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志同道合,王越之道能將孤竹實學派納入其中,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確定意向後,兩人再談細節。

論及細節王越也無更多的要求,最主要是一個,那就是既然投靠蛇餘國,不論何人皆須守他蛇餘國之法律,他身為國君都言王在法下,其餘人還能例外,對此禽相陵自不會反對。

隨後,禽相陵卻提出個問題,問的是王越是否有擴張之願,想想看這麼好的秩序、制度,僅行於蛇餘不足千乘之國,這是否太可惜呢?王越當即給予肯定答覆。

於是意向定下,禽相陵滿懷欣喜、準備連夜離去。

王越知他實學派,崇尚實幹,不那麼尚虛禮,隨口挽留便讓他自去,只是提醒他,下回若再來蛇餘國,還是自各向關卡入境為好,不然隨著汲地秩序日益整飭到位,就再無那麼多空當可鑽,到時候引起誤會可就不那麼好了,禽相陵應了聲是便縱躍如飛消失在連綿夜色中。

看他離去,王越心知自己與在淮上時是徹底不同了。

統帥淮上聯軍援申、敗蔡,連象國都未去,便順手將象國自滅國邊緣拉了回來,這餘整個天下而言,是遠比什麼破黑胡、斬殺一個不強的神祗更大的名望。

而除卻此名望之外,更得了汲地為復國之資。

如此有名有實之下,自有吸引相關人才投靠的資本。

不然換成在溧南莊園時,哪怕想招攬些武士為自己效力,都不那麼容易呢。

禽相陵離去後,王越便回營房,心中一番思考,卻是對計劃進行調整,也思考禽相陵實學派進入融入的安置問題。

昔日孤竹君所創劍館,畢竟是一方足以影響天下的大勢力,哪怕一分為三後,其中任何一派實力都是極強,甚至最弱的實學派也不可視。

事實上,在王越眼中,此實學派或許是為最強也不定。

其他所謂遊俠派、官學派,走的是精英模式,強是強大、影響力也大,實際人數並不多,反倒是實學派走的下層路線,廣收門人,據禽相陵所,光是核心總部人員就高達兩千人,大多非是凡夫俗子,於大山深處更有自己的地盤、武力、機關密佈的堡壘,統御一方山野人勢力,而其他弟子門人更是廣佈天下。

這可不是什麼勢力啊。

也就是此派與各國上層統治不合,更可怕的是極為激進(禽相陵剛才問他擴張事)方為各國壓制。

思考片刻,營房外忽的一陣騷亂,隱約有喊殺聲傳來,王越眉頭一皺,向外大聲道:“章德。”

隨行拱衛司武士章德立刻進來,拱手道:“公子,有人圖謀救勞工營的幾位汲氏大宗要人和宗家主。”

王越看了他一眼,道:“未去檢視,你就得知,此事是拱衛司佈下的局?”

“是。”章德肯定道:“自從公子於槐下大敗蔡國,許多原本汲地投奔蔡國又或於外地觀望的武士陸續回返汲地,公子對他們既往不咎、量才為用使很多武士已然安心效力,但卻還有一撮武士心懷異心,更試圖往奴工營營救昔日舊主…”

道這裡,章德笑了,繼續道:“但他們怎知公子於奴工營所設種種制度的厲害,是以才與汲氏等人一接觸,回頭就已被汲氏和勞工營等人共同告發。”

“此事上報我拱衛司國事部蛇大、黑潮兩位大人得知後,我等按兩位大人吩咐,並未立刻對此類人進行抓捕,反倒給了他們一個全力出手的機會,就是今夜…”

“稍後這些人就會為拱衛司一網打盡,其他一切參與人等也可順藤摸瓜而成擒。”

王越頭道:“不錯,不過此案之中,除卻抓捕時當場格殺擊斃者外,所有涉案者,皆須與政事堂下有司會審,經判處後再傳告整個汲地,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章德道:“看來這下勞工營中又要多一批新人了。”

王越微微頷首,章德的意思是按照他所設律法,叛國者主要人員皆會處斬,其家人則因其牽連被貶為奴工。

而他設此法就是要叫那些心懷異志的武士們思量思量,到底是自己的主子重要還是自己腦袋連同妻子兒女重要,基本上除卻少數武士外,多數武士都會選擇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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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蛇大、黑潮做的不錯,應當予以嘉獎,拱衛司涉此案有功人員,更當好好獎勵,退下吧。”稍稍一想,在章德退至門口時,王越想起一事,又道:“另去替我將奴工營營首南郭處文叫來。”

“諾。”章德應諾,隨即往外退去。

他退去不久,淮伯祭司又進來:“大將軍,我主剛才傳來訊息,尚氏家主尚文請求與公子當面一會。”

尚文?王越想了想,問:“貴主可知地主請求與我一會所為何事呢?”

淮伯祭司道:“我主言此事或與蔡國當前局勢有關,還公子似乎派了一位高手於蔡國各大神廟專殺地主之祭司,數月以來,地主神廟損失慘重,地主或也想就此事想與公子達成和解。”

王越想起了那位黑影先生,當時他放其離去時,可未想過他會踐諾至此等程度、並且還這般給力,竟殺到地主都無可奈何,想想也是,黑影本身實力強大,一身神通若沒碰到剋制者則幾乎無解,他只須躲開少數高手,不與其硬碰硬,天下幾乎無人可制。

此等存在,一意搞起破壞、放下身段行刺殺事足叫任何勢力頭疼。

其實,以地主之能,若真身還在,或許能拿下他,但真身既已死在槐下,卻是只能任其肆虐了。

“蔡國當前局勢如何?”略微思考,王越問。

淮伯祭司道:“我主蔡國自兵出象國已有大半年,遭逢槐下大敗之後,如今北面與隨國戰爭未停息,南面與地主尚氏又對峙了數月未果,恐怕國力已經見底,懼無力繼續支撐,是以各地各大夫已不思保存實力,責令吳氏諸將不惜代價全力攻尚氏。”

“吳氏得令之後,三線輪番全力攻城、攻寨之餘,更分出部偏師饒城而過直掠尚氏後方。”

“尚氏為吳氏全力攻打,各線城、寨都已搖搖欲墜,也就無力兼顧後方,以至於後方諸邑已然亂成一片,再無力支應前線,我主尚氏敗勢已成…啊。”

王越頭,道:“替我回貴主,再轉地主尚文,本公子同意一會,時間就定在兩日後槐下城上空。”

“諾。”淮伯祭司應諾退去,自去傳信。

王越卻是搖了搖頭,只嘆地主尚文竟是如此不經打,既是這樣,他當然得好好叫蔡國國內內亂繼續下去,甚至一直反覆拉鋸下去是為最佳,這無論對他、對淮上皆是有大好處的。

這樣的話,當然得幫幫地主,想來地主請求與他一會,也是知他心思,既是想叫他制止黑影繼續刺殺他麾下祭司,也是想自他這得到些幫助。

不過幫助可以,卻須有度,幫助的太多,萬一叫地主將蔡國國君一方逆推了豈不是大為不妙。

這卻是須費一番思量了。

“公子,南郭處文大人已在門外侯見。”

“傳。”王越按下思緒道。

隨即南郭處文入內,王越略微打量了一眼,見他依舊是那番文士模樣、諂媚神情,但身體發福了許多,看樣子這奴工營首日子卻是過的很滋潤,比之昔日為汲氏效力可強多了。。

“人,南郭處文,拜見公子。”

王越頷首道:“起來吧,本公子今日傳你來,是想問問如今文工隊情況如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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