“他們被不同的事耽誤了。”
洛奇應了聲，而後詢問道：“你怎麼了？”
黑鴉此時將結界加固好，轉過身來恨恨的道：“主人被另外兩個城市的惡神聯手偷襲了！”
偷襲？
洛奇皺了皺眉，疑惑的看著金光等待解答。
金光嘆了口氣，伸手在面前點了下，現出桌椅道：“坐下說吧。”
洛奇點了下頭，領著蕾拉一起坐到金光對面。
旁邊的黑鴉恰時送上熱茶，而後站在金光後方老老實實的站著。
金光抿了口熱茶，似乎緩解了眉間的痛苦，神色微松的道：
“你還記得我成為神靈的地方是哪裡嗎？”
洛奇微微頷首：“土橋市的地底，當初被稱為禁忌之地的地方。”
金光：“對，那個妖鬼死去的禁忌之地。”
“你現在這樣，和那個妖鬼有關？”
洛奇眨了下眼，金光刻意提起那個死去的妖鬼，他要是這都聯想不到，腦子就白長了。
金光又抿了口熱茶，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那個妖鬼當初為了衝擊神明之境，偷了土橋市相鄰兩個城市的某樣物品，這也是它能迅速突破，並橫行土橋市，接連擊殺有望衝擊神明之境的妖鬼、搜查官以及除妖師的原因。”
洛奇聽完多了點興趣，有些好奇的道：“它偷了什麼？”
金光輕嘆道：“地脈。”
地脈？
別說旁邊的蕾拉聽得一臉迷惑，洛奇也聽得不明所以。
他原以為當初那個妖鬼能迅速成長，並擊殺土橋市裡眾多妖鬼、搜查官以及除妖師，是偷了某種強效的武器，沒想到是地脈這種沒聽說過的東西。
金光見洛奇和蕾拉一臉不解，明白他並不清楚那是什麼後，喝了口黑鴉添上的熱茶道：
“地脈，是影響一個地方的運勢的東西，地脈好，則風調雨順，地脈差，則連年多災。”
蕾拉聽得驚奇，本質上還是高中生的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種東西也能偷的嗎？”
金光再次喝了口熱茶，低咳兩聲道：
“當初那個妖鬼的天賦能力，能將無形之物化成有形竊取在身。”
應該是和‘規則’類似，或者說是屬於某種規則的東西。
洛奇心裡暗自唸叨，而後推測道：
“那個妖鬼偷了東西，相鄰兩個市的神明把賬算到你頭上了？”
金光露出一絲苦笑，眼裡的無奈更甚之前：
“那個妖鬼的天賦很神奇，地脈被偷了很久，相鄰兩個市的神明才發覺。”谷
“但當他們發覺的時候，兩個市因為失去地脈，已經化作死地，無法再重喚新生。”
“也因為沒了地脈，相鄰的兩個市災禍不斷，那裡的人搬遷的搬遷，死去的死去，幾乎快成空城了。”
聽到這，洛奇和蕾拉眼裡都寫意外。
沒想到地脈的遺失，會對當地帶來這麼大的變化。
不過這次二人都沒有插嘴，而是耐心的等待金光繼續解釋。
金光似乎是狀態確實有問題，說了一大串話後，此刻連著喝了兩杯熱茶，臉上的痛楚神色才逐漸緩和下來。
吐出一口帶著茶香的熱氣，他繼續講述：
“兩座城市變做空城，守護城市的神明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但因為死去的人太多，加上沒有地脈鎮壓，怨靈大量滋生，導致這兩個神明開始向惡神轉變。”
說到這，金光又忍不住停下來休息，面上的痛楚難以掩飾。
他身後的黑鴉見狀，忍不住上前道：“主人，後面的讓我來說吧。”
金光點點頭：“也好，我休息一下。”
說完，他就這樣靠在椅背上閉上眼休息。
這讓洛奇不由得有些好奇，金光究竟遭遇了怎樣的偷襲。
雖然這個世界的神明，不如他去過的其他世界那些神靈那麼強悍，但能沾上‘神’字的，顯然都不簡單。
最明顯的一點，這裡的神明也能操控規則之力，所以實際戰力不會太差。
而黑鴉放下茶壺，用手幫金光輕揉著腦袋兩側，同時輕聲的道：
“相鄰兩個市的神明向惡神轉變時，他們終於意識到是地脈出了問題。”
“他們循著地脈被偷竊的痕跡，一路找到了地下的禁忌之地，並在那裡發現了妖鬼已經死亡，但神力被主人繼承的事。”
“也因為這個，他們要求主人給出交待，否則就毀掉土橋市，讓主人也變成惡神。”
蕾拉聽得瞪大了雙眼，有些不解的道：
“為什麼啊？他們不是都已經知道偷竊地脈的不是金光大師了嗎？”
黑鴉眼裡帶著痛恨的點頭道：
“是的，他們知道，但他們已經開始向惡神轉化，所以做事和思維也不再講究是否合理。”
“主人與他們解釋了數次，他們不但不聽，甚至動用了禁術，以及某個大神遺留的武器，聯手偷襲了主人，害主人變成現在這樣。”
洛奇聞言看了眼金光，發現他眉心的黑氣蠕動不定，似乎想要擴散到整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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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些蠕動的黑氣，令他整個人不斷散發出腐朽的氣息。
是禁術的效果，還是大神遺留的武器導致？
他暗自猜測時，黑鴉則繼續講道：
“被偷襲重傷的主人迫於無奈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建立了金光神社，開設道場收納弟子，一方面是藉著土橋市裡眾人的供奉之力療傷，一方面也是想培養出自己的接班人。”
說到這，她看了眼洛奇：
“主人吸收供奉之力，也是為了保護土橋市，不讓這裡的人被那兩個惡神侵害，若沒有供奉之力的支撐，主人肯定撐不到現在。”
洛奇點了下頭，覺得若是左岸還在世，也會同意金光的做法，當即不再糾結這點，轉而開口道：“那天狐寶珠呢？它失蹤了？”
聞言，黑鴉越發憤慨的道：“肯定是那兩個惡神盜走的！”
“黑鴉，別亂說。”
金光睜開眼，眼裡滿是疲倦，但他還是鄭重的道：
“天狐寶珠自有靈性，不會任由他們兩個拿捏。我雖然重傷，但狐光神社離我並不遠，只要天狐寶珠有所掙扎，我都能感應到，但這段時間我沒感應到有任何波動。”
洛奇聽完眉頭皺起，不是那兩個惡神帶走了天狐寶珠，那還能是誰？
誰能在金光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把天狐寶珠帶走？
除非，天狐寶珠是自願離開。
似乎猜到洛奇的想法，金光搖了搖頭：
“我重傷時曾與寶珠交流過，讓它帶著天狐神社的人離開，但它當時明確表示不會離開。”
行吧，自願的可能排除，那還能有什麼原因？
沉吟片刻，洛奇看向黑鴉：
“你剛才說那兩個惡神，其中一個持有某個大神的武器？”
黑鴉點點頭，看了眼金光道：
“嗯，主人說那是八岐大神留下的蛇尾劍，它上面覆著腐朽毒素，難以拔除，導致主人不僅恢復不了，身體還越來越差。”
洛奇看了眼盤踞在金光眉心的黑氣，隨手取出一瓶特效解毒劑遞給他：
“試試看，說不定有效。”
待金光接過解毒劑的同時，他好奇的道：“在神明之境上，還有大神境界？”
金光接過解毒劑輕聲道謝，開啟蓋子抿了口點點頭道：
“是的，神明之上，還有大神，大神的實力非常可怕，他們不再拘束於一城一地，無論在哪裡，都能發揮規則之力，且威力遠勝神明之境時。”
聽起來和自己去的其他世界裡普通的神靈類似，能在整個世界裡使用規則之力。
而神明之境，只能夠操控一個城市範圍的規則，相當於弱化版的神靈。
這樣看來，這個世界還挺有意思的，說不定除了修習【宙光呼吸法】外，自己也能嘗試著加深掌握‘力之規則’···
思緒急轉間，洛奇暫時壓下提升的念頭，轉而詢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大神境界的神明把天狐寶珠帶走了？”
金光愣了下，喃喃自語的重複道：“大神境界的神明？”
他神色有些恍然，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最終遲疑的道：
“應該不會，成就大神境界，應該不會貪圖天狐寶珠而悄然盜走。”
洛奇見他遲疑不定的回答，當即追問道：“你確定麼？”
聞言，金光苦笑著搖搖頭道：
“大神中也有稟性惡厲的，我不確定。”
洛奇對此並不意外，甚至覺得理應如此。
如果說神明之境時，神明還要守護城市，避免城市被毀而變成惡神繼而陷入瘋狂死去，那成為大神後，他們在哪都能使用規則之力，已經無需再庇護城市，有惡有善才正常。
想著，他再次出聲道：“就你們所知，周遭都有哪些大神？”
他剛問完，兩股兇厲的氣息便從土橋市邊緣迅速逼近。
黑鴉臉色大變，扭頭看向逼近的氣息道：
“遭了，你們強闖神社，讓那兩個惡神窺出主人的狀態，他們要強攻了。”
金光伸手揉了揉眉心，沒有太大的驚惶，目光平和的看著洛奇道：
“他們能拜託你嗎？”
【觸發新的支線任務——金光的委託】
【目前進度：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