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嬰相過來了。”一位武士飛快跑過來,聲的著。

嬰相?尚文面上一冷,問武士道:“他來此做什麼?”

“好像是往公輸先生打造出的玄武車方向去了。”

“知道了,便讓他去看看又何妨?他也只能是看看。”尚文冷笑道,擺了擺手,示意武士退下。

東城,公輸家子弟教授尚氏武士使用盾車之地。

空氣中忽的一聲凌厲怪嘯,“蓬”的一聲,一枚由超階武士蓄力近距離投出的石彈,猛擊在前方一形似大龜的盾車上,打的盾車外懸掛的土包布片與土石齊飛,但整個車輛卻完好無存,只在力量衝擊下向後退了三尺。

在另一側,另一輛盾車卻不是在承受攻擊。

藏身在龜車下的武士,大力扳動九牛弩後方的絞盤,接連扳動好一會,終於為九牛弩上好了弦,然後又有兩位武士扛著一柄特製的槍矛,將之安於弩床之上。

後方武士,輪起大錘,猛力一敲。

“嗖!”槍矛自盾車前方“龜~頭”部位留出的射擊孔爆射而出,直穿五百步,重重扎入城牆牆體內。

“好。”見此威力,吳鳳岐大贊,對一旁公輸康道:“此玄武車,能攻能守,若早些得之,何至於有當日之敗,就是數量太少了些,若能多打造些便好了。”

公輸康道:“吳將軍,此械之打造可不容易,遠非將軍營中原本盾車可比。”

“將軍只看我公輸家一過來,就造了十餘輛,但其中最重要的龜甲部分卻皆是以厚實青銅加以精金熔鑄而成,其價可比數百柄名劍,下方的三弓九牛弩,乃是根據數十年前得自蔡陳戰場上一架三弓九牛弩殘骸花費了近三十年研究仿製,光是製造一張床弩,就須耗時數年,整個天下間除了陳國張氏那幾百張外,也就眼下這十三具,其價能將軍可知?”

“此次也虧的尚氏家主出得起價,否則我公輸家絕對不會將此玄武車盡拿出來交付將軍使用。”

聽著公輸康的介紹,吳鳳岐面色數變,此刻他終於深深體會到吳氏兵學中那句戰爭打的是錢糧之言。

按公輸康的法,此車之價值簡直是恐怖,過往戰車價值本就昂貴,但恐怕幾十輛車價格也不及此一輛,也虧得尚氏財雄勢大,否則換成領地些的大夫,恐怕買一輛車都買不起。

只是話又回來,此車憑三弓九牛弩遠端攻勢無雙,憑青銅龜甲和龜甲外懸掛的土包,連堪比淮上軍弩械發射的石彈都可抵禦,車下四個銅輪外若裝上刃具,一群武士於龜甲下方全力推動此車,同樣起的到戰車殺傷之效,平日裡四匹馬拉著也可於車道上拖行,當真可稱得上是攻、防、移一體,實乃是不可多得的戰爭器械,用的好卻絕對不比淮上弩炮來的差,其造價再昂貴也是值得的。

“拜見嬰相。”正想著,公輸康朝一旁拱手一禮。

吳鳳岐轉頭一看,正見著嬰子在吳敵陪同下過來。

“吳將軍。”吳敵滿臉笑意對吳鳳岐道:“聽將軍得了公輸家助,有了此可當淮上聯軍弩械之器械,卻不知對此戰可有幾分把握?”

“兵勢無常。”吳鳳岐道:“天下間又有何人能自己百戰百勝呢?只是盡力而為罷了。”

“好一個盡力而為。”吳敵笑道:“只是吳將軍可知自家情況,不論勝敗都是不妙?”

“這都是託了你們吳氏的福。”吳鳳岐冷笑道:“否則哪會有此等事?”

吳敵道:“這當然是託了我們吳氏之福,否則吳將軍哪學來的兵家術,哪裡來的晉升之階?”

“吳先生今日過來,難道是來與我扯嘴皮子的?若是如此,還請自行離去,本將滿心思如何應對淮上聯軍,可沒時間和心思扯這些雞毛蒜皮之事,今日我在此奉勸吳氏諸位,也在此上多用心。”

吳鳳岐聲音嚴厲,吳敵卻不以為意道:“今日我來可是為救將軍之性命與前途,吳將軍何必如此趕人?”

“我吳鳳岐之性命和前途,從來就在自己把握之中,何須你吳氏相救?”吳鳳岐冷聲著。

“哦?”吳敵笑道:“此戰若勝,尚氏若解除將軍軍權,沒了兵力加身,將軍可有把握活著就封?”

吳鳳岐目光一凝:“吳先生有話直好了,用不著拐彎抹角的。”

吳敵了頭:“今日此來,我乃是陪同嬰相來觀公輸家之盾車,恰巧碰上吳將軍,正好便將嬰相想對將軍的一些話告知於將軍。”

“講。”吳鳳岐道。

“嬰相,此戰若勝,將軍為尚氏立下此等大功,生命卻遭地主、尚氏之威脅,可站出來歷數尚氏謀國之陰謀,號召蔡國各大夫共討之,以將軍那時之威望,又有國君出面,再有瓜分尚氏領地的誘惑,全國大夫必定響應。”

“有此功績,他可力保將軍淮上一國就封。”

吳鳳岐深深看了吳敵一眼道:“此事你們想的太遠了,如今能否戰勝淮上都還是兩,你們可想過此戰若是敗又如何?”

“此戰若敗,那尚氏實力必定大損,接下來麻煩可就更大了。”吳敵笑道。

“我蔡國吞併七國之戰略,乃是他力主攻象所壞,自當是要負責的,全國諸大夫之損失,也須有人來補償,這種情況,將軍可還願呆在一條必沉破船之上?尤其這位船主似乎還對將軍失去了信任?”

吳鳳岐的眼睛幾乎眯了起來。

吳敵的意思很明白,什麼叫全國大夫之損失須有人賠償,這是準備將失敗的責任全推給尚氏,然後拉著全國各大家族,一起瓜分尚氏之領地呢,實力大損的尚氏,可能擋得住整個蔡國之力?

這等算計可真是厲害呢,似乎此戰無論勝敗,尚氏的情況都將不妙。

“嬰相,如何?”吳敵餘吳鳳岐一番話後,便行至嬰子身旁。

“公輸家的玄武車好是好,就是造價太貴了。”嬰子道:“你與吳鳳岐一番交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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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敵道:“嬰相的意思都與他了。”

“了就好。”嬰子頷首道:“吳鳳岐是個聰明人,必定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此戰不論勝負,其選擇之有利,都必定大為有利於我,當然若是能取勝,那自是更好。”

這時,吳鳳岐身體忽的一震,面色頗為複雜的看向吳敵一眼,大聲道:“剛剛接到尚大夫的訊息,淮上軍駐汲地之兵車已經大動,疑似欲北上與我大蔡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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