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國君和成天子面臨的局面有些近似,但兩者還是有著本質的不同的。

陳國國君霸主國國君的名號顯然比成天子更管用,並且掌握的領地人口遠成天子近倍,而且有著極深、近乎陳國僅有四家對自家內領地的掌控,從這看,這些年來陳國諸卿變革圖強,歷代陳國國君卻也是沒閒著,最後,便是成天子身周都些死忠、且有才幹之人環繞,身為天下霸主,無論是公室、領地內的人才,又或是他國來投靠人才都是不缺。

所以,當這位國君下定決心時,哪怕是深夜,隨便都召集了十餘位可以給他出謀劃策者,然後一卷布帛被下去,交由他們一一傳遞觀看,觀看完後,眾人面色各異,或覺精彩拍案叫絕,或沉默不語、一言不,也有持否定態度者,一位四十幾許的中年士人幾乎立刻起身反對:“國君此舉萬萬不可啊。”

旁側,另一位相對年輕者立刻起身,大聲道:“有何不可,我認為國君之策乃是上上之策,此策不管成與不成,先國君就已立於不敗之地。”

“什麼不敗之地。”反對者怒聲斥道:“張子仲,將整個大陳執政之權永久**託出去也算是不敗?”

張子仲道:“近百年來,陳國執政之權由諸世卿輪流執掌,早已經是既定事實,既然都是事實了,何不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它,還可以拿之做餌,引諸卿相爭,更還可以之交換些實利來。‘

“呵呵。”反對者冷笑道:“此等名位一旦拿出去了,將來還能收的回來嗎?”

張子仲也回之以冷笑:“當今天下,禮樂崩壞,公理不在人心,是非全憑實力,無有實力,誰與你理,一旦有力量,沒理也是有理。”

“糜生…要講道理,你不如去成室為成天子講理讓天下臣服去?”

“哈哈哈!”張子仲一言,引得眾人齊聲笑,糜生面紅耳赤,卻聽張子仲繼續道:“沒有實力,一切皆是空談,反倒不如將此執政交出去,換得永尊大陳王室之保證以及領地、人口,壯大國君之力。”

“將來若有力量,隨便尋個理由收回王權很難嗎?”

陳國國君道:“還是張卿明了寡人之意,此事若交你去辦,你當如何行事?”

張子仲拱手起身:“回國君,我當去尋我大陳當今中軍將荀氏重光一會,服他以陳國霸業之名,帶頭及迫各家各自出讓與新沃相鄰百里之地與國君,若他能做到此,則國君可堂而皇之將執政之位許之。”

糜生呵呵一聲:“荀氏那位如日中天乃是才智卓絕者,豈有那般好遊?”

張子仲搖了搖頭,似有不屑,道:“其一、以荀氏重光之性,天下有何事他不敢做的?”

“其二、天神臨凡之後,其神位已然與各家實、勢息息相關,荀氏有機會能堂而皇之永久性得大陳之勢為自用…他豈會不抓住?他若不抓,可能保證衛氏面對此許諾不心動?”

“所以,其必定答應,答應之後,就該為國君謀地了。”

“此謀之中,按照道理,割地如割肉,無論荀氏還是其他幾家皆不會應,但是…”張子仲眼中閃過陰狠的光:“但是若荀氏、衛氏、張氏三家,可在失地之餘,於另一家身上得到更大的找補呢?”

“以荀氏非常之志,必定能想出此法和衛氏、張氏割地,再共同對不應者…昭氏出手。”

“以我想來,瓜分昭氏領地、人口,對荀氏、衛氏、張氏的誘惑都是極大的,如此一來,國君不費一兵一卒之力,就可得三百裡之領地人口,加上現有實力,可不弱於三家之中任何一家多遠。”

“此法更妙處卻在最後。”

“最後?”糜生微微疑惑,隨即毛骨悚然,道:“分得昭氏之土後,國君兌現荀氏永久執政之承諾,衛、張兩氏豈會同意?那麼接下來就是荀氏與衛、張之爭?”

“真是精彩。”陳國國君鼓掌道:“張卿,你比寡人謀算更加長遠,此事就全權交託於你了。”

張子仲躬身大禮:“必不負國君所託。”

國君微微頷,又看向下方,道:“當今天下,謀略須有,但實力也不可落後半分。”

“聽聞近來衛氏請得法家學派之助,在其領地內再掀變革,一旦完成,實力必定大為攀升,荀氏、昭氏得聞後皆不示弱,各自都有應對,各位愛卿可有圖強之法?”

一位三十餘歲,面如冠玉、俊朗不凡者站了出來。

陳國國君一看,卻是公室中自家子弟:“陳蘊,你有何法?”

陳蘊道:“法其一,密切關注荀、昭、衛氏於法於軍之變革,若有善而有效之政,當取其效仿,法其二,我聽聞近來淮上五國聯盟,在蛇餘公子統帥下擊敗蔡國,靠的乃是器械之利。”

陳國國君頭道:“此事寡人也是聽了。”

“只是蛇餘公子那等器械,不在三弓九牛弩之下,想要得之,何其難也啊?”

陳蘊陰測測道:“盟會之時,國君與之親會,蛇餘公子可敢拒絕?”

“哈哈哈。”陳國國君大笑道:“不錯,不錯,陳卿之策甚妙。”

只聽陳蘊繼續道:“此法,乃是謀算他人之器械,而更重要的還是展我之器械。’

“國君,器械之妙,既可用於戰事,也可用於民生,任一此民生器械之問世,背後往往包含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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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國君嘆了口氣道:“此事寡人也是深知,衛氏、張氏領地在國內非是最大,但兩家合力實力之強可與荀氏比肩,靠的還不是器械於工商之利?只可惜,於器械、工商一道,我們起步太晚,如何比得上衛氏、張氏,甚至連荀氏都比不上…荀氏擁有不下於三弓九牛弩的火龍車,只此一就可觀其工匠之厲啊。”

陳蘊道:“我之所學,皆傳於昔日孤竹劍派分裂於我大陳紮根之官學一派,卻知孤竹劍派另還分出一實學派極精器械之道,國君…我們若能得此實學派相助,器械之道必可趕衛、張兩家。”

“實學派?”陳國國君微微皺眉,道:“此派學理念似乎與我對立?”

“確實如此。”陳蘊笑道:“實學派之人,多出身底層,諸般傳自孤竹君之理念,也自站在國野黎庶一方,但器械一道,於民生含有巨利,得此之利者,其人可還是底層?”

“聽聞其在的竹山深處建立了領地,擁有軍隊、領民,那些實學派領主、武士可還是底層?”

“陳卿的意思是?”陳國國君隱隱明白陳蘊的意思了。

陳蘊道:“或許一開始,實學派眾人,尤其是老人還是一派,但時日一久,老人心思都會生出變化,更何況是年輕一代?貧富、民眾與貴族不經意間就可形成對立。”

“如今之孤竹實學派,據我所知,已然分成各自以孤竹君弟子鄧夫子和禽相陵的兩派,我認為鄧夫子一派,只要國君拿出些許誠意就可為我所用。”

“不錯,不錯。”陳國國君笑了起來,道:“寡人有諸位愛卿相助,何愁王業、霸業不興,陳卿,你既提出此策,又是孤竹官學一派門人,此事便全權委託愛卿了。”

陳蘊自然領命,接下來眾士人各抒己見,於是一場即將輻射整個陳國的風暴與變革,就在這漆黑的夜裡醞釀著,沒有人知道,今夜之事會將陳國帶往何方。

汲地,蛇餘新城,一條火把組成的長龍筆直自遠方衍生至新城大道口,這裡早已經燈火通明,王越、申到、趙午以及各類配合接收和安置的人員,皆在於此靜候,新城內更多的人在忙碌著。

忽然,王越面上露出一絲冷意,對趙午道:“今夜我汲地諸要、軍力都圍繞接收溧南莊戶彙集於新城,卻有些大老鼠自認為得機而不甘寂寞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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